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时间一刻刻过去,想想练剑练得手臂酸痛,脖子难受,实在不想再练下去了。不过一想到全家福的谆谆教诲,再看看高斐一脸认真地纠正着她的动作,她又嘟了嘟嘴,继续练剑。
“好了,快中午了,想想,休息一下,高大哥去打些水,再打只猎物,中午我们在这里野炊可好?”高斐抽出手帕递给想想,嘱咐她莫要进树林,自己便去打猎取水了。
想想擦了汗,从一边的食盒中掏出两个豆沙包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唔,八记的豆沙包和肉包都好好吃唔……”
“想想姑娘。”正吃得开心,想想忽听耳边有一个好听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忙抬头一看。
“令狐公子!”想想一看是熟人,高兴地蹦起来,嘴角还带着一抹豆沙就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令狐喜愣了一下,随即也不由得笑了。眉间的忧愁散去几许,云开雨霁,一派云淡风轻。
“令狐公子不皱眉的时候才好看啊!”想想走上前来,“八记的豆沙包很好吃的,想想每次不开心的时候吃个包子就会又开心起来了。”说着将自己手中的一个还没吃的包子递给令狐喜。
阿喜低头看眼前的包子,伸手接过,真诚地说了一声:“多谢。想想姑娘愿意的话,叫我一声令狐大哥吧。”
“好啊,不过令狐大哥四个字太长了,我叫你喜哥哥可以吗?”想想应下,又皱眉想想觉得太麻烦,立刻提出新的称呼。
“哦……好啊。”看着想想纯真的笑脸,阿喜觉得自己有几分理解高斐了,也衷心地为高斐觉得高兴——虽然想想不一定是高斐的知己,但这么纯真可爱的女孩子倒也配得上高斐,而且一活泼一沉稳,倒也相得益彰。
“喜哥哥,高大哥教我练剑,可这个灵犀剑法我怎么都练不会,趁着高大哥没在,你帮我看看吧。”莫名地想想觉得和现在的阿喜在一起很舒服很自在,很自然地就上前挽着令狐喜的胳膊,拉他帮忙。
阿喜愣愣看着想想的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到空地中间。阿喜一笑,“你先舞一遍给我看看吧。”
须臾之间,想想舞完剑,眼巴巴地看着阿喜。令狐喜看完听完,便也觉得有几分好笑。高斐想以剑招唐诗传情,无疑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对想想,与其弄这么含蓄,不如捧上一大盘白白胖胖的包子,直接说“我中意你”更好一些。
“只要心意相通,灵犀剑法又有何难?”他朗声长笑,迅疾下场,宽袍大袖如云头卷浪般随身而动。反手抄起地上的剑,为了配合想想娇小的身材特地铸的短剑在阿喜手中舞起又是另一种风姿。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他踞步剑指,短剑直直指向东南方向。他一时呆愣住,目光深远,越过了那片树林,似乎飘到了远方。
“啪啪啪!”一阵鼓掌声从身后传来,阿喜收剑站好,回头一看,却是高斐回来了。他一手拎着一只野鸡一条鱼,另一手则拎着羊皮水囊,看来是满载而归。
两人对视,一个笑得开心,满含赞叹,另一个则笑得含蓄,云淡风轻。
将剑合起交还给想想,“想想,这套剑法很不粗,适合你。只要你多想想,如何才能和……”他侧头看了看高斐,收回目光,“心意相通,那么就一定能够练好这套灵犀剑法。”
说罢,他向高斐一拱手,“高兄陪想想姑娘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心意相通吧,小弟先行一步。”
“欸,阿喜!”手脚反应地比大脑快,高斐一把拉住令狐喜。“阿喜,一起吃吧。反正……反正我这些猎物我和想想也吃不完。”
“对啊,喜哥哥,你和高大哥生火,再帮我摘些大叶子,我来处理鸡和鱼怎么样?”想想也笑着留客。
阿喜想了想,“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脱去宽袖的外袍,将下摆略挽一挽,收拢起周围的柴火。
“高兄可带了火折子?”
“自然。”高斐掏出火折子,引燃树枝。阿喜将柴枝一一掰成小段隔一会儿添一些,无比专注。
隔着火堆,高斐不时瞥阿喜几眼,仿佛是克制不住般,让高斐自己都觉得自己似乎是魔怔了。
虽然全家福已经证实了自己没有断袖分桃之癖,但为何对着阿喜总有一种莫名的悸动和期待呢?
