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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沐沉沉沉的面色沈君心笑意一朗,而后便下意识的抬手瞧着身前桌案,“噔噔噔”的声音响起,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此刻这身上的气度和这动作几乎和沈苏姀如出一辙,沈君心看出了沐沉的犹豫,他忽的倾身问道,“若是阿姐也到了西楚,先生可还犹豫不决?”
沐沉一愣,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世子要做什么?”
沈君心缓缓地靠进身后椅背之中,眼神之中透出几分意味深长的邪恶来,“秦王不是要大婚吗,处于西楚和大秦的邦交考虑我们也要准备一份大礼给他,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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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 阿姀,给我生个孩子吧!()
“侯爷的内伤已经好了三五成,剩下几日再好好养着便能无碍,这几日心境当稍稍放松些,如此方能有助于养身,这副药再吃两日,两日之后我再来为侯爷请脉。”
殷蓁蓁平静的说完,沈苏姀当即道谢,嬴纵更是亲自起身,“本王送郡主……”
侍女推着殷蓁蓁的轮椅,嬴纵跟着走了出去,室内当即只剩下了沈苏姀和香词二人,香词本在沈府,可因秦王府之中没有沈苏姀熟悉的丫鬟,嬴纵便将香词接了过来,香书则留在沈府和沈苏慕一起准备他们的婚事,沈苏姀对此当然满意。
“主子,外头有消息送来。”
寂静的内室之中,香词忽然道出一句,经过了两日的将养沈苏姀面上已有两分红润,此刻闭着眸子养神,闻言眉头都未挑一下,“说。”
“是孟先生……”
香词欲言又止,沈苏姀睁开眸子,眼底并无异色,似乎早已料到是孟南柯,香词见状便要继续,然而刚一开口沈苏姀便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头,下一刻内室之外已有脚步声响起,不过一瞬,嬴纵走了回来,沈苏姀挥挥手让香词退下,转头看着嬴纵道,“郡主走了?”
嬴纵唇角一弯走到床边,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走了,回了琅琊会馆。”
沈苏姀颔首,将目光落向窗外,“还未到冬月便下这样大的雪,今年恐怕又不安生。”
嬴纵失笑,“年年如此,朝中自有应对,与你我无干。”
说着便弯身端了补药给她,沈苏姀看着那一碗乌沉沉的汤药皱了皱眉,面上露出愁苦之色,嬴纵不管那许多,只拿起勺子喂她,一边淡淡道,“喝了这药我便带你出去踏雪。”
沈苏姀紧皱的眉头豁然展开,岂不知她这几日是怎么熬过来的,本就睡了五日,而后又在这榻上躺了两日,这一身骨头都躺软了,可外头连日来雪时停时下未断过,嬴纵说什么也不让她出门,可把她给憋坏了,而今得了这话,她自然开心,倾身便就着嬴纵的手喝药,嬴纵看着她这模样不禁失笑,“莫说我拘着你,等你病好了你要如何都可。”
因为那药太苦沈苏姀小脸皱成了一团,闻言抬睫看他一眼咕哝,“这可是你说的。”
嬴纵颔首,“当然是我说的,只有一样,得叫我陪着。”
沈苏姀眉头大皱的推开他的手,转身去喝温水,一脸的苦相不加掩饰,逗得嬴纵无奈叹笑,“当真这样苦?你什么都不怕,却是怕喝苦药,来,让我尝尝……”
说着话一把将沈苏姀抓起来,低头便吻了上去,探舌而入,汲取她口中的药香,那味道的确有些苦,可和她本身的香甜搅在一起却叫他喜欢,沈苏姀被他这般弄得面颊一红,听着他故意弄出的声音更觉羞窘,嬴纵亲够了方才将她放开,瞧着她双颊酡红媚眼如丝的模样笑意深深,抚了抚她唇角的晶莹揶揄道,“可还有力气出去?”
沈苏姀眉头一挑,狠狠道,“当然!”
嬴纵见她这模样大笑,长臂一卷将她揽了起来,抄起一旁的衣裙为她更衣,虽说是更衣,手却是不老实,沈苏姀面色羞红,咬牙切齿道,“你再胡来,我便回沈府去了!”
嬴纵“啧”一声,“都是要成婚的人了,怎地还计较这些虚礼?”
