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碧螺的话得到谭漩的感佩,却也惹来武仲的白眼。
武仲原本也只是和谭漩闹着玩,谁知碧螺一开口便要他下不来台。他岂能退让?
“既然知道姑娘不在,你还不夹起尾巴做人?”他突然想起碧螺对秦湘湘的言语侮辱,火气也腾腾地冒起来,“秦班主哪一点不好,你要污蔑她?她和你一样,无父无母,无依无靠。你以为你攀了高枝,就是人上人,就能瞧不起人了?我告诉你,你不配!”
众人听到武仲说了这么重的话,纷纷怔住了。
碧螺胸口起伏。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红了眼眶。
她低头时,不小心掉了两颗眼泪,随即掩着脸快步走出门外。
谭漩急了,重重打了一下武仲的胳膊:“碧螺姐姐刚来几日,哪儿听得出我们是在取笑斗嘴?你把人骂哭了,看你怎么和姑娘交代!”说完,她便追了出去。
武仲被她说得脸上讪讪。
小桃鼓着两腮,夺走了他手里的空碗,指了指锅里的鱼羹,又指了指门外。
这些做鱼羹的鲈鱼,还是碧螺特地去为大家买来的。
武仲觉得自己一下子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一般,不由得辩解道:“我就是气急了才说出那些话来恶心人,是她心眼小,连两句话都受不住。”
众人嘘了他一声。
高侍卫说:“我看,只有用姑娘的面子才能把人哄好了。”
众人不置可否。
武仲走出门外,独自寻思。
客厅里,莫行川微笑着拒绝了林启的请求。
“你可以把信留下来,我一定转交给我家姑娘。”至于王妧的去向,他没有必要告诉林启。
林启一下子从座上跳起来。
“事有轻重缓急。今日若误了事,你能担待吗?”
莫行川不为所动,说道:“我家姑娘不在,你我也不能私自拆了这封信,看看信上说的是什么。既然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如何证明这是一件急事?既然不知道这事急不急,又谈什么担待不担待?”
林启被问住了。他本来就不擅长这种辩驳。
不料,莫行川却突然提到碧螺。
“碧螺蒙镇察司相助,才能平安来到南沼。还请林千户不要推辞,让我们略尽心意。”莫行川说着,吩咐人去请碧螺来。
林启见事情仍有转机,便决心留下。
他并不是挟恩求报的人,但是今天,他未尝不能做挟恩求报的事。
传话的人去了很久仍未归来,莫行川也借故脱身。
林启被晾在厅上,一个人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一阵脚步声。
武仲的出现出乎他的意料。
“林千户?”武仲似模似样地对他行了一礼。
林启蹙眉不语。
“姑娘被困在一个地方,你若助我离开这里,我便带你去寻她。”武仲说得飞快,“莫行川面上笃定,其实无计可施。若无镇察司相助,恐怕姑娘十天半个月也回不来。”
他刚从高侍卫口中得知,王妧和秦湘湘被困在离岛,半点消息也传不出来。
莫行川相信田夫人没有理由对王妧不利,也相信王妧有能力应对任何难题。他的任何慌张举措都会造成王妧的不便。
但是武仲不一样。
他自问学不来莫行川的从容不迫。当他听到消息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去离岛救人。
从前是张伯,现在是莫行川,他们会讲很多武仲听不进去的大道理。但事实上,保护王妧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身边的危险一一除去。武仲已经从石璧的勒索和慕玉山庄的打压中学到教训。
现在,他要摆脱莫行川的大道理,前往离岛,而镇察司的林启就是他最大的帮手。
184 脱身()
武仲的第二个帮手是高侍卫。先前俞溢的事,高侍卫还欠着他一个人情。
“不对,你们怎么知道我要找王姑娘?”林启眉头一皱。
武仲顺手一指,高侍卫便从门外进来了。
一见高侍卫,林启顿时露出几分不快。
“方才我在街上撞见林千户,得知林千户要见我们姑娘,必定是有要事发生。如今我们两个也在担心姑娘的安危,林千户若是有心帮忙,我们感激不尽。”
高侍卫向林启拱手一礼,将自己当成了王妧的下属一般。
林启被这一礼弄得脊背发凉。镇察司的人和赵玄的人合作?真是滑稽至极!