“高兄,怎么不去看看想想需要什么帮助吗?”令狐喜脸上是一种善意的调笑,却令高斐心生失落。
“哦,好,我去看看。”高斐嘴上答着,脚下却未动,所幸想想自己拎着鱼和肉过来了。
“高大哥,喜哥哥,我已经串好了,上火烤就行啦。还好福头哥告诉我要野炊,你们看,盐巴、辣椒末、胡椒粉,都带齐了!”想想从腰带里掏出几个小油纸包,得意地献宝。
“想想想得真周到。今天令狐大哥就要接你们的光叨扰一顿了。”令狐喜穿起外袍坐在一边,笑着袖手旁观——他可是从小没下过厨房,也没在外露宿过,所以吃东西是有他的份儿,做东西肯定就免了,除非大家想吃烤焦了的鸡和鱼。
吃饱喝足,收拾了残局,想想便赶两人离开,让他们去自己聊,自己则偷笑地继续吃包子,来填补自己根本没吃饱的可怜的胃。
淮河遇险
淮河边。
一身劲装的李云峰身边跟着八个侍从,站在汹涌的河水边听一位从七品的治河官讲解着哪一段河堤大概可以承受到多大的冲力,河堤下归属哪个县,有多少人,受灾程度如何等等。
八位侍从中有四位是劲装披甲的龙武卫士兵,另有两个内侍,另两个则是文士打扮。其中一个年轻文士一直奋笔疾书,将治河官说的话都记下来。
“殿下,这是最后一个县城了,按照陈大人所说,柳家集段共有灾民三千一百八十三人,共计七百余户,约需赈灾粮两千石。”
“很好,子谦果然于算学上颇有天赋。”李云峰夸了一句,“就按子谦所说去准备吧,让徐州府开仓先调拨出来,下午到了地方集中发放。”
众人下了河堤,自有一个侍卫拿着令牌带着几十兵马去催当地官员放粮,这也是做熟了的,一路行来这近月天气都是这么安排,手下也都驾轻就熟,自有章法。
“子谦,今番赈灾,你出力颇多,回长安后孤自会向父皇禀明一切,给你们论功行赏,加官进爵。”李云峰看看身边这位略显文弱、一身尘土疲惫不堪却依旧双眸有神的年轻文士,淡淡说着。
“多谢殿下。若无殿下垂青给霍某这个机会,在下也无法一展抱负。”名叫霍子谦的年轻人躬身行礼,不卑不亢。
李云峰心下有几分赞赏。原本只是为了了却阿喜的一桩心愿,给那位刘小姐的表哥一个官身,好让他们能够少受到一些外界流言蜚语的袭扰。没想到一见之下,这位霍雨梧霍子谦虽然是明经科秀才,却是于算学、账务上颇有研究。到了淮北这些日子,霍雨梧在计算赈灾粮款、查账上立了不少功劳,着实让李云峰想要笼络住这个人才,给他送进户部去好好做事。
“怎么,又在想刘小姐?”因着霍雨梧并非下属而是邀约前来的朋友,再加上也着实挺对李云峰脾气,阿峰向来都以友人之礼相交,时不时地也会打趣一番。如今看着霍雨梧无事便下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挂着的一件荷包,便开口笑道。
“这……呵,是。”霍雨梧是个老实人,红了脸,点点头。这件荷包里面有刘表妹送他的护身符,是从大慈恩寺求来的,临行前叫丫鬟送给他收着。
“虽然表妹拒绝了我的提亲,但她还是在乎我的安危,只是却只有兄妹之情。我倒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霍雨梧摇头苦笑。
“哈哈,看来不论通透也罢木讷也好,一旦陷入感□,也是一样的稀里糊涂啊!”李云峰仰头大笑,倒是消了几分入骨相思——正经起来比朝里最古板的冯太傅还要正经的霍雨梧一旦陷入他家表妹的事情,就立刻成了红尘芸芸众痴男怨女中的一员。
“让殿下见——啊!”霍雨梧正要躬身行礼,让阿峰不要再打趣他,却被一股大力拍到一边,踉踉跄跄地滚下堤坝,停在河边。
“有刺客,保护殿下!”
