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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里,千万支火把在燃烧,照得山川如同白昼。一队队满蒙骑兵象一支支离弦的利箭,向太平桥方向射去。
旬月的追逐让这支清王朝最后赖之镇压天下的精锐铁骑甚是疲惫。
副都统常星阿、翼长诺林丕勒满脸风尘,嘴唇干裂,如是干旱时龟裂的土地。
总兵陈国瑞带领所部数百精锐马队前突。
这个本是太平军,降清后迅速站稳脚跟,接着再摇身一变成了僧格林沁爱将的人,真的是很彪悍的猛将。所部号称二十五人包打一百者!【很怪异的感觉有没有!!!】
陈国瑞很清楚自己为何能得僧格林沁的亲睐。他一个汉人在僧格林沁军中立足安稳,凭的就是勇猛剽悍。
抵到太平镇的时候,还立足未稳,就向着镇外的捻军营地冲过去。
捻军当然迎战。可陈国瑞的骑兵剽悍凶狠,交战不多时,捻军便不得不退了下来,但陈国瑞并不追杀。
。。。
第九十七章 名门闺秀【求收藏】()
副都统常星阿、翼长诺林丕勒随后领军进驻太平镇。
今天他们的任务是完成了。接下就是好好地睡觉了!
连续的追击不停歇,还时不时的有一场厮杀,僧军也不是铁打的。上至将官,下到小卒,一个个都恨不得沾床就永远不起来。
三千余马队将整个太平镇塞得满满的,外围警备的部分满蒙骑兵还在驱散着围拢过来查探的捻军。镇子内的清军主力则放心大胆的睡觉。
如此的一幕,就像刚才陈瑞国勇猛飙进,击败捻军夺取镇子一样,早在这连日的追击中频繁上演。清军根本不感觉半点异常。
——战败了的捻军,需要密切掌握追兵【清军】的行踪,以便方便逃跑和躲避。
常星阿、诺林丕勒、陈瑞国哪里知道,这太平镇,这太平河,这河上的太平桥,那就是张宗禹给他们选择的葬身之地。
在看似捻军全部撤去的太平镇里,在那些清军看不到的地下,窖窟里隐藏着一支支精锐的捻军小分队。
连续的调动,清军已经接近极限,张宗禹等待的时机已成熟。
黎明时分,安静的太平镇内突然燃起一处处火苗。火苗在冬风的吹送下迅速蔓延,很快整个太平镇杂声大作。
“走水啦,走水啦……”
呼喊声响彻十里八方。战马在嘶鸣,动物怕火的本性让安驯的战马也变得野性十足。无数清军士兵无头苍蝇一样从房间里奔出,他们第一目标就是自己的战马,但是躁动的马匹们变得十分难以接近,更别说许多马厩栅栏大开,缰绳被割断,受惊发狂的战马已经四蹄撒开,疾奔了出去——
上万捻军精锐在张宗禹、任邦达等首领的带领下从南北西三面向太平镇包抄过去。
“都……都统,不……不好了,镇子烧起来了!”
睡觉前喝了两杯烈酒解乏的常星阿在戈什哈的剧烈摇晃中,终于醒来。明白是什么事儿后,他大吃一惊,急忙翻身下床。
狂奔出房屋后,看着镇中一片的混乱,常星阿内心发慌,但故作镇定地安稳人心说:“军中走水也是平事,何必大惊小怪!”话声未了,只见镇子外响起了轰鸣的奔马声。紧接着就有砰、砰、砰的枪响传来。
常星阿知道这时候自己说什么也挽救不了军心了,只大声喊叫道:“传我军令……”令字话音刚出口,一个戈什哈跌跌撞撞地跑近前禀告说:“都统,不好了!四处马棚起火!”
常星阿象被打了一闷棍似的,脸色大变。再看到四周火起,明亮的大火把整个太平镇照得通亮。喊杀声惊天动地。凛冽的寒风中传来一阵阵嘹亮的号角声。
“冲!冲!给我往外冲!”常星阿跳上马背,一勒缰绳,战马前蹄悬空,猛地一跳,蹿了出去,身后二十多名戈什哈打马也拼命跟上。
张宗禹立马军前,马刀悬挂在马鞍上,右手拿着黄色指挥旗,借着火光,冷静地统观整个战局。他看见捻军的骑兵,已通过镇南的石桥,冲进了镇中砍杀混乱的清军。
但常星阿、陈瑞国等也都是沙场老将,指挥清兵散开镇子的大道,引诱捻军散入镇中小道。他冷冷一笑,猛地把小黄旗一挥,杀进镇中的捻军旋风一样又从南面退出来。
大火还在继续吞噬着镇子,只要捻军站稳位置,被大火催逼的清军只能出来送死。不然就是在镇中等死!
