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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至沈苏姀近前,眸色忽而变的幽深,重华缓缓道,“不知若是嬴纵来了看到你和别人相亲相爱该作何感受?好孩子,不会疼的……”
沈苏姀心神剧震,还未说什么重华便抬手在她眼前一挥,沈苏姀心神被擭住,一道白光闪过,下一瞬便觉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紧接着,黑暗铺天盖地将她吞噬!
意识消弭之前,沈苏姀只有一个念头,嬴纵来了……
不出意外明儿更新之后就可以请大结局的假了,啊……忽然有点鼻酸!八月有结束也有新的开始,小天使们晚安!
050 鹣鲽真相,苏姀有孕(大结局前篇)()
梦里是嬴纵焦灼的眼神,他墨蓝的眸定定的看着她,眼底透着一股子撕心裂肺的痛,沈苏姀被那眼神看的心神剧震,下一瞬,那眼底仿佛又盛满了无尽的凄苦和怨恨,仿佛是在控诉她的无情,那眼神好似一把钝刀,生生的在她心头割磨,沈苏姀想开口说话,却又如何都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的看着嬴纵走远、消失,任由她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嬴纵——”
惊呼一声,沈苏姀冷汗淋漓的醒了过来!
双眸大睁着喘着气,沈苏姀只觉心头的痛感仍然未消,心痛,身上也在痛,手腕的痛愈发明显,沈苏姀牙关紧咬,下意识的抬起手腕一看只见原本白皙一片的腕子这会儿竟有一道结痂的细细伤口,仿佛有凌空一箭朝沈苏姀射来,她心头一紧一个挺身便坐了起来!
神识一醒,去看四周环境,这才发现她正睡在一处寝房之中,沈苏姀摸了摸腕间的伤口,似乎是已经有了些时辰,她想起了昏睡之前的事情,一颗心顿时“咚咚咚”的跳起来!
掀被子下地,这处布置华贵的寝房却不知道是在何处,沈苏姀捂着手腕,浑身无力的朝外头走去,窗外是一片明光大亮,却又不是太阳的光亮,沈苏姀心知自己还在神山之中,顿觉大大地不妙,出了内室,外头是一间正厅,看这里的格局,却又不是十分大,似乎是在某处偏殿,沈苏姀疾步朝门口走去,途径一处屏风之时脚步猛地一滞!
那屏风乃是玉质,光亮可见,此刻正清晰倒映着她的影子!
沈苏姀缓缓转过身来,竟在那玉质的屏风之中看到了自己额间的一抹纹样,那是一只鸟翅的纹样,细细的描画在她额间,精致灼艳,衬着她苍白的面色,让她整个人都生出不可一世的娇艳来,那张面孔真真美艳不可方物,可沈苏姀看着那张脸却觉得可憎,她眼底倏然之间生出了滔天的恨怒来!嬴纵那双凄苦和怨恨的眸子仿佛出现在了她眼前!
她被下了鹣鲽咒了!
她被下了鹣鲽咒!
她会忘记他!难怪梦中他那样看着她!
沈苏姀眼眶瞬间而红,转身便朝门外走,打开门沈苏姀看到的是一处熟悉的正殿,那处正殿便是她早前发现了厉沧澜铠甲之地,沈苏姀眉头紧皱的朝那正殿而去,一脚踢开门,里头却是寂静无声,她快步走向内室,内室之中也无人,沈苏姀本要转身出门,刹那间却扫到了墙壁之上挂着的紫金长剑,眼底杀气盛放,沈苏姀上前将那长剑一把扯了下来!
紧紧握着长剑,沈苏姀腕间的伤口崩裂又溢出了血珠儿,她却仿佛不曾看见似的疾步出门,依照着记忆之中的路径朝那寒湖而去!
白衣宫人到处都是,看到她却是没有反应,沈苏姀看着这一个个活生生的傀儡人心头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揪住,很快,很快她就要变得和这些人一样了!
她要杀了他!
倏然的,一阵琴音从寒湖的方向传来,越是靠近,那琴音越是大,沈苏姀浑身杀气,刚走到院门口便被那灰衣老者拦下,沈苏姀二话不说的拔剑,手腕一折便朝那灰衣老者砍去,即便没了内力,她也知道如何用最利落的招式取人性命!
沈苏姀弑杀性起,那灰衣老者却好似不敢伤她,三招之后,那灰衣老者便见了血,沈苏姀眸色万分狠戾,正要再杀,院内琴声悠然而断,重华的声音传了出来!
