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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辽主怒容满面。这些守城的也真没用,这么点儿人,连只蚂蚁都算不得,就如此慌张,真是丢脸。
这人倒还机灵,忙补充道:“陛下!虽只百余人,但他们队形古怪,行进的速度也极是惊人,看上去是步军,却……有如骑兵……”
这下子耶律宗真也是一奇:“有这等事?”随即吩咐下来,要亲上城头察看。
众将官簇拥着皇帝登上城楼,顿时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这么一来,反使城下原野更显黑暗,一时难以辨得敌情。远远望去,只见朦朦胧胧似有沙尘漫漫,一群人渐渐奔近,人与人之间相隔甚远,却突突突地扬起不少尘土,第一眼看去确是骇人。约摸到了弓箭射程,便一齐停住不动,忽然啪啪几声巨响,竟是这群“乌合之众”手上什么兵刃同时斜拍地面,借火光遥望,似乎暗藏玄机,倒像结了个小规模的阵形。
守城将领知道放箭无用,请旨于耶律宗真,皇帝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身旁倒有一位将领身衣黑裘,侧身上前,低声道:“陛下,看样子像是丐帮打狗大阵。”
耶律宗真“哦”了一声。南朝武林之事,常有人跟他提起,其实早已抱了几分好奇。只是丐帮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前来滋事,决计不是请自己看他们演练阵法的。然而对方只引而不发,也不知是个什么计较。于是传旨道:“静观其变。”
半个时辰过去了,城上城下一直这样僵持着,仿佛时间凝住了一般。正当耶律宗真思忖派人出城打阵,合围丐帮之时,西边垛子上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有刺客!保卫陛下!”城上众人皆是一惊。
原来昭白二人并汪剑通扮作辽国士兵,藏身塔楼之中。城上众人都被丐帮帮众吸引,一时未能发现三人。直至他们找到季高,押他出来,方才暴露。展昭见对方人多,不可久留,便示意二人弃了季高。那“保卫陛下”的声音一出,他已猜到耶律宗真方位。城上兵将刀枪剑戟纷纷往三人身上招呼。他们也不避,阙影神兵一扫,啪啪啪已撂下一大半兵刃,剩下的也被汪剑通用打狗棒法巧妙盘开。眼见前方一华服贵族被围得铁桶一般,知道是辽主无疑,手上不停,渐渐靠近。
展昭朗声道:“大宋臣子,特来取澶渊盟书,请辽主收回南下成命。”
这句话运着内力,城上城下所有人听来都清晰明亮,耶律宗真不禁一惊,那黑裘将领却颇为镇定,代答道:“我主何曾有过南下之命?”
展昭道:“若非辽主意欲图南,怎会派遣萧刘二位特使入宋求地?云州大军集结,逼近雁门,又是为何?”旁一人道:“大胆!大辽国对宋收回故地,何来‘求’字?尔等宋人年年送来金银布帛,正当得一个‘献’字!”
白玉堂听了这句,不等展昭答话,画影向旁一扫,拨起几柄断抢,掠向核心。众人尽觉眼花缭乱,只顾击打断枪,却不知他这招只是为展昭开路,身后猫儿早已腾空而起,施展燕飞功夫,点在人头之上,倏忽间已立在护卫外围,把剑倒转过来,对辽主施礼道:“参见大辽皇帝陛下。”
耶律宗真毕竟天子风度,太山在前而不见,疾雷柱而不惊。何况身边亦有高手,并不着慌。看他认出自己身份,略微向前站了站,哼了一声,道:“宋人轻视澶渊之盟,失了盟书不说,对西夏作战也未曾通告大辽,还在辽宋边境上修筑长堤,这是你们不义在先。即便朕有索要失地之举,也是理所当然。你们布衣白丁不自量力来此挑衅,当真藐视我大辽国!”
