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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空额。
陈天柱的镇标三营恢复到了两千军,刘暹麾下各部的空额也全部招够,多出的人还给他再编练了一支两三千人的新兵营。
十年前的黄河改道,给河南、山东、皖北、苏北带来太大的损害。更要紧的是,陷身战乱的满清王朝根本无力巩固河道和收拢灾民,新改道的黄河年年泛滥,区别仅在于规模的大小,受难百姓的多寡。
刘暹在考城两三个月里要招募几千青壮,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兵马抵到陈州府城淮宁,刘暹稍作安顿,即带着上百亲卫直奔四十里外的周家口而去。
这里是豫东最有名的牛马市之一,就因为濒临沙河,有水运之利。
曾国藩行营驻扎于此,数千精悍的湘军已经将之变成了个大军营。
这是刘暹穿越三年多来见到的最大官,最著名人物。湘军的领袖,满清的保国柱石。
一对三角眼,两道吊梢眉,而且那个三角的棱又非常突出,虽然眼睛亮的有点吓人,但面相实在不敢恭维。
不到刘暹下巴的身高,换到后世也是三等残废,估计也就一米六多点。背还有点驼,身体峻瘦。
刘暹没从曾国藩身上感受到那种统领千军万马,手握天下大权的威严和气势,他就像是一个平常的老人,一个读书人。
但越是这样,刘暹在曾国藩面前表现得就越是低下。
因为谁都知道曾国藩是个怎样厉害的人物。这样的大人物,在自己见到的第一面仲,表现的‘突然’不跟自己想象的一样厉害了,那肯定不是曾国藩真的不厉害,而是人家更进一步,不像刘蓉那样官气十足,而‘返璞归真’了。
“老夫知道你。”
房内没有外人,曾国藩说话的语气不像上下级谈公事,而似谈心。
“刘霞仙,刘蓉,给老夫说过你这个人。”
勾头聆听的刘暹骤然闻刘蓉名字,脑袋就是一懵,曾国藩不是想替自己的老友报复自己吧?
忍着心慌,刘暹闭口不言,继续聆听。
曾国藩若想怪罪自己,自己再怎么辩解也没用,何况当初之事刘暹也确实存了私心。
曾国藩若不以此怪罪自己,仅仅是做敲打,那自己急着辩解,反而落入下层。
刘暹自负身有提督职衔,曾国藩再怎么也要不了自己命,就一心听他的下言。
。。。
第一百零九章 当今之魏文长【求收藏】()
“说你…”,曾国藩有意停顿了一下,眼睛继续关注着刘暹神情:“性情刚毅,虽短文养,但临难受命,折冲外御,可镇国保境。”
“但也贪财忘节,任性而行。西南复乱,实你之故。”
刘暹心里砰砰直跳,曾国藩的话,语气并不严厉,但却让他内心更没底。自己坑了刘蓉,又让西南太平军复兴,曾国藩不应该厉声呵斥,对自己严厉无比吗?
怎么语调还是不温不火的?
刘暹额头已经渗出一层冷汗。他现在手下没镜子,否则肯定能看到自己那张已经变了颜色的脸。
“人之爱财,触目可及。否则我大清天下何以至此?”曾国藩走近刘暹身边,伸手一个虚托,让刘暹直起身子。
刘暹站直了身子,抬眼第一刻就跟曾国藩那双明亮的眼睛对上了,心虚的差点就要扭头躲开。
用了好大毅力才止住。
“以邻为壑也是常有之事。十五年来,天下大乱。县与县,府与府,省与省之间,纵贼自去,以邻为壑的事情何其之多。
你纵发匪南下入川,离开汉中,外官即内心腹诽,也明说不得你。但身为军将,统帅一方兵马,眼睛不能只看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还要看天下大势。
西南三省,因为你纵三十余万发匪而入,成都、贵阳已经数惊。
石逆大渡河之败,声音已挫,现在却再度振起。”
曾国藩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怒气,刘暹却内心大安。曾国藩真这么想自己才好呢。
“如若川陕适时老夫督兵,必斩你以谢天下。”
呃。刘暹刚欢快一点的心停住了。曾国藩这话就放狠了。先前对自己不是挺语重心长的吗?
咋变得那么快?
“你可以把老夫这句话铭记心里。刘霞仙说你善记仇,纵长毛南下就未尝没有与之有恨,借机‘杀’人的心思。
老夫,不怕你!”
