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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玄身边待久了,她不至于被一场刺杀吓破了胆子。赵玄的怒火对她来说更为可怕。
“小荷愚笨。”她支起耳朵倾听赵玄的指示。
“你的脑子平时不是很灵光吗?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就转不过来了?”赵玄反问她,语气甚至带着玩笑的意味。
小荷鼓足勇气,缓缓抬起头,看到赵玄摆出一副自信不疑的样子。
她的心情松弛下来,眼波一转,微笑着说:“我知道了。答案当然是公子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赵玄没有因为她这句生硬的奉承而开怀,但也没有否定她的说法。
他摆了摆手,作出示意。他的问话已经结束了。
谁知,小荷脚下却不动作。她咬了咬唇,稍一犹豫,便做出一个决定。
有些话,她此时不说,将来再难有机会说出。
“公子,和暗楼的人打交道,危机重重。如果……有一天我无法活着回来见公子,我就再也无法为公子效命了。”
她惴惴不安,语速显得有些急促。什么沉着稳重,被她通通忘到脑后。
赵玄陷入了思索中。片刻之后,他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小荷心头一动,眼里露出了期盼。
赵玄伸出一只手,朝她轻轻招了招。
她顺从地踱步上前,低头对着坐在椅子上的赵玄。
“你,曾经被林氏送去服侍齐王,对不对?”
赵玄的轻声细语落在小荷耳朵里,像极了情人的低喃。
她脸上一红,点头答了一声是。
赵玄见状,嘴角向上扬起:“我最近刚刚得了一把没有开锋的宝剑,你如果有信心打磨好,我就把它借给你。”
小荷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赵玄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顾不得羞赧,抬眼去看赵玄。
那一片坚冰一样的冷酷神色霎时冻结了她心头的热血。
“去吧。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小荷两眼发直,像个牵线木偶一样,一步步走向花园东面的厢房。
发苦的药味从微小的门缝中渗透出来,钻进她的鼻腔中。
她想起林菁从小到大喝下的汤药和服用的丸药,这些琐事全都是她照料妥帖的。她并不讨厌这个味道,只要那些药是有效的,她就会感到由衷的快乐。
她将右手贴在门上,不过一会儿就留下一片手掌形状的汗渍。
她顺势推开了房门。
凝聚在一起的药味反而被流动的春风冲散了。
厢房里头那个昏迷不醒、呓语不断的男人正是被林鹿儿重伤的姜乐。
他的心灵和身体同样破碎不堪。
他陷入了朦胧的梦境,沉醉在一股梅子酒的香气中,不愿醒来。
直到一只冰凉的手抚上他的额头,他才获得了一线清明。
他听到一个女子轻柔的说话声。
“从今以后,你我的性命前程可就绑在一起喽。”
213 拔刀()
淡红色的鱼鳍和鳞片在炭火的炙烤下逐渐变得焦黄发黑。
焦香的气味随风飘散。
武仲坐在炉子边垂涎欲滴。
他一边盘算着如何从青蛟军中那个名叫朱瑜的女人手里弄点盐巴来,一边瞟着几步之外的王妧和詹小山。
他看到二人似乎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但因为逆风的缘故,他什么也听不到。
他起身往船室走去,留六安和高侍卫在甲板上守着火炉和几尾处理得十分干净的红杉鱼。
詹小山和王妧面对着面、侧身站在船舷边。
惊讶于王妧良好的恢复能力,詹小山没有提议找一间空置的船室进行这场谈话。
话又说回来,他确实更喜欢头顶着广阔的蓝天和无拘无束的白云。
王妧的脸色在熹微的晨光下显得有些苍白。微风撩起落在她颊边的发丝。
此时此刻,她的心是安宁的。
詹小山嗅着咸咸的海风和烤鱼的香气,感慨道:“海上的生活就是这样,有时候单调得乏味,有时候又很危险。”
王妧看见六安和高侍卫交头接耳说了些什么,随即被六安发现她的目光。
她扭头望向平静的海面,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已经厌倦了吗?”