陈瑞国首先就不愿意等死。他手下的数百精锐半数保有着马匹,陈瑞国一样手中马刀,二三百骑立刻像一阵旋风似的迎头望捻军冲杀来。
常星阿、诺林丕勒笼络住手中还能控制的人马,随在陈瑞国后面向着镇南杀去。
在镇子中本有的三千多清军马队,此刻只有千把骑兵了。
大群的失马清军也跟随在他们后头往镇南而去,但许多人手下连把刀都没有。惶惶错错,情绪杂乱到极点。
太平镇镇南就是太平桥,过了太平桥就是葫芦塘,旁边是一条官道阔路,直通襄樊。
清军哪有人知道太平镇的地形。捻军稍微的退后,陈瑞国、常星阿等就一团糟的冲过太平桥。再看地形,直觉的是前面出现一片的平川。当张宗禹、任邦达指挥着捻军继续威逼上来之后,清军无论步骑一股脑的就全蹚进了葫芦塘。
黎明前的黑暗,看不清是个什么所在,又是乱军慌张之中,只见地势平坦开阔。常星阿、陈国瑞如漏网之鱼,也顾不了许多,就领兵一拥而上。全进了结冻的水面。
直到马蹄打滑,脚下呼呼发颤,吱吱咯咯作响,方察觉脚下的平地实是冰面。常星阿和陈国瑞心急如焚,急忙督促兵马调转方向。但乱军如潮,身后失战马的清军还不断涌进,马队那里能轻便的调转马头。
张宗禹见清兵全部进入葫芦塘冰层,立刻下令布置好的土炮炮击葫芦塘,不打人,专打冰。转瞬之间,冰层破裂,全部清军一片惨叫呼嚎,统统落入葫芦塘的冰水之中。
清兵鬼哭狼嚎,喊爷叫娘,在冰水泥塘中痛苦挣扎。岸上的捻军,用土炮打,用两丈多长的竹竿标刺,用带钩的长枪扎。清兵没有半点回手之力。
待到天亮,整个战斗结束。僧格林沁的三千多精锐马队先锋,连死被俘接近三千,翼长苏伦泰死。常星阿、陈瑞国等只领着三五百人逃出一命。
自从八里桥之战遭受了致命重创的满清满蒙骑兵,刚恢复了一口元气,就又挨了一刀。
僧格林沁暴跳如雷,继续领着余下骑兵猛追捻军不舍。在桐柏刚舒坦了一阵子的刘暹也不得不再次运动了起来。
不过这会刘暹是乐意运动的。
多好的太平桥之战啊。只要张宗禹再来那么三四次,满清的最后一支八旗铁骑就giveover了。
这蹦子刘暹跑的心甘情愿,捻军太平桥大捷,和着城固老家舅父刚刚递到的一封信,他简直双喜临门啊。
张守岱许给刘暹的媳妇,一年多的时间了,定下婚书都大半年了,自家人终算是见到了。
十月里,张守岱借着自己庆生的机会,邀请刘暹舅父到成都一聚。刘暹老舅自然清楚是怎么回事,带上刘暹舅母,就兴冲冲的赶去了。
待到张守岱庆生的那一日,刘暹舅母理所当然的在后院内眷席上见到了刘暹未来的媳妇。
知书达理,性情温婉,姿容不输王氏——
老舅信上的这十四个字,是给刘暹吃了一颗沾满了蜜的定心丸。
看看,自己这老婆,妥妥的就是一个名门闺秀么。
。。。
第九十八章 刘暹的悠哉【求收藏】()
十二月,捻军挥军北上,进入河南邓州(今邓县)境。途中刘暹拦截不及,被僧格林沁申饬。
张宗禹、任邦达等选择邓州西南的唐坡迎敌,捻军早到,趁时挖壕筑垒,部署兵力。12日,僧军分左、中、右三路发动进攻。任邦达统部首先打败僧军右路步队,然后从侧后抄袭敌人的中左两路,大败僧军。
四年二月,捻军经伊阳返回鲁山,僧格林沁又一路追到。捻军诱敌过滍水,然后回军猛击,并以马队从后抄袭。僧军大恐,营总富克精阿、精色布库等率部先逃。捻军乘势奋勇杀敌,先后毙敌翼长恒龄、营总保青、副都统舒伦保、营总常顺等多人。僧格林沁得陈国瑞援救,才幸幸免于死。
僧格林沁经邓州、鲁山两次大败之后,气急败坏,将首先败退的富克精阿、精色布库处决,借以镇慑所部,然后再次申饬刘暹、郭宝昌、宋庆等将领。
僧格林沁决心报仇雪耻。
捻军本来准备西进陕西,由于清军防堵甚严,于是决定在河南境内与僧军继续周旋。
