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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茫耸健K晡炊ǎ稚虾颐鳎沼谌啡献约好挥械背⊙θ摺�/br/br铁锥未曾沾染半点污秽,孤零零地躺在地面上。/br/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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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说书人()
王妧冷冷地站在铁锥旁。她看见对方朝她伸出手,摆出一个休战的姿势。
开裂的硬块一点点从他的脖子表层剥落,他动手揉了揉鼓鼓囊囊的腮帮,两侧突起的腮骨被他当作脸上多余的装饰,先后摘除。他头一歪,活动活动僵硬的后颈,矫正了驼背的姿势,又拿袖口擦了擦脸。浅淡的眉毛恢复了墨色,灰白的短须全数脱落,只留下一丛青色的胡茬。
王妧认出了这张年轻了十多岁的脸。
崇茂馆的说书人,改头换面,成功地骗过她的眼睛。这让王妧难以置信。
说书人的嘴巴开开合合,所说的话却像耳旁风一样,一句也进不到王妧的耳朵里。她正盯着对方的脸,意图找出其他的破绽。
“你听清楚了,我是游侠李二,今天我来替天行道。”说书人梗着脖子说。
王妧没有理会,往前走了一步,吓了说书人一跳。
随着王妧的靠近,他心有余悸地避到了路旁人家门口的石阶上。
王妧一言不发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其中一块二指宽的碎块。它有着和黏土相似的质地,被塑成和皮肤贴合的形状。
“喂!”
说书人终于引起王妧的注意。
“游侠?你这谎话说得可不够高明。”她手上用力,轻易将碎块掰成两半。
说书人似乎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他抬起下巴说:“你别小看人。我李二做事,向来光明磊落,要人心服口服。你仗势行凶,遇到我,算是你的报应!”
“哦?你要如何让人心服口服?”王妧摩挲着手里的碎块,心中猜测说书人的真实身份。
暗楼之人,奸猾阴毒,口蜜腹剑,视人命如草芥。他们杀人不眨眼,相对的,就算被人用刀抵着脖子,他们也毫无惧色。
而说书人差点死在她的手下,她不会看错当时对方眼里的惊骇和绝望。
现在,她的求生之心激起的全部杀意被说书人嘴里吐出的狂言瓦解了,心底异样的战栗也随之消失。她要面对的是一个有点意思的难题,而不是一个杀局。
“哼!两个月前,在颖江,你杀了一个女人。”他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虚张声势,“我实话告诉你,那个女人是我的朋友,她的名字叫做红芙,你认不认?”
颖江……
王妧黯然不语。
她的断定下得太早了。
“暗楼的人?都该死。很可惜,你杀不了我,我却能杀了你。”从红叶身死的那一刻,有些事注定要发生。她和暗楼,其中一方必然消亡在另一方手里。
王妧的目光令说书人打了个寒颤。他除掉了无用的伪装,但留下质问王妧的底气。
“你杀了我的朋友,还想杀了我,这个世道还有公理吗?”
王妧听后,只觉得可笑至极:“你们早就将它打破了,还妄想重新得到它?”
这句话给了说书人某种启示,他的目光变得空灵起来。
“我来杀你,是出于朋友之义,你杀我却是为了什么?”说书人声音低沉而又笃定,仿佛已经猜中了王妧的心声,“因为我威胁到你了?”