詹小山将右手叉在腰间、左手将前额的短发往脑后捋,将他饱经沧桑的脸暴露在日光之下。
“不。”他的声音透着一股绝望,“我已经预见了我们这些人的结局,无论生死,我们都将漂泊无依。”
王妧心头的平静被打破了。
她有些急躁地说:“黎焜已经不是靖南王最信任倚仗的下属。靖南王要他的命,韩爽和田夫人也要他的命。他连自己的性命都要靠你们才能保住,他说的话,你岂能尽信?”
詹小山愣住了。
他原以为,共同经历过两次生死劫难的双方已经有足够的理由结成盟友。更何况,黎先生足智多谋,怎么到了王妧嘴里就变成了一个贪生怕死的无能之辈?
她的话,实在是过分,实在是令他大失所望。
“哼,”詹小山双手叉腰,仗着身形的优势居高临下看着王妧,话语中带着责难的意味,“黎先生说你聪敏过人、正直无畏,没成想,他竟看错了你。”
吹多了海风,王妧只觉得脑袋发热发胀。她哑口无言。
詹小山越想越是气愤填膺。
他变得毫无顾忌,将心中的不忿发泄出来。
“你可曾想过,如果不是因为黎先生的话,我未必会出手救你?你和他们几个,早已死在韩爽的乱箭之下。”詹小山看向了正在烤鱼的六安和高慧,最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我就是太过轻信……”
王妧以为他是为了轻信黎焜而懊恼。
阳光越来越强烈,照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喝搅乱了四周凝重的空气。
伴着一阵咚咚的脚步声,武仲冲出了船室。
王妧一眼看到被他高举着的一个干瘪的油纸包。
“抓住他!”
“偷东西的贼!”
“无耻!”
被一声声的咄骂追赶着,武仲也不傻,直跑到烤鱼的火炉边,借着六安的遮挡,达成了他的目的。
晶亮的泛白的盐巴被他碾碎后洒在烤好的红杉鱼身上。由于他的动作太过匆忙,一部分盐巴被他失手扔进了火炉里。
被气得脸色通红的朱瑜追赶而来,一见到这种情形,竟停下了脚步。
她年纪不到三十。两年前的一次海上激战使她瘸了一条腿,从那以后,詹小山便让她去管后备琐务。
她没有因为伤腿而颓唐消沉。风雨反倒磨砺出她刚毅的性情。
见朱瑜一瘸一拐地返回船室、又带回了两把弯刀,武仲心里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
他转头看向王妧,目光中带着迷惑,似乎也有请她解围的意思。
王妧却只是沉静地看着这一切。
朱瑜走向武仲,将其中一把弯刀扔在他的脚下。
弯刀的护手已经有了缺口,显得有些破旧,但被朱瑜拿在手中却焕发出凛然杀气。
武仲暗道不好,脚尖发力挑起弯刀,伸手握住、横刀一挡,刚刚抵住朱瑜的攻势。
他无法理解,他的一个近乎玩笑的举动为何惹得朱瑜大发雷霆、拔刀相向?
“喂!”武仲大喝一声,想让对方住手。
谁知朱瑜越战越勇。
巨力沿着弯刀震动了武仲的虎口,他手上一麻,弯刀几乎脱手。
王妧、六安和高慧,詹小山和青蛟军十余人,围在一起观看武仲和朱瑜的这一场较量。
武仲原觉得有些理亏,又见王妧一言不发,他不敢还手,恐怕铸成大错。
和他不同的是,他的对手并没有这么多顾虑。
朱瑜不顾周身破绽,一跃而起,将她自身的重量压在兵器上。一记重击自上而下,砍断了武仲手里的弯刀刀身及护手。威势之盛,连甲板都被凿出一道深深的裂痕。
木屑四飞。
武仲握刀的手臂血流如注。
王妧倒吸一口冷气,面色不豫。
朱瑜提起弯刀,仍要砍杀武仲。六安离得最近,当即阻止了。
“住手。”詹小山开口了。
青蛟军众人也上前拦下发狂的朱瑜。
武仲双目露出狠辣之色。他任由六安替他处理伤口,面朝朱瑜,厉声质问:“一包盐巴,值得你拿命来搏吗?”
