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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笙一面往里走,一面看向不远处坐在廊檐上下棋的白酆。
她正对自己,依然是价值不菲的白狐裘,只是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欣喜,又似乎忧愁。
小小年纪,何事让她如此发愁?
“我——在——和——你——说——话!”不满的大脸挡住方子笙的视线,“好端端的,怎么成了心肠歹毒呢?还有,那个传言里的宋隆彪又是哪根葱?”
“你都说了,是流言!流言止于智者!”方子笙意有所指。
说我笨?
韩明瑜反应过来,正待辩驳,却见方子笙露出惊讶。
方才只顾着看白酆,没注意与她对弈之人。
如今,走到跟前,大麾中微微带笑的脸,丰神如玉,不是化名为“楚忆”的寿王是谁!
“怎么傻了?”韩明瑜伸手在她眼前晃晃,不忿,这些女的,大的小的,怎么一个个见到“他”,眼睛就直了呢?
方才人牙子带来的侍婢里,有几个一见到他,愣是哭着喊着要留下,被人牙子好一番责骂,才控制住事态。
方子笙只是无语。
怎么来的这么快?还这么光明正大!难道这就是万水所说的山人自有妙计?
阳光半明半暗照在他身上,他坐的笔直,一手拦袖,一手执棋,乌发高束,只有几根发丝映着他如玉面庞,透出耀眼的容色,仿若时光凝滞。
“楚公子!”方子笙作揖。
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从不相忘,就像未曾忘记他抱着她下山时,身上那股好闻的青草香一样。
寿王抬头,一愣。
先前只觉得她像极了莹姐,才会在那个郁结于心的夜,对她心生怜惜。可现在,她一身男装,干净利落,眉宇清秀,活脱脱一个富家小公子。
寿王眯眯眼,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像一只慵懒的猫儿:“原来你是郑家二小姐!倒比先前长高了些!千山受了伤,那里不适合养伤,只好来你这里暂住。听说你要找马夫,万水驾车的经验不错,让他帮你,好吗?”
好吗?
这两个字虽然简单,可由他说出来,却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
方子笙忙一低头。
的确,小倌院里,日日夜夜,床榻之事此起彼伏,听多了,自然不好,更何况千山有伤在身。
“自然好!楚公子于我有大恩,这处院子,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只是,官府的人——”方子笙为难。
他这让人过目不忘的容貌,若不遮掩,迟早露馅。她易装而来,不怕被连累,可是韩明瑜和白酆等人却是无辜。
尤其是韩明瑜,她怎能陷他于危险当中?
她的迟疑,寿王看在眼里,微微一笑,棋子一落:“你输了——”
白酆似乎不在意输赢,白白嫩嫩的脸上露出笑:“啊,果真我的棋艺不好!——咦,小哥哥,你拎的什么?”
白酆欢天喜地,抢走方子笙特意捎来的糕点盒子,往屋里跑,还呼唤韩明瑜一起去吃,顺带邀请寿王。
寿王起身跟上,与方子笙错步时,薄唇轻启:“万水擅易容。先前易容的物件不齐全,才会栖身那里。今日要与主家相见,总不能用一张假面。稍后,我们会改了容颜,不会有人识破的,你放心!”
这一番话,当真让方子笙放心。一时,她又内疚自己的偏颇,便吩咐新买的小厮去望春楼订一桌酒席,为寿王等人接风洗尘。
毕竟,人家是救命恩人不是?
宾主尽欢后,韩明瑜送方子笙离去,大门口,两人叽叽咕咕。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晚上,身后还跟了一队追兵。那个万水轻功不错,引开追兵,他们就顺利进门了。不过——”
“怎么了?”
“不过,总感觉他们是故意犯宵禁的。你跟我说说,他们究竟是何来历,那个生的比女人还美——呜呜呜——憋死我了,你捂我嘴做什么?”
“以后,万不可提起什么像女人。他的身份,你不知道最好。现在,你就好好准备年货就成。我可是要来这里过年的。”方子笙擦去手上韩明瑜的口水,有些恍神。
爹爹,过年他会回来吗?
“也是,过年家里这么多人,是要好好办年货!”韩明瑜喃喃。
方子笙侧目,望着身侧比自己高半头的韩明瑜,目光温柔。
她回眸望望大门,新贴的门神,表情狰狞,却被她看出一股子温馨来。
家!
