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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愿为特使主审苏阀之案?”
沈苏姀双眸大睁的看着昭武帝,似乎意外他真的会考虑她,沈苏姀眉头几皱的看了看陆氏,陆氏眸色一时深重,可眼底也生出两分动摇来,沈苏姀深吸口气,微微垂了眸子道,“沈苏姀并无把握,只怕有负皇上重望!”
这话没有回绝到底,昭武帝笑了笑,“朕有一个刑部帮你,你不必担心。”
沈苏姀深吸口气,又看了陆氏一眼,此刻的陆氏已经对着她点了点头,沈苏姀眸光半狭,忽的起身走至案旁对着高位之上的昭武帝跪倒在地,“沈苏姀愿意一试。”
昭武帝笑起来,而殿中的诸人俱是松了口气,昭武帝点了点头,眸光莫测的扫过殿中坐着的几位权阀家主,扬了扬手,“既然如此,朕便令洛阳候位苏阀通敌案重审的主官,刑部副使展狄为副,洛阳候有任何要求皆可满足,圣旨明日颁下,洛阳候做好准备明日午时至御书房来吧,沈卿此刻先起身入宴!”
沈苏姀得令起身落座,昭武帝笑着看向陆衎,“幸而有陆卿提醒,否则朝上不知还要争多少日,现如今大家都安心了……”
这一句“大家都安心了”好似带着两分深长之意,陆衎摇头笑笑,略有两分惶然,“微臣不敢,微臣何其荣幸受皇上和诸位同僚信任,想必洛阳候一定能查清苏阀之乱!”
荣幸?信任?
听得陆衎之语,不知多少人眼底露出了兴味的光芒,陆衎浑似不觉,在昭武帝不置可否的笑容之中抬起了手中酒盏,澄澈的酒液仰头喝尽,好似他刚才真的做了一件大好事一般,众人看看陆衎,再看看皱眉怔愣、好似尚未缓过神的沈苏姀一时眸色各异,他们到底未曾想过,苏阀之乱这么大的一件案子,在经历了各党各派多日的争执之后,竟然最终落在了这样一个年近十五并无分毫查案惊艳的女子身上。
更有甚者,这位洛阳候除了有万贯家财之外甚至连朝会都没有参加过,这样一个人如何吃得住刑部的青年才俊又如何啃得下浸淫官场数十年的权贵们,众人似乎已经能看到这个关乎二十万忠魂十条朝官性命的案子最终的结果如何,轻描淡写不了了之呢还是旧案重审而后原封不动的照搬卷宗呢……
有人在为旧事叹息,有人在为今日的荣华富贵窃喜,更有人怀着看好戏的心情悠然自得,沈苏姀眼底仍旧满是迷茫,好似笼着一层浓雾似得,她眉头微蹙的缓缓抬眸,将这殿中每一张脸都看了个清楚,隔着那迷惘的屏障,没有人能看得清那浓雾之后的森森冷芒!
笙箫琴瑟声又起,整个宴会在经历了这样一个小插曲之后似乎更为热闹轻松了些,整个大殿之中,只有好似在为那苏阀之案忧心的沈苏姀和从头到尾都一脸冷意的嬴纵与整个气氛有些不符合,沈苏姀的目光不着痕迹的落在嬴纵身上,他好似有感应一般的抬眸,墨蓝色的眼底是沈苏姀所料的深不可测,沈苏姀心中一叹,又看向陆衎!
今日这看似无意的局面似乎都是在陆衎一言一语之中促成的,那么,这与陆衎而言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若是无意便罢了,若是有意,他怎么知道她心中所想,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那个远在漠北的璴意之意呢?
璴意,璴意……
沈苏姀不必遮掩身上的情绪,因为此刻的她正该如此才显得正常,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宴会终于快要至尾声,昭武帝自始至终让西岐茹陪在身边,最后亦是带着西岐茹先行一步,沈苏姀默了默才走到陆氏身旁,陆氏眼底略含深意的拍了拍她的手臂,是安抚亦是鼓励,沈苏姀刚点了点头嬴策便走了过来。
眉头微蹙,嬴策眼底有些担忧,“苏姀,你怎生将那案子接下了!”
沈苏姀唇角浮起两分苦笑,“一时未相出理由拒绝……”
嬴策看着沈苏姀欲言又止,“哎,你不懂,总之不是那么简单的!”
沈苏姀看了看嬴策,又看向陆氏,陆氏眉头急促挥了挥嬴策,“好了好了,有哀家在谁还能动沈丫头,既然已经定下了,便也只能如此,你可也要帮着沈丫头些!”
