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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世上所有的一切,恨所有虚伪的人,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什么都无法替她做,恨不能替她讨回公道。
是……梦吗?
仿佛听闻她说回来。
他应该快要死了,她终于来接他了么?
真好……
楚兰歌察觉不对,猛地正视少年,发现他的唇角噬着奇异的浅笑,不由脸色一变,急道:“阿音,是我。我是楚兰歌,我真的回来了。我们一起离开京城,回桃源镇,好不好?”
御飞音依旧木然不动。
楚兰歌柔声说着,“你不是曾经说过吗?如果我那一天累了,想解甲归田,我们就一起到你的家乡桃源镇,过上平平淡淡与世无争的日子。”
“……”
第5章 匆匆回城()
御飞音脑袋空白,干涸的血泪再度涌出。
下一刻,他昏倒在她怀中。
雨中有一辆旧马车,载着两个病怏怏的孩子,匆匆回城。
约一个时辰过去。
西安街。
简陋的小民房前,停着一辆旧马车。
林嬷嬷一见马车下来的楚兰歌,扑上前抱着她猛哭,“姑娘,您这是去哪里?怎么不告诉老奴一声。老奴快要给急死了……倘若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老奴以后怎么到下面跟小姐交待。”
“嬷嬷,我没事。”
楚兰歌请马夫帮忙,将车上昏迷的御飞音抱下来,送进屋内唯一的一张,简陋的木床上。在回来之前,楚兰歌已经带着他去过一趟医馆,看完病也抓过药了。
将剩余的车费给了马夫大叔。
小屋子里,就剩下三个人了。
林嬷嬷见到自家姑娘出去一趟,还带个男人回来,早就慌神,一时不知该如何安置御飞音。回过神后,赶紧关紧门窗,深怕被外人瞧见。
“姑娘,您怎么随便带个男人回来了?”林嬷嬷紧张说着,“这个事儿要是传出去,您的声誉怎么办?以后还怎么嫁人?还怎么许一个好人家……”
林嬷嬷在一旁担忧唠叨着急。
楚兰歌将包中的药取出,还有新买的几斤大米,“嬷嬷,先去熬碗清粥,还要给我熬碗姜汤,再煎药好吗?”
林嬷嬷再着急,还是拿着东西转身去做了。
累!。。
真累!
楚兰歌终于累倒在床前,趴在床沿睡着了。
等楚兰歌醒来。
外面雨歇,夜色很深。
屋内燃着一盏桐油灯,林嬷嬷披着单衣趴在桌子瞌睡。
楚兰歌占了林嬷嬷睡觉的草席。
狭窄的空间,却不觉清冷。
她轻步走到床前,照看一下昏睡中的御飞音。
御飞音眉宇深锁,梦中极不安稳,拳头紧握,指间又溢出了血丝。
楚兰歌小心地握住他的手,不让他下意识中误伤到自己。
同时她还靠近他耳边,低声细语。或许是她的话起了作用,渐渐的,睡梦中的他,放松了下来……
翌日,清早。
楚兰歌发现御飞音高烧昏迷,急忙请来大夫诊治。
因此,不出意料地又折腾了一番。
她亲自伺候御飞音服药,再喂他吃了半碗清粥。
林嬷嬷想阻止她这么做,可一见床上病得昏迷的少年,又于心不忍。
等闲下来时,已过了晌午。
楚兰歌也服了药,将剩下的十余两碎银,交给了林嬷嬷保管。
林嬷嬷讶然问:“姑娘,你哪里来的银子?”
