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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的性子清冷，吃软不吃硬。
楚兰歌不清楚他的想法，然而他这么坚持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一一讲给他听，让他去探查的时候，心中有一个谱。大邑驻守的这一片山区，三十年前还是三不管的地带。后来大邑派兵驻守，硬要说这一片是属于大邑的地盘，萧国从未承认过。
“我听说楚家军与大邑军，曾经在这里打过一仗。”卓一澜一边逗着儿子笑，一边跟楚兰歌聊起了往事。
楚兰歌凤眸微睁，“你听谁说的？”
“太上皇呀，那时候咱们还没出世。”卓一澜神色间忽然变得很是庄重和严肃，“你应该也听说过了吧，当年那一仗，还是岳父带的兵。据说那一仗打得异常激烈，伏尸百万，两败俱伤。”
顿了一瞬，他又低头说道：“……咱们到打仗的山谷随便去挖一挖，说不定还能挖出不少萧国将士的遗骸。”
楚兰歌敛眸望着地上的图发呆。
这样的战事，她打小就听楚父提起。
后来因为山中的环境恶劣，楚家军退守到现在丹崃城附近。
提起此事又不得不说一说丹崃城的起源，原本边关外面是没有城池的，只有一个叫丹崃的小村落，因为楚家军驻守了几年，一个小小的村落居然发展了起来，渐渐形成了一个商业的小镇，后来楚父上奏朝庭，元帝才会决定建一座防守的城池，便是现今的丹崃城。
第757章 儿女情长4（）
纵观天下大势。
暂时的安稳，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诸国都在备战，战事早晚会爆发。
届时又将会有多少将士骨埋他乡，又会有多少家庭妻离子散，骨肉分离？
楚兰歌心情沉重，突然问道：“阿秀，太上皇的布局，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不算全，只知道他在等大蒙主动发兵。”卓一澜简洁地说了一些事，元帝是野心勃勃，却又是个冷静睿智的战略大家。古往今来，占据大义的一方，士气会高涨，容易胜出。没有足够理由，元帝不会发兵，就好比当初收服一众部落，也是因为这些部落中有人率众抢劫萧国边境的百姓。
楚兰歌道：“不是有消息说，大邑和大蒙勾结了吗？”
“是勾搭上了，估计是利益尚没谈妥。”
两国勾结在一起需要时日，利益一来一往，还不知要谈何久。何况两国内部的政权争斗厉害，有激进好战派的，自然也有人反对挑起战事。
论起国内的稳定，萧国若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所以说，卓一澜不惧两国勾搭一起。
唯一顾忌的是无将可用。
两国交战，擅长作战的将领，至关重要。尤其是宛如定海神针一样的楚家军解散，楚家倒下了，明面上他这个将军又玩了失踪的戏码，最近几年军心难免有些浮动和溃散。
元帝亲自领兵，其中便有稳定军心的意思。
如今萧国又有了楚兰歌这张底牌……
卓一澜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京城是关她不住的，早晚她还是会上战场！
一行人用过早饭。
卓一澜交待了几句，让受伤的暗卫好好养伤，然后又带人去探查。
楚兰歌站在山洞前望着他走远，才转身回去山洞，看着阿五拿着一个小铃铛，正逗着吃饭喝足的小家伙。山洞的生活枯燥乏味，有个小孩子逗乐，倒添了几分欢笑。
时间，过了五天。
卓一澜几乎每天都出去，形势摸得七七八八。
每日探查出来的，都跟楚兰歌说了。
楚兰歌想起什么也会补充一下，凭着现有的资料，再根据徐图以往的行事方式揣测，对大邑的驻军分布有了大致的了解，抹了楚兰歌又整理出一张图，“……大邑驻军在这里，我国不主动攻击，这图也没有大用。两国真打起来，大邑的军队也会往前开拔，图就会有变动。”
