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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霜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步惊云的目光从坚定变得迷离。这是秦霜第一次看着他露出这样的目光,那么犹疑,那么不知所措。他知道,步惊云在回忆他的过去,他是如何经受住了父母在同一天双双亡故的恐惧和痛苦。
而他的过去,便是聂风的来日。
风云汇聚是天命,他们光辉灿烂的将来是天命,原来他们所有的父母双亡的过去也是天命。风和云,那么不同的两个人,在有的方面却相似到可怕。所以在电影里,面对着给了他们温暖和希望的同一个女子——孔慈,他们会那么执着,而孔慈死后,他们同样的,是心如死灰的落寞。
步惊云垂下眼帘:“聂风,他还有人可以恨,我不知该恨谁。”
秦霜一愣,这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说聂风还可以恨一个在明处的雄霸,而步惊云的杀父凶手却在暗处?
那么那两个残缺的雕像又代表了什么?如果说设立牌位是代表着尊敬和怀念,那么亲手破坏雕像无论怎样都不像是带着一种正面的感情。若步惊云所经历的是亲父被害,亲母殉情的惨剧,他所需要的就只是为双亲悲伤,为何会有负面的情绪?
霍庄主曾经说过是绝世好剑害死了步惊云的父母,说明了他们的死是和绝世好剑息息相关的。
秦霜还记得步惊云初上天下会时在雄霸面前说到了绝世好剑的开锋方式,说剑是至寒之物,要用至热之物方能开锋。而至热之物……秦霜的嘴唇翕动,随着记忆中的那个步惊云,一字字地默默吐出:有情人的血。
秦霜的目光和步惊云一样投向神龛。
为何两个雕像所残缺的是那两个位置?步惊云母亲玉浓少的是左手,但是细细一想,她是侠客的装扮,她少的不仅仅是一只左手,还有一样侠客必有的东西——武器,而步渊亭胸口所开的那个洞——他少的是心。
秦霜倒抽了一口气,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只要再加问一个问题:绝世好剑为何至今尚未开锋?
而接下来,步惊云亲口将这个可怕的真相说了出来:“绝世好剑没有开锋,因为剑成之日,我爹已不像一开始那样喜欢我娘了。我娘知道了,亲手杀了他,然后自尽。”
秦霜的震惊已经无以复加。
聂风,他还有人可以恨,我不知该恨谁。
我不知该恨谁。
该恨谁……
是的,步惊云究竟应该恨谁?恨他变了心的父亲,还是恨他狠下心的母亲?没有人是仇人,却没有人做了对的事,所有的错误和痛苦,都留在了活着的人身上,而活着的人,身上流的是爱恨交织的血。
步惊云既敬重他的父母,却也难以原谅,那两个雕像就是证明。步渊亭少掉的变易的心,玉浓少掉的杀人的手,这些是步惊云的审判。
而他的审判又像他的回忆,藏在牌位的背后,藏在沉默的阴影里。
爱的背后就是恨。
我不知该恨谁……
其实,我也不知该爱谁。
“云师弟,”秦霜深深呼吸,平稳着自己的声音,“那时候……你多大。”
步惊云道:“我十一。我刚刚出生时,我爹无意间知道了一个铸剑秘方,想要造出一把绝世好剑,于是到北方极地去寻千年寒冰,一去去了十年。他说,愿意为我娘一人赴汤蹈火,才算得是真正的一往情深。此时取两情相悦的二人之血,方能为绝世好剑开锋。但最后……”他没有再说下去。
但最后,成了好剑,却冷了热血。
当年一个多情的念头,成就了很久以后变心的证据。
如果没有绝世好剑,也许步惊云的母亲玉浓也不会知道丈夫对自己已经不再如旧,或许同床异梦,平平淡淡的日子也就这么过下去了。
而当年有心花费十年时间到苦寒之地寻找寒冰的步渊亭,也不会料到,曾经的深情,终究有一天输给了光阴。
或许唯有“命运弄人”四个字可以概括。
命运弄人,作弄得最深的是却是那个最无辜的人。
当年的步惊云,还是个少年。
他只有十一岁。
所以他会变得冷漠而沉默,所以他对他人不轻易信任,所以他看人的眼神总是要把人看透。但他的体内,流的又是父母的热血,所以他终究会向往温暖,所以当自己对他照顾了,他就会默默地记得。
也许他将来终究会爱上一个人,飞蛾扑火般,一往情深,奋不顾身。
只要那个人不是孔慈。
隔开了孔慈,避开了风云之争,无论谁都可以。
无论是谁,自己都愿意帮助他。
帮助他得到那个人,帮助他获得幸福。
秦霜又蹭得近了点。
然后举起手,像是起誓一般地,将自己的手掌覆盖在步惊云的手背上。
步惊云幽黑深邃的眼睛就这么直直地看过来,秦霜冒着再度石化的危险,坚持着近距离的四目相对。
虽然自己的眼神交流没有像步惊云那样专业八级,但是自己会努力地将心意传递过去的。
云师弟,师兄以后会帮你找到幸福的。你能够感受得到我的决心么?