要是大人在这里,一定会……
他忍不住想象,如果大人处在同样的境地,大人会怎么做?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心头的不豫已经消失不见。
“怎么帮?”林启问。
武仲二人皆面露喜色。
“只要你拖着莫行川,至少一个时辰……”
武仲说到一半,瞧见高侍卫使个眼色、手上连比带划。
他顿时明白了高侍卫的意思,改口说:“两个时辰。我和高侍卫出门后会往东边走,到时候,你再来找我们汇合。”
高侍卫无可奈何。他的本意是让林启尽量拖延,越久越好。奈何武仲看不懂。
林启看了看武仲,又看向高侍卫,最后指着高侍卫说:“他可以随意出入这里,为什么他要和你先走?”
高侍卫愣住了。
武仲一拍后脑,惊道:“对呀,我一个人先走,你们两个拖着莫行川,我就不信,他还能追我追到……”
他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口,呵呵一笑。王妧的下落怎能随便说给林启听呢?
高侍卫在心里暗道不好。这武仲一到关键的时候就会坏事。
林启也笑了:“我帮你们拖住莫行川,你们掉头就把我撇下,我上哪里说理去?除非高侍卫和我一起留下来,事成之后,我们两个再找武仲汇合。如何?”
这确实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林启可不想白白被人利用了。
武仲连连点头。高侍卫也只得放弃先前的盘算。
三人各怀心事,静静等待。
武仲瞅着莫行川折返回到厅中的时机,自个儿悄悄摸去了西厢。
西厢和对门的人家只隔着两道矮墙和一条窄巷。平日里,西厢稍微有点响动就会惹到那个脾气不好的邻居,所以众人都少到西边活动。
这就让武仲钻了空子。
莫行川老是说他鲁直蛮横,他武仲今日定要莫行川刮目相看。
“哎哟。”
武仲从墙头跃下,一时失手,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仅仅在半日之间,他已经遭了两回罪。
武仲原以为墙下无人,谁知有个小童正在不声不响地玩着石子。若不是他反应神速,凭墙借力,撞向地面,小童必定要遭殃。
受了惊吓的小童双手环成一道屏障,护着一座小小的石头山,不知所措地看着武仲。
“你……”武仲刚一开口,便见小童皱起脸来准备大哭。他连忙伸手比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对门的妇人唤孩子回家帮忙拣豆子的声音从院墙后传出,吓得武仲出了一身冷汗。
两双眼睛,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起初谁也不肯低头,可武仲到底耐性不足。他一边比着噤声的手势,一边往后挪动,随后借势一跃而起。
小童回头望着对他来说高不可攀的墙头,嘴里答应着他娘亲的呼唤:“来啦。”
武仲脚步轻快,走到巷子口时听到小童的声音,他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客店里一切如常。
碧螺整妆来到厅上,除了眼睛有些红肿,几乎没有不得体的地方。
莫行川说得不错,她应该好好谢谢林启,钱财俗物倒也罢了,她至少得亲口致谢。有莫行川在场,方才显得郑重其事,不算轻慢了对方。
只是她没想到,除了林启和莫行川,高侍卫竟然也来凑这个热闹。
她还记得,先前在街上偶遇时,林启根本不把高侍卫放在眼里,连一句敷衍的话都懒得说。
而现在,两人相谈甚欢,几乎把莫行川晾到一边。
“看来,六安把柳叶飞刀技全教给你了,改日,我一定向你好好讨教。”林启说这话时倒十分诚恳。
高侍卫也很谦虚:“不敢不敢,我生性鲁钝,只学到一点皮毛,恐怕叫林千户见笑,也叫老师丢脸。”
二人说着,同时发现了碧螺的到来。
莫行川先起了话头,和林启说起碧螺一路来到南沼的艰辛,还和碧螺一同郑重拜谢。
“我们姑娘对碧螺十分看重,林千户若有什么吩咐,请尽管说来。”
碧螺也笑着看他。
林启看着碧螺明亮且毫无防备的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恍然明白了莫行川唱的是哪出戏。
他们镇察司和碧螺之间的恩义,说白了还是系在王妧身上的。没有王妧,镇察司又有几分可能出手救下碧螺?
