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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看着却不觉皱起了眉。
因为那男子雕像的心脏位置,却是人为地穿了一个洞,而女子雕像也同样不完整,左手断口平整,分明是一刀给削去了!
秦霜大吃一惊:“云师弟……”
下一刻,步惊云亲口将这个可怕的真相说了出来:“我爹铸造绝世好剑本是为了我娘,只是……后来他被我娘所杀,而我娘,也在同一天自尽。”
“云师弟,”秦霜深深呼吸,平稳着自己的声音,“那时候……你多大?”
步惊云道:“十一。”
步渊亭去北方极地寻找千年寒冰铁,一去就是十年,若不是深情,也不会有这般勇气。但他自己也没想到的是,曾经的深情,最终有一天输给了光阴。
成了宝剑,却冷了热血。或许唯有“命运弄人”四个字可以概括,但命运作弄得最深的是却是那个最无辜的人。当年的步惊云,还只有十一岁。盼了十年的团圆,竟成了家破人亡。
步惊云垂下眼帘:“我不知该恨谁……”
他又应该恨谁?恨他变了心的爹,还是恨他狠下心的娘?没有人是仇人,却没有人做了对的事。所有的错误和痛苦,都留在了活着的人身上,而活着的人,身上流的是爱恨交织的血。
他既敬重他的父母,却也难以原谅。
秦霜望着那两个残缺的雕像,步渊亭少掉的变易的心,他的妻子少掉的杀人的手,这些大概就是步惊云的审判。
许久都无人开口。
秦霜暗自叹了口气,道:“云师弟,对不起,我不该问的。”让受难的人再回忆一遍悲惨的过往,是很残忍的事。
步惊云道:“是我自己想说。”
秦霜听闻此言,突然觉得心中一暖。
父母之死是藏在步惊云内心深处的秘密,若是他不愿说,莫说别人要问,就是拷打也逼不出来。他肯告诉自己,这份信任着实令人受宠若惊。
却见步惊云一抬眼,目光幽暗而深邃,“你还是第一个。”
秦霜简直感动得要手足无措了:“谢谢云师弟……可……可是,我不懂得怎么安慰人……”
看着步惊云站在眼前,挺直而倔强的身影,让秦霜不知从何处生出了一股冲动,一下子过去将他抱住了。
双手环绕着压在背上,胸口相贴,兄弟一般的抱法。
既然不知道说什么,那就这样来表达吧,秦霜是这么想的。
步惊云一言不发地任他抱着。
事实上,他都没有如何挣动过,也许是猝不及防,愣住了。
炎炎夏日,隔着薄薄的夏衣,滚烫的肌肤相贴,总不会很舒服。所以秦霜只是象征性地抱了一下就放开了。
只是一小会的拥抱,快得步惊云连秦霜的心跳都没有听清楚,满耳都是窗外躁动的蝉鸣。
而在他回去之后,在树下独自安静的时刻,才突然想到,这么拥抱着他的人,秦霜也是第一个。
20、步惊云出战
夏日余下的时光就在山上平静的日子里流水般地过去了,一切相安无事。
秦霜是在无意之中知道,原来步惊云在人仓中睡的就是当年断甲躺过的位置。当初自己还怀疑过断甲是不是步惊云的亲戚什么的,一样的闷,一样的骄傲。知道了不是,又想着,他们两个相像的少年,日后倒能成为好朋友。可惜断甲的戏落幕得太早了。
冥冥之中,步惊云的出现仿佛是延续了他的生命,将他的那份也活了回来似的。
后来秦霜又知道了,在步惊云刚在人仓住下的时候,风云之云的名头还被压着,入门弟子中成群结队的少年也像以前欺负断甲那样欺负过他这个落单者,趁他埋头吃粥的时候故意碰他的碗,撒掉他的粥。
面对这种情况,断甲的做法是默默地把剩下的粥喝到肚子里,省得打起来全泼掉了,当时秦霜认为那是智者之举。没想到步惊云更绝,他吃东西的速度极快,扒拉完了自己的,再去把别人放碗的整张桌子都踹掉了。
那些少年们见他打架时动作迅捷狠辣,又极能忍痛,便对他刮目相看起来,反而成了不打不相识。再到雄霸第二入室弟子的身份公开,便觉得步惊云以前待他们,着实是大人大量。又见步惊云淡淡的宠辱不惊,都没有什么变化,心里便都存了几分钦佩。
秦霜身为入门弟子的班主任,有职务之便,加之步惊云名义上是师弟,也不怕人说偏袒,在一贯的温和宽容之余,对他总是多照顾一些的。看着步惊云在人仓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胜过了断甲,心里也觉得很欣慰,好像这样当年留存在心里的歉疚与不甘也减轻了不少。
