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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
“……”
转眼的功夫,原还显得人影济济的大厅,便冷清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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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6。第1376章 皇上当真如此心急?()
“皇上、咳……是臣妾、生的怪病……又何必为难了那些御医。 :”榻上,皇后重又躺下,望着浑身冷然的男子轻叹。
静静的与女子对视片刻,看着她说话间,口角又溢出血丝,司北玄突然勾了唇,身上气势随之一变,冷然不见,又恢复了往日淡漠。
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凤眸轻阖,“你是皇后,后宫之首,朕怎能漠不关心。”
“臣妾……谢皇上恩。”
“无需言谢。”
殿内再无话,只时而有女子极为压抑的低咳。
男子话语淡漠,表达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因她是皇后,便是对她全无感情,出于各种原因,他也不能全然将她漠视了去,免遭人话柄,让后路难行。
而一句无需言谢,包含的又是另外一种意思了,唯他与她心知肚明。
“月娥,你去御膳房、嘱咐一声,教人备上早膳送来。”又是半响,眼见闭目静坐的男子始终毫无动静,皇后轻声朝侍候在侧的婢女吩咐。
月娥左右看了看,即明了皇后的意思,朝周围还静候的宫婢使了眼色,领着人退了下去。
整个殿内,就只剩了两人。
“皇上是要在凤栖宫等结果,那便早膳也在这儿用了,可否?”人散尽,皇后说话的声气也似好转了不少,咳声消停了。
“嗯。”司北玄虚应了声。
瞧着男子八方不动的沉寂模样,皇后又是一叹,“皇上,若你有事要忙,不必专程等候在此,结果出来了臣妾再命人传达也是一样。皇上御房堆积的公务,怕是不少。”
六王爷临行前虽然将公事处理了个干净,然这几日空待的时间,重新堆积下来的奏章可也不在少数。
“无妨。”男子眉头都不动一下。
“……皇上当真是如此心急。”不是疑问,是肯定。
至于心急什么,两人亦同样心照不宣。
对着她们这些后宫妃嫔,男子的话始终是那么少,态度始终是那么冷淡。
这次也没回她的话。
好在她早早就选择了放手,这是她的幸事。
也因为放了手,所以才有机会,去拥抱真正的幸福。
她其实,已经是幸运的,即便这种幸运,需要她用命去换取。
眸光晃了晃,出现在脑海的,是那一袭最平常不过的侍卫服。那个沉默寡言,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守护她的男人,他死在战场,留给她的仅有一封血。
而她现在,也到了真正做出抉择的时候。
可是她,不悔。
值得的。
大殿里少了那些宫婢,就显得很是空旷,那种空旷又似乎能蔓延到人的心里,让人觉出一种树倒猢狲散的悲凉。
在这后宫之中,女人的命运大抵逃不过如此。
“听说皇上将迎亲日期定在七月十六,只剩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了,如此赶,皇上可是心急了些?”想要打碎凝结在心的悲凉,皇后又悠悠开了口,随意找了个男子或许会感兴趣的话题。
那样,至少不是她一个人在自说自话,旁边有点声音,有个人应答,便不会那么的孤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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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7。第1377章 朕等不得()
“朕等不得。”提到这件事,果然,男子的回答依旧简洁,语气明显的不同了。
“如此,只怕是会有考虑不及的地方,怠慢了贵人。皇上真是心急,也可将时间定得稍微宽裕一些啊。”听得男子直言不讳的一句等不得,皇后微讶之余,起了揶揄的心思。
皇上迎亲,在各国皆是大事,从定亲、准备,到真正迎娶之日,至少也要需时半年,而今男子只给出两月之期,确实是太过赶了。
司北玄眉心皱了起来,好一会才沉着眉眼抿唇,“下个吉日是明年春,二月初六。”
“……”皇后哑然了。
男子说的等不得,真是名副其实。倘若错失七月,便要待到明年春才能迎得美人归,整整八个月时间。难怪他说他等不得。
这也是认识男子这么多年,第一次听他开口承认他的心急。
君未寻,当真是得了他的全部。甚至让他不自觉间,就能为她变成另一副样子。
如眼前,男子眼里就幽暗难辨,似乎有什么事情对他造成了困扰,而他竟然不经意的就将那种情绪在人前流露了出来。
这在以往,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只是男子究竟在想些什么,她万万不敢随意揣测,也揣测不来,这个人,少有能让人看透的时候。
“时间当真是太紧了?”冷不防的,司北玄开口问道。
皇后觉得自己今日惊讶的次数,怕是数年之最,“确实很紧。”
“她可会以为朕不够重视,怠慢了她去?”这话男子说的轻了些许,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眉间尚有疑虑待解。
“……”眼前这人,可当真是司北玄?
