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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拿起炸药包冲去堡垒进行爆破的士兵,一连串娴熟的战术动作,震撼了亲眼看到这一幕的刘士群。接着也震撼了刘士群的哥哥刘士奇。
从这一场战争上刘士群看到了太多秦军与淮军不同的地方了。他也学到了不少之前思维中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比如说炮火掩护,炮弹不仅能够杀敌。也能扬起硝烟和尘土,来遮蔽敌人的视线。掩护己方士兵的行动。
在云南战场上,刘士奇兄弟曾经引以为豪的排枪击毙和列队整齐,现在看竟是那样的落伍和落后。跟秦军的战术一比,奇字营上下军官哪一个都能感觉出巨大的差距来。
就像淮军从洋枪洋炮的唯武器论过渡到西式练军时候一样,似一种时代的差距感!
不过仗还是要打的!
只是刘士奇部完全变成了防守态势。至于奇字营里几名洋员的建议,刘士奇听都懒得听。
中**队近代火器化的时间相当短暂,所以军中没有多少顽固到底的。比如拿刘士奇来说,他的军事思维都已经转变过三次了,那再转变第四次也是轻而易举。
像欧洲军界。不管是后膛枪还是后膛炮,武器发明多少年了,却始终得不到普遍的认同,只有靠真正的战争实例来说话,这种现象在中国根本不可能发生。
奇字营的几名洋员都是英国陆军退伍的老军官,年纪最轻的也有三十五六岁。他们就不能接受秦军散兵突击的战斗模式比排枪击毙的战斗方式更强这一事实。坚持让刘士奇相信他们,相信自己的军队,要发起大规模的正面进攻。刘士奇脑子有毛病了才会听他们的。
于是淮军发起的这次反攻,刘士奇这一路。跟秦军见仗三天时间,就彻底的萎了。部队完全转入防守态势,刘士奇还一个劲的向后招呼援军。
同时张树声、周盛波那一路主力,正在云南开化府。顺着红河跟刘卓带领的鸿基城秦军主力部队交锋,情形同刘士奇的一样,几次交战都是吃大亏。同时刘永福和黄崇英的黑旗军、黄旗军也在分别沿盘龙河和普梅河向开化府中东部进军。当地清军根本不能抵挡。
也就是说清廷许多王公重臣即以厚望的秦淮之战,淮军刚刚打个开头。就疼的再也不敢主动出手了。虽然云南、广西山势众多,地形复杂。淮军三部只打防御战倒是能拖住秦军不少的时间。
……
北方。
一条官道由北向南蜿蜒而行,由于积雪很厚,道路几乎与那白茫茫的原野融为一体,如果不是路上的车辙,几乎分辨不出哪是路哪是原野。
一辆四轮马车停在路边,右边的一个车轮深陷在积雪中,车轴已严重损坏,几个身穿德国陆军军装的士兵正聚在车轮边,手忙脚乱的更换那只车轮,在他们的身边不远处,十多匹洋马正悠闲的立在雪野中,不时打上几个响鼻。
马车装饰豪华,车门上还绘着徽章,车尾插着根镏金旗杆,顶端挑着一面黑白红三色国旗。【德国这个时代的国旗,黑红黄是二战后的旗帜】
马车的车厢里坐着几个男人,除了其中一人是西方面孔的洋人之外,其他几人都是东方人面孔,从脑后的辫子来分析,他们自然也都是中国人。
车厢里的气氛似乎很沉寂,每个人都板着脸,一言不发。
洋人向窗外看了一眼,对那名坐在身边的中国老人说道:“总督阁下,我认为德意志的提议对您个人和您的军队都有着巨大的好处。一万人,并不是一个多么高的数值,德意志帝国和大英帝国还会付出一笔不小的资金和一批数量巨大的军火。
您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想一想自己的得失!”
德英两国想用一批军火和一笔资金来买一万名中国士兵的性命。他们会以秦军表露的战术来训练这支部队,投入进战场,看一看结果。
这个洋人的名字叫巴兰德,是德意志帝国驻华公使,而坐在他对面的那位中国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离京要南下保定的直隶总督李鸿章,另外那两个人,一个是翻译,一个是幕僚。
李鸿章半天不语。
淮军跟洋人交易军火,这没什么。可接受洋人的银子和军火,就惹人忌讳了。
而德国人和英国人要求的一万军队,不是淮军自身已有的一万军队,而是要从新招募的新兵。并且这支部队的平日里的作训权力,要全部掌控在英德两国人的手中。李鸿章万万不敢轻率决定!