如今,又有韩明瑜在身边,终于可以一解乡愁。
她相信兄长,所以她要等到胜券在握,再回大齐。毕竟她要面对的是大齐君王。
方子笙策马而去,方向却不是郑府,而是秦家。
秦家乃世家,嫡支旁支算下来约有二三百口人。再加上家中奴仆,两千人也不为多。因家族绵延,家生子多住在秦家大院对街的屋舍。
如今,春暖正女扮男装,等在那条街口。
她是来替方子笙探望冯云之弟,冯鱼的。
冯鱼如今在秦家庶出的三老爷膝下的公子秦适身边当差。秦适此人,为人不错,对身边服侍的人,也多有宽容,所以冯鱼过得不坏。
要从秦家买一个主人用顺手的小厮,并不容易。既然冯鱼过得还不错,方子笙暂时不想打搅他的生活,等将来人手齐全,要么放个人陪着他,想法子将他弄出来,要么问清楚他有所求,尽量满足。
可如今,方子笙想亲自见见冯鱼,毕竟冯云之死,会影响到他的情绪。
“公子,在这里——”一看到策马而来的方子笙,春暖摆手,眸中露出向往。
小姐骑马的英姿,绝不落后那些公子。若有一日,自己能尝试一下策马奔腾的感觉,该多好!
“咴嘻嘻嘻嘻——”一扯缰绳,马儿渐停,嘶鸣。
方子笙的目光却落向不远的背阴处。
那里,一男一女,正说着什么。
男的不认识,女的,却是明穗的贴身侍婢水秀。
只见水秀与那个男人告别后,边啜泣边走。
方子笙沉默。
明穗救了韩明瑜,供他吃喝,让他居住,这份恩情,她需得回报。
可如何回报呢?
一桩金玉良缘如何?
第八十六章 你又逞强()
方子笙只是远远打量了一下冯鱼。
他生的瘦小,正和几个看门子的小厮说些什么,手里还拿着半块冷透的红薯。他今日得了假,又无处可去,只能和平日玩的好的小厮说着八卦度日。
看了一会儿,方子笙松开眉头:“走吧!”
春暖心生诧异:莫非小姐来,只是为了看看人?她一向不多嘴,跟着就走。
谁知偏巧,出了巷口就撞上一辆失控的马车,人仰马嘶。
车夫被甩下车,车内女子的尖叫,要撕裂人的耳膜。
那马儿暴怒,雷霆万钧朝方子笙和春暖袭来。
春暖已吓傻,立在原地,被方子笙扣住腰带,平稳扔出去。继而,方子笙大步向前,一双瘦弱的胳膊,快如闪电,拉向马缰。
马儿速度快,带着方子笙飞出去,牵动她胳膊伤处。她痛的猛一闭眼,点地上马,用力勒紧缰绳。
马儿吃痛,眼神却猛烈如火,透着疯狂,马蹄不停,头被拉歪,直直朝一侧的房子撞去。
“小姐……”春暖张大嘴,声音却被惊恐淹没。
方子笙当机立断,飞身下马,以脚为力,生生拉翻怒烈的高头大马。电光火石间,她感觉经脉里,一股浑厚内力喷薄而出,来的猝不及防。
她神情一恍,巨大的马头朝她倒下。
“小心!”随着一道急切的嗓音,她被人抢出马下。
马身轰然倒地,连带车也翻了几滚。直接撞上一堵墙,墙塌车毁。
“人……”方子笙扼腕。
做了这么多,还是没救到人?
“你放心,她们无事!”头顶那人的声音,此刻才变得真实,“你方才拉住马时,无影已救出她们!”
程曦?
“你怎么在这里?”程曦垂头,长眉紧锁,声音不如以往清亮,隐含几分怒气,“莫不是还没发现你胳膊脱臼了?——郑纯心,你不要命了吗?”
不要命吗?
不要吗?