此时汪剑通也已近前,便挺身道:“我等并非都是布衣白丁。这位展大人是御封四品带刀护卫,守护盟书是他份内之事。”
辽国将官纷纷嗤之以鼻:“小小四品官员,还不配同大辽圣主说话!”“我道是谁,原来是那宋国皇帝家养的猫儿……”白玉堂听了这句,火冒三丈,就要发作,展昭忙给他递眼色。
原来是他?耶律宗真不禁打量着这年轻人。早听过“御猫”之事,宋国虽然兵革不利,民间却颇多异人,听闻赵祯将南侠养作猫儿,早觉好笑,心想南朝武人也不过如此,恐怕那御猫更是个趋炎附势之徒。不想面前此人却一派正气,令人生敬,一双星目更是清澈见底,不可逼视,饶是他这个遍察人心的一国之主,在眼神交战中,也占不得上风。
展昭道:“在下虽是官员,亦属武林中人。辽国尚武,我曾听闻陛下也是喜好以武会友。如果契丹人血性尚在,不妨与我们赌一赌。倘若我们赢了,请辽主交还盟书,撤了大军,恢复议和;倘若辽主赢了,展昭任凭贵国处置。”
耶律宗真一直看着他,此时已含着三分欣赏的意味。在自己心中,用兵与不用兵的挣扎,其实都归结到知彼与不知彼上。宋国富庶强盛,赵祯也算是明君,只凭那襄阳王爷派来的猥琐老头子交待的一点儿不够塞牙缝的东西,就要跟盟国翻脸,也并非明智之举,何况大军一出,并无胜算,还有黄雀在后之虑。现在被对方用话挤兑住,忽觉连日来心中阴霾竟被这敌国男子的一番话语扫荡一空。作为尚有血性的契丹人,岂能畏惧一赌?便道:“如何赌法?”
“只要盟书在云州城,三日之内,我们必盗得盟书出城。如果不能,展昭甘受千刀万剐,悬头于云州城上。”这句说完,又有人低声道:“夸他的海口吧。”“要他的猫命有什么用?现在就可以把他们全杀了,再乱箭射死城下的……”
耶律宗真暗想,等你三日?那可是连出兵的日子都误了。于是冷笑一声:“盟书不在云州。你们也不必赌了。朕念你们忠心为国,其情可嘉,放你们回去,让你们皇帝好好考虑朕的条件。”
稍远处那白衣客忽然将身一侧,朗声道:“陛下不欲赌,我等却不可不赌!我三人与陛下不过十步之遥,即便今日乱刃分尸,也可玉石俱焚,陛下可相信?”说着,将剑一竖,画影在火把下映出寒光,不少人觉得晃眼,抬起手遮了遮。白玉堂又道:“盟书不在,我们赌人命。”他伸手向斜后方一指:“季高是我大宋叛逆,如果三日之内我们杀得此人,算我们赢;杀不得,不用陛下动手,我与展昭刎颈于雁门关外,死不得回国。”
耶律宗真看他傲骨中透出贵族气质,比起展昭的不卑不亢,另是一番风采,原来南朝竟是人才辈出。听了这番话,心生敬佩,哈哈笑道:“好!朕便与你们赌。也不必作三日之约了,明日即决胜负。传令,在云州与雁门之间搭设高台,结阵护卫季特使。只许你二人来闯阵,如果有帮忙的,就算你们输了。”
季高远远听见,软在地下,心想:我这把老骨头,到底要步涂善的后尘啦。
第二天清晨,旷野上鼓角大作,旌旗映日,烟尘滚滚。昭白二人各骑一匹骏马,立在坡头,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辽军大阵。
“玉堂,董指挥史所言阵理,你觉得如何?”
“故弄玄虚。我看哪,还是咱试破打狗阵的实战来得有用些。”
“你又来了。想当初辽人摆下天门阵,折损了我们多少兵将,要不是穆女将懂得破阵之法,也决计拿它不下。”
“那又怎么样?穆桂英会的咱不会,咱会的,她穆将军也未必会呀。反正白玉堂海口夸下了,与他们拚到底就是。”
展昭侧头微笑,又再次望向前方:“雁门黄沙,黄沙雁门。光这名儿,就知他们想咱们的雁门关想到骨里了。这改头换面的天门阵首次亮相,只要能活着出来,便是大功一件。”
白玉堂眯缝着眼瞅瞅展昭,乐道:“我一直在等你遗言,哪想你今天竟不说了。好猫儿,有长进啊!”言罢,笑意不改,纵马向前。
双骑齐出,一趋东北,一趋西北,同时冲入阵中。辽军大纛一动,门旗开合,放二人进阵,同时启动十二鼓角令,吹鼓不同号声,开阵兵散处节节高亢,聚阵合围处反转低吟,意在扰乱闯阵者心神。好在昭白二人预先受雁门董指挥使指点,已粗知辽国阵法概要,并不受号声影响,靠日光辨着方向,避开“死”、“灭”二门,直入战阵核心。
阵中闪出两员大将,紫袍银甲,分别来战展昭白玉堂。辽国天门阵属道家四十九阵之一,含着易理,虽然改进为雁门黄沙阵,核心内容不会差。因而董指挥使特意交待,让白玉堂从西南攻入,取西侧白虎位,展昭从东南攻入,取东侧青龙位。此时他二人已奔突接近中央,相距仅十丈远,彼此能听见对方打斗的呼喝声了,心中略安。
昭白二人都是首次在战阵中与人打斗,看着敌人重兵重甲呼呼带风,在马上却极为灵活顺手,暗自佩服,心想:要练得像他们一样冲杀进退都要全副武装,自己恐怕做不到。十余个回合之后,展昭已按耐不住,纵身跃起,嗤嗤嗤几剑,自由挥洒而下,刺上敌人臂膀和坐骑;白玉堂更是厌恶这种笨斗,瞅准对方脚踝处没有护持,先避开钢鞭劲头,再一剑刺过去,用掌力顺势一挑,将那人掀下马去,自己干脆坐到他那青鬃马上,继续往前厮杀。
不多时,二人已经会面,却又是一惊。原来刚才只顾得往中心冲,依稀觉得阵中高台就在附近,现在到了阵心,才发现高台竟然不见了,莫非那两个紫袍将领杀出之时,阵法又变了么?展昭向旁一掠,忽道:“玉堂你看!”