啊,你是明白了对吧?
感觉步惊云的眼神似乎温暖了些。
不过,怎么感觉步惊云的脸慢慢变大了?是我眼花了吗?
也难怪啊……步惊云的眼睛简直是近距离的辐射啊……
正在这时,步惊云的脸似乎又变小了……
步惊云别开了目光,顿时秦霜的头脑恢复清明。
步惊云看向门。咚咚咚,那边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还有小羞小涩羞涩的嗓音:“霜少爷,我们把汤做好了。”
啊,真好,外卖到了。
秦霜一边道:“快进来吧。”一边转头对步惊云解释,“是我让她们煲了汤端到这来的,喝汤滋补,正好和云师弟一起喝。”
步惊云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连乍见两个羞涩而明媚的少女,也没有多大的变化。
倒是小羞小涩显得有些局促,忙忙将食盒放到桌上,低头行礼,不敢直视步惊云和秦霜。尤其是小羞,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秦霜有些疑惑,之前步惊云去看望自己的事情还是小羞告诉自己的,按理说,碰过了一面,也不是生人,怎么会这般害羞。
再一想,也就明白了。步惊云虽然是十五岁,男子英挺的外貌已经呼之欲出,再加上他肌肉漂亮,气质也好,会得女孩子的恋慕也是应该的。
看来自己,又是无意中做了一个对照组。
罢了,自己终究是个配角么。
倒是小涩,抬眼看了看自己,再看看步惊云的时候,有一种恍然大悟的羞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年轻女孩子的心思活泛,自己真的是搞不懂了。
秦霜后知后觉地将自己叠在步惊云手背上的手抽走,从步惊云零距离的身边站起来道:“自己也坐吧,我去寻几个茶碗,你们也喝一点。”
小羞小涩忙道:“奴婢不敢,还是霜少爷和云少爷一起喝吧。”
秦霜道:“让你们煲好了这么远送过来,这怎么好意思。还是坐下一起喝吧。”
小羞小涩齐声道:“奴婢不好打扰霜少爷和云少爷。奴婢还是先告退了。”
秦霜笑道:“不就喝点汤么,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行了,既然你们不好意思,就先回去休息吧。”
自己这么一说,小羞小涩倒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女孩子的心思真是奇怪,明明对步惊云感兴趣么,有了机会却又不接近……自己生活的那个现代,已经有了一些大胆而勇敢的女生,敢于追求自己喜欢的人,那不是很好么?看来还是古代对女子的压迫太深了啊……
说起这个来,前面还觉得这云阁就步惊云一人,没什么人气,若是她们俩喜欢,来一个便最好了。
自己吃了药,身子也没那么差了,还和以前一样一个人过,也挺自在的。
当然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嗯,要是能两情相悦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他在这边为步惊云的未来仔细地规划着,而那位被规划的男主角等了半天,见秦霜的神态变来变去,完全没有喝汤的意思,便自己揭了盖,盛了一碗。