鲁山获胜后,捻军经叶县北走襄城、禹州,复经长葛,新郑,转入尉氏县境。到二月下旬,尾随捻军的僧军到达尉氏县城,捻军已南下鄢陵。僧军先头部队3000人孤军冒进,追至鄢陵县北阎寨坡。捻军探明追兵单薄,便以少数部队诱敌,大队回马力战,将其击溃。
三月,捻军由临颍、郾城南下,攻西平,围汝阳,刘暹连兵宋庆部猛攻,僧格林沁也亲督马队南下。捻军见僧军追来,便挥军南下,进攻信阳州城南关。
算上去年,已经是半个年头的追击战了。刘暹没立下半点值得一提的战功,善于避实击虚的捻军根本不与他硬碰硬。
半年的追击战下来,刘暹除了把所部军队拉练的更见精悍有素外,唯一的益处就是把自己军中的骑兵营扩充到了八个中队。先前大调整的时候,拨出一个中队编入炮兵守备队的骑兵营只剩有两个中队的人马,在一众秦军营头中完全抬不起头。现在,八百马队在握,魏明说话的声音总算可以放大到正常了。
僧军追达信阳时,捻军又举旗北上,经确山、遂平、西平到达了郾城,然后攻挟沟,入睢州境。四月里,张宗禹率军北上,日夜兼程百余里,由河南考城李八集渡黄河故道入山东。数日之间,越曹县、菏泽、定陶、城武、郓城、巨野、金乡、济宁等地,纵横驰驱,往来迅疾,逼近直隶边境。
京师震动,清廷斥责僧格林沁纵捻北来,僧格林沁暴跳如雷,率军数十日不离马鞍,“手疲不能举缰索,以布带束腕,系肩上驭马”。将士死亡数百,军中多怨言。
之前在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僧格林沁尾随捻军之后穷追不舍,从豫西、豫中、豫东、豫南,一直追到山东,行程数千里,所部被拖得精疲力竭,军中将士死伤数百不提,连僧格林沁自己也被拖得“寝食俱废,恒解鞍小憩道左,引火酒两巨觥,辄上马逐贼”。
刘暹屯驻考城,作为河南省城开封和重镇归德的屏护。
因为河南绿营虽有三镇兵力,但可以就近拱护开封的只有归德镇。而跟编制八千之多的汉中镇相比,总共仅镇标左右两营,再辖永城、考城、陈州三营兵力的归德镇,总军力不足三千人。扣掉吃空闲的后,能有一千五六百人就是好的了。
所以先前捻军纵横豫东,归德镇完全摆设。作用还没民团大!
而河南巡抚下辖的两营抚标和开封守城营,今年虽有益补,却也不过三千丁勇。守城尚可,出外御敌,自寻死路。
刘暹七千多兵勇守在考城,开封、归德,即皆可照顾。
四月初,捻军进入山东,经曹县、定陶、城武、嘉祥、汶上、宁阳进抵曲阜。僧军仍在后紧追。山东巡抚阎敬铭派布政使丁宝桢率本省防军进入兖州,妄图夹击捻军。为了继续疲惫敌军,捻军北趋宁阳、东平,途中击败总兵范正坦部后,继续北上东阿、平阴、肥城,然后转头南下宁阳、兖州、邹县、滕县、峄县,经兰山、郯城进入江苏的赣榆、海州、沐阳。
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进军之后,又由邳州返回郯城,西走峄县,在临城(今枣庄市西薛城)附近二度击败丁宝桢部。北上宁阳、汶上。
张宗禹的这番疯狂一样的急行军,让刘暹内心完全丢掉了立功再上一层楼的打算。
太疯狂了,旬月里飙飞突进两千里。看似无头苍蝇一样的乱撞,实际上每每打在清军的薄弱处。这根本不是两三万步骑就能围剿的了的。
必须大兵团联合作战,四面合围,利用地形地势,将之逼入一个不善于骑兵发挥的敌方,再正面破敌,一股歼之。
五月里,捻军过运河进至范县南面的罗家楼、濮州东南的箕山一带,最后进至黄河水套地区(黄河水套是1855年黄河在考城铜瓦厢决口后在濮州、范县以南和郓城西北一带形成的一个河汊众多的地区)。
这就是一个极不利于骑兵发挥的地方。僧格林沁于是顾不得几十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