那么这张图的作用更小了。
楚兰歌有点不太明白卓一澜的意图。
他忙碌多天，如果只是想寻找一条安全的路线，楚兰歌不太相信，因为这不太像他的脾气，他从某个角度上说，就是一个不要命的，偏执又疯狂。
在翌日卓一澜又要出去之际。
楚兰歌拦下了他，“你到底要做什么？”
卓一澜桃花眼微闪，“……去找一条妥当的路线。”
“说真话。”
“我刚才说的就是真话……”
“好吧，你说的是真话，却只是一部分。”。。
“……”他嘴角轻轻扬起，丝毫不心虚，“还是阿楚了解我。”
第758章 儿女情长5（）
楚兰歌一脸黑线，“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卓一澜理了理衣襟，又拉了拉袖子，态度端正地说道：“阿楚，这张图还是有点用的，至少找出了粮草所在的位置。”
楚兰歌心头一跳，“你打粮草的主意？”
“不错。”卓一澜点了点头。
“你疯了！”
楚兰歌差点气乐了。
粮草所在的营地，四周有着层层的守军，数量以万计。
别说是一个大活人，连一只鸟飞进去都会被发现，想烧掉粮草几乎不可能！他明知不可为而要为之，跟去找死有何区别？！
卓一澜大概早料到她会生气，说完之后默默地退离她一丈开外。
这个怂样，让一群暗卫呆滞了。
他们开始怀疑人生了，只觉得自己眼瞎得可以。
唯独阿五很淡定，一副见惯的大风大浪的姿态。只是退后一丈远而已，他还见过陛下被揍了，依旧狗腿讨好的谄媚劲呢。
反正，在皇后娘娘面前，陛下的节操全喂狗了……
淡定！
淡定啊淡定！
卓一澜赔笑，“夫人不要生气。我不会冒险的。”
“你猜我会信么？”楚兰歌斜眸问。
不会冒险？
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不提以前的事，就提最近的一桩，只身潜入敌国的事都干了！
所以，他这句话，在她面前毫无说服力。
卓一澜大抵也知道理亏，适时闭上了嘴，望向她的眼神带着讨好。
楚兰歌：……
服软一下就能算了么？
卓一澜低声说：“阿楚，我真的不会拿自己的命去冒险。我只是想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可乘之机。有就更好，没有也没损失什么……”
浑水摸鱼，摸不到也就费点工夫，没实际的损失。这就好比在大邑国都，挑起长公主和太子之间的争斗，大致相同。
原来是打着这个鬼主意！
楚兰歌心头复杂难言。
这厮对敌人来说，就是一根搅屎棍！
走到哪里，搅到哪里！
让敌人忌惮的，是他通常都会成功！。。
灾星！
大灾星！
卓大灾星猜不到她的想法，却能看到她的态度缓和了不少，心底不由暗暗高兴。
良久，楚兰歌道：“驻军是分散的，粮草不会只有一处。”
“嗯嗯，我知道。目前只查到了最大的一处。”卓一澜判断出最大，除了位置的问题，也是那里的防守最为严密，还设了几个大仓库。
在深山修建仓库，不是放粮草，就是兵甲库。
他想找个机会将那几个仓库烧掉。不过，去做这事很危险，不想楚兰歌担忧，所以他一直没说。
不曾想她自己察觉到了！
楚兰歌看着正睁着干净明亮的大眼，似乎好奇打量着四周的儿子，神色很是平静。
见到她如此，卓一澜不但没有松口气，反而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果然……
楚兰歌严肃说道：“你想做什么，我替你去做。你带着儿子先回国。”
“这……”
卓一澜脸色大变。
不可能！
这绝对不行！
他不会让她去冒险！
楚兰歌淡淡道：“如何？”
第759章 儿女情长6（）
“不行。”卓一澜断然拒绝。
楚兰歌嗤笑，“怎么不行？你能去做，我为什么不能去？”
“我——”
卓一澜刚想反驳，却骤然怔忡。
光想到她一个冒险去烧大邑军营的仓库，可能会遇到的危险，他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血液仿佛有一瞬间凝滞。他就算相信她的能力，却也无法承担那一分风险。
