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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北易轻笑了出来,桃花眼因染了笑意潋滟璀璨,君未轻当真有意思。
“明日去送我。”将身子平躺在了躺椅上,看着漫天绚烂晚霞,司北易心情极好。
“明日不会缺了给你送行的人。”显然,君未轻决定相反。
在他心里自有一隅,里面划分的自己人,只有一个。
寻儿。
其他人哪怕是再相交甚笃,也踏不进他自己人的范围。
“送行的人再多,也不是你。君未轻,爷身边的知己好友不多,你算一个。”漫不经心的语气,望着天际的桃花眼,飞快闪过一丝黯然。
皇家子弟,能找到真心相投的人,凤毛麟角,不看家世不看背景的,没几个人。就连自己,司北易也同样清楚,自己没有多清高。
择朋交友,一样先看利益,而那样交来的朋友,彼此能有几分真心?
旁边久久未有声音。
在心底自嘲的叹息快要逸出口腔之际,那道清浅温润的嗓音才近乎缥缈的传进他的耳里。
“明日为你践行。”
“哼,真勉强,不过爷受了。”挑了桃花眼,司北易红唇微扬。
君未轻只当没见,静静的看着天际红霞渐褪,暮霭降临。
身边这人的一点小得意,尽数挂在了眼角眉梢,他倒是不知道,那个在西玄赫赫有名的笑面狐狸,居然也有这般时候,脸上常挂了真情实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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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1。第1611章 他的阴暗从未褪减()
朴实的马车在大路上咕叽咕叽的前行,车上的轻声笑语一路不断。……
离了京城,仿似所有的苦恼烦忧也都被关在了那厚重的城门之内,人不自觉的就变得轻松欢快。
“主子,我们还有多久能到江南?听说江南很美,以前就听人说过,什么烟雨江南,梦里水乡的。”木槿边兴致怏然的探头窗外,边兴致勃勃的问。
“这里已经是江南地界了。”紫嫣莞尔作答,也顺着窗口往外望,“金秋十月,江南也别有一番风景,与京城大不相同,的确是很美。”
都说烟雨江南,三月扬州,然紫嫣觉得,十月的江南景致同样美得可做一首秋赋。
车窗外,金黄的稻田迎风翻浪,远处的山峰层峦叠嶂,山与田之间,澄澈的河流宛若银河缎带,笼罩着金色的阳光,伴随着秋蝉的悠鸣,美不胜收。
司北玄半倚着车厢,凤眸微眯,眸光一直停留在笑容恬静的女子脸上,耳边听着她软侬的轻语,眉梢覆柔。
轻装简行,紫嫣这一路都是做男子打扮,一如初见时的白色长袍,头发用一条玉带束起,干净利落,又透出一种别样的梨花之姿。
“在我脸上看出花来了吗?”早就察觉男子不错眼的眸光,紫嫣扭头,语含揶揄。
“嗯,梨花。”司北玄答得郑重,没有半点作伪。
这样反教想同他开玩笑的紫嫣脸热了一热,嗔道,“若真如梨花,就不会吓得人不敢直视了。”
几人这一路也不是全然直奔江南,途经云滇、开封等各州县,司北玄也顺便做了巡查。
天子南下,虽然轻装出行,却是为公,所以行程并非秘密,途经之地,各州各城的知府太守早就做好了准备迎接。
在那些低调又热烈的迎接阵仗中,紫嫣很好的体验了一把两极分化。
如果说集中在司北玄身上的视线是敬仰爱慕,那么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绝对是嫌恶兼之害怕,看了第一眼,绝对不会再想看她第二眼。
每每此时,她也只能耸耸肩,当做视而不见,谁让她做了男装打扮还不带面纱。站在阿玄身边,那不等于纯粹的自甘绿叶么。
就不说阿玄了,光是同行的另两位男子,莫言跟苗敬,她往他们跟前一站,也是一张最彻底的绿叶。
一行人,她最丑。当真不愧她夜叉之名。
女子眼底的自嘲让司北玄凤眸一下不悦的眯起,抿了薄唇,将她的手抓在掌间,“你只需在意我的眼光。”
在他心里,她便是她,不管是何模样,都无人能够取代。
甚至,他心里有一种连他自己都难以驾驭的独占欲,希望她就是这个模样,不吸引任何人的眼光,只有他一个人看,只有他一个人欣赏,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她的美好。
她不知道,那张脸让他人不敢直视的时候,他的心,竟然是窃喜的,愉悦的。
这是他私心里的龌龊,不能告与她知。
真正的司北玄,心里的阴暗从未褪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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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2。第1612章 她的解药,是他()
手被包覆在男子微凉的掌心,面对着他话语里的慎重,及隐晦的霸道,紫嫣心底叹了一叹,宠溺的应和,“我只在意你的眼光。 :”
一句附和的话,男子眼底的不霁散去,漾出满足愉悦。
在她面前,他很好哄。
而她怎会真的不了解他心中所想?
