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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他!胜他!杀了他!
心底的征服欲与不甘心在叫嚣,她从没有在哪个时候如此求胜心切,万事万物她想要的她都予以足够的耐心,偏偏对他,她只恨不得一刀切入他的心脏去!
想到他鲜血横流的样子她都会兴奋!
剑风和着雪花飞舞,裂天与长生相击,一个深沉古朴煞气逼人,一个寒光扎眼锋利刺心,黑与白的较量,他和她的博弈,谁都不想输,谁都想赢了彼此!
她使足了十二分的力气,剑光飞舞内劲四起,带着震人心魄的狠辣之色与他相对,她是步天骑的少将军,从穿上战甲上战场的那一刻起“他”就不知道“认输”二字如何写,父亲告诉“他”,苏家的“儿子”应当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胜者,所以他们生来夙敌!
金戈相击“锵锵”做响,他与她同时提气跃起折腕挥剑!
一道剑刃破肉剔骨之声陡然响起,她心头一动,血脉喷张,可那抑制不住的激动尚未开始变已结束,因为他看见,漫天大雪之中她的剑深深刺在他胸前,而他的剑落在她肩上分毫之地,如果他想,他可以卸掉她的左臂。
可他没有……
沈苏姀呼吸一窒,醒来过来。
——可他没有。
空气中漫上一股子冰冷,好似九巍山的风吹到了她的身上,她知道这只是一种错觉,这错觉来自她心里,那从心头渐渐散开的寒意瞬间游走至她的全身,她眸光恍惚的盯着自己的床帏帐顶,背脊僵直手脚发凉,眼前还浮现着她那深深的一剑!
他的伤到底从何而来!
狠狠地闭上眸子,她这是怎么了……
唇角一搐,她复又想到他的话,今夜,她实在是说的太多了。
她不是苏仪,她不是苏娴,她亦不是苏彧。
她是沈苏姀,诡道暗谋,城府算计,这些都没有什么不可以。
可放眼全天下,却只有苏彧能和他不相上下,若是前世的苏彧,“他”会怎么办?
她早就习惯了隐藏,习惯了掩饰,习惯以温柔无害沉着静然来装饰自己,五年的时间,久到她偶尔会忘记自己的本能,苏彧可以为了得到军功亲身犯险,苏彧更知道上兵伐谋,苏彧与天玄宗所学九九八十一种大阵,“他”最擅长的是那十面埋伏阵,每每亲身诱敌与阵中,到自己想要的位置才使出杀招,刺杀,下毒,陷阱……“他”从未失手。
缓缓睁眸,沈苏姀下意识想转头去看外面的天色,可这一望她的眸光陡然一缩。
窗前竟然站着个人!
“醒了?”
温透好听的声音带着两分夜间凉意,沈苏姀坐起身来,看着眼前这人微微蹙了眉,能让香词毫无声息的将其放进她闺阁之中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她看着那道欣长玉立的身影唇角微抿,缓缓地坐起了身来。
“何事需要来此?”
她的声音带着刚刚醒来的暗哑,孟南柯眸光隔着一道重纱落在她身上,略微蹙着眉,“明日一早你大抵要进宫去,我这才来找你。”
“出了何事?”
“是你救了嬴纵?”
孟南柯虽然是在问,可那话已经是笃定非常,沈苏姀掀开重纱下得地来,走到他面前皱眉一问,“是我救了他,有什么问题吗?”
她的语气略带两分疑惑与坚定,似乎以为他会向她发难,孟南柯眉头微蹙,略带无奈的摇头道,“我知他在查那骸骨之案,满朝上下由他挑出当年之事最好,你救他是应该,我来无非是想告诉你,那仵作和那刑部副使已死,如今唯一的线索只剩下那仵作的家属尚在人世,这里是地址,这件事不能由你出面,要让嬴纵去。”
看着那张小小信笺,沈苏姀抬手接了过来,看着孟南柯不由有两分懊恼,“便是为了这个直接飞鸽传书就好,怎么还自己跑一趟?”
孟南柯笑笑,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来,“信可以飞鸽传书,这个呢?”
沈苏姀垂眸一看,竟然是一个小小的玉色瓶子,孟南柯唇角微勾,“这两日在宫中定然没少用身手,我料想你的身子大抵快受不住了。”
沈苏姀心头微暖,孟南柯已准备离开,刚走出一步却又转过身来,“小苏,我素来信你,可你此番乃是与虎谋皮,切莫让嬴纵发现了你的身份!”