刘暹额头冷汗淋淋,“大人说笑了,刘大人也误会卑职了。标下怎敢……”
“你知道老夫与刘霞仙是何种关系吗?”曾国藩直接打断了刘暹的话,面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刘暹。
刘暹有些切切诺诺,张口,“听说刘大人与大人乃是密友。”
“呵呵,刘暹。”
“标下在。”
“张守岱出身无棣海丰张氏,山东二百余年传承之官宦世族,怎的就没告诉你,老夫与刘霞仙乃儿女亲家。
刘氏女,老夫二子佳媳也。”
曾纪泽,生于道光十九年,即西历1839年。妻贺氏,小曾纪泽一年,系前云贵总督贺长龄之女。婚后一年,贺氏难产而死,乃娶刘蓉之女为继妻,生子女各三人。
刘暹整张脸都变绿了。
一身大汗的走出曾国藩屋子,到了外面,刘暹再回首看那间屋子,心有余悸!他是一刻都不想再在周家口待了。
带上亲兵立刻就打马奔回陈州。
不知道在自己退出房间之后,里间立刻走出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同龄人。“劼刚!”曾国藩目视这人问道:“有何所感?”
“确是当今之魏文长。桀骜难服,胆大智勇。在父亲跟前也能不漏怯色。”曾纪泽,这个曾国藩口中唤作劼刚的人,就是他的二儿子,刘蓉的女婿,中国近代史上著名的外交家,因协助左宗棠收复伊犁而名垂不朽的曾纪泽。
明明刘蓉的丢官与刘暹的纵贼有直接的关联,又清楚的知道曾国藩与刘蓉乃是至交密友,刘暹见到如今声望达到巅峰的曾国藩时,还能保持镇定,在曾纪泽看来就是绝对的‘桀骜难服,胆大包天’。
而刘暹出道以来屡战厮杀,频频得胜,智勇也是有的。曾纪泽在评价他的时候,除了自己岳父的那句‘今之魏文长’外,就用上了‘桀骜难服,胆大智勇’八个字。
“若非这位刘重兵真的不知岳父大人与我家的关系,骤然间失了颜色,父亲要想拿捏住他,就没这么容易了。”
曾纪泽想到了岳父对刘暹的评语。魏文长,魏延,那可不就是一定要有个诸葛亮在顶上压着他的么。
而视看整个天下,还有谁比自己的父亲更有资格当诸葛亮的?
……
每个详细了解刘暹发家经历的人,都清楚刘暹是个征战人才。而今日的中国局势,名将,任哪一个官僚集团都是热烈欢迎的。
曾纪泽感于湘军,亦是如此。
……
跑回陈州的刘暹立刻开始整兵,抽掉了向发、陈镗和陈天柱三部,沿陈州府城淮宁向东,至安徽颍州府城阜阳,三千战兵配合地方团练和两千新兵营新兵,占据蔡河、颍河沿途全部的战略据点和县城。
而陈州府城内,刘暹还手握六个大队加营部加小部炮兵加骑兵营的近六千主力军。
十月份,同治四年的冬季来临了。
张宗禹、任化邦进攻老巢雉河集不果,虽然歼灭了英翰部两千多清军,但刘铭传、周盛波部的淮军,及张曜、宋庆部豫军和张得胜部皖军合力援救英翰,捻军只得再度折返河南。
面对严阵以待的刘暹军,捻军没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而是走三河尖入汝宁,克上蔡、西平,破郾城,直逼商水。
刘暹不用曾国藩发话,立刻督步骑军六千余渡沙河直奔商水而来。这时候刘铭传军也追击了过来,捻军转向南下。
因为步队的存在,捻军速度并不快。两刘合兵一路,穷追南下。
西平城,刘暹再度见到了刘铭传。跟上次相比,被罢免了数月官职的刘铭传精神反而好过上回。一身的精神抖索,更不是上回刘暹见到的那个满脸憔悴不振的刘铭传可比的。
刘暹面上欢迎大笑,内心中则有些可惜。这个原时空历史上的淮军首将,台湾第一任巡抚,他本人很有感觉的历史名将,看来对满清还是很忠心的。
否则,一个北京的惩罚,悬而未决到落到实处,又怎么会让他从满怀忧虑到现在的斗志昂扬呢?
