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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苏姀无力的看着嬴纵,微微一叹,“既然王爷说是我指使的,那边算是我指使的吧,王爷此刻应当去刑部,哦不,直接去皇上那里告发,让皇上将那诛九族之罪降与沈苏姀之身。”微微一顿,沈苏姀又遗憾道,“不过王爷不要忘了,我现在不怕那诛九族之罪!”
因她早就没有九族可诛了……
嬴纵听到她这话眸色一凝,沈苏姀趁势将他落在自己下巴的手放了下来,她饶有兴味的看着嬴纵略有怔忪的面容,忽然看了看着大帐道,“王爷将我带至此处想必是想与我讲条件,且不知王爷此番又要什么?沈家的财势还是琅琊城的支持还是什么?”
嬴纵回过神来,眉眼之间一片深凝,他仍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面上没有一丝松然,沈苏姀见他的眸色一片深沉不由得摇了摇头,“王爷想说什么便说,这可不像王爷的性格。”
嬴纵眸光深刻,“以这样的方式挑起苏阀旧事,你想做什么?”
沈苏姀微微挺了挺身子,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她好整以暇的样子让嬴纵再次皱了皱眉,微微沉吟一瞬,沈苏姀眸光流转的道,“若是没记错,王爷曾说过苏阀未曾通敌叛国。”
嬴纵的唇角瞬时沉了下来,眼底幽芒森森,如狼一般看定她,压低了的声音亦含着万重寒意,“本王是说过,所以你想挑起苏阀旧事博得皇上和朝臣的注意,不仅如此,你是不是还想着朝内朝外是不是有人能查明苏阀之乱的真相为苏阀平反?”
见沈苏姀眼底泛出一点薄光,嬴纵唇角冷扬,“做梦!”
沈苏姀眼底的微光一点点散去,黑漆漆的墨瞳好似无星无月的夜空般沉寂,她默了默,开口之时的语气平常,却带着恻恻的冷意,“若没记错,王爷说过要查那册子上的事!”
嬴纵眼底满是深重,眼底冷酷凌冽散去,剩下一片墨蓝色的空寂,好似狂浪海啸的深海忽然之间恢复了平静,一时让沈苏姀有些微的不适应,嬴纵看了她良久,久到沈苏姀以为嬴纵又再次反悔,却不想他忽然又开了口,“本王是说过,可以查那册子上的事,但是为大殿下平反和为苏阀伸冤叫屈,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你以为闹出这么一场苏阀余孽的戏码就能引得满朝注意纠察旧事吗?时隔七年,没有人能查清旧事缘故,沈苏姀,莫做蠢事!”
沈苏姀的面色彻底的冷了下来,她缓缓地坐直了身子,一双手撑在嬴纵胸前将他一点点推开,嬴纵随了她的意站直了身子,双手抱怀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没有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可看着沈苏姀冷寒的眸色,他知道他的话她根本不会听进去!
果然,沈苏姀眸色无波的开了口,“如果我说‘不’呢。”
请轻飘飘的几个字落定,嬴纵的眉头复又凝在了一起,看着沈苏姀漠然的面容却没有立刻接话,沈苏姀见嬴纵不言语,索性也从那敞椅上下地站起了身,她的身量堪堪到他胸前,微扬了扬下巴,沈苏姀语声寂寂的道,“王爷今日要说的话都说完了?”
嬴纵仍是未语,沈苏姀微微颔首,“王爷可打算去告发沈苏姀?”
嬴纵眉头紧皱,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沈苏姀眉头一挑,“很好,王爷既然无话可说那沈苏姀只好先告辞了。”
嬴纵挡在她身前,沈苏姀话音一落便绕过他朝外走去,刚走出一步,嬴纵一把将她的手腕攥了住,沈苏姀眸光半狭,“王爷若是改主意了,大可去告发今日之事乃是本候主谋,且看看王爷能不能让皇上和太后相信……”
沈苏姀挣了挣,嬴纵的掌心冰冷,好似铁箍一般将她的手腕牢牢的箍了住。
“你到底打算如何?”
嬴纵终于开口,素来威严低寒的话语声竟然带着隐隐的无奈,沈苏姀听见他这话心头一窒,愣了愣才皱眉道,“说来也奇怪,沈苏姀自认为和王爷交情一般,却不知王爷此番明明觉得沈苏姀犯了滔天大罪却要替沈苏姀遮掩,这样吧,沈苏姀不喜欠王爷人情,改日沈苏姀自会为王爷送上一份大礼以谢王爷,如此,便和王爷两清了。”
沈苏姀再度挣了挣,嬴纵仍是不放,心头怒意顿起,正欲折腕相击之时寂静的大帐之中嬴纵忽然又开了口,语声寂寂,沉重万分,“不欠本王,可是想将来杀本王之时能更果决?”