沈苏姀微怔,点了点头。
·
翌日一早,沈苏姀出的沈府大门之时正碰上沈琳琳,见她一副又要进宫的样子沈琳琅略显冷峻的面上闪出两分暗色,这几日来她一直在接受宫中嬷嬷的教导,周身气韵再没有往常那般盛气凌人,她唇角微抿,“多日不见五妹妹,还以为五妹妹要被太后留在宫中不回来了。”
沈苏姀对着她一福,“三姐多虑了。”
沈琳琅闻言眉头一挑再不说什么,这边厢身后的侍女已经在催,似乎那训导嬷嬷的要求极为严苛,嬷嬷都是窦澜宫中派出来的,在这沈府,除开沈王氏稍稍得些恭敬之外,其他人他们均不放在眼中,沈苏姀眸色微深的看着沈琳琅离开的背影,转身出了门。
“小姐,等三小姐嫁给五殿下之后咱们沈府是否能稍微长进些?”
“前几天奴婢遇到那便的教习嬷嬷,一各个脸二夫人都不放在眼中呢。”
沈苏姀微微摇头,眸色微深,“一日没有那道那爵位,咱们便要日日低人一等。”
香书一听就苦了脸,“小少爷才八岁,指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沈苏姀不置可否的上了马车,手中握着昨夜孟南柯送来的小小信笺。
进宫便发现今日宫中的氛围有些不对,天圣门守卫禁军多增加了一倍,即便是沈苏姀掏出了腰牌,却也还是只能让她自己一个人进宫,香书被留在了外头,宫人们面色凝重各自做活,连多余的一句闲谈都没有,沈苏姀不知昨夜之事到底如何落定的,只脚步极快的往寿康宫而去——
甫一到寿康宫宫门前便遇上了相熟的宫人,也不必通报便将她带了进去,昨夜布置的花灯已经被拆去,今日的寿康宫分外的肃穆与冷清,直直朝后殿而去,陆氏正倚在窗边的榻上,嬴纵与嬴策早她一步过来已经坐在了那里。
“沈丫头,你这样早……”
沈苏姀行的一礼,眉头微蹙,“昨夜出了点事,苏姀怕您有什么不好,这才着急着……”
嬴策眉间拢着一层薄雾,“苏姀你不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分明封锁的很好,可是今天一大早就有朝臣上了折子,竟然指责七哥如何如何……真真是叫人气愤,父皇昨天晚上过来也有些生气,早间看了那折子留中不发,这会子怕是又有人要闹起来。”
沈苏姀看嬴纵一眼,她昨夜分明提醒过他,但是他还是让事情这般恶化下来,到底是为什么?这根本不是他的风格……
“那公主呢?”
沈苏姀蹙眉一问,嬴策眸色更沉,“我们现在就是在等那公主醒来,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公主醒过来之后就能做解!我只是气外面那么些人竟然就这么等不及要参七哥一本了,真是可笑!”
说着嬴策看了一旁漠然不做声的嬴纵一眼,眼底满是担忧。
陆氏听着嬴策之语眉头也是微皱,眉目之间亦满是疲累。
瞬时间屋内气氛便是微滞,短暂的沉默之中殿外响起的脚步声让几人都是精神一震,不过一瞬外头便闪进来一抹紫红色的身影,定睛一看,竟然一身正装的窦澜,她带着三五宫人进的们来,朝陆氏盈盈一拜,“给母后请安。”
陆氏看到窦澜的瞬间眸色就冷了下来,“今日见到德妃倒是稀奇,往日从不见你这样早来请安的,你既然想知道那公主如何了,那就坐吧。”
窦澜一笑落座,面上并无被揭穿的尴尬。
几人便如此默然的等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路嬷嬷才满头大汗的跑进来,“太后娘娘,公主醒了!”
陆氏闻言立时就要起身,路嬷嬷却摆手道,“娘娘且在此坐着,公主已经在更衣,马上就过来了,您稍微等等。”
陆氏挑眉,复又坐下,看这公主似乎精神还算好,且不知她要来找她说什么呢?