洋人说的好听,指挥权还掌控在自己手里,听从自己的调令。但事实上能真如此吗?
这可是英德两国一手训练出的军队。平日里吃喝拉撒,作训打枪,银响发放,全是洋人一手包全。这一万军队吃洋人的饭,喝洋人的水,穿洋人的衣服,拿洋人的银响,怎么可能几句轻飘飘的话,就成淮军的人了?
李鸿章可一个字都没听到巴兰德说过要淮军派去军官,组建编制骨架的。
没有属于淮军的军官,李鸿章对巴兰德说出的话嗤之以鼻。
这件事他需要好好地想一想。
……
四川,阆中。
“近失弹!调整方位角xxx,高低角xxx!……预备,放!”
“轰!”
一声炮响,一颗炮弹飞到四里之外,准确的击中了目标,一股黑烟腾空而起,将那座漆黑的建筑遮蔽起来。
那座建筑就是阆中城外的一座土地庙,本是个不大的地方。
现在,那座小庙却成了川军在阆中城外战场的一处支撑点。
唐友耕下了血本要死保阆中城,因为这地方地势太重要了。处在四川盆地的北缘,嘉陵江的中游,由大巴山脉、剑门山脉与嘉陵江水系交汇聚结,形成严密至极的缰绕合护的形胜之地。
三面江光抱城廓,四围山势锁烟霞。山围四面,水绕三方,是天然的战略要害之地。
进攻阆中的秦军部队就是石东来营。魏明给他了一个大队的骑兵配合,并没给出强制性的战斗目标,只看石东来能打多远,就打多远。只要把唐友耕打的没时间筹集部队,再来进攻就行。
汉中的主力部队,一边要在凤县防御甘陕川军的进攻,另一边要对付河南与湖北的来犯清军。后者很需要机动性强大的骑兵部队,魏明的主战场是豫陕鄂交界。
以土地庙为基点,川军在阆中城北面构筑了两道防线,战壕、土木工事、防炮掩体,诸多现代军事防御设施在那两条防线上都能找得到。
自从昭化一败之后,唐友耕收拢残军不住的后撤,到了苍溪由留守川军接应,才算站住了脚根。可身后的秦军追的甚急,唐友耕不得已再与石东来打了一阵,结果不出意料的败阵,损兵了七八百人。
主力大败,唐友耕部残兵士气低迷,军无斗志,没一触即溃,已经算唐友耕在其部下心中有地位了。
唐友耕二次收拢残兵败退到了阆中。
这时候川中的练军一部已经抵到了阆中,这部两千多练军本是唐友耕的后续兵力,现在却成了救命稻草。因为阆中地理实在重要,唐友耕不能再退,否则四川盆地就等于敞开大门了。
说不准什么时候,成都的四川总督吴棠,大清早一起来就接到城外有秦军骑兵出没的消息了。
唐友耕一边向四川总督吴棠求援,一边在练军中洋员的指挥下构筑阵地。
除了城北的两道防线,还有城外的天台山、白鹤山,大雁山、烟洞山、大盘龙山、文城镇,两道横跨嘉陵江东西的防线。
但唐友耕手头只有五千兵不到,火炮也少的可怜,其中半数的部队更是刚被秦军打的士气全无,根本就不堪战事。城外两道防线跟纸扎的一样相继沦陷,石东来营势若破竹,直接杀到了阆中城下。(未完待续。。)
。。。
第四百零三章 这是要跑的节奏!()
农历十一月下旬,四川练军大批开至阆中。秦军的兵力不足,石东来手下只有两千来人,见唐友耕援军已到,遂即开始后退去。
唐友耕可不敢冒险追击,只派小股兵力尾随着做做样子,对天放了一阵枪。当然在给成都的战报上,他自然写成是自己浴血奋战挫退了强敌。而川中总督吴棠和成都将军魁玉也运筹有方,使得援军及时赶到。
大庆官场就是这样!
吴棠跟魁玉明知道战报有假,发往北京的时候也依旧只‘锦上添花’,没有实话实说捅娄子的。而且大清朝真的也需要一两个这样的战报提提精神!