其余人被他的气势吓住了,朱瑜却毫无畏惧地对上他的目光。
她的双手仍被制着。
“没错。那是能让我们活命的东西,不是让你用来糟蹋的。”
詹小山大手一挥,朱瑜被带走了。
他和王妧相互之间没有再说一句话。
闹剧变成惨剧,草草收场。
王妧走向武仲,询问他的伤势。六安正要回答,却被来送药的秋秋打断了。
是詹小山让她来的。
她照料了受伤昏迷的王妧,几人对她十分感激。
即便双方发生了如此激烈争斗,这份感激也没有受到影响。
“你们收下吧,不然我要内疚死了。”她放下伤药,急匆匆走了,生怕自己的好心遭到拒绝。
六安打开药瓶,放在鼻尖嗅了嗅,说:“金疮药,受潮的。”
气鼓鼓的武仲和蹙眉的王妧同时陷入了沉思。
“青蛟军如此困窘,靠什么战胜那些凶恶残暴的海寇?”
他们在海上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
214 口信()
“出海的时候,他们有三十多个人,如今只剩下一半。”
为了让王妧安心养伤,六安并没有把遭遇海寇突袭时的详细情形告诉她。
青蛟军过的也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但却没有和那些烧杀劫掠的海寇一样大发横财。
“他们在韩爽手下救了我们,我们也在海寇手下救了他们,可以算是两不相欠。”六安补充说。
王妧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武仲那只包扎着纱布的手。
武仲咧着嘴,说:“我自己捅了马蜂窝,不怪别人。再说了,这点小伤,也不碍事……哎哟……”
伤处被六安轻轻按了一下,他怕丢了面子,不敢呼痛,只能一边护着伤处,一边忍着不出声。
但他嘴角抽搐、五官扭结的模样又实在可怜。
“原想着你吃了一次亏,能长点记性,没想到你皮糙肉厚……”六安不仅嘴上在说,手上也作势要去点武仲的痛处。
“行行行,我错了还不行吗?再见到那个小气鬼,我躲着走就是了!”武仲又是赌气,又是求饶。一番闹腾下来,他的脸色已透着疲惫。
王妧制止了二人的玩闹,让武仲静养着。
甲板上的几人并不知道战船二层中间的议事室发生了一场争执。
好在这场争执并没有影响战船按照原来的计划往南面的鱼叉岬驶去。
詹小山仍然遵守着和王妧的约定,绕过离岛和平波港、走一条不为人知的海道将王妧送回到陆地上。
与此同时,他派去离岛送信的人遇到了一个意外。
一个谁也没有预料到的意外。
田大管家曾对田恕说过,离岛之上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慕玉山庄的眼睛。这并不是一句空话。比如说,鬼三爷确信王妧不在离岛,而韩爽还以为王妧藏身在慕玉山庄之中。
当青蛟军的人偷偷摸摸地潜入离岛时,鬼三爷很快得知了消息并下达了一个命令。
“哪里来的野猫……”
鬼三爷心里有了一个猜测,而且他的猜测很快就得到证实。
来者与王妧有关,因为他的身上带着王妧的信物。
毕竟是被当作凭据的事物,玉佩上雕着的那个“王”字足以让人一眼认出它是王妧所有。只是送信的人咬紧牙关,死不承认。
然而,这对鬼三爷来说并不十分要紧。
“王妧留在离岛,是因为韩爽扣了她的一个手下。现在人被她救走了,她自己也已经脱身离开,这个时候她还派人潜入离岛送什么口信呢?这个口信究竟是给谁的?”
这两个问题难住了前来回话的田大管家。
夜已经很深了,鬼三爷却仍凭一杯参茶提着精神。
如果老仆阿福在此,一定会念叨着请他去歇息。鬼三爷想到自己也许比阿福还要先找到王妧,不由得露出一个微笑。
田大管家瞥见鬼三爷的笑,身上顿时感到一阵冷意。
他开口说出一个推测:“也许是送给郑夫人的口信。”
鬼三爷哼了一声,显然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王妧早在去见韩爽之前就安排郑氏离开离岛,此时的她哪会知道郑氏仍留在离岛?
“她去追截黎焜时用的人手呢?”鬼三爷又问。
田大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