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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熟悉到骨子的嗓音,多少年了,只有午夜梦回之际,他才能听到。
几乎是本能的,萧轼转身回头看去。
他看到了她朝自己而来,一如当年那般,英姿不凡……徒然,萧轼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烈的痛,从心脏处漫延至全身,是一种痛到了极致,痛到了灵魂的巨痛。
时间仿佛静止于这一瞬。
萧轼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连痛楚都遗忘了,他慢慢地低下头,望着刺入自己心脏的刀。
刀柄,还握在她手里……
这一刀,是她还给他的。
当年,他欠下的债……她终于讨回去了!
楚兰歌轻声问:“感觉如何?是不是很痛……”
“痛,很痛。原来当年……”你是这般痛的。萧轼自知自己今日逃不掉,只是目光几近贪婪一般看着她的脸,生怕自己会少看一眼似的。
萧轼喃喃道:“你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是呀,这次是你死了,我还活着。”楚兰歌回答的声音平静无波,连一点情绪的起伏都没有。
“……你嫁给了卓一澜?”萧轼眼中闪过不甘和愤怒。
“这该感谢你,不是你的话,我这辈子就真的和他错过了。”楚兰歌没有说明,而这个“他”无疑是指卓一澜,“……感谢你的成全。”
“……”萧轼只嘴想说什么,嘴里却溢出了鲜血。
楚兰歌看到他几乎溃散的双眼。
一个濒死之人,大概就是这样吧……
当年的她,是否和他此时一样?
楚兰歌无法形容自己这一刻的感觉。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报仇了……她该高兴的,对吗?
第961章 又是普宁寺8()
萧轼觉得世上最残忍的莫过于此。
亲手杀了他不止,还要彻底毁掉他心头唯一的念想。然而当年她惨死的一幕,又一下子涌上心头。那时的她看起来异常的平静,所以,现在他也不能歇斯底里。
他们本该是世上最亲近的人……
是什么让他们走到今天这一趟?
从一开始追逐的东西,临死了,才发现那些东西并不是自己最想要的。
最重要的,却让他自己亲手舍去了……
错了吗?
是的,错了!
后悔吗?
做了,他便不能悔。
虽无悔,终是有了憾意……
萧轼蓦然抬手抓住她握着刀柄的手,仿佛是回光返照一般,往日深邃的眸光好似满天星光一般柔和。
下一瞬,他突然趋身往前,原本刺破他心脏的刀,更是直接没入到了刀柄,穿透了他的躯体。
在楚兰歌错愕的一瞬,他将她拥入了怀里!
“你……没死……很好。”
在她的耳边,落下了临终一语。
轻轻的,风拂过一般,了无痕迹,有一瞬又恍然如梦,听到了一句不确切的呢喃。
渐渐的,他徐徐地合上双眸,紧紧抱着他的双手,慢慢地松开了,垂落。这一刻他的面容异常宁静,嘴角还轻轻勾起,临终了还挂着浅浅的笑意。
或许,死也是一种解脱……
四周的一切,宛如静止一般。
暗卫们停了下来,不再做什么,而高墙上的两个贼子,同样停下了射箭的动作。
其中有一个想跳下去救萧轼。
有一个快速拉住了他……
刚才的一幕,在场的人都看清了。
两个人的举动像是仇人可又不像是仇人,应该早就认识,还有着不同一般的关系。
那个车夫惊道:“华月公子,咱们要去救主上。”
“救不了了,是主上不想活了……”华月压下心底的隐痛说着,这次主上说是为了隐藏行踪,才没有将境外的护卫带在身边,他之前信以为真了……
华月双眸涌上了泪。
他眨了眨,才没有让它掉下来。
猛地掉头,他对车夫下令,“走!我们还有事要做。”
“……”
两人掉头离去。
卓一澜一身寒气地匆匆赶过来。
远远看到的恰好是两人相拥的一幕。
当他想上去,手臂却突然被一人拉住,卓一澜回头一看,正是跟过来的张简。
卓一澜积蓄着怒火的眸子盯着他,“你拉着朕做什么?”
