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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叶伊答应一声，跟在老爹后面踩着搁黄泥上的砖头走到老爹家的屋檐下。
“您们先等一下，我把东西放好。”
老爹不好意思的说着，将自行车停在土墙边，装满家伙的竹筐弄下来，放在屋檐下。
然后，他把装着烤鸭的保温壶交给了闻讯走出来的女儿。
女儿已经十多岁，看到叶伊和战海霆的时候有些意外，但看到保温壶和保温壶里的烤鸭时，却是眼前一喜，说：“烤鸭！爹你居然带烤鸭回来！”
“别问那么多！快把你爷爷奶奶叫来，婶子也叫过来，大家一起趁着热乎吃！”
“爹，你不吃吗？还有这两位客人……”
“我已经吃了，是两位客人请我吃的。”
女儿闻言，不再多问，提着保温壶进屋。
“吃烤鸭啦！”
不一会，低矮的小屋内亮起了灯，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和一个三四十岁的妇女、老爹的女儿将一张瘸腿桌子拖到床边，和床上病恹恹的女人一起围着桌子吃烤鸭。
看着他们贫苦但是乐观的模样，叶伊一阵感触。
老爹搓着手说：“小叶，我们这边谈。”
第315章 寒血玉（）
老爹家里破旧，却是五脏俱全。
除了二十平米不到的正屋，还有两间同样狭小的偏房，围成的院子大概几个平米，也够晒个被子和洗衣服。
趁着家人在正屋里面吃烤鸭，老爹把叶伊、战海霆带到偏房里面谈买卖。
偏房不大，同样只有十几个平米，里面七零八落地摆着不少东西，都是老爹从各处收来的老货。
老爹打开灯，在架子上的破烂里一通翻，终于翻出了一个才拳头大的布包，小心翼翼地交给叶伊：“打开看，绝对是个好东西！”
叶伊接过布包。
里面是一块玉石挂件，小孩拳头大，焦黑色的玉皮没有扒干净，有部分残余。
对着光能够看到玉石里有血丝。
“这是寒玉，”老爹叼着烟说，“我在乡下的时候挖到的。当时一个心眼多，就揣在怀里带了出去，没想到这东西贴身揣了整整一晚上，拿出来的时候还是冰凉的。”
他看叶伊似乎不相信，当即从身后拿出一个热水袋，灌上整整一袋热水，将玉石放在热水带上。
“等会拿下来，保证还是冰冷的！”
“我知道，它确实是寒玉，而且还是寒血玉。”
叶伊看到这块玉石的时候就知道它的身份了。
“寒血玉？那是什么玩意？”
老爹有些意外。
叶伊却是更加震惊。
人人都知玉石分为寒玉和暖玉两种，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寒玉的寒指的并不是玉质清凉、如玻璃般清澈、冰冷。
真正的寒玉是非常珍稀的，这种玉石外表剔透精致，但却天然冷澈，即使浸在热水里也能像冰一样寒冷。
古人认为玉能防腐，而寒玉则是陪葬玉器的最高品。
至于血玉，就更加难得了！
血玉指的却是无瑕白色中带一丝红色脉络的玉器，玉器里的血色必须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血玉的形成非常繁琐，需将白玉制成物件后一直贴身佩戴，死后陪葬入墓，多年后被盗墓，玉石流于市面再被人所得，再次佩戴，再次死后入墓……如此轮番三四次之后，历经数百年才有可能形成血玉。
血玉如此珍贵，造假者自然也不会放过。
有的人把玉石放在猫狗的身体里，把它们弄死以后埋在地下，几十年后挖出来，获得所谓的血玉。也有人故意把玉石放在铁铜等矿物质丰富的地方，利用侵蚀沁色使其结构发生变化，产生“血玉”。
这些货色，叶伊都在黄满堂的店里面见过，一眼就能分辨哪些是把玉填入尸体里再到埋进地里几十年之后造出的血玉，哪些是矿物质侵蚀的“血玉”。
真正的血玉应该包含着浓重的元气波动，不仅有阴煞之气，也有生吉之气，两者泾渭分明，不能融合在一起。
叶伊从老爹拿出的挂件中感受到了这股气，所以她确定这是真的！
而且，从挂件里的元气流动看，竟是历代主人都为男性！
这才是最大的惊喜！