因为这公主的醒来在场几人心情更为沉重了些,窦澜眼底泛着两分冷光,一副有热闹可看的模样,沈苏姀心中不由得也有些惴惴,看着嬴纵,他却好似一个没事人一样的把玩着桌案的上的茶盏,沈苏姀不由有两分无奈,这边厢嬴策也颇为担忧的看着嬴纵,见他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也是愈发不安,殿中出了窦澜之外的人都在为他费心思,可唯有他轻松自在,似乎昨夜之事当真和他半点关系也没有。
待那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传来,沈苏姀几人的心思都提了起来。
一袭水红色的广袖立领宫装着身,今日的澹台珑比之昨日的精神竟然还要更好些,昨夜的事情并未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只除开她眼底那抹淡淡冷芒。
“澹台珑拜见太后娘娘。”
澹台珑眼底只有陆氏,陆氏不由起身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快快起来,哀家要过去看你,你却到哀家这里来了,可还有哪里觉得不妥的?”
澹台珑摇了摇头,“都很好。”
陆氏闻言心中微松,见她面色有些超乎寻常的平静不由的犹豫着问道,“昨夜哀家彻夜搜宫也未在寿康宫之内发现什么不妥,不知道公主自己可能记得昨夜发生了何事?”
澹台珑微怔,眼底暗光簇闪,默了默看向陆氏道,“澹台珑有话欲给太后娘娘说,这话,只能让太后娘娘一人听见!”
“公主有话大可当众说便是。”
嬴策当先表达了不满,这位焉耆公主对嬴纵的不满和仇恨他们所有人都在昨天的马场上看的出来,这般避人耳目,难道是要说什么和七哥有关的坏话?
嬴策如此腹诽,陆氏看着澹台珑的目光却是一叹,“你随哀家来。”
陆氏竟然准了澹台珑,眼看着陆氏领着澹台珑进了内室,包括沈苏姀在内的几人面上都有些不好看,窦澜看着陆氏和澹台珑的身影消失在内室入口,不由冷笑一声起身走了出去,她一走,嬴策立时拍了桌子,“澹台珑最好不要乱说话!”
“阿策,不必担心。”
嬴纵悠然一语,嬴策挑眉,“怎么能不担心呢,那公主显然对你有怨,若是一不小心说错话怎么办——”
嬴纵仍是不语,眼底更是一边风平浪静。
等待实在磨人,好似过了良久又好似只是过了一瞬,等澹台珑独自出来的时候她面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甚至没有看任何人一眼就走了出去,看着那背影直直走出门去嬴策眉头立时一竖,道了一句“你们等着我”就起身追了出去!
室内瞬时只剩下他们二人,沈苏姀没犹豫的掏出早先的信笺走到嬴纵身边,“那仵作的家人在这里,王爷的动作别慢了!”
嬴纵微怔,抬手将那信笺展开一看,“你为何会有?”
沈苏姀唇角微抿,“这个王爷不必知道。”
内室不知怎地传来两声响动,沈苏姀微微一怔赶忙走了进去,一进门她的面色便是一变,“太后娘娘——”
嬴纵听到她的惊呼也跟了上去,进门的瞬间变看到太后面色煞白手捂着胸口满头大汗的站在窗边,沈苏姀正将她扶着,眼看着扶之不住,嬴纵赶忙过来帮忙,沈苏姀这才转身出去宣御医,她紧蹙着眉头眸光深沉,她不知道澹台珑对太后说了什么话,更没想到太后会因为她的一番话再次病倒在榻,转身去看嬴纵,他仍是一身从容无波——
嬴策在寿康宫宫门之内追上了澹台珑,他毫不犹豫的挡住澹台珑的去路,一双素来盛满明媚朗然的眸子阴沉沉的盯死了她,“你和皇祖母说了什么话,是不是又开始污蔑七哥了?你分明有武功在身,自然能看明白算计你的人不是七哥,若他想对付你,他会光明正大!可惜,他连动手都懒得动手,又怎么会和你玩这些小心思?”
嬴策语速又沉又快,几句话便将澹台珑眼底的暗色挑了出来,她眯着眼睛看着嬴策,冷声一笑,“你真是本公主见过的最自以为是的人,你怎么就知道本公主是在说七王爷的坏话呢?”
嬴策亦是冷哼一声,“七哥灭了焉耆你心中怀恨在心难道很难理解吗?你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独独告诉皇祖母一人,岂不是集顾忌着在场的某人?”
澹台珑点点头,看着嬴策,“那好,本公主就是说七王爷的坏话了,本公主就是说昨夜之事都是出自七王爷之手了,你打算怎么办呢?”
嬴策面色立时一黑,半眯着眸子狠狠道,“怎么办……你信不信我会让你嫁不成别个?”
澹台珑又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