步惊云的饭量很大,人仓的饮食每人都有一定的分例,不能多要,所以秦霜只要得了空,便会在望霜楼摆上一桌的鸡鸭鱼肉,给他开小灶。
步惊云平日就话不多,吃东西时更是沉默,秦霜也不开口扰他,只坐在一边吃点。偶尔看他两眼,在心里感叹,以前从没觉得吃东西还是一件极能让人感受到生命力的事。
步惊云吃起东西来并不十分大声,也不左右开弓地乱塞,闷闷的只是吃,但是速度是非常惊人的,只是稍稍咀嚼就能咽下去,一个猪蹄在牙齿上转了个圈,出来就是骨头了。真正的狼吞虎咽,像是饿了很久的肉食猛兽一般,给人一种错觉,他后面一定拖着条巨大的灰扑扑的尾巴。
他吃得很是专心,任秦霜在边上围观。
一开始秦霜还想着,这样会不会把他噎着,但看他吃得着实流利顺畅便放了心。
忍不住微微偏过头,偷瞄他在桌下的肚子,只见腰线紧致,小腹始终平坦,心道“这不科学”。继而安慰自己道:怎么吃身材都不走样,这大约就是主角的外挂。
待步惊云吃完了肉,往碗里盛了热汤,默默地呷,秦霜才笑着问道:“云师弟,古人说‘一饭之恩’,你吃了我望霜楼这么多东西,应该如何回报我?”
步惊云转过目光凝视秦霜,微微皱眉,竟真的当做一件正事般,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秦霜本是与他开玩笑的,见他态度这么严肃,想到自己原来看的影视剧,江湖中人的然诺多半是性命相关的,摆了摆手道:“那些太过沉重的,我可不要。”
指指步惊云的手:“你的木雕做得极好,正好我案几上空空的,也没个饰物,要不你就雕一个小玩意儿给我?”
步惊云道:“你要什么?”
秦霜见过他雕的人像,刀工细致,栩栩如生,听他这么问,好像别的也都不在话下,便仔细地琢磨了起来。毕竟自己要的可是一个步惊云牌木雕,在这个以他为主角的世界,将来必定是个无价之宝。
想了想,有了主意:“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还得看云师弟自己。我想要的是,云师弟最开心的事,取其一景或者一物,雕刻出来给我就好。”
这个要求让步惊云愣了愣,秦霜自己颇为得意。
每个人都会有开心的回忆,步惊云一定也会有的。
以前看他独自坐着,雕刻的是他爹娘的人像,嘴唇紧抿。那么长的时间,一刀一刀,心里必然也因人像背后的悲惨往事备受煎熬。那么现在就让他为自己雕一件开心的事,哪怕再微小再遥远,至少在雕刻的那段时光中,步惊云也一定会回到记忆中的那一刻,感受到曾经有过的快乐。
想像着步惊云手拿木雕,唇角露出微笑的样子,秦霜发现,竟然自己也跟着觉得开心起来了。也许是因为步惊云从来就不笑吧,哪怕只是想象,也觉得如昙花一现,分外美好。
大起大落的生活各有不同,而没有波澜的美好日子往往相似,过起来感觉很快,像是才翻过一页,实际上却已经是很多天。一夜北风紧,将满地的黄叶都吹散了。
也正是在这入冬的时候,雄霸下了命令,让步惊云随着一帮天下会下属下山剿灭灵蛇派。
秦霜在心里暗笑,雄霸终究还是信天命的,十万赏银已经散了,花费不少人力物力的风云二阁也已经落成,自然不会把步惊云一直丢在人仓不闻不问。只是步惊云上山那会,将他得罪得狠了,被他一气之下贬成了入门弟子,如今要正式地迎入云阁,没有台阶可下就显得他自己的命令一前一后反差过大了。所以他让步惊云下山去做个简易任务,名义上立个功,算作是论功行赏,名正言顺。
灵蛇派只是西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派,天下会去对付都算是小题大做了,步惊云跟着去是没有什么危险的。自己只需等他回来,到云阁去恭贺一声“乔迁之喜”便可以了。
只是雄霸下的命令是“即刻出发,不得耽搁”,于是对步惊云,连一个告别叮嘱的机会都没有。
当秦霜赶到解剑碑时,队伍已经浩浩荡荡地出发,已走到了下山台阶的转弯处。步惊云是最后一个。
他安静地立了一会,看着他靛蓝色的卷发渐渐消失了,才转身回望霜楼。
院门前正站了一个入门弟子,一见秦霜便迎上来,大声道:“大师兄可回来啦!”