“情况不太对。”张简望着远处那两人。
月光朦胧,许多东西看不真切,可还是能察觉出不对。如果他没有看错的,是先前高墙上的两名贼子突然转身逃走了?暗卫的反应也有点奇怪。
张简抓住卓一澜的手没松开,“他俩如果真有什么,就不会挑众目睽睽之下。”
“……”卓一澜依旧黑着俊脸。
他甩开了张简的手,大步走过去。
当看到那穿透萧轼身体的刀……
卓一澜有脚步骤然顿住。
张简追上来,同样错愕了。
比起卓一澜的愕然,张简尤其震惊。
萧轼这样的人物,竟然就这样死了?
第962章 萧轼番外1()
从小,萧轼就明白一个道理,想要什么,必须靠自己争取,甚至还不能明目张胆地要,要不让人心甘情愿送上来,要不就得凭借智慧,一步步地谋取,还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唯有这样,拿到手的东西才是最安全的。
他就是靠这样的方式,给自己谋到了许多东西,他的声望,他的人脉,他的财富,他的爵位,还有一个很奇特的女子……楚兰歌。
那个名震天下,手里杀戮无数的女将军。
是他步步为营,为自己挑选的最合适的妻子人选。
犹记得年少时第一次见到她,是他某日心血来潮,打发了随从,独自一人行走于市集间。
走到一间酒楼,便听见门口聚集的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传来了女子阵阵急促的哀求声。
——“几位公子,求你们大发善心,放过奴家爹爹吧,爹爹并非有意冲撞了贵人!”
——“求求你们了!……”
女子求饶声很快就被几把嚣张跋扈的声音给掩盖住。
——“并非有意?那就是有心咯?”
——“没错,没错!若不是有心,酒楼门口那么大,这老头怎么不往别的地方撞去,非得往我们洪三少身上撞!”
——“三少慈悲,就不追究这该死的老头撞伤了他了,可他身上的衣裳,可是用天竺的金丝镶绣而成,价值连城,老头子给撞坏了,小娘子你说,该怎么赔?”
女子踌躇:“这……这……”
立即有男子猥琐地大笑:“要不这样,我来当个中间人好了。我瞧小娘子眉目清秀,倒可以留在洪三少身边当个贴身丫鬟来抵债!”
父女两顿时吓得脸色发白。
那还倒在地上的老父更是慌张地冲几人磕头:“贵人,是老头无状,请责罚老头,莫要为难小女……”
人群里,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
——“可怜天见的,这张老头父女两天天在这卖唱,没惹过事,今日却是惹到这群公子哥儿身上了!”
——“那么大的门口,张老头眼神不好使,那几位公子哥也不好使吗?刚才分明就是他们故意往张老头身上冲去的!”
——“不管事实是什么,张老头父女两今个儿要倒大霉了!”
这群公子,个个衣着光鲜,口气狂妄,而且,他们是从背后这一间祥云酒楼出来的。曾经的祥云酒楼在京城很有名气,能光顾的客人,非富则贵。
将众人议论收入耳里,萧轼透过人群,他看到了众人口中那群公子哥儿,为首的那位洪三少,他有过一面之缘,正是礼部侍郎的三子。
倒是没想到,素来恪守本分的洪侍郎,居然教出这样嚣张的儿子,萧轼心里嘲弄,却淡淡地收回目光,不打算出手。
这种事情,他也不方便出面。
最好的解决方式,任由洪三去闹。出事了,他可以遮掩一下,送个顺水人情给洪家。没出事,亦没关系,他同样可以借由此事,拿捏住洪侍郎。
萧轼退后了一步。
却在这时,有一道英姿飒爽的倩影,一下子闯入了人群中心。
第963章 萧轼番外2()
萧轼还没看清那人的面容,只知道是个妙龄的女子。
很快,便见那人群拥挤着的中心,传来哀嚎声。
——“哎哟!哎哟!……”
——“可恶!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小爷!”
