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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寻话里的轻讽让铃兰暗暗咬牙,见未寻伸手准备关门,才稍微收敛了下嘴脸,哼道,“我家娘娘有请,收拾收拾跟我来吧。 ”
柔妃找她?无事不登三宝殿,想来该是有事要她帮忙吧?派这样一个人来请人,未寻摇头,不知柔妃是有意还是无意。
总之她是被膈应到了。
一路上铃兰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话里话外的挤兑,让她别仗着在皇上身边侍候就以为自己高人一等。
未寻无所谓的笑笑,只有在意自己身份的人,才会对身份斤斤计较,她犯不着跟这样一个奴才一般见识,没必要。
甘宁宫坐落的位置很显眼,连门前的宫灯似乎都比其他宫殿的要亮。
步入殿内,首先就闻到一股淡雅的熏香,未寻悄眼打量了一下四周,装饰华贵高雅,摆放的物件皆可看出价值不菲,可见主人的确是个受宠的。
有了比较,未寻才发现,承乾宫真的是很寒碜,一点都不像寝宫,反而更像是办公的地方,冰冷空旷。
“娘娘,奴婢将人请来了。”铃兰朝着内殿轻声道。
那里应该是柔妃的卧室,被一道珠帘遮挡了视线。
“未寻问娘娘安。不知娘娘深夜传唤,是有何事?”
珠帘很快被撩开,轻纱薄裙的女子从里走了出来,“未寻,你来了,来,过来坐,别拘谨。”
上前拉了未寻在一旁的宫椅坐下,朝铃兰吩咐,“铃兰,去沏壶茶来。”
铃兰应答,转身之际暗瞪了未寻一眼,未寻只当没看见。柔妃这阵势,是要长谈吧。
不过一段时间不见,柔妃似乎有些憔悴,双目少了些神采。
“未寻,这时候唤你过来,你可别见怪,白日里你都在承乾宫里侍奉皇上,便是要寻你也寻不着。”柔妃无奈笑道。
未寻笑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确是整日里的呆在承乾宫,少有出来走动,想要找她,真的不容易。尤其是,那地方妃嫔进不去。
“你也知道,这后宫,想找个能说话的朋友不容易,我跟你投缘,自郾城一行,心里早将你当成了自己妹妹看待,偏生你规矩的紧,连声姐姐都不肯叫,入了宫中也不跟我往来,恁是生分。”柔妃佯装嗔怪,“前几日里听说你正烦恼银钱,皇上还扣罚了你一半月银,皇上也真是不通人情,怎的对你如此苛刻,以后国师回来知道了,还不定怎么心疼呢。”
“娘娘言重了,皇上只是公事公办,未寻自知身份,不敢妄言。”未寻斟酌着回答,其实这种说话的方式于她而言,分外难受,她宁愿柔妃直来直往,简单明了的说出目的。
至于所谓投缘,郾城一行,她真没跟柔妃说上几句话,离投缘还差了一大截距离。
再说她被扣月银,一个娘娘平日该不会关注这种小事吧?还扯到她哥哥身上去。这大半夜的,传她过来难道就为了闲话家常?
可惜她如今的身份与处境,不可能再如以往般恣意而为。
未寻半垂了眼眸,有些躁的心绪慢慢沉淀,跟司北玄相处久了,做不到他的不动如山,至少也学到点皮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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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皇帝是不是都天生无情()
似对未寻的性子有些了解,柔妃摇头一笑,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过一只锦盒,放至未寻面前。 :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62%69%71%69%2e%6d%65/
“未寻,这个你拿去,以后若是有困难,可以来找我说说,我定会尽力帮你,别推脱,我是真的把你当成妹妹,别辜负我这番心意,可好?”