秦霜笑道:“怎么,又缺什么了么?”
那少年摇摇头:“这回不是,我是替步惊云那小子给大师兄带个东西来的。他走得急,不能自己给你。”
秦霜好奇道:“是什么?对了,你怎么会帮他做事呢?”天下会的入门弟子虽然武功不高,但都是年少气盛的少年,对于上层人物都敢顶撞,平辈之间更是相对跋扈,少有互相帮助的事。
那少年一扬头:“我服他,跑个腿又怎么了?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喏,给!”
秦霜接过他手中的木头盒子,那少年便飞快地跑了。
盒子没有彩漆,也没有什么装饰,只是木头的,应该是步惊云手雕的。摇了摇,里头有东西在晃的声音。秦霜想到自己曾向步惊云要求一个木雕,想来这便是了。
坐到自己的案几前,深呼吸了下去开盖子。让步惊云感到开心的事,只是想想,都觉得满是好奇和期待。
盒子里的木雕是一匹马。
一匹正在奔跑的马,四蹄撒开,仿佛下一刻就会冲出去,一路扬尘。连飞扬的马鬃、紧绷的肌肉都刻得惟妙惟肖。
秦霜不禁笑道:“噢,原来你喜欢骑马啊。”
一手托着木马,一手支着下巴细细打量,这马看来极为神骏,高大矫健,只是身上光溜溜的没有装备……咦,一般供人骑的马都有马鞍、缰绳的吧,没装备的好像自己也就看过那么一匹……
抖耳朵?
是步惊云只骑过一次的抖耳朵?
秦霜失笑。回想二人从霍家庄回来的那一次共骑,自己后来想想还觉得颇为尴尬,看来对步惊云而言倒不是。
原来从那时和自己一起骑着抖耳朵奔跑,追风逐云,便是步惊云感到最开心的事了。
看着抖耳朵的木像,想到步惊云平日里的淡漠模样,秦霜突然心中一动:在他最开心的记忆里,原来我,秦霜,也有着一席之地么?
21、天有异象
虽然心里知道步惊云此去剿灭灵蛇派是小事一桩,妥妥的,但儿行千里母担忧,他一去就是三个月,秦霜总还是有些放不下。每每得了空,习惯性地去人仓,想带步惊云回来开小灶,走到那才想起人早已不在天下会了。
秦霜叹口气,默默地回去,路上碰上文丑丑,却也是愁眉苦脸的,不由得问道:“文总管这是怎么了?”
“丑丑犯了错,刚刚给帮主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呢……”文丑丑可怜巴巴地揉揉眼睛,只抖下了许多粉。
“犯了什么错?”秦霜见他走路都有些一瘸一拐的,料想雄霸对他不仅仅是训斥那么简单,文丑丑做事素来小心谨慎,也不是这回是犯了什么事。
文丑丑哭丧着脸道:“霜少爷可还记得那泥菩萨在见帮主之前说过一句话,只要人间出现对应的奇人异事,便能解除上天的异象?”
秦霜道:“嗯,我记得的。”不仅是记得,而且是难忘,因为泥菩萨说这奇人异事与天下会大大有关,秦霜看过电影,当时便知他指的必定是风云二人。“那泥菩萨不是已将批命和风云之事都告之师父了么?”
文丑丑道:“可是这句话,丑丑却忘了一并汇报了……”
秦霜刚想问“这有什么”,陡然想到去年正是到了春节都未曾下雪,文丑丑才向泥菩萨问的这话,疑惑道:“莫非文总管认为今年也……”
文丑丑道:“如今还是十月底,是否落雪还未可知。只是丑丑越想越觉得这其中关系重大,霜少爷以为呢?”
以秦霜唯物论辩证法的世界观,对这种事情的第一感觉自然以为是无稽之谈,历史上多少与人事相对应的天象,说穿了不过是人为联系的巧合。
更何况他记得清楚,电影里的预言并没有这一部分,当下安慰道:“文总管宽心,泥菩萨所说的‘天有异象’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