楚兰歌也没有隐瞒:“当了娘亲留下的玉镯。”
“姑娘,你怎么可以——”
林嬷嬷一脸焦急。
可碰到楚兰歌平静的小脸,她再多的话又只能化作了一声叹息。
楚兰歌承诺道:“嬷嬷不要担心,我会将玉镯赎回来的。”
“好好,姑娘心里有数就好。”林嬷嬷忧心忡忡,想去忙碌自己的事,偏又不放心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生怕传出去什么谣言,有损了自家姑娘的声誉。于是,默默地将针线活搬到了屋内做着。
第6章 她还活着()
楚兰歌见之淡笑不语。
傍晚,御飞音昏昏沉沉中退烧。
大夫再过来一趟,替他手中的伤换药。离开的时候,大夫顺便也替楚兰歌号脉,说她寒症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只需再服两贴药,基本能康复了,至于以前留下的病根,需往后慢慢调养。
林嬷嬷送大夫离开。
日子这般过了数天。
楚兰歌的身体恢复不错,御飞音也清醒。然,自清醒以来他没开口讲一句,每日楚兰歌伺候他服药,喝粥,他都十分配合。
今日,楚兰歌喂他喝完最后一口粥,正欲转身。
“你……真是楚将军吗?”御飞音颤声问。
“世上再无楚将军了,只有楚兰歌了。”
“是……”
少年干裂的薄唇颤抖,欲言又止。
楚兰歌豁达一笑,拿起空碗起身往外走,在门前停住,悠悠然说,“我在盼你早日康复,你知道么?因为除了你,再也没有人会笨到弹琴一夜,就为了让我睡一个好觉。”每次上战场杀敌,回来一身血腥,她不管再累,都无法入睡。
是少年生涩的琴音,断断续续,却让她睡了。
“将军……”
御飞音泪流满面。
她还活着,真的还活真!
少年哭着哭着,又睡过去了。
时间,悄然流逝。
楚兰歌在屋檐下细心清洗着御飞音的琴。
琴,非名琴。
市面上有钱都可以买到的,很普通的一把琴。但是,自她赠送给他的那一日开始,他就格外珍惜,从不离身,就算睡觉的时候,也会将琴放到床头。经常让她想起来,都感觉内疚,那个时候该给他买一把好点的琴。
可惜当年,楚兰歌行兵打仗很厉害,管理钱财却无能。
皇上赏赐的东西,除去了一座将军府,楚兰歌基本都分给了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将士,或许是一些战死沙战的军人家属。
十余年一直靠俸银度日,生活并不宽裕。
再者,楚家嫡系仅剩下她一个人。
一个不饿,全家都饱。
楚兰歌能有闲钱买一把琴送人已经相当不错。
洗琴的动作,楚兰歌陡地停下。。。
院栏外,有人监视?她眸子微闪,随即佯装不知,继续洗着琴。
忙毕,进屋内。
御飞音呆立床前,脸颊微微憋红。
楚兰歌近前关切问:“怎么啦?”
“我、我内急。”御飞音吱唔说着,声音细如蚊嗡。
楚兰歌尴尬莞尔,牵起他的手腕,“你跟我来。”
她带着御飞音出了屋外,在小屋子十几丈的地方,有一个简陋的公用茅房。说是公用,其实是有一个百姓需要粪肥,在人来人往之的路上修了一处。与人方便,自己也方便。
守在茅房外。
楚兰歌的心思飞转,想着里面的少年……没问题吧。
他的手……
“阿音,需要我帮忙吗?”楚兰歌清咳一声,半开玩笑问。
“不、不用。”御飞音紧张回话。
楚兰歌说,“小心别碰到伤口。”
“嗯……”少年很害羞。
突然间,楚兰歌觉得自己有点邪恶了,竟然借着逗弄纯情少年,来打发时间了。
第7章 跟着心走()
楚兰歌如风拂过般,浅浅一笑。
视线不经意间,落在茅房旁一块小木头。
几步上前,楚兰歌用脚尖翻了翻小木头。
很寻常的木头,形状倒是不错,适合雕琢一番。
她弯腰将木头捡了起来,右手习惯性地往腰间一摸,什么都没有摸到。反倒让楚兰歌愣住,很快,苦涩地勾了勾唇角。
过去的她,腰间会习惯性藏着一把锋利的小刀。
刚才是一时忘了……
楚兰歌怏怏地收起了小木块。。。
此时,御飞音摸索着出来。
楚兰歌上前握住他伸出来的手,曾经纤秀如玉的五指,如今绑着白纱布。望着自己掌中的手,楚兰歌眸光黯淡了下来。
重回屋内。
御飞音恬静坐到床沿。
“楚将军……”
“唤我兰歌,要不,喊声姐姐也行。”楚兰歌坦然自若。
“姐姐——”
门外,有东西掉落地面。
楚兰歌回头一看,是林嬷嬷。
掉落到地面的,正是林嬷嬷干绣活时装东西的竹篮子。
“嬷嬷,怎么啦?”楚兰歌过去将地上的东西捡起,关心地问了一句。
林嬷嬷连忙蹭下帮忙捡东西,忧虑地小声道:“姑娘。御公子怎么可以喊您姐姐?您十四岁的生辰都还没过呢,御公子少说有十七岁了吧。”
楚兰歌轻蹙起秀眉。
有一些事,她倒是忘记了。
是关于这具身体多大,姓名是什么,父母是何人?她早想问清楚,可又不能开口问,生怕借尸还魂之事,会暴露出来。若非御飞音差点自绝于墓前,为了让他有活下去的念头,她是不会说出来。况且,他的眼睛看不见,问题也不大。
刚才楚兰歌是忘了借尸还魂一事。
如今换了一具身体,看来想完全适应,也非一两天的事。
楚兰歌在想着事情。
御飞音却呆若木鸡。
被骗了么?她其实已经死了?