“刘军门,捻匪有大队步队拖累,速度并不快。但张任两逆手下骑兵惊人,如果我军只在身后尾缀,很难越过捻匪马队的阻截,堵住这些乱匪。”
“省三兄之意是?”
“由刘军门率部吸引捻匪注意,铭传带领所部绕行洪河,转到汝南境地,拦截其前路,然后你我两路夹击,必可大破乱匪——”
。。。
第一百一十章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浩浩荡荡的两万多清军,很快就只剩下了刘暹六千许步骑。
西平城头上,望着刘铭传远去的军马背影,刘暹脸色暮暮的,他身后全部的军中将领,脸色也都阴沉着。
‘才气无双,不居人下’。这是原时空里主持编纂《清史稿》的赵尔巽对刘铭传的评价。
这前四字,刘暹还没感觉。后四字,真是说进刘铭传的骨子里了。
这家伙真的是傲气。
一个平头百姓,一个被撤官了的人,就算你还领着铭字营一万多淮军主力,就算你依旧是李鸿章的心腹爱将,面对一样手握重兵,一样官居提督职衔的自己【刘暹】,那真是毫无谦虚的要压人一头啊。
刘暹只是谦虚之言,他就愣生生的安排分配了。那一瞬间刘暹都要愣住了。这家伙真的在官场混了三四年了吗?
真亏他遇上的是李鸿章,后台硬朗,资本雄厚,不怕手下人生幺蛾子,这要是跟了别的什么人,怕脑袋不早掉了,人也给压进谷底了。
“大人。”齐大林目光闪着冰冷,对刘暹直说道:“咱们就放慢行军,让刘省三自己去汝南打去!”
“曾大人就在周家口盯着呢。”刘暹至今想起见曾国藩的那一幕,都满身的不带劲。
“刘省三不说了,捻匪马队强劲。”周军声音也冷冷的,刘铭传在两军汇合期间,对刘暹都这幅强势,对其余诸将的态度就可想而知了。整个刘暹军的将领集团对刘铭传的看法,都不咋滴。“我军受其阻击,难以速进。失了约期,也是正常。”
“曾国藩顶多上奏朝廷弹劾大人。可有了刘蓉前事,朝廷哪里会轻易相信?再说了,曾国藩眼下自己怕都被朝廷猜忌了……”
刚刚过去的秋天,继去年秋天湘军裁军五万之后,今年湘军最主要的战力——曾国荃的吉字营,这支曾国藩多年栽培的心血,大批新式洋枪洋炮武装起来的精锐之师,一下裁军两万五千人。
鼎盛时期【围攻天京】人数高达六万余人的吉字营,经过这两次大规模裁军,人数仅仅剩了万人不到。
全天下都知道,此举是曾国藩在向北京表忠心。
——这次湘军裁军不同于上次。上次裁军的一大原因是曾国藩为首的湘军集团与平定太平天国战功居次的湖广总督官文为首的满汉绿营集团,政治斗争白热化了。
北京借机一刀砍了湘军五万人。
且最关键的是——上回连着这回,湘军两次裁军,北京都没给一分钱。
以刘暹后世人的眼光和网上灌水的经历,可知:曾国荃打下太平军多座重镇,如安庆、天京,尤其是后者,金山银海所有缴获全都装进自家的腰包,这未尝不是曾国藩在给湘军谋一条退路。
毕竟太平天国被镇压下去了,湘军不可能继续保持着战时庞大的规模,数以万计的士兵的解甲归田,如果没有足够的钱财安抚,天都能给你捅破一个窟窿来。
但以北京方面的财力和尿性,金山银海送进京去,再想从北京要回来,完全不可能。
曾国荃打破天京,一分银子不往北京解送,必有曾国藩的示意在。这绝不是贪财,而是老谋深算的一种表现。
但也不得不反射出一个十分明显的问题——曾国藩,湘军,被北京方面深深地猜忌着。
刘暹甚至把这回湘军的主动裁剪,与高楼寨覆没的僧格林沁军联系起来。
——北京失去了最后一支成建制的满蒙铁骑,此大败一定程度上是因为刘铭传的驻兵不前。而刘铭传所属的淮军领袖李鸿章是曾国藩的得意门生,淮军虽然自立门户,却也跟湘军属于一脉,休戚与共。
因为五万湘军的裁剪,朝廷与湘军军事实力的距离刚刚拉近一些,现在又猛的拉大,甚至因为满蒙铁骑‘神话’的破灭,都严重失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