因为古代会贴身佩戴玉石的多是女子，所以血玉也多为玉手镯，偶有挂件。更不要说出现生前就是男人佩戴并且几次盗墓都又被男人得到的血玉！
这挂件，是玉中极其罕见的珍品。
“师叔……”
叶伊看向战海霆，战海霆不做声。
老爹这边，他见叶伊能够一眼就喊出玉石的质地，顿时面色欢喜，随后又露出迟疑。
“小叶，这血玉虽然很贵重，但毕竟是死人用过的东西，还几次被盗墓，非常的不吉利……”
“谁说死人用过的东西就不吉利？”
叶伊拿起寒血玉，对着灯光，眼睛闪闪发光。
“玉质这么温润……折光这么完美……里面的每一根血色都是……啊，它如果能变出人形，绝对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大美人怎么会没有很多的觊觎者……多次被盗墓，只会让它变得更加美丽……就像美人总是要背负着被男人争抢的命运……”。。
叶伊越说越激动，甚至不愿意放下寒血玉。
老爹见叶伊是真的喜欢寒血玉，舒了口气，说：“小叶，你打算付多少钱？这东西我以前找人看过，他把价钱压了很低，才给一万块，我没舍得放……”
“一万块！他怎么不去抢！”
叶伊气得差点想拍桌子。
“你也觉得一万块……”
虽然叶伊在潘家园的时候用十万买下一个铁罐子，但老爹依旧担心自己的要价会被拦腰砍。
叶伊摇了摇头，说：“这块玉就算不是血玉不是寒玉，只看玉质也是不止一万块的！”
“真的吗？那我就放心了！”
老爹松了口气。
他搓着手问：“小叶，这块玉，你打算开多少钱？”
“这个……”
叶伊想了一下，说：“寒血玉的价值非比寻常，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价才算合理。”
哪怕背着不吉利的名号，寒血玉也是一寸玉一寸金的存在。何况如今艺术品投资日益红火，老爹手上这块寒血玉又是寒和血和玉的比例非常完美，落在识货的人手中，价值会以几何倍数疯狂倍增！
“……小叶，你这意思是，你不打算买它？”
老爹有些急。
叶伊说：“我想买它，我只是怕我买不起它。”
“啊……”
老爹惊呆了，同时也迷糊了。
谈生意做买卖，总是卖方努力吹嘘自己的物品，买方尽力贬低对方的物品，最终获得一个彼此都不能接受的价格。
老爹在潘家园做生意，见惯了贬低物品的，但是像叶伊这样两次主动拔高东西的价值的人，却是第一次见！
铁罐子的那次，他勉强理解成铁罐头和这位姑娘有特殊的渊源，所以姑娘才不惜代价地买下它。
但是这块寒血玉……
“我知道老爹你现在满心的好奇，觉得我的态度很不正常，”叶伊笑着说，“如果你拿出来的是普通的玉，我会不动声色地贬低它，用低价买下它。捡漏本就是这么一回事。但是这块玉不一样，它不仅有灵性还有凶性，我要敢照一般商人的做法来操作，用远低于身价的价格买下它，会被报复的。”
第316章 你是菩萨转世（）
老爹被叶伊的话吓得不轻。
他做古董生意好几年，玄乎的事情听过不少也编过不少，但是像今天这么玄乎还言之凿凿的场面却是第一次见。
“小姑娘，你不是在诓我吧？怎么玉又是灵性又是凶性……”
叶伊没有多解释，她拿起寒血玉，说：“告诉我，你原本想给我什么价格？”
“我……我……十五万！行不行！”
老爹咬着牙齿说出这个报价。
叶伊点头，说：“十五万就十五万！不过你必须答应我，我给你的二十五万必须全部拿去给你老婆看病。她的情况很糟糕，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知道，我老婆跟着我是真的没有过过好日子……我是个没用的男人，在厂子里的时候每天东跑西跑陪她的时间很少，现在下岗了，可以陪她了，结果……贫贱夫妻百事哀……唉！早知道最终会做盗墓的勾当，我当初又何必……”
越说越感慨的老爹，彻底陷入自怨自艾的状态。
叶伊静静地看着，她不是什么好人，原本也确实想两万块钱就把这块寒血玉弄到手。但是进入老爹的院子的时候，她看到老爹一家人安贫乐道，见到老爹的妻子的时候，她的心头更是一阵莫名的悸动！
这个可怜的女人得了慢性肾衰竭，也就是尿毒症，目前肾脏严重萎缩，并发肺水肿、心衰，失去了基本的生活能力，换肾是她唯一的活命机会。