嬴策面色已经不甚轻松,深深一叹跟在沈苏姀和陆氏的背后走出了殿门,殿门之外西岐影正站在自己的玉辇一旁等着嬴策,另一边嬴纵也在等自己的王辇赶过来,除此之外雍王也没有离开,他站在自己的辇车之前,正看向黑夜之中的某个方向,嬴纵看到陆氏出来便又上前几步与陆氏告辞,陆氏看了看这浓黑的天色道,“天色太晚,小七你送沈丫头回府。”
沈苏姀眸光怪异的看了陆氏两眼,陆氏一笑又拍了拍她的手。
看着陆氏由路嬷嬷陪着上了辇车,又看着雍王和西岐影也都上了自己的车辇,沈苏姀的眉头一时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嬴纵的墨色车辇不多时也出现在殿前,嬴纵刚走出一步,陆衎却从一旁走了过来,对着嬴纵躬身一礼,又笑意满面的看向了沈苏姀。
很明显,他是冲着沈苏姀来的。
陆衎笑意在沈苏姀眼里仍旧像狐狸,他有些犹豫的道,“今日之行实在冒失,不知洛阳候可会怪罪与在下?那苏阀之案在下了解不多,可当年亦是知道那步天骑之名的,在下实在怀有两分为步天骑正名之心,因信不过别人才在皇上面前做了个举荐,只望不要给侯爷造成困扰,若是那般,家主定然要杀了在下!”
听陆衎这般说沈苏姀心头稍稍一松,可听到那“杀了”之语不免又觉得夸张,只好笑着摇摇头道,“陆侍郎信任本候当是本候的荣幸,此事算不得什么,即便神社主使,做事的也是刑部,没有什么困扰,至于正名……现在尚不能定论。”
他们周身来往宫人颇多,沈苏姀的话滴水不漏不由得让站在她身后的嬴纵眸光微深,陆衎笑意凛然又道,“如此小人就放心了,侯爷要出宫,小人便先告退了!”
陆衎说完转身便走,竟然全然无视了嬴纵!
嬴纵并不做怒,当先朝王辇之中走去,沈苏姀看了看他那煞气逼人的背影抿了抿唇跟了上去,刚走出几步便看到西岐影和嬴策的车辇朝如影宫反方向而去,沈苏姀心头一时有些疑惑,这边厢恰有一个为西岐影送了披风的宫女转身回锦绣殿,沈苏姀便将她一把拉了住,看向那车辇消失的方向问道,“淑妃娘娘要去何处?”
那宫女行完了礼恭敬道,“淑妃娘娘乃是要回宫。”
沈苏姀眉头一挑,“为何走那个方向?”
那宫女面色略有两分诡异,“摘星楼那边死过人,淑妃娘娘不让走那边。”
沈苏姀眸光陡然一眯,脑海之中骤然浮起的一张脸让她的眼睫忍不住抖了几下,那宫女没听到她的回话便站在原地等着,良久沈苏姀才回过神来,对她点了点头朝嬴纵的王辇走了过去,刚踏上车辕她的脚步却是一顿,再度蹙眉看向西岐影车辇消失的方向眼底疑窦陡现,这宫中处处都死过人,连太后都不忌讳,西岐影为何如此坚持?
犹自怔愣,半掀起的车帘之下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沈苏姀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人一把捞了进去,此处人来人往,沈苏姀当即被惊得回了神,索性车帘一闪而落将整个车厢遮了个掩饰,然而她的心尚未落下便被他一把箍进了怀中压在了身下!
他沉沉压在她身上,灼热的气息就落在她鼻尖,王辇徐徐前行,轻微的摇晃能让窗帘处是不是透进一丝微光,沈苏姀看着他深重的眸色眸光几转,挣了挣才犹犹豫豫的问道,“那陆衎口出狂言,王爷怎的一点都不生气……”
“你见过谁用嘴巴打天下?”
他的回答语气平平,可勒在她腰间的手臂却是用上了实沉沉的力道,似要将她嵌进身子里去似得,沈苏姀深吸口气,手腕暗暗注了内力,然而这内息刚刚提起便被嬴纵发现,他一把按在她手腕上,鼻尖抵在她的鼻尖上,“可算是随了你的愿!”
沈苏姀便知道他要问责这个,可她也不知为何陆衎会有今日之行,殿门前的几句话更好似今日只是个巧合,沈苏姀不知如何接话,抿了抿唇转过了头去,嬴纵索性就将唇落在了她的脸上,一点点的吻过,语声暧昧低沉,“璴意,嗯?”