此时的说书人比黄三针更像一个用毒高手。他的话像毒液一样侵入王妧毫无防备的内心。寒意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
近来,她常做一个梦。梦里,红叶的脸狰狞可畏。阴柔的声音饱含愤怒,从他泛黑的嘴唇间发出:“我早该将你们斩尽杀绝。”
相似的梦境不断纠缠着她。
红叶扭曲的脸渐渐变得面无表情,他声音里愤怒也一点一滴消耗殆尽。而她的噩梦远远没有结束。
眼下,她就连清醒的时候都能看到那张脸。
红叶的嘴唇一张一翕:“你早该将他们斩尽杀绝。”
王妧方寸已乱。
她闭上眼,心里再清楚不过:红叶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不!”握着匕首的手颤抖着,她后退一步,一脚踩在一颗豆子上。
一线清明涌入她的脑海,她想起了豆子弹入茶杯发出的脆响,也想起了崇茂馆那场扣人心弦的说书。
“怎么样?你服不服?”说书人挺直了脊背,镇定得犹如变了一个人。
王妧终于抬起头,和说书人相对而视。
“你清楚自己实力不济,用那根铁锥试探我是否有援手。你划伤自己的手臂,没想到弄巧成拙,暴露了你别有用心。但是,你并非为了杀我而来。”她看到说书人的神情由惊诧转变为凝重,“如果你真的想杀我,就该选择拼死一搏,或者,明知杀不了我,选择抽身逃遁。毕竟,你不知道我的后援什么时候会出现。”
王妧停顿在这里,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被纷杂的头绪撑破了。她说得零零碎碎,也不管对方到底有没有听明白。
“游侠独来独往,多凭意气行事,哪里需要被杀之人心服口服?嘴上说得光明磊落,实际上却干着藏头露尾的勾当,心口不一,拖泥带水……”
王妧又看到了红叶,这一次,她没有闭上眼睛。
红叶失去血色的嘴唇紧紧闭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想看得更清楚,红叶的脸却蒙上了一层纱。
“你是个说书人,你的游侠故事拙劣不堪,根本不可能打动任何人。你说给我听,只是想知道我会不会杀了他。我的决定和你有什么关系?”
说书人听了她的话,露出几分惋惜。只差一点点,他就能得到他要的答案了。
他想让王妧也尝一尝这种失落感。
“哼!这是一个秘密。”说完,他不再留恋,弃了一地狼藉而去。
王妧没有阻拦他。她回头安抚了一旁拉车的马匹,牵着它往柳叶街走去。其间,她不忘带上被弃置在路旁的铁锥。
“用它来杀我,我还不配呢。”她嗤笑一声,手上轻轻一扬。
红叶脸上的薄纱不见了。
他的脸变成了她的脸。
王妧什么话也没说,走上前,将幻象拥抱入怀。幻象如霜雪消融,不再出现。
就在两条街外,刚从王妧跟前从容脱身的青年被逼入了一条死路。
说书人狼狈地跌坐在地上,一个高大的人形阴影笼罩了他。
“你刚才说的那个秘密,我家主人很感兴趣。劳你行个方便……”
155 夜访()
武仲敲开了柳叶街张宅的大门,果然见到王妧和张伯一家人。
“我就知道,姑娘和猫一块儿不见了,肯定是来找张伯了。”
王妧正在厅中喝茶。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张伯的一双儿女,张瑟、张均。二人年长王妧几岁,相处一室时,并无隔阂。
由于朱顶缺席,王妧有些失望。张均告诉她,朱顶去了北漠,没有一年半载是回不来的。
王妧猜到那是燕国公的安排,她无从置喙。
张均还说:“姑娘不如给他写封信,年后我也要去北边,就让我充作信使,替姑娘跑跑腿。”
王妧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一旁的张瑟听后,捂着嘴偷笑。她性情平和,又十分聪敏,偶尔插几句话,往往使厅中的气氛变得很欢快。
“你在云州遇到的那位姑娘到底如何神通广大,竟逼得你远走他乡?”张瑟带着调侃的语气说。
张均被姐姐一激,赧颜道:“那都是没影的事,姐姐快别笑话我了。我去北漠,确实是为了朱顶。那里通信不便,娘亲也时常牵挂他,我去了,自然能多些照应。”
他们的母亲朱氏是燕国公府总管朱贤的胞姐。朱顶是朱贤的义子,也算是张瑟二人的表弟。
说完这番令人信服的理由,张均才松了一口气。
恰好武仲来到,打断了他们的闲谈。
“小白猫?它并没有跟着我。”王妧心下奇怪,但也没有过分担心它的安危。
武仲也就撂开此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
“这是给姑娘的信,寄到滁州来了。”他没敢直说,他是趁着王宅乱成一团,浑水摸鱼拿到了这封信。
王妧接过一看,封口已经开了,便将信纸抽出。
来信的人是齐王。
她蹙着眉头看完了信,终于明白王娴所说的嗣子荒唐的流言来自哪里。
齐王在信中提到王闻在京城和一帮浪荡子弟逞强斗气,还惹到了他的头上。他可以不和王闻计较,但再这样下去,王闻很可能折在某些阴险小人手里。
字里行间,齐王好似勉为其难,卖了她一个天大的面子。但到了最后,他却以至交的身份,希望王妧早日给他回信,因为他有一件棘手的事要和王妧商议。
颠三倒四。
王闻果真如齐王所言,荒唐而又放荡吗?