但见黄沙骤起,遮天蔽日,阵中兵马簇簇集结,循环不定,隐隐显现八方宿耀之象。再往远处看,枪戟林立,犹如密林,哪里有什么高台?白玉堂青筋暴起,大声喝道:“辽主欺人太甚!季高何在!季高何在!”
又有一名紫袍将领现身出来,高声答话:“宋贼休要猖狂!陛下既然与你赌斗,必不相欺,季先生当然就在阵中。你们夺了青龙白虎之位,于这黄沙阵不过九牛一毛,嘿嘿,死期将至,悔之晚矣!”刚说完,面前青旗一动,阵形又是一变,连紫袍衣角也看不见了。
展昭运功提气,平地纵起两丈有余,点在兵甲丛中,三起三落,削下几柄大旗,搅得黄沙阵形微乱。白玉堂见此法凑效,刚要相助,却听展昭在高处叫道:“玉堂,灭门!”
白玉堂一怔,随即会意,纵马向“灭”门冲杀过去。展昭则夺了一匹马,冲向“死”门。
汪剑通领着帮众站在高处观战,忽见他二人同时杀向绝地,心下一凉。河狸与平剑秋昨夜一直陪着两位哥哥听董指挥使拆解天门阵法,知道一旦开了“死”、“灭”二门,任你本领再大都要葬身阵中,不禁焦急万分。河狸道:“帮主,我即刻回雁门请董大人调兵接应!”说罢转身要走,却被平剑秋拉住:“人家说好了帮忙就算输,即便他们冲出阵来,没取到季老贼人头,他们也得自刎!”
河狸眼中含泪,颓然坐到地上,双唇颤抖:“白大哥你也真是的,没来由地夸这海口,还说死不得回国……若是真有什么不测,我们想看你们的坟,都得出关……”平剑秋忙捂上他嘴:“呸!你平日也算个机灵的,怎么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这哪里怨得白大哥了?他还不是为了展大哥!”河狸推开他手,抹了把泪,反驳道:“那也不要两个人都死啊。展大哥是我恩人,白大哥是你恩人,他们哪怕回来一个,都是好的……”
平剑秋听到这句,竖起眉毛,“啪”地给了河狸一个耳光:“去你个臭水鬼!他二人当然同生共死,就好比你要是死了,我也决不独活!”
河狸被这一巴掌拍得半边脸发烧,心里却是一颤,抓住他手:“剑秋……”
平剑秋微微低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去替他们死。”
河狸胸中温暖,不再伤悲,道:“倘若二位哥哥遭遇不幸,咱们定要苦练武艺,替他们雪恨。如果报不得仇,咱俩同死。”说罢,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望向阵中,忽然喜道:“剑秋,你来看呐!”
平剑秋起身观望,只见阵中忽乱,黄沙消散,高台重新出现在正北方。原来天门阵为穆桂英所破,被宋将知道了“死”、“灭”门的厉害,威力大减,所以雁门黄沙阵便加上了十余种变化,阵中增设石笼沙袋车队,并将各门性质调换,原来的“死”、“灭”二门恰恰成为“生”、“明”二门,正是此阵阵结。先前展昭在高处,看到十方旗门都转动往复不已,唯独“死”、“灭”两处按兵不动,甚是蹊跷,便想走险招,哪知误打误撞,真的把阵形给挑乱了。
两个少年欣喜不已:“大哥哥就是厉害!”“高台,高台!季老贼跑不掉啦!”
此时昭白二人也已看到季高所在的高台,不再左冲右突,同时跃起,锵锵锵一路拨打兵刃羽箭,直取季高。
季高看了这态势,已知自己必死无疑,慌忙间,从怀中掏出一物,向上一抛,那物猛地炸开,如烟雨般洒落下来。
白玉堂看见他伸手入怀的动作,便道不好,先大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