沈苏姀眉头一簇,哼一声不和他多言,嬴纵摇摇头,这才老实为她将一层层的衣裙穿好,沈苏姀见他如此细致眸光一柔,见他俯身为她穿靴的模样更一时看得痴了,嬴纵抬眸便见她双眸发直,不由笑话她,“可是被我感动了?放心,往后日日为你着靴。”
沈苏姀回过神来,撇撇嘴不语。
嬴纵笑着拉她起身,然而沈苏姀睡了这几日一身发软,甫一站起来腿上便是一酸使不上劲,身子歪歪斜斜的就要跌倒,嬴纵长臂一揽将她箍在胸前,摇头咋舌,“就这样还想出去?看样子是得叫我抱着了,正合我意……”
沈苏姀蹙眉瞪他一眼,正要试着自己使力,他却就这般抱着她朝妆台而去,待将她安坐在矮凳之上才放开,扬手取了玉梳为她梳头,沈苏姀看着铜镜之中墨色的身影又有些怔愣,嬴纵只当没看见,齐齐撩起她的发丝顺好,而后在她脑后绾了个简单发髻,以一根墨玉钗定好,做完这一切嬴纵才看向镜中,与她四目相对道,“可好?”
沈苏姀怔怔点头,“好。”
嬴纵满意一笑,又取了一旁的披风为她系上,纯白绣兰纹的宫裙之上配着贵妃早前送给她的那件狐裘斗篷,白绒绒的狐毛将她的小脸围了一圈,衬得那张面容冰肌玉骨星眸灿灿,嬴纵满意的打量她一瞬,倾身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转身朝殿外走。
沈苏姀由他抱着,双眸半垂不知在想什么,走至门口,殿门吱呀一声打了开,冰冷的寒意迎面而来,外头纷纷飘着小雪,雪花儿随风而至落在了两人身前,沈苏姀下意识往嬴纵怀中缩了缩,嬴纵关切看她,“可还受得住?”
虽是冷,可到底是和躺着不同,沈苏姀适应了一瞬,点点头,嬴纵弯了弯唇,抱着她走了出去,甫一走出殿门,沈苏姀目之所及看到的竟然是一个全然不同的秦王府,往常的秦王府虽然也是天家贵胄却是显得万分凄清,而今日,亭台楼阁眼见得都是重新捯饬过的,廊上的宫灯亦是崭新,除开满院的辛夷之外更添了许多新绿,最重要的那回廊之间竟有许多仆从来回,俨然和寻常的权贵之家一般,虽然并不是什么深刻的变化,可这活生生的充满了人气儿的府邸和早前的秦王府已是天差地别。
沈苏姀抬眸看着嬴纵,嬴纵一边朝云烟湖的方向走一边道,“早就和你说过府中必定要添些下人的,这几日你一直躺着,自是不知道。”
嬴纵本就不喜府中杂人太多,眼下更不会让闲杂人等入了寝殿,沈苏姀自然也就没机会知道了,看着这气氛全然不同的庭院,沈苏姀心底一时五味陈杂,出神一瞬才发现一路走来仆人们已经跪了一路,更有好些人眸光诡异的看着他们,沈苏姀陡然反应过来,连忙挣扎着要下地,“这么多人瞧着呢,怎么说咱们也尚未大婚,我要自己走。”
沈苏姀挣扎,嬴纵却不放,“尚未大婚如何?就要让他们知道你是我心尖上的人!”
沈苏姀闻言失笑,“我还需你帮我立威吗?”
嬴纵摇头,“是非立威,只是想叫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
沈苏姀笑意渐大,眼底却暗了暗,定了定神也不矫情,只叫他抱着走,连日来下的雪已经积了很厚,连辛夷花树上都是一片雪白,冷冷的雪香夹杂着辛夷的香,沈苏姀轻嗅了几下点头赞叹,“这时候的雪存下来等来年辛夷花开必定好制辛夷香。”
嬴纵点点头,“稍后便叫人给你存。”
沈苏姀笑着“嗯”一声,转眸便看到了远处临湖的亭子,亭子四周都用幕帘围了上,两名侍婢在亭前等着,看到她们两人走过来便行礼,“王爷,王妃。”
听着这称呼沈苏姀眉头一扬,那边厢两人已经掀开了帘子,嬴纵抱着沈苏姀走进去,里头矮榻书案茶桌都已经备好,正中还放着个鹤首黄铜炉,炉火烘烘,将整个亭子都变得暖意盎然,嬴纵径直将沈苏姀放在矮榻之上,起身走到亭子一边将临着云烟湖的那边幕帘拉了起来,湖上皆是冻雪,素白一片,而湖边不知何时种上了寒梅,此刻刚结出紫红的花苞,红白映衬之下叫人眼前一亮,沈苏姀眼底露出两分惊艳,脚步有些虚浮的朝围栏边走,嬴纵见状无奈一笑,赶忙半扶半抱的将她送到了栏杆边上,王袍一敞将她搂在怀中,语声温柔的道,“早知道你会喜欢,寒梅尚未绽开,等大婚之后必定更美些。”
沈苏姀靠在嬴纵身前,双眸微狭,语声有些飘忽,“是因为我才……”
嬴纵低笑一声,似乎觉得这问题太傻,“这府中一切都是因你而设,若非为你,我哪里会花心思在这上头,若是一个人也就罢了,可这里往后就是我们的家,自然要热闹些才好,你瞧着哪一处还有不喜的,再改便是……”
沈苏姀往他怀中缩了缩,“这些下人……”
“都是从内府送来的,已经过了好几遍,身家绝对干净,品性也都尚可,这些杂事自有人管,你无需过问,眼下你只有一样——养好身子。”
外头还落着雪,沈苏姀被嬴纵揽在身前却半分都不觉得冷,她默了默才苦笑,“你样样都已经安排好,倒是我什么都没有做。”
嬴纵笑,“这些小事无需你管,却还有一件大事非得你做不可。”
沈苏姀扬眉,转过头来看他,“何事?”