等方子笙恍过神来,她人已在秦家,两个大夫正要为她接骨。
程曦习武,自然也会接骨,可他却不知为何,并未亲自出手,只是阴沉一张玉脸,让一侧闻讯赶来的秦家四老爷秦亮,都不敢往前靠。
云妃出自秦家,左相却是皇后一派。云妃与皇后不合,私下秦家与左相亦生分。
但程曦与秦家二房长子秦桐羽有旧,所以秦家人也认得他,更别提他那张让秦家众位待嫁女儿芳心大动的如玉面容。
秦亮缩在一旁,想着方才老夫人的嘱托。
马车是老夫人所坐,轻车简骑去永宁寺上香的。谁知一回来,就遇上马儿发疯,若非方子笙与程曦出手,老夫人若有个闪失,不知有多少人要陪葬。
老夫人伤筋动骨还算小事,就怕万一性命有碍,秦家几位高居庙堂的老爷,一旦丁忧,就会影响朝中形势。
谁都知道,如今皇后所出四皇子,与秦氏云妃所出五皇子,正是炙手可热的太子人选。若少了助力,岂非不妥?
老夫人倒不曾伤着,只是身边嬷嬷头上撞了个大口子,一个丫头也晕了过去。
“啧啧,小公子好忍力!”正骨完毕的大夫,受秦家供养,十分尽心,写下药方,自去煎药。
方子笙疼的满脸大汗,悄悄瞥了一眼抱臂而立的程曦。
程曦冷哼一声,也不理她,径自与秦墨说话。还是秦亮看不过,笑道:“老夫人受了惊喜,如今正歇着。不过,她吩咐等小公子好了,前去一叙。”
秦家老夫人,云妃之母?
论理,方子笙和云妃十分相似,秦亮不会认不出。可她女扮男装,自然考虑周全,眉毛画平,顿时多了英气,头发高束,显得身姿挺拔,下颌涂了浅粉,显得不那么瘦削。再换一身深灰棉袍,秦亮虽然觉得眼熟,却未多想。
但有心人,还是能发现端倪,例如秦家老夫人。
秦家老夫人感恩方子笙的援手,心疼她的伤,非要她上前,亲自相看。
这一看,顿时愣住。
“母亲?”秦亮看出嫡母失态,掩饰道,“小公子有伤在身,还是让他坐下歇息吧!”
一旁的程曦,怕方子笙女子身份暴露,从善如流,轻轻揽过她,扶她坐下。
接下的时间,秦家老夫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秦亮看事儿不对,忙亲自送两人去了秦桐羽的小院,任凭他们自行等待秦桐羽。
程曦原本就是为了寻秦桐羽而来,遇上方子笙则是意外。
秦桐羽虽是秦家二房长子,却因秦家大房无子,只有秦墨染一女,所以乃是秦家重点栽培的苗子。
秦桐羽的院子,不大,至少比方子笙在郑府的院落要小。无论庭院还是花厅,所有摆设都十分简单,就如同他的人一样,不喜点缀。
茶是雀舌,花厅静悄悄的。花厅外,却有四个小厮侯着。
“你来秦家做什么?”得知方子笙无大碍,程曦的脸色好了许多。
“我来看冯云的弟弟冯鱼。她过世前,托我照顾他。”
程曦打量一眼吊着胳膊的方子笙,恨铁不成钢,深吸口气:“今日之事,如此凶险,何必逞强?”
“我只是以为我能……”方子笙顿下话头。其实,也不算没有收获,至少在那一刻,她的功力恢复了七成之多。
想到这里,胳膊手上大小不一的血口子,完全掩盖不了她的好心情,继续作死道:“若不是晃了一下神,我一定……”
“郑纯心……”程曦打断方子笙的话,良久才压抑住心头无奈和怒气,审视她。
“叫我方子笙!”方子笙喃喃。
从头到尾,她都不想成为郑纯心,她是方子笙。郑家的人可以当她是郑家二小姐,可这一刻,她想堂堂正正地说,你面前这个舍身救人的人,是方子笙。
程曦蹙眉。
“我喜欢这个名字!”方子笙微微一笑,竟有些凄凉。
程曦语塞,心头怒意渐消,一双明亮眼眸露出几分诧异,更多的则是莫名的宠溺。
“子笙!”
方子笙一震。
“子笙?”一道低沉嗓音从外面传来,“莫不是神捕正在寻找永宁寺后山凶杀案失踪的孟家丫鬟方子笙?”
棱角分明,面容冷清的秦桐羽缓步进来,上下打量方子笙,他身后还跟着一位送药的大夫。
“这位小公子明明是个男人,怎会是少爷口中的丫鬟!”富态的大夫,笑呵呵递过药盏,“方才接骨时,小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