“让她进来吧……”
无人再敢拦着沈苏姀,沈苏姀一脚踹开院门走了进去!
寒湖还是寒湖,玉床之上同样睡着个人,重华一身白衣坐在寒湖对面的高台之上,正在抚琴,见她提剑而来,重华的眉头微微一扬,而沈苏姀根本不用考虑的就朝重华奔去,至重华跟前,举剑便杀,重华低笑一声,连起身也不用,扬手便定住了沈苏姀的身子!
沈苏姀动弹不得,重华这才悠哉起身,皱着眉头取下她手中的剑,摇头叹息的坐回了原处,“这把剑许多年未曾用过了,丫头,你这性子当真要不得,明知道杀不了为师还要来,若为师狠心些,这会儿便可要了你的性命。”
将那剑身擦干净,再回剑入鞘,而后重华将其放在了自己身边。
他朝那玉床之上看了一眼,再度拨起了丝弦!
琴音袅袅,哀婉缠绵,重华的目光痴痴落在那玉床之上,语声也温和下来。
“这琴,亦是我当初传授与她的,她心性澄澈,总是弹不出这曲子里百转千回的情谊来,我那么多的技艺秘诀,唯独这琴她未曾学好,旁的王道兵法,权谋医药,还有阴阳巫蛊,她都学的极好,你和南柯二人学的,她一个人都学了,且半分不比你们差。”
“她倒下的时候也不过只有你这般年纪,丫头,你为何不知珍惜?为师会让你成为南煜最厉害的王后,就好像她一样,这样你不喜欢吗?”
“大秦会败亡,北魏、西楚,甚至都可以是南煜的。”
“偌大的天下,都归为一主,你不动心吗?”
沈苏姀好似被点了穴道一般的无法动弹,一双眸子恨恨的憋得血红,听着重华自顾自的言语心中更是凉成一片,她狠狠地闭了闭眸子,再睁开之时眼底正剩下一片绝望,“这到底是你的野心还是她的野心?三十年了,她眼下不过只剩下一具躯壳!”
重华手下不乱,那琴音隐隐已到了高chao,凭着他的心境,曲意缠绵至极致,他道,“怎会只剩下躯壳?她的心在为师的身上,为师在,她的心便在。”
沈苏姀心中哀默,只觉得自己魂魄仿佛要离体而去,不久之后,她便会真正的成为一具躯壳,受人差遣指使的记挂另一个人,忘记嬴纵,忘记从前的一切!
历史又要重演了,不同的是牵机咒有解,而鹣鲽咒世间无解!
与其如此,她还不如……
“你不要想着死,你若选择死,那嬴纵来,便只能看到你的尸体了!”
重华忽的出声,沈苏姀心头一跳,“他在何处?”
重华笑了笑,手下的琴音已经到了尾声,“丫头,你已经睡了两天两夜,再有七个时辰鹣鲽咒便会咒发,那时就会彻底的忘记他,这最后记得他的七个时辰你应该珍惜。”
微微一顿,重华又道,“七个时辰之后,便是你和无咎的大婚。”
沈苏姀的心仿佛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悬崖,想到嬴纵或许就在南煜王都的某一处,她又如何能就这般死去,心底正煎熬万分,那正门方向又出现了人影!
一灰衣人进的门来,疾步至重华身前,道,“主上,有些不妙。”
重华指尖落下最后一个音,痴痴的目光从那玉床之上收回,“何处不妙?”
那灰衣人眉头一皱道,“北边的几家王族动起了兵权的主意,您留在益州的兵马忽然南撤了,这还是昨日的事,刚才底下人才收到消息。”
重华正在擦拭琴面,闻言手底下一滑带出“铮”的一声怪音,他转过头看向那灰衣人,眉头皱了起来,“王都之中有什么变故?可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灰衣人摇头,“各处都已经加强警戒了,咱们的人早早都埋伏好了,未发现不妥。”
重华下颌微抬,表情第一次显得凝重起来。
片刻之后,他摆了摆手,“继续盯着,哪一处都不得放松。”
灰衣人转身离去,重华好整以暇的转身看向了冷汗淋漓的沈苏姀,她久久维持着一个姿势站着,委实费力,再加上身上似乎因为那鹣鲽咒的缘故更显酸软,这会儿已有些坚持不住,重华看了沈苏姀一会儿,忽然招手,一个白衣人走过来,重华便问,“陛下呢?”