锦盒静静的躺在未寻面前,打开盒盖,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六锭银元宝,一锭是十两银,这个锦盒里装的就是六十两。
未寻心下算了算,这些银子都足够寻常百姓家一年的花销了。
好在她是见过大场面的,没被这白花花的颜色闪瞎眼。
对一个宫婢随手就是几十两银子,宠妃真的是很有钱。
在心里纠结了下自己每月一两银子的收入,与眼前这笔巨款之间的差距,未寻最终忍痛将锦盒推了出去,她很缺钱,可是这种银子拿了烫手。
柔妃今日说话一直自称“我”,而不是高高在上的本宫,只这一点,就让未寻不能不警惕。
“承蒙娘娘厚爱,无功不受禄,这么多银两未寻受之有愧。”
“看你,又生分了不是,不过是些身外物罢了。”柔妃轻叹,“未寻,我也不跟你说客套话,我知你心性喜欢直来直往,这次唤你来,除了想帮帮你,也是有事想要托你帮个忙。”
适逢铃兰端了茶水上来,让未寻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拒绝哽了哽,将话重新在嘴里过了一遍,“娘娘,未寻不过是个侍女,在这宫里没有倚仗没有人脉,哪有能力给娘娘帮忙,恕未寻惭愧。”
“先别忙着拒绝,未寻,这事于你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我只是想请你在皇上面前说几句话罢了,不会让你为难。”
看出未寻的踌躇,柔妃笑了笑,叹道,“未寻,我虽名为宠妃,却并非人们以为的那么风光无限,背后的苦,他人岂能明白。皇上的性情想必你也知晓一二,不解风情的紧。日前不过一场小争执,直到现在我也没能再见上他一面,连想要赔罪认错的机会都没有。他别扭起来,比孩子还要难哄。”
“……”
“如今宫里又来了个嫣然郡主,便有流言说我失宠了,落井下石等着看我笑话的人,都在暗地里乐着呢。还有临近的选秀,到时候又不知道有多少美人加入这后宫。我处在这个位置,并不轻松,未寻,我与皇上自小感情深厚,与其他嫔妃不同,我很珍惜这份情分,实不想因为一点小误会,最后造成两人逐渐疏远以致再不能挽回的地步。”
未寻有些默然,柔妃这一番剖白,是真的对她推心置腹,还是想要晓之以情打动她,她不清楚,她自问自己没什么好教人算计的。
但是诚然如柔妃所说,在这后宫生存不容易,想要活的风光更加不容易。这里的女子,荣宠全都系在一个人身上,他施舍一笑,便是一身荣宠,他横眉一怒,便是再难出头。
而那个男人
不知道做皇帝的人是不是都天生无情,她甚至从没见他对他的女人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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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皇上,纵容她()
“娘娘,皇上的性子你定然知晓,他做什么决定岂是旁人能左右得了的,未寻不过是一个寻常宫婢,尚有自知之明,娘娘恐怕太看得起我了。 :复制本地址浏览%62%69%71%69%65”
类似的请求,上次在承乾宫前柔妃已经提过一次,她的回答无二。
并非是她拿着端着,她也的确是这样想的,司北玄那样一个男人,对柔妃尚且能如此狠心,她不过是个临时侍女,能做的了什么?
平日她说一句话,司北玄必定打击挖苦,她说两句,他就加倍打击挖苦。
何况,她根本不想卷入这些是非,尤其是替人争宠。
柔妃美眸微闪,苦笑,“未寻,我既说不会令你为难,便不会要求你做为难之事。明晚我会在甘宁宫备上小菜薄酒,等着他,你只需要替我传这个话即可。至于他来不来,由他自己决定。”
未寻咬唇,柔妃将姿态放的很低,眸中的苦涩哀怨也不似作假,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若她再拒绝,便是有意推搪,不识好歹了。
身居宫中,她理解得最透彻的,就是身不由己。
“娘娘,未寻会将话传到皇上耳中,也谢谢娘娘体恤,夜已深,未寻不敢多加打扰,先行告退。”
“好,你白日里还要早起侍奉皇上,是我耽误你了,铃兰,替本宫送未寻回去。”
出了甘宁宫门,未寻接了铃兰手里的宫灯,便打发了她回去,自己独自往偏殿回走。
出来前,柔妃又塞了那个锦盒给她,她依旧没要。
下意识的,抗拒那个锦盒,那些银两。
心里有种感觉,若是接了那个锦盒,心里便有什么东西会变质。
就像是某种很重要的东西被她出卖了一般,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个背叛者。
很闷,很难受。
铃兰走进甘宁宫内殿,见娘娘正看着手上的锦盒若有所思,之前与君未寻谈话时的哀怨凄楚早已全然不见。
“娘娘,那君未寻就是个不知好歹的,不过是在皇上身边侍奉了几日,就敢在娘娘面前摆谱,哪里有半点做奴才的样子,哼便是苗公公,见了娘娘也得毕恭毕敬”铃兰瞄了锦盒好几眼,眸底跳跃着妒火和不屑,“娘娘,奴婢不明白,不过是向皇上传个话而已,咱为什么不找苗公公,反找君未寻,论起在皇上身边的资历,她君未寻算什么呀。”
随手将锦盒丢至桌上,柔妃抬眸,眸中平静如死水,连带整张脸都有些阴暗,“找苗公公传话,皇上不一定会来,找君未寻,皇上便是不想,也不得不来。”
“为什么?”