沈苏姀不自在的动了动,脸颊酥麻的道,“今日只是个巧合!我与璴意并不相熟。”
嬴纵鼻尖发出一声冷哼,唇上仍是未停,待在她颊边徘徊够了才堪堪抬起头来,一把扳正她的脸,眸光深深的看着她道,“今夜随本王去王府,本王便相信这是个巧合!”
沈苏姀想好的话卡在了唇边,一口气几乎没提上来!
下一刻,运气,屈肘,折腕——
在外驾车的容冽只听得车辇之内砰砰几声闷响,而后便传来沈苏姀意味深长的话语。
“你今夜随本候去沈府,沈府便相信你今夜未曾生气。”
容冽闻言嘴角一搐,车厢之中稍有一阵静默,而后便想起嬴纵低寒而迫人的语声!
“既然如此……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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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沈苏姀,你动心了!()
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023 沈苏姀,你动心了!
夜色缓缓落下,整个君临城都侵在了一片纸醉金迷的阑珊灯火之中。纸悭湉尚
画舫酒肆的繁华热闹不算,暮色时分城中各个显赫官宅的大门之中俱是有华贵车马徐徐走出,齐朝着天圣门的方向而去,众所周知,今夜乃是昭武帝为了漠北来使与琅琊凤王郡主接风的日子,所以城中的官宦贵族都可以进宫飨宴,宫中的灯火璀璨,足足照亮了帝宫之上的夜空,苍穹如昼,即便站在圣德大道上都能感受到宫中的热闹!
与帝宫的热闹和满城的灯火相比,城西的忠亲王府则要显得冷清的多,忠亲王嬴珞被革了十万忠勇军大权,又被罚俸禁足,自然和今夜宫中的夜宴毫无关系,巍峨的门楣之前只有两盏风灯落下一地昏黄微光,朱漆镶金的大门紧闭,萧瑟而冷寂。
一阵车轮滚动声传来,王府门前寂静的大街上忽然出现了一辆并不奢贵的马车来,马车缓缓的在府门之前停下,鸦青色的帘络一掀,马车之内忽然走出个一身紫衫的小丫头来,那小丫头手中提着一样物件,下了马车堪堪朝着忠亲王府的府门走去。
锵锵两声响,小丫头将府门叫了开,守门的是个一身灰袍的中年男子,看到这么晚了一个小丫头站在门前不由得有两分诧异,正有些不解,忽然看到了停在府门台阶之下的马车,中年男子挑了挑眉头,这边厢那紫衫侍女已经淡笑着开口道,“这位先生,这里面的东西是傅府送给王爷的,请先生代为交给王爷。”
中年男子略有疑惑的面上骤然间恍然大悟,看了看那紫衫侍女手中之物,又看了看外头停着的马车,中年男子略一犹豫立刻将紫衫侍女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紫衫侍女盈盈朝着那中年男子一福,“多谢先生了……”
话音落定,侍女转身便走,中年男子直到看到侍女上了马车,马车又徐徐走动起来他才回过神来,再度低头看了看手中之物,当下关上府门便朝主院而去。
马车前行的速度并不快,紫衫侍女看了看坐在车中表情清婉的自家小姐有些疑惑的挑了眉头,“小姐为何不再等等呢,若是王爷知道小姐来看他,必定会请小姐入府的。”
光线幽暗的马车之中傅凝摇了摇头,“既是尚未出阁之身,怎可深夜入王府?”
紫衫侍女闻言点了点头,再未多说,默然一会儿,侍女好似想起了什么似得道,“小姐,大少爷这一次在镇南军中又升了一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呢?眼看着就要过年了。”
傅凝闻言眉心微蹙,悠悠一叹语声沉重,“今年,怕是不能回来了……”
紫衫侍女闻言眸色也是一暗,“小姐明年开春之后就要出嫁了,小姐出嫁的时候大少爷总该要回来的罢?大少爷是小姐唯一的亲人,他哪样都会回来的!”
傅凝唇角勾起两分苦笑,摇了摇头再未说话。
一片寂静的忠亲王府之中,唯有主殿亮着昏黄的灯火,嬴珞身披一件素衣白袍,正静静坐在临窗的榻上与自己对弈,左手执白,右手执黑,眉头紧蹙眸光专注,似乎什么也不能将他的思绪分去,“吧嗒”一声轻响,嬴珞右手落下一枚黑子,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