他可以强求碧螺说出王妧的下落。碧螺率性真诚,大约也抵不过他的纠缠盘问。但是,此事过后,碧螺又该以什么身份自处?
莫行川大手一挥,把事情摆上台面,一则断了林启的后路,二则护住了碧螺,令她免于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
林启突然发现,他对莫行川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不过,莫行川还有武仲这个大麻烦。林启想道,他什么也不用做,就看莫行川怎么解决这个内讧的问题。
“我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要你好好留在王姑娘身边,好好活着,就好了。”
林启一连说了几个好,碧螺本想忍住,但她最终还是笑出声来。
她笑眯眯地说:“林启,你真的是一个好人。”
双方最终相安无事,莫行川并不感到惊讶。若林启做了另外一种选择,他也不会让林启如愿。
越来越多的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聚集在这间客店。暗地里的波涛汹涌只有王妧和他才能真切感受到。
他可以打着为王妧考虑的旗号,狠下心把碧螺从王妧身边推开,但他这么做,也会把王妧推向孤独的高地。
人心要变冷很容易,要变暖却很难。
185 生计()
窗台的烛火被夜风一吹,摇摆不定。
小丫环银灵将灯罩放好,伸出去关窗的手停顿在半空,最终又收了回来。
蒲冰在她身后轻咳一声,吩咐道:“去把我的披风取来。”
银灵依言照办。
她不明白蒲冰为何要开着窗。天气虽然转暖了,但夜风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凉意。
蒲冰看到银灵取来的披风领口处高低不整的绒毛,不觉皱起眉头,呵斥道:“怎么拿这件!”
小丫环心中不解,竟不知如何作答。
蒲冰被冷风一激,懒得多说什么,勉强披上披风,好保住身体的温暖。
低头看见小丫环惶恐不安的模样,蒲冰叹了口气。她知道银灵没眼色、一根筋,但她却不能因此责怪银灵。那些有眼色的,哪个还像银灵这样忠心耿耿地留在她身边呢?
蒲冰伸出手指,点了一下银灵的额头。
“你这个蠢东西,我每天‘银灵’、‘银灵’地叫你,就是希望你能机灵点,怎么你老是这么笨呢?”
小丫环噘着嘴表示:“我哪里做错了,姑娘说,我改。”
蒲冰冷笑道:“还犟嘴!我说什么,你都要应‘是’。我说往东,你不能往西,如此,我才肯要你。”
银灵眉尾往下一拉,抿抿嘴,点点头。
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将蒲冰逗乐了。蒲冰展颜一笑,说道:“现在你知道怎么讨我的欢心了。”
她便扶着蒲冰坐下,又将炭盆挪近一些。
“田夫人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后来,她看我治好了岛上的孩子,才送了我这些便宜货色。这田夫人利欲熏心,真是可恶!”蒲冰将右手握成拳头,砸在身侧的茶几上。
小丫环听了,也跟着骂了田夫人一句“狗眼看人低”。
蒲冰噗嗤一笑,随即又感到几分悲伤。
“我们寄人篱下,连遭了贼都不敢声张,我……”蒲冰目光游移,投向窗外。
阁楼外,夜色深沉。她看不见月亮的影子,只看到一只系着红色绸缎的银色铃铛。
她的心里还抱着一线希望,知道这个信物的人,也许会来找她。她再等一阵子,如果等不来那个人,她便只剩下前往东夷这一条路了。
“可是我们有人证呀。”小丫环仍旧不解。
蒲冰有些迷糊了。
“人证?”
“就是那两个女客。”小丫环提醒道。
蒲冰恍然大悟,她想起了银灵所说的女客是何人。
“她们可不会做我们的人证。”蒲冰喃喃道。
另一个女子生得也很美,蒲冰却只记住了王妧。银灵打听到王妧是田夫人请来的客人,蒲冰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