那白衣人神色恭敬,双眸无神,这会儿答,“还在睡着。”
重华唇角微扬,看着沈苏姀吩咐道,“待她去歇着,多睡一会儿。”
沈苏姀双眸骤然大睁,显然是不愿就此被带走,奈何重华未给她机会,将袖袍一扬,沈苏姀只觉得一股子浓郁的茉莉香迎面而来,下一刻她的意识便混沌起来……
“阿姀,阿姀……”
梦中是那熟悉至极的低沉语声,那话语之中却好饱含着思恋与绝望,好似要就此分离,好似要生离死别,沈苏姀心痛难当,适才在寒湖的记忆还那般分明,她心知自己又要重蹈覆辙,她会忘记他,会与他形同陌路,还要和别人大婚!
梦境似真似假,许多久远的画面跳了出来!
那年的辛夷花林下,那西境的九巍雪林中,那之后初见的君临街头,还有那大婚之日的秦王府中,点点滴滴,沈苏姀看的越多心中越是生疼,想要逃离,却又万分不舍,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神识一清缓缓地睁开了眸子。
触目便是艳丽的红,沈苏姀只觉得自己或许还在梦中。
“苏苏,你怎地哭了?”
床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沈苏姀怔怔的转头,看到的竟然是一双熟悉的桃花眼,脑仁儿一阵抽疼,她瞬间醒神,这才发现一身大红色喜服的谢无咎就站在床边上!
谢无咎两手抱怀,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带着深深地忧色!
沈苏姀抬手抹了抹自己眼角,发现竟然真是湿漉漉的。
她在眼上一抹,又闭了闭眸子,刚要起身做起便发现自己身上竟然也是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大红的颜色触目惊心,沈苏姀身子一颤,眼底痛色一闪即逝!
谢无咎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我知你不愿穿,我也是被逼的,你这衣裳是他们帮你换的。”
沈苏姀定了定神,又猛地抬头去看谢无咎眉间,见谢无咎眉间没有一点儿不对劲又同时抬手去摸自己眉间,又极快的掀帘下地,走到不远处的铜镜之前,对镜一看,发现自己眉间的红色纹饰也不见了,她正下意识松口气,身后谢无咎道,“已经融进骨肉了,平日里谁也见不着,除非受伤之后损了心脉才能看到。”
沈苏姀眼瞳一缩,最后的侥幸都没有了!
她面对着镜子,镜中也映着谢无咎的身影,沈苏姀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同样着喜服的谢无咎,眼底忽然生出了杀意,谢无咎见此下意识往后一退,举双手道,“别别别,你冷静一点,眼下我还没觉得有什么不适,你呢?”
沈苏姀仍然盯着他,倒是那杀意敛去了两分。
谢无咎微微松口气,皱眉道,“按理来说咱们这会儿就该起反应了,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倒是你,你还记得那个谁?你可有什么难受的?”
谁也没有中过鹣鲽咒,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然而重华说过,待那咒发,她会忘记从前的情缘只会记得和她一起被下咒的那人!
这么一想,沈苏姀看着谢无咎又攥紧了拳头!
谢无咎简直不敢靠近她,只指了指门外低声道,“外头有人守着,似乎要带咱们出去,苏苏,你冷静点,到了这个时候你杀了我也于事无补,眼下咱们不是还没什么不对劲吗?我的意思是,不如咱们先装一装,我知道你心底一万个不服气,可是……”
话音还未落,沈苏姀却已移开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谢无咎下意识松了口气,紧接着他便见沈苏姀一把扯下了身上的喜服,冬日里衣衫厚实,她里头穿着水红的内袍,将那大红的外衣扔下,眸光一扫,她忽的走到不远处将那原来的白色袍子穿了上!
谢无咎看的目瞪口呆,“苏苏,今儿可是办喜事的!”
沈苏姀不管不顾,又将白色狐裘披了上,眸光一扫,见那妆台之前放着许多首饰,她本是不爱饰物的,这会儿走到那妆台之前扫了扫上面的东西,将一支金钗插在了发髻上。
谢无咎不知她为何忽然对他没了敌意,人似乎也变得冷静而从容了,他想了想上前问一句,“苏苏,你是不是咒发了?你是不是……”
沈苏姀顿时抬眸看他,谢无咎话语一断,肯定沈苏姀没有咒发。
她眼底冷冰冰一片,可没有半点儿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