不说,是因为她甘之如饴。
她爱他,便不动声色的宠他。
这是她爱他的方式。
她的心不大,所求也不多,只求两人一生相濡以沫,平安喜乐即可。
说到主子的脸,木槿也没了赏景的兴致,转头问对面闭眸静坐的莫言,“莫神医,你医术高明,你看我家主子脸上的伤有没有办法更快治好?”
她是不介意主子脸上的伤,但是看不得别人用异样的眼光来打量主子。
莫言睁眼,看了紫嫣一眼,摇头,“我无能为力。”
“怎么无能为力?药王老头子不是你师傅吗?他能治得好的伤你怎么治不了?又不是无解之症再说了下毒的人还是你师妹呢”提起这个木槿就来气。
也不知道百花谷里的人都是些什么怪胎师妹下的毒师兄解不了,药王那老头子还是主子的亲爹,结果能治不给治,反而更是离谱的给主子又下了药,美其名曰考验,考验个鬼啊他就不心疼主子面对他人异样的眼光跟指点有多难受
“若只是师妹下的毒,我尚有把握可解,但是师傅也在其中掺了一脚……”莫言垂眸,掩下眼底的复杂,他还没有本事青出于蓝。
这样的解释,让本就急性子的木槿更显烦躁郁卒,偏又有气无处发,对着车厢就是一阵挠。
“好了木槿,别为难莫言,”紫嫣哭笑不得,开口阻止木槿继续制造噪音,“当初老头子下药,自然也将莫言的医术考虑在内了。”
“什么意思?”木槿嘟囔着问。
“意思即是,师傅下的这药,以我的医术,定解不了。”莫言转瞬即平复了心底的微澜,平静解答。
“……”木槿脑袋本来就简单,彻底没话说了。
再看挨着主子而坐的皇上一脸淡然,风清云淡,她跟莫言的一番对话似全没进了他的耳朵。仿似小姐长什么样子于他而言都没差别似的。
木槿心口一堵,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她还不是太监呢
不管了
狠狠瞪了自己身侧眼观鼻鼻观心的苗敬一眼,木槿扭头,气鼓鼓的盯着窗外不错眼的看。
苗敬眼尾几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他已经极力压低自己的存在感了,又是哪里做错了得罪这小姑奶奶?
紫嫣微微挑了下眉,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被木槿那么一瞪苗敬那么一抽给逗的,心底乐了。
揉捏着掌心柔弱无骨的柔夷,睨着女子偷乐的神情,司北玄轻弯了唇角。
女子脸上依旧刀痕纵横交错,但是细看已经可以明显的看出变化。大的疤痕看似与以往没什么两样,实则开始微微的敛合,而分布在大疤痕间中的细小伤痕,已经消失不见。
药王的话他一直记在心底,未敢或忘。
紫嫣的解药,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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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3。第1613章 这种人,只适合仰望()
紫嫣所估计的时间半点不差,两日后,一行人正式踏上了江南的中心城郡——望州城。
江南的郡守衙门便是设立在此。
从巍峨厚重的城门往里,马车放慢了脚步,独属于江南的水润气息也从四面八方漾了进来。
有别于京城的味道,透着一种别样的舒适柔软。
“总算是到了。”木槿龇牙,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腰骨,在得到紫嫣的点头允许后,率先跳下了马车。
坐在她旁边的苗敬也被顺势拉了下来,猝不及防之下差点跌个狗吃屎。
抽了一脸朝马车里看去,嫣妃带笑的眼里兴趣盎然,而皇上连眼角都没分给他半分。
这是对他被欺负的事实视而不见了。
苗敬心里再哀怨,也唯有认命,心里打定主意,在江南的这段时间定要卯足十分精力仔细观察琢磨,自己到底哪一点惹了那小姑奶奶的眼,让她乐此不彼的对他频繁欺压。
他虽然是个好脾气的小太监,可是小太监也是有三分性子的
“发什么呆呢”腹诽还没停止,衣襟就被一股力道拉扯往前,“走,先去帮主子找地占位”
“……”小太监的三分性子还没能发挥,脚步自动跟上了前。
车厢里,窃笑声低而轻灵,紫嫣笑得涨红了脸。
司北玄唇角微弯,“可开心了?”