霍雨梧猛地抬头,手忙脚乱地向上爬。怎奈一介书生,手脚笨拙,爬上三步就要滑下来两步。
一阵尖厉的破空声响起,几十道尾部带着艳红色羽毛的箭矢冲着堤坝上的几人飞来。李云峰久经江湖,刚才那一推,便是将没有武功自保的霍雨梧丢到比较安全的堤下,好让自己人能放开手脚搏一搏。
“铮”的一声,利剑出鞘,原本被他缚在背上用土色布巾包裹着的、平凡无奇的剑显出了他应有的光华。临危不乱,极有章法地挥剑将射来的箭矢一一拨开。在李云峰的提醒下,这几个没怎么见过血、但平日里都是训练有素的侍卫也很快反应上来,拔剑自卫,只除了一个龙武卫最初没有提防被射中胳膊,其余人都还未受伤。他号令七个随侍向他这边靠拢,渐渐也形成了阵型,那些刺客一时间无法奈何他们。
一盏茶过去,八人且战且退,退到了河堤边上,竟是无路可退。而且一直不断地挥剑拨开箭矢,也是需要极强的体力和高度集中的精神,很快的,八人战团中一位内侍和那个文士首先坚持不下来,双双中箭,所幸并未射到要害,只是阵型中间便有了缺口,李云峰行云流水般来回抵挡,终究难以顾全所有人,又是两人中箭。
“跳河!”面如冰霜,李云峰看着当下形势,当机立断将又一波箭雨挡住,让众人有时间跳入河中,他最后纵身一跃,顺手捎带上还在奋力向坡上爬的霍雨梧,跳入滚滚洪流中。
“唔——”
“怎么了?心悸又犯了吗?”一只越窑的青瓷碗被毫不可惜地丢在了地上,上一刻还捧着碗的那只手稳稳地扶住了身旁的人。
“不是不是。嘶……只是突然心口痛。我担心阿峰是不是出事了?”
说话的正是李云峰的师父唐煜和舅父傅常德。两人正吃饭间,德叔突然觉得心口一痛,闷哼出声,才有上述场景。
“阿峰身边有两百龙武卫,他自己的功夫你也不是不知道,没人能伤的了他的。”唐煜扶起德叔往卧房去,宽慰着,只心下盘算着等下就派人去打听消息,再看看到淮北去的手下怎么还没回来。
和高斐坐在街角小铺喝酒聊天的令狐喜无来由地觉得一阵心慌,仰头将杯中酒匆匆饮下,他起身告罪一声,去了自己一位在朝中的朋友那里打听消息。
五日后,徐州府尹快马急报,大皇子葬身淮河,朝野上下皆惊。
“你说什么!大皇子……薨了……”令狐喜呆愣愣跌坐在胡凳上,右手不住颤抖着,脸上已是一片茫然的苍白。
“恒城,你怎么了?你和大殿下有旧吗?还是大夫人和大殿下有旧?”国子监祭酒、年轻的状元郎梅逸澜是令狐喜在国子监读书时认识的唯一好友,也是九代单传的令狐家继承人在朝中唯一的消息来源——没办法,没有兄弟旁枝意味着不会有家族斗争,但也就意味着单蹦儿独枝,没有依仗和援手,没有小道消息,没有通气儿的人。
“不,没什么。”令狐喜缓过神来,一双眼利得吓人,“逸澜,你可知详细情况?”
梅逸澜端起茶盏呷了口茶,默不作声。
阿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明白了,移开了目光。站起身来,他拱手道谢:“多谢相告,逸澜,你也知道,朝中我就你一位朋友,若有什么事情,请照顾我两位母亲和姐姐们。告辞了。”
“阿喜!”梅逸澜大惊,久不曾唤过的名字自然而然出口,“皇家的水太深,你绝对不能趟进去!何况你现在一介白身,更加要小心谨慎啊!”
阿喜驻足,侧身回头,原本紧绷着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淡笑,一时间,再无刚才那个浑身上下泛着犀利绝然气息的令狐喜,而又是记忆里那位温润如玉的红衣公子。“逸澜,多谢。不过,事有可为不可为。我令狐喜,从来都不是无情无义之辈!”扇子一打,他翩然远走。
梅逸澜站在书房门口,看着令狐喜的身影渐渐隐在花木扶疏的小径内,无声叹了口气。
“老二。”一个苍老声音传来,梅逸澜连忙转身行礼:“爷爷。”
“私下里,不妨多照顾令狐家一点。”梅家老太爷,是在先帝那会儿致仕的,内阁平章事,急流勇退,老人家如今八十五岁,心里还是很明白。他经历过四十四年前的政变,也经历过十七年前皇帝几乎废后的闹剧,对于先皇后家,也就是大皇子的母家很了解。几百年的世家,就算人丁凋零,为皇帝厌弃而蛰伏,亦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即使经过武朝的改革,寒门挑战了士族门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