为什么?柔妃转眼望向窗外,眼神同外面的夜色一样幽深。
皇上忌辣,他身边的人都知道。
然而御膳房的全辣膳食,莫言的承乾宫之行,还有君未寻直至今日依然活蹦乱跳,说明什么。
君未寻亲自点的全辣膳食,皇上吃了。旧疾复发,需要莫言看诊的程度有多严重不言而喻。
可是罪魁祸首君未寻,半点没有受到影响。
皇上,连罚都没罚她。
只一个原因。
吃辣,皇上,纵容她。
不罚,皇上,不舍得。
皇上对君未寻如何,君未寻似乎还不自知,但是旁人却已经看得一清二楚。
皇上又怎么会容忍她这个旁人,打君未寻的主意。
便是要警告她,他也会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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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他的心被拧了一下,揪疼()
深夜提着宫灯,一个人走在深深宫巷,
深蓝的天幕下,万籁俱静,仿似世界只剩自己。 w w wnbsp;。 。 c o m
站在岔路口,看着周围暗影重重,未寻苦笑,自己迷路了。
在这座陌生的皇宫,在一个人的黑夜里,茫然的,孤独来得又快又急。
深夜露重,空气冰凉,周身感觉到一股冷意,突然,她就想他了,那个一身月白的男子。
他从来不会,让她一个人无助。
这个地方,很华丽,很大,她却找不到归属,这儿不是她的家,不是她想要的那个避风港。
这种时候,白日里隐藏起来的恐惧彷徨,变得特别明显,且突兀。
其实她一点也不坚强。
她想他,他不在,她找不回那种安定。
缓缓蹲下身子,双手将自己抱紧,呆呆的看着前方,苍穹下,她是那么的渺小,即便消失不见,也没有人会在意。
扑在脸上的风沁凉,宫灯渐渐变暗,湿重的露汽,潮湿了她的发,她的裙裳。
“你怎么在这里?”清冷的声线,打破了周遭的寂静,淡淡的,带着几不可察的担忧、急切,还有一丝如释重负。
莫名的让人安心。
未寻愣愣的抬头,望进那双漆黑的眼,在夜空下,清亮。
眼泪毫无预警的,就那么落下来了。
她看到了他眼底,来不及掩去的焦急。
“我迷路了。”她低喃,声音轻的风一吹就散。
司北玄的心,就那么被重重的拧了一下,揪疼。
她的眼泪,撕碎了他的所有伪装。
上前一把将她拉起,狠狠抱入怀里,沙哑了声线。
他说,别哭。
怀里抱着的,是他做梦都想要拥进怀里的柔软,可是此刻,他却生不出半点旖旎。
只是心很疼。
撞进他怀里的那一瞬,未寻呆住了,可是随之而来的那句,沙哑的别哭,听在此时的她耳里,奇异的温暖,击退了她的戒备。
她需要那种暖,来驱赶周身的冰凉,与孤独。
包围着她的胸膛,不同于他掌心的微凉,有着灼热的温度,暖得熨贴。
让她的委屈来得更加汹涌,也消散得更快。
司北玄紧搂着怀中的女子,任由她在他胸前静静的哭,静静流泪。
他用了所有的力气去抱她,却没有让她感到一丝紧窒。
他知道,这一刻,他泄漏了太多的情感,可是他管不了了。
他不是时时刻刻,都能控制自己保持理智。
他只知道,他找到她的时候,她就那么茫然的蹲在那里,表情委屈得像是个被抛弃的孩子。
她流着眼泪,说,我迷路了。
他脱口而出就想答她,没关系,我一定会找到你。
可是最后话出口,全化成了那一句,别哭。
那一刻,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