沈苏姀双眸一狭,两人之间的咫尺之距骤然腾起一片血雨腥风!
杀念来的极快而迅捷,这年头被压在心中十多年,蠢蠢欲动不知多少次,在这寂静一片的大帐之中,嬴纵这似是而非的话好似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沈苏姀的克制,冷眸半眯,几乎是立刻她的手已朝他腰间的裂天探去——
剑鸣声清冽而起,嬴纵见沈苏姀拔剑而去眸光顿冷,沈苏姀到底先他一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剑在她手中朝自己刺来,他不疾不徐放开攥着她的手,面上却没有分毫的慌乱,裂天认生,却在她手中使得行云流水,剑芒刺得人睁不开眼,嬴纵陡然急退,广袖一挥,旁里兵器架上的长枪短刃立刻朝他飞了过来,凌空抓住一把短刀,嬴纵面对着沈苏姀凌厉的攻势急退的步伐一顿,刹那间便缠斗了上去!
劲风乍起,罡气冲天,金属碰撞声伴随着各种异响十分诡异的响了起来,守在中军大帐之外的将士们距离那大帐足足有二十步之远,当那迫人的煞气透过那大帐的木墙朝他们激射而来时,这些身经百战的将士们要提起内力才能站得稳脚跟,凭空而生的凌冽劲风让这个大营的军帐都危危飘摇,距离中军大帐稍近些的马厩之中骏马嘶鸣尥蹄摆尾,好似无形之中有什么可怕的猛兽怪物降临一般,整个大营的将士渐渐地都能感受到那金戈相击产生的巨大波澜,无论在大营的哪个角落,几乎每个人都停下了手中之事,所有人都望向中军大帐的方向,即便什么都看不见,却好似只有这样才能时刻关注到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
这绝不是平日里战士们练武之时的过招而已,那巨大的杀意,磅礴的内力,无一不表明天狼军大营之中正有两个高手交战,嬴纵的到来无人不知,这其中一人必定是他不错,可另一人是谁呢?能和他们的主子匹敌,能逼他们的主子出手!
当然不会有人忘记那位白衣白裳容颜绝艳的洛阳候,可想到那纤绕的身段和沈苏姀豆蔻的年龄,几乎每个人都在心中微微生出了两分怀疑!
“将军,咱们……咱们就这么看着吗?”
“将军,咱们王爷和洛阳候怎么回事,这,这也不像是相好的样子啊……”
“将军咱们不去劝劝吗,不会出什么事吧?”
朱瑞听着左右几位副将之语眉头紧皱,想上前一步吧,刚迈出一步那巨大的动荡的气流便叫他心中惴惴,眼看着还有这么远才能进大帐,朱瑞十分哀戚的摇了摇头,“这个架可不好劝,一不小心咱们不死也是半残,咱们还是求老天保佑吧!”
左边一人立刻点头,“没错,保佑洛阳候别被咱们王爷一不小心伤了!”
朱瑞闻言唇角一搐,“本将军的说的是求老天保佑咱们王爷!”
左右几人闻言面色一黑,左边那人继续道,“将军你的意思是咱们王爷会输给洛阳候?!”
这话语之中满是不可置信,朱瑞英武的面容之上浮起两分愁绪,望着那木墙帷帐咔嚓作响几乎随时都能炸开的中军大帐摇了摇头,“你们懂什么,有时候输啊,它也是赢……”
左右几人听着此话有些不解,只得将疑惑又担忧的目光继续落在了那中军大帐之上。
此刻的中军大帐之中正是一片刀光剑影,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在这一处面积不算小的大帐之中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前一刻还布置的整齐矜贵的中军大帐此刻已经是一片狼藉,翻到在地的主案,被长剑劈开的长凳,被短刀砍到的兵器架,还有那破碎的战报,被剑气扫倒的笔架,被刀风袭击的屏风,这屋子里的家具摆件并不多,眼下更是找不到一件好的,然而相比于最开始一交手时的杀气四溢,此刻二人之间的迫人敌意只增不减!
这绝对是一场酝酿已久的战斗,她使出的尽是夺命杀招,他用在手上的亦不是花拳绣腿,然而对于他们来说再厉害的杀招到了对方的手上却总能被轻易化解,没有人知道在过去的日日夜夜之中他们琢磨了对方多少次,那些夜不能寐的焦灼,那些辗转反侧的不安,那些比别人更努力百倍的不甘,那些从不低头的不服,几千个日日夜夜的积累,终于在此刻爆发!