十五万再加十万，勉强够换肾手术和手术后的康复治疗。
所以，老爹报价十五万的时候，她没有杀价。
“我身上没有足够的现金，银行卡里也没有足够的余额，”叶伊说，“为了确保我的这笔钱能够用在你的妻子身上，我会等你给你的妻子弄好住院手术，确定了肾源以后，再拿着寒血玉过来找我！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收好！”
薄薄的一张纸，却让老爹身心震惊。
叶伊的话让他害怕，更带来一种莫名的感动。
他握住叶伊的手：“原来你从一开始就只是想帮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你真是个活菩萨！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说着说着，老男人眼泪掉了下来，甚至准备跪下，如果没有女儿突然闯入的话。
“爹！爹！”
老爹的女儿举着一卷油纸跑进偏屋。
老爹转头：“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
“钱！我们在烤鸭里面发现了钱！整卷的钱！”
女儿激动地上气不接下气。
她把油纸包好的钱递到老爹手中：“爹，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人把钱放进油纸里面！”
老爹也是懵了。
他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一卷用牛皮筋扣好的钱。
他拆下牛皮筋，展开这些零碎的沾满油脂和尘土的钱。
“这是……这是……这是我付给柜台的钱！怎么会……怎么会又……”
他想到某种可能，抬头，前方竟然是空无一人，衣着时尚的男女已经离开，寒血玉依旧躺在暖水袋上。
如果不是写了女人的联系方式的纸还在，他甚至会怀疑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场梦，一场幻觉！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要对我这么好……”
老爹呆滞了。
……
……
趁着老爹因为凭空出现的烤鸭钱发呆的时候，叶伊和战海霆离开了老爹家中。
此时已经晚上七点多。
马路两旁的灯年久失修，十盏倒有三盏不能亮，还有四盏灯一个劲地闪忽，随时可能罢工。
如果是普通的女孩，走在这忽明忽暗的街道上，必定会抓紧男友的手，靠着他的肩膀，偶尔还会主动抱着他，说“好怕”、“好冷”之类的撒娇话。
然而，叶伊并不是普通的女孩，和她同行的男人虽然高大俊美，却也不是她的男友。
他们肩并肩的走在路灯一闪一闪的郊区马路上，一个不知道怎么开口，一个关心不喜欢开口。
气氛异常的沉默。
终于，叶伊忍不住了。
“师叔，你不问我刚才为什么那么做吗？我什么都没有确定就给了一个陌生人十五万现金的许诺！你不觉得我的行为很草率吗？”
“你的钱，你做主。”
战海霆的回答简单得让叶伊想骂人。
“可是我想你问我问题，这样我就能通过和你的问答，把我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理清楚……”
叶伊抱住肩膀。
深秋的夜晚，风吹在身上嗖嗖的冷。。。
战海霆看到她的小动作，立刻脱下外套，裹在她身上：“晚上冷，别冻着。”
“谢谢师叔。”叶伊抓着有战海霆气息的羊绒风衣，低声说。
战海霆没有立刻松开她，他双手环着她，问：“为什么？”
“为什么？”
叶伊意外，她转头，问战海霆：“你为什么突然问我为什么？”
“你要我问的，”战海霆说，“你说你希望我问问题。”
“哦……好吧……”
自己果然不该对师叔的情商有任何期待，叶伊心里嘀咕着。
“我许下十五万的承诺，不仅仅因为那块寒血玉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