紫嫣水眸一挑,倒打一耙,“你这个做主子的不称职,怎的由着自己的小侍被欺负?”
“彩衣娱亲,能让你一笑,他的价值有发展空间。”
“……”摊上这么个主子,紫嫣不知道该不该替苗敬哀悼。
至于自己是当中的罪魁祸首这件事情,可忽略。
马车在一间华贵大气的酒楼前停了下来,二人携手从马车里走出。
一瞬间,本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街道,似乎静止。
周人的人,情绪两极分化。
那辆马车算不得显眼,乍看很是朴实,只是从当中走出来的人,当先一人银发玄袍,眉眼淡漠而绝美,周身气息清冷高贵,淡淡的凤眸往四周随意一扫,都能带给人呼吸一窒的压抑感。
风华绝代,气势睥睨。
这种人,只适合他们平民百姓仰望。
只是,紧随银发男子身后走出来的另一人,又打破了旁观者的心理素质。
一身白袍,气息沉静柔和,本该是春梨风姿,怎奈那张脸……实在是惨不忍睹,将来人一身气质大打了折扣。
至于最后走出来的藏袍男子,有这两人在前,虽也是眉目俊朗,却依旧显得有些平淡无奇了,存在感不高。
下了马车,紫嫣自然没有忽略周围的视线,只是司空见惯,只不以为意的耸耸肩。
她如今就是阿玄身边的绿叶。
绿叶就绿叶吧,还是一片不能低调的绿叶。
算了,她也认了。
左右有阿玄在身边,她也受不了什么打扰。
至于那些个背后的说长论短,她也听不到。
司北玄自然的牵着紫嫣的手,不紧不慢的往酒楼里走去,间中,似不经意的往二楼某个窗口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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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4。第1614章 一眼,无处躲藏()
待一行人尽数走入酒楼,静止的街道才突然的又回复了生机。……
且不管那两名反差极端的男子如何惊世骇俗的牵手而行,所有的喧嚣也被挡在了酒楼之外,而二楼某个雅间里,刚才还负手站在窗前的人再回过神来,已是一身冷汗,双腿发软。
那一眼,很淡,却如寒锋利刃,又带着看透一切的了然,让人无处躲藏。
而他甚至什么都没做,只是看到那辆马车走下来的人,眼中带上些许的打量及探究而已,他敢保证自己的视线绝对没带丁点恶意
“快,快去通知我爹,贵客已到泰丰酒楼”拖着虚软的步子,在椅子上坐下,浑身冷汗的人招手小厮,低声吩咐。
雅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个,杨帆依旧心有余悸,想到刚才那一行人就在这酒楼里,遂又惶惶不安,不知道自己该要怎么做,怎么应对。
他爹是江南郡守杨百川,那也是爹的职位,如果刚才进来的几人当中,银发玄袍那位当真是爹所说的皇上,他也是没有资格去参见的。
他无官无职。
惶然中,连面前的那扇门,在杨帆眼里都成了龙潭虎穴的入口,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走进酒楼的人,没人知道楼上有个人因为他们一行坐立难安。
只是跟外面街道上的现象如出一撤,司北玄与紫嫣甫进门口,大厅的喧哗即静止,连世故圆滑的掌柜及店小二都愣了神。
“主子,这里这里”木槿粗神经,没察觉周围的怪异,见两个主子进来,忙抬手招呼。
她占了个好地方,临窗的位置有一桌没人,隔窗即可见外面垂柳依依,还有着让人心醉的绿。
大喇喇的声音,带着雀跃,让想要低调些的苗敬额头突突直跳。
他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