品了品,觉得味道不错,便眉头舒展地盛了一碗又一碗。
过了良久,秦霜看着空空的盅和碗:“呃,云师弟,请问今天的究竟是什么汤……”
步惊云:“人参公鸡。”
秦霜:“好像很好喝的样子……”
步惊云:“嗯。”
步惊云说完这句,抬头看了看满脸委屈又无奈的秦霜,想了想,学着秦霜之前的样子,默默地抬起自己的手,然后覆盖在秦霜的手背上。
秦霜:“……”
30、聂风苏醒
去看了步惊云;第二天便是去看聂风。秦霜对步惊云说的是大实话,他既希望聂风快点恢复,却又不愿意见他醒来面临父母双亡的真相。
电影中的聂风在这时还是天真懵懂的,听了雄霸的谎言;一心只以为他爹聂人王的决斗对象是“南麟剑首”断帅,雄霸只是路过救了他,所以对雄霸是感激,对着年少的秦霜和孔慈更是亲昵。
而现在的剧情已经有所变化了,聂风已经亲眼看到了和他爹决斗的是雄霸,其实哪怕不必秦霜去说出事实,他想一想也会明白;能引起他爹这般仇恨的,自然就是两年前带走了他娘颜盈的那个人。
但秦霜觉得;与其让他闷在心里,有朝一日恍然大悟,倒还不如自己去告诉了他。毕竟当时在乐山自己对他撒了谎,聂风心思澄澈,秦霜不希望因为这个原因,以后师兄弟之间间隙难平。还有个理由则是更长远的,那就是他和孔慈将来的感情。颜盈也说过,聂风如玉,虽然温润,骨子里终究是硬的。若是让聂风此时在心里恨上了雄霸,只怕他对着孔慈就要敬而远之了。
趁着师父那毒舌还在闭关,所以……这种树立他良好形象的苦差,说不得,只得自己这个做大师兄的去了。
聂风在昏迷中已住进了风阁,因为雄霸的不闻不问,文丑丑便只是派了个婢女每日过来喂些水药,但并不贴身伺候,因而这风阁便也同云阁一般冷冷清清。
秦霜步入聂风的卧室,正在喂粥的那婢女起来行礼。秦霜摆摆手,轻问道:“人如何了?”那婢女摇摇头,说了声“没什么变化”。秦霜接了粥碗,示意她回避,自己坐到了聂风的床前。
房门被轻轻地带上了,脚步声逐渐远去。
这般,偌大的风阁,便只有二人相对,一人坐着一人躺着,一人醒着一人昏着。四周悄无声息,午后的斜阳有几束从雕花的窗棂间穿入,挥开飞扬的微尘,像是慈母的手,温柔而寂寞地抚摸着聂风依旧猪头造型的脸。
秦霜暗自叹息。这还真是……没什么变化啊……
现在的聂风真是教自己也认不出了,简直和乐山之上看到的那个俊美的少年判若两人,整张脸都红肿着,只剩下一点点五官的轮廓,像是在原先那张脸上恶作剧地抹上了厚厚的几坨湿泥一般。估计雄霸的那一巴掌带上了排云掌的功力,不仅拍爆了血管,还连带着那些无处可去的血液往四处乱窜,所以拍的是一边脸颊,毁容的范围则是连额头都没放过。
秦霜想起步惊云来的那会,雄霸就曾用排云掌裹了热水打算泼他的脸来着,幸好他最后听了自己的求情,没真将步惊云毁容了。而聂风这边,自己也就是晕了这么一下,如今人就这样了。
话说,师父你这到底是什么恶趣味?对着美少年就不能不打脸么?把人都打成了黑风双煞,出去吓人就能把天下给你吓回来?
再说了,当时自己的眼角挨了聂风狂乱的一拳崩开了,等上天下会的时候伤口早就愈合,如今连痕迹都找不见了。而聂风的