那个被她叫做四哥的人,在她离京前“自说自话”地立了誓言:“我会尽全力做好燕国公府的嗣子。”
她当时并不在意王闻的决心,以为燕国公要的是第二个阿姗。
结果是她错了。
王闻代替燕国公府成为一个箭靶子,没有什么荣辱与共,也没有什么扬眉吐气。王娴对她说的话只是祖母崔氏无法实现的妄念。
一个危险的妄念。
见王妧许久不说话,张均在一旁朝姐姐使个眼色:他是否应该去请父亲过来?
张瑟轻轻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几人同时听到大门外传来动静。
张宅已经很久没有深夜造访的客人了。这个除夕注定是不平静的。
“二叔?”王妧首先认出了来客的身份。
王政披风下的身形显得有些臃肿。他见到王妧时,惊喜交集,嘴上说:“你在这儿!很好。”
原来,他是来见张伯的。
女儿和侄女的口角对他来说似乎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张伯并未入睡。
王妧知道,张伯是故意不见她的。只因王政一来,张伯便将人请到他的小书房,还带上门,不让旁人打扰。
张瑟和张均的情绪也变得有些低落。
“你站住。”王妧突然开口,叫住了想要溜走的武仲。
武仲奇怪道:“二老爷来见张伯,姑娘就不好奇这其中的缘故?”
王妧不想告诉他,她心里确实好奇极了。她回到滁州,本想为她谎称回京之事当面向王政夫妇认错。若是让武仲偷偷摸摸地探听王政和张伯的密谈,她的认错还能剩下几分诚意?
“阿娴私拆了我的信,四哥恣意游戏,我策划着去偷听长辈的墙脚,真不知道我们兄妹几个还能堕落到什么地步。”
武仲显然没料到王妧会这样回答他,顿时急得抓耳挠腮。
目光扫到一旁的张瑟姐弟身上,他顺手一指:“你看他们两个,脸色跟见了鬼一样。二老爷和张伯这些年虽然同在滁州,但从不相见,这是国公爷一早立下的规矩。”
张瑟姐弟被说中心事,都讪讪地垂下目光。
王妧却固执起来:“二叔既然来找张伯,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不想插手。”
武仲并不死心。他装作赌气的样子,一溜烟跑了。王妧根本阻拦不了。
张瑟看得目瞪口呆。
王妧无奈问道:“我二叔真的从来没有登过张家的门?”
张均点了点头。
“为了避开某些耳目……”他解释说,“从前国公府树敌不少,双拳难敌四手,很多事要我爹暗中化解。”
张瑟也随着他的话陷入了回忆中。
“小时候,半夜醒来发现爹在见客,我就会叫醒你,一起安安静静地等到客人走了才入睡。”她对弟弟说,“有段时间,一个姓虞的叔叔经常来找爹,每次来还会带个小包裹。”
“有一次你打开了包裹,爹发现后,把你给骂哭了。”
张均接过话头,惹得张瑟失笑。
“亏你还记得这事!”
藏在心中的伤痕经过时间的装点,变成可以拿出来取乐的玩笑话。王妧受二人的情谊感染,不觉也露出了微笑。
正屋东面开辟出的小小书房透出和前厅一样温暖的烛光。
王政的眼神却像寒冰一样射向屋里多余的客人。
“老虞,你该走了。”张伯将烛台移到他和王政之间的茶几,侧身挡住了一个中等身形的男人。
那人也不应声,低着头,像个谦逊的仆人。
等他退了出去,王政才鄙夷道:“这些江湖人,很不可靠。”
“他的造访和您的一样,都很出乎我的意料。”张伯神态自若,一句话把王政的情绪安抚住了。
王政伸手揉散了眉间的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