皇后动动唇,不知该不该答,究竟要怎么样答的时候,男子抬了眸子,直直的看向她。
这是,要她解惑的意思。
若非情况不对,她都觉好笑,两人结成夫妻四年有余,成为他的皇后三年多的时间,他们之间从未有过这般的对话。
带着莫名的喜感。
跟这人做夫妻,原来如这般寻常的说话,他们都没有过。她当初究竟是中了哪门子的邪,曾爱过这样一个情感上的……白痴?
“皇上,婚期既然已经定下,不管如何,都要先将人迎了回来再说,若是再改……”
“绝计不改”
话未说完,便被男子沉声打断。
这人,谈及更改婚期,竟然连他的耐心跟冷静都一并失了。
而男子眼底跳动的暗火,更让皇后想要扶额,她没叫他改婚期,他看她跟个仇敌似的,这因由何来?
“皇上,可容臣妾把话说完?”
好在男子眼底的火焰一闪即灭,能让人有胆量把话继续。
“若是再改,一来你等不得,二来对方会觉得你失了诚心。再者,她是不是那样计较的女子,还有谁比你更了解?若是真觉得怠慢了,日后再慢慢补偿,也未尝不可。”
一次说了太多的话,身体便不堪了负荷,皇后话尾语音带了气喘。
她尽力给出了最为中肯的意见,至于男子作何想,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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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8。第1378章 仅有三日之期()
只是她确实是极为意外。
那个呼风唤雨聪明一世的男子,在情感上竟然会低能到如同稚儿。
而这,也恰恰说明男子于情事上的干净,与专一。
君未寻,是个让人艳羡的女子。
也特别。
便是她与君未寻极少的几次接触,都能感受到对上身上吸引人的特质。温暖,坦荡,有防人之心,却决计不会使用龌蹉手段去施害于人。
这种人,在皇宫这个冰冷无情的地方,尤会吸引人向她靠近。
“若是寻常相遇,许能跟君小姐成为朋友也未定。”恍惚的,这句话便从口呢喃而出,道出她的心声。
“将死之人,还谈什么朋友。”男子淡淡的一句话,将皇后打得七零八落。
“皇上,将死之人,你便不能让臣妾走得舒坦些?”
“用假设换来的舒坦,皆是自欺欺人。皇后何时如此不切实际了?”司北玄没给丝毫颜面,照样冷水兜头浇,“甚久没听到皇后咳嗽,可是病体快好了?”
“……”皇后将脸微微侧向了床里,咳嗽之声顿起。
她发现,她更喜欢面对那个正常化的司北玄。至少他正常的时候,不会如现下这般,老将人堵得哑口无言。
午时,离皇上限定的半日之期最后一刻,太医阁御医们才匆匆赶了过来。
司北玄凤眸一掠,将众人脸上惭愧惊怕的神色收进眼底,薄唇微勾,“结果如何?”
“请皇上恕罪”御医跪了一地。
“朕要听的不是这句。”男子话语淡漠,却让闻者不敢将头抬起。
“回皇上,臣愧对皇上厚望,率太医阁众人合力,也未能确切查明皇后娘娘病因,观娘娘体征,乃是中毒之像,切脉时又觉察不出体内有毒,只是,娘娘又咯血不止,凤体内更是呈一溃决堤之势,若无法止住溃势,怕是……怕是娘娘……”开口的是太医阁御医长,话至此,不敢再说下去。
“说”
“怕是娘娘凤体会迅速亏空,仅有三日、三日之期”话毕,老太医长便颤巍的伏了地。
定夺皇后娘娘命数只余三日,怕是他这条老命也便保不住了。
“这么说来,你们是毫无办法?朕将养于宫中的太医阁,数十名御医,分属天下医者前列,今日竟然对朕告罪,茶不明皇后病因,只余三日可活?”男子清冷的声音,伴着冷笑一并传来,重重落在众人心底,心惊胆寒。
“皇上恕罪娘娘如今症状,怕是只有莫言神医才有把握诊治……”
“莫言而今身在百花谷,便是长了翅膀能飞,三日也飞不到朕这皇宫来这便是你们脱罪的推搪之辞?”