他呆滞地望着她，忽然有些明白她的心情了。
在得知他要冒险的一瞬，她的心情是否跟他现在一样？
楚兰歌凤眸冷静得可怕，“说！我为什么不行？”
“那是——”
卓一澜突然间不敢直视她的眸光，闪躲地挪动了身子，就差点用后背对着她了，反正，这一刻他心虚极了，连以前脸厚心黑指鹿为马的本事，都发挥不出一两分。
全程围观的暗卫们：“……”
陛下这是又怂了么？！
刚才气势不是很足吗？！
倒是阿五越发淡定了，微抬起下巴。
一群乡巴佬，少见多怪！
楚兰歌好像没有看出卓一澜的异常，语气依旧淡淡地说道：“既然你不说话，那么我就当你默认了。等你规划好路线，我替你去完成你想做的事。连你都自信能做到的，我认为自己也能够胜任。何况你也说了，有危险的事情，你也不会去做。”
卓一澜霎时脊背僵直，冷汗涔涔。
阿五只想给皇后娘娘大写一个服字！
真的服气了！
能这样轻描淡写地怼得精明如狐狸的主子，连一句话都无法反驳！
不过，阿五清楚这个问题，自家主子是一时让皇后娘娘唬住了，等事后肯定又会想到对策。果然，正如阿五所想的，某位皇帝陛下没有反对，似模似样地又去探查了一天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大邑驻军守卫太过森严，去烧掉仓库的举动不可取。
大致的意思，是他决定不去冒险了。
随着他一同去探查的暗卫心情无法形容。
倒是阿五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卓一澜一反常态，很是殷勤的围着楚兰歌打转。
楚兰歌淡然地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让他围得实在烦了，她才淡淡地开口，“我去逛一逛，你照顾好霄儿。”
“去哪儿逛？”
“就在附近，不用派人跟着。”
“……哦。”
他只能看着她走出山洞。
在离开之前，她还带走了一把长弓，还放满利箭的箭筒。
之前受伤的暗卫，经过几天的休息，都恢复得七七八八，阿五主动提起要跟着她一起去，被她拒绝了，她说要单独去走一走。
楚兰歌决定的事，一般不容反驳。
看着她的身形消失在绿林当中，阿五回到山洞里禀报。
卓一澜小声交行道：“你带两个人跟着，暗中保护。”
“遵命。”。。
阿五飞快地点了两个人，朝楚兰歌消失的方向而去。
可是，不到一刻钟，他们又灰溜溜地回来。
卓一澜眯起的桃花眼很是凌厉，“怎么回事？”
“陛下，属下三人被娘娘发现了。”阿五下面的话不用说了，行踪被发现的结果，就是被赶了回来。
第760章 儿女情长7（）
卓一澜愣了愣。
旋即，他只能无奈地挥手，示意阿五退下去。
楚兰歌这次出去的时间略久。
在山洞中带孩子的卓一澜，刚开始还能淡定，后来脸色越来越不好。他时不时让下属出去查看，要看一看她是否回来了，听了几次说不见人，他脸色越发阴沉，最后一次差点发脾气。
求生欲望很强烈的阿五，鬼使神差说道：“陛下，娘娘这几天经常会望着洞口，一天总有几次站在外面那株大树下，望着你离开的方向出神……”
“……”
深山的晚霞，格外漂亮。
可惜大家各怀心事，无心欣赏。
卓一澜站在离山洞不远的一株大树下，怀里还抱着小家伙，醒来的小家伙睁着纯净的大眼，胖乎乎的小手还抓住着自家老爹垂下的一缕青丝，晃动的小手还，时不时拉扯着，旁人看了都觉得痛了，可是卓一澜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望着楚兰歌早前离开的方向发呆。
原来，等一个人回来的心情，是如此难受。
这些天，她天天都在等他归来？
卓一澜此刻说不清心底，是何等滋味，或许各种滋味都有一点点。
然而这个时候，谁都没有料到——
楚兰歌正潜伏地一处茂密的草丛中，身上做过伪装，用杂草遮掩住了，头上还戴着藤蔓编的帽子，不刻意拨开草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