楚兰歌一见御飞音煞白的脸,微微皱眉。
他起了疑心吗?
不过,楚兰歌并不急于解释,仅淡淡说道:“阿音,世上有一些事情,连我也没有办法解释。有些时候就算用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眼下,你何不坦然地跟着心走,来日方长,慢慢再去寻找答案,如何?”
御飞音紧紧抿唇。
好一会儿,他绷紧的身子,才逐渐放松了下来。
楚兰歌上前伺候他躺下。
在她转身一刻,御飞音扯住她的衣服。
那手轻颤着,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和恐惧,“我、我相信你。”
“嗯。相信就好。”
楚兰歌语气淡淡的,反而让人心升起了希望。
林嬷嬷错愕立在原地。
眼前的姑娘,让她很陌生。
楚兰歌回首平静地看向林嬷嬷,总觉得要说上几句解释的话,偏偏话到嘴边,又什么都说不出口,最终化成了心底的一声轻叹,“嬷嬷,我们还剩下多少银子?”
“四两,另外还有二十四个铜板。”林嬷嬷说着。
数日来,家里给御飞音和楚兰歌两个人看病,买药,就花去了十余两银子。还好当了手镯,不然连看病买药的钱都没有。
第8章 战马木雕()
楚兰歌道:“嬷嬷,把那二十四个铜板给我。我有用。”
林嬷嬷翻开包袱,将铜板给楚兰歌,“姑娘够用吗?不够,可以拿些碎银用。”
“不必。”楚兰歌温和一笑,“我出去一趟,很快会回来。御公子就拜托给嬷嬷了。”
“姑娘要早点回来。”
“哦,好。”
楚兰歌出门。
直接来到一间打铁铺。
铁匠看她一眼,憨笑问:“小姑娘,要买什么?”
“想要把小刀。”
铁匠指指架子上一角,“十五文一把,小姑娘随便挑。”
楚兰歌走过去,蹲了下来,挑了半会,才拿起一把小刀,放下十五个铜板就离开了。她没有急着回去,一步一步走在熟悉的街道,偶尔会失神地看着两旁熟悉的一间间店铺,或是来来往往,行色匆匆忙忙的路人。
再世为人感慨万端,思绪百转。
不知不觉,来到了曾经的将军府前。
幽寂萧条的高门台阶,静穆清冷的守门石兽。
世态境迁,物是人非。
傍晚,楚兰歌回去。
一连数日,都没出屋子。
第六日,楚兰歌拎着一个包袱,再次出门。
……
慕兰斋。
楚兰歌踏入门槛,就让店内跑堂的拦住。
“姑娘,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跑堂的少年,约十五六岁,身上穿着的衣料比起楚兰歌都好上了数倍。他一双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楚兰歌,有审视,却没有鄙夷。由此可见一斑,慕兰斋的掌柜不一般。
楚兰歌寡淡一笑,“寻你们掌柜的,谈一笔生意。”
“谈何生意?能否说说?”
“我有一件东西,想问问你家掌柜收不收。”
“姑娘稍等。”跑堂的少年进去。
不一会儿又出来了,将楚兰歌领到里面的侧厅。
侧厅里,布置清新淡雅。
最里面还用一扇百花争艳的大屏风,隔开了一个小间。
茶水很快送上,楚兰歌静坐着等候。
屏风后,走出了一个脸上挂着笑容的中年男子,圆润的身体,相当有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