“皇上……”
“来人太医阁御医长失责,身为御医表率毫无突破建树,拉下去,斩太医阁众御医枉持御医之名,推卸责任,隔去御医等阶贬为药僮全国各地重新考核御医入宫”
如此重罚,惊呆了殿内所有人。
皇上这是真的要将太医阁重新大换洗,夜半一言绝非信口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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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9。第1379章 转交给朕的?()
“皇上饶命哪”殿内,惊惶的求饶声此起彼伏。
御医长跪行两步,磕头,高声悲呼,“皇上,论责,乃是老臣一人之错,老臣愿一力承担,求皇上对太医阁开一面”
“皇上娘娘所患病症太过怪异,臣等确实尽了全力了呀”
御医中也有人绝望辩解。
皇后身染怪病,整个太医阁束手无策,确实是能力不足,然论起责来,绝不至于如此之重。
很显然,是眼前的年轻帝王,震怒之下拿他们开了刀。
而依照男子铁血冷厉的作风,只要他开了口,断无回转的可能,求情亦是毫无用处。
龙袍男子脸上的清冷凉薄一如他的银发,便是震怒之下,依旧面无表情,任由身前跪地的众人求情求饶,端是无动于衷,那么无情。
看来太医阁这次是在劫难逃。
旁侧有宫婢悄然扭转了头,为太医阁送上一声轻叹。
至于关联整件事的皇后,一直躺在内室里,安静无声,似对皇上的决定毫无异议。
“来人”司北玄启了薄唇,凤眸里是无情的漠视。
“皇上”跪地的人等,喊声里充斥了绝望。
侍卫队应声而到,将这些人拉起,便要架出去。
“皇上皇上留情”门外,一人影疾步朝里奔来,边求情。
听声音,赫然是皇上的随身内侍苗敬,苗公公。
所有人顿住了动作,朝来人看去,尤其众位御医,神情最为复杂。
谁曾想到,最后为他们开一句口的,会是皇上身边的这个当红太监?而那句留情在无情君王面前究竟有无分量,又有谁敢确定?
思及此,原眼中还迸出希望的些许人,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皇上作风,几时容过他人求情?
有人凝目朝明黄锦袍的男子望去,果见男子淡漠的凤眸微微眯了起来,心下更凉。
“皇上皇上留情……”近得男子身前,苗敬喘着粗气,双手朝男子递出,掌心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瓷白药瓶,“皇上,奴才斗胆求情,呈上这瓶药物,或许于皇后娘娘有用处。”
“你知皇后是何症状,就敢胡乱呈药?苗敬,你是找死吗?”没有接过那瓶药,司北玄双手负背,冷冷的看着苗敬,眸子里毫无感情。
苗敬忙屈膝跪下,“皇上息怒,这是奴才与皇上离开百花谷时,裴小姐赠与皇上的药瓶,让奴才小心保管,待得回宫之后再转交皇上,昨日……昨日奴才累极,一时将这事给忘了……”
说至后面,苗敬声音越小,心虚不已。如此大事,他一个奴才敢说忘了,这比刚才求情还要找死。
“转交给朕的?”问了一句,司北玄伸手,将那个药瓶轻轻拿起,置与掌间仔细的翻看,竟然甚是专注。
周围的紧张等待事情发展的众人有些云里雾里,忐忑害怕之余,却惊见原本冷漠无情的帝王,脸上竟然有了回温的迹象,那双没有情绪的眸子,也似隐隐的柔了些许下来。
一切皆源于那个药瓶
通透的人立即就转动了心思,百花谷,裴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