杀意四起,却不再是为了杀而杀!
沈苏姀心中陡然乍起的煞气在刀与剑的碰撞之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释放,这般酣畅淋漓的交手甚至比以往任何一场战斗都能让她心血沸腾,嬴纵手上的短刀只是寻常,可那大开大合的刀法仍然使得臻至化境,刀光如织网将她包围,险象环生危机四伏,可他越强她越不甘示弱,连她自己也没想到一把裂天能在她手中这般得心应手,无锋重剑自有能吞天裂地的逼人剑气,纵使她现如今的身子只有十四岁,可嬴纵在她这里仍然得不到好果子!
心中自有狠绝畅快,可随之而来的却有另一种莫名的情绪缓缓从她心底浮出,想到他认出她的身份叫她不安叫她惶惑,想到他当年是苏阀步天骑覆灭的帮凶,她分明恨不能杀了他,可当偶尔的机会来临之时她却没有自己想象之中的利落果决,她不知这情绪叫什么,可随着嬴纵露出的破绽越来越多,沈苏姀只觉得自己手中的剑招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沈苏姀心头热血沸腾,嬴纵与她相比有过之无不及,只因在他心中有了比她更多的日月,凌厉的剑风,与裂天契合的狠招,她依旧如他记忆之中贪狠而傲然,大秦帝国贵胄英杰的女子他所见甚多,却从未有人如她这般叫他不敢掉以轻心,正是这日日夜夜的不敢“轻心”,让她在他心中的分量越来越重,重到他无法承受,甘愿为她倾心!
可这一切,她如今都不知……
白袂飘飞,墨袍当风,沈苏姀胸口略微起伏,可那一招一式仍是没有半点懒怠,嬴纵看着沈苏姀周身剑气回荡墨发飘舞的模样微微的怔了怔神,眸光微狭,嬴纵心底一叹,终究在这一场谁也不愿退让的看似没有尽头的厮杀之中缓缓的放慢了速度——
刀光剑影一片,嬴纵折弯回身朝沈苏姀横砍而去,沈苏姀凌空跃起,手执裂天眼角半冷斜刺相挡,“叮”的一声脆响,只见嬴纵手中短刀应声而断,而沈苏姀手中的裂天仍然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朝嬴纵肩头狠狠刺去,嬴纵手中短刀脱手,缓缓狭眸,眼睁睁看着他最为心爱的裂天带着嗜血的暗芒朝他自己刺来,嬴纵本已准备好了接受那刺骨之疼,然而电光火石之间,沈苏姀却在看到嬴纵毫无反抗之时陡然收手……
剑气凌人,势若千钧!
沈苏姀收剑退手,却恰因如此使得那剑力反噬,只听得一声闷哼,沈苏姀凌空跃起的身影诡异的一震,随即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堪堪旋落,在沈苏姀收回剑势之时嬴纵便反应了过来,他以为她手中之剑会毫不留情的刺过来,却没想到她竟然……
宽肩长臂的墨色身影御风而动,长臂一揽便将面色惨白的沈苏姀收回了怀中,又是一跃便将她放在了那唯一完好的敞椅之上,如瀑的墨发铺陈与狐裘之上,一片暗夜般的漆黑之中唯有她因运极了内力而略带娇红的脸,沈苏姀双眸紧闭的握紧了拳头,手中裂天早已无力滑落在地,好不容易压下了心头不停涌起的腥甜,沈苏姀一边回想适才发生的变故一边睁开了眸子,随即便对上嬴纵泛着点点微光的墨蓝色眼瞳!
将手落在她腕上,内力源源不断的送入她脉络之中,嬴纵居高临下的看着沈苏姀略带薄汗的脸一时勾了勾唇,“沈苏姀,你看你对本王竟然下不了手……”
嬴纵说话时语声略带暗哑,不知是因为适才一番打斗耗费了太多体力还是如何,沈苏姀看他一眼复又将眸子闭了上,她不知他适才到底用的什么心思,可她却知道适才在最后一招之时她自己根本什么都来不及想,什么都不想不可怕,可怕的是她竟然就那么下意识的收了剑,那一剑她用了足足九成的功力!
沈苏姀深吸口气,“天狼军十万将士,杀了他们的主子,我如何走得出去?”
嬴纵默然的看着她眉头微蹙的面庞,墨蓝色的眼底微光一盛,那勾起的唇角亦是久久未曾落下,他看着她运气疗伤,手下的内力亦是不计自己内伤的送给她,短暂的静默,有血雨腥风精疲力竭之后的平静,谁也没有去提那场打斗到底蕴藏着多少杀机与迟疑,就像他迟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