嬴纵面上的笑意有些意味深长,忽然俯身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话,沈苏姀一鄂,面色陡然红透,蹙眉瞪了他一眼方才转过头去,嬴纵眼底盛满了笑意,看着她连耳珠都红透更觉爱怜,蓦地揽紧她,下颌磨蹭到她肩窝去——
“阿姀,为我生个孩子吧。”
唇擦过她耳畔,嬴纵忽然语声温软的道出这一句,那语气万分珍重,又好似带着恳求,一瞬间沈苏姀的身子就有些发僵,嬴纵在她肩窝蹭了蹭又道,“生孩子要受许多苦楚,可我又想看看你我的孩子会是哪般模样,我们的孩子不要多,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一个就好,我会做个好父亲,将你我最好的都给他,先让他安乐长大,待他能顶天立地,你我二人便寻个无人之地终老,阿姀,你觉得可好?”
沈苏姀喉咙有些发哽,浅吸了口气才点头,嬴纵一笑,唇便印在了她颈侧,轻轻的舔咬一下,直让沈苏姀呼吸一促,只一下他又将她放开,看着外头的景致道,“这处景致果然要两人来看才好,昨日我一人来瞧这处的布置之时倒不觉得外头有什么稀奇。”
沈苏姀抿唇未语,只瞅着外头白茫茫的雪地出神,嬴纵瞧着她侧脸上的怔愣模样眸色微沉,末了却问她,“可想去外头走走?”
嬴纵说的外头正是指的雪中,沈苏姀回神,眼底分明有几分意动,末了却是摇了摇头,嬴纵放开她,拉着她的手往外走,沈苏姀抬眸看着他,有些不解,她虽然想去,可外头那样冷,她以为他不会让她去,嬴纵回头扫了她一眼,脚步一顿又将她抱了起来,口中道,“世上无人比我更懂你,你想做的便去做,我怎会阻你,万事有我。”
这话虽然说的是她去不去雪中这件事,可沈苏姀却好似听出了更深的意思,抬眸去看他,却见他面上一丝异样也无,沈苏姀眼帘轻垂,唇角带起两分笑意,幕帘掀起,嬴纵带着沈苏姀走出了亭子,外头冷风徐徐,激的沈苏姀精神一震,她笑望着嬴纵道,“我想去那边花林里逛逛,你放我下来可好?”
嬴纵看着她一瞬,终是将她放了下来,只拉着她的手不放,这一处临湖的辛夷花林极大,没有雪的时候林子里幽径交通,眼下下了雪,路都被掩住了,嬴纵便带着沈苏姀在齐脚踝深得雪地里朝林子深处而去,沈苏姀走的极慢,没一会儿便会气喘,嬴纵便陪她停下来歇着片刻,没多时两人竟也走出了很远,嬴纵替沈苏姀拍了拍斗篷上的雪,担忧道,“可觉得难受?这林子还有很大,等你好了再来,咱们先回去为好,免得你身子吃不消。”
嬴纵说着便要拉着她往回走,沈苏姀却不愿,“我好得很,你闻闻,这处的辛夷香最浓,走,咱们再往里走走,你不知道,我做过一个梦,梦里就是……”
话说到一边便断了,嬴纵眉头微挑,侧眸看她,“梦里是什么?”
沈苏姀眸光在这林子里打转,面上十分罕见的现出两分赫然,轻咳一声方才道,“梦里是咱们八岁那回,不就是在宫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