那刘暹自从起兵以来,真的是势若破竹,所向披靡。广东全境现在都落入了秦军手里,巡抚张兆栋逃入了江西,提督刘松山率残兵退到了福建。广西也只剩下西部几个地方还没拿下,云贵总督刘长佑组织的反击兵力,张树声、刘士奇、周盛波虽都是大将,却也仗打的不好看,已经完全处于劣势了。这消息北京不知道,川中就能很清楚。
而此时的四九城,满朝文武、八旗贵胄、皇城根脚的老百姓,议论的话题,却已经从西南大战转移到了东南刚刚送到的一个联名奏折上了。
福州将军岐元,杭州将军希元,在大清的官场上这两位存在感很低的人联名向北京送了一个奏折——请奏朝廷迅速将福州、杭州满城的老弱妇孺接过江去。
奏章中说,地方驻防八旗兵享受国恩二百余年,职责在身。自然原为大清朝肝脑涂地,可是军旅上下实在担心家人的安危。请奏朝廷将所有八旗兵家眷家属接过长江。妥善安置!
这话说着好听,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是托付家小给朝廷。要拼死一战的。可事实上谁不知道,这分明就是这俩货信不过左今亮,信不过楚军,这是要跑的节奏!
如果从大势大局上讲,朝廷绝对要重处岐元、希元两人。这太丢‘我大清’的脸面和士气了。但偏偏有人认为,事到如今需要面对现实,秦军不管今后会如何,现在的确是犀利无比,朝廷国本不能无谓丢失。的确得做两手准备!
反正这奏折是狠狠地让八旗,让‘我大清’没脸了一下。
……
“向发遣人来报,广东新兵营一共招收新兵一万两千人。收编各地民团、乡勇一万五千余人,解放俘虏八千三百人。那些绿营、练军、督标被俘清军部分,但凡是汉人,几乎一招就降。”
“广西新兵营招收新兵三万一千人,阮朝派来的五千新兵已经编列其中,这些人都有很好的底子,只要经过一个月的作训。就能拉上战场。”
“最迟明年的三月份,广西就可出两个整编旅的兵力,分别对贵州、湖南发起攻势。”
“我军水师已经在两江海面出现,杭州、宁波、定海、上海。全都开始戒严。洋人就此已经向我方提出抗议,要求我军在军事行动的时候不得损害他们在华的利益。英国香港的舰队一部分已经开到了上海。”
“李学鸣、伍金柱两日前已经攻下了江西的赣州,刘秉璋手下嫡系淮军约三千人被奸。其中两千人被俘。李士恩部正进军宁都,宋祚先团【骑兵团】已经攻向了吉安。刘秉璋手下还剩的兵力大约还有四千余人。连上张兆栋、王得胜的残兵,不足七千……”
“不过现在一个问题是。我方控制区内的大量百姓还都留着辫子。尤其是有着伪清功名的那些秀才、举人,这些人在地方有着很强的影响力。他们拒绝剪辫子,百姓很受影响。
总体讲海南、台湾已经有八成的男丁剪了辫子,广西有七成,广东最多一半。尤其是我们刚刚拿下的韶州和佛冈,大量的士绅还都留着辫子。”
“两广军政府组织的文艺团,以说书、戏剧的形式讲述汉唐、宋明风华,讲述满清入关之血债,效果很好,能打动众多的普通老百姓,但对士绅文人效果不大。而且文艺团数量有限,推展开来,太耗时间……”
花园里,刘暹正在缓缓散步,丁振铎在一旁向他汇报着最新的军情,最后把话头一转,引到了辫子问题上。
对于辫子这个问题,丁振铎一直以来都是持强硬态度。对刘暹有些放任的做法很不满意。在刘暹的周边还有几个侍从,以及一群挎刀配枪的侍卫。
所有的人都是汉服,侍卫们一身大红,丁振铎等人一身大黑。只有刘暹的衣服是淡青色的。
红武黑文,这是秦军起兵后定下的官服制度,袭汉时。
“我军进广州也有一个月了吧!”
“明天正好一个月!”
“那就发个通告,说愈时一月仍不剪辫者,必属心怀伪清之辈也,本该惩处。但我心有善意,不愿于民间妄动刀兵,然也不可不罚。即日起,就不剪辫者之家,赋税加倍,子弟一律不准科考入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