百姓们纷纷后退。
刚欲上前制止的萧轼,这才看清了出手打人的人。
那是一个很特别的少女……
萧轼适时停下脚步。
那对父女两抖抖索索抱作一团,坐在一边,好不可怜。而众人却没有注意到他们,诧异的目光,聚集在人群包围着的纤细,却说不出的明艳又自信的少女身上!
少女仿佛就是天上的太阳,耀眼又夺目。
她对于他人打量,浑然不放在心上,红唇微勾,明明笑着,那双饱含讽刺的好看的眸子,却一点笑意都不带地,如箭锐利,射向不过几下就被她打趴在地纨绔子弟。
其中一只纤足,看似很轻,实则沉甸甸地碾压在一人的手臂上。
就是这人,刚才把手伸向了小姑娘。
真是可恶啊。
然后他听到她斥责那群纨绔,说边境的将士辛辛苦苦,用血和汗换来的安稳太平,居然就养了这么一群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只见那少女微抬下巴,居高临下地睨着几人轻飘飘地提议:“我瞧几位昂藏七尺,手脚修长,是保家卫国的好料子,锻炼一下,就能上战场了!”
那几个纨绔脸色都白了。
萧轼听了后,只觉得好笑。
因为这个女孩意外地调皮……
然后少女又说出了一堆歪理,“就算不能上也没关系,凭着几位舌灿莲花,能够颠倒是非,扭曲黑白的好本领,把你们往敌方营地一丢,准能不废一兵一卒便将敌军恶心到退兵!说不定呀,还能痛哭流涕双数给我们奉上投降书的,诸位都是人才,不如随了我去?为咱们国家做点贡献?”
而被她踩着手腕的那个蠢货,并不知道她的身份,扭曲着脸庞,色厉内荏地咬牙警告:“你是何人?敢对小爷我动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其他几人见状,也痛苦地叫嚣:“竟敢对我们动手,你是嫌命长了!哎哟……”
那少女爽朗地轻笑,“我的命,自然要比你们长,但是,你们下场就难说了。”
“你,你是谁?”
“你大娘!”
“哈哈哈!……”人群爆发出一阵不合时宜的笑声。
被侮辱的男子恼红了脸,“我——你等着瞧!”
少女却看也不看他们。
“带走!带到李霖面前去,问他,城里的秩序,他还能不能管?另外,将礼部的洪侍郎一并请过去,他教养出来的儿子,受罚的时候他就该在场!”
少女只是挥手,不知道打哪跑出来一支侍卫,快速地拖着地上的纨绔走了。
前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一场家破人亡的意外就解决掉了。
孤苦无依的父女俩脸上还挂着泪,显然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这样化险为夷了。
那少女走过去,大方地蹲在两人面前。
距离有些远,萧轼听不清少女对父女俩说什么。
第964章 萧轼番外3()
不过,即便没有听到,萧轼也猜到了,应该是对父女俩做一些安排。对于普通人来说,纨绔子弟再怎么样,依旧是权贵的出身,普通人不好招惹。
就像是这些纨绔,此次被惩罚了,日后也难免还会去找父女俩麻烦。就算他们不动手,开个口让下人来做,父女俩一样会有麻烦。
少女显然考虑到了这一点。
萧轼觉得很诧异,也好奇。
因为她看起来比他还要小,可做事却能如此周全。像这样的女孩子,京城里很少见。
少女又招来了一名护卫,让他带着父女俩离开。
父女俩好似向她说了什么感激的话。
正要离开的少女,回头冲着那个脸上还挂着泪迹的小姑娘一笑。
不知道怎的,那一笑,使得少女秀美的脸颜绽放惊艳之色。刹那间,萧轼好像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是一种很陌生的心跳,很奇妙的感觉。
这种感觉来得很快,去得也快。
快得他没能抓住,来不及细细口味。只是愣愣望着少女大步流星地离开。
倒是刚才安静的人群,如同煮开的沸水,纷纷议论了起来。
——“那姑娘是谁?”
——“你不知道啊?是楚小将军啊!”
——“天啊!她是传闻中的楚小将军??”
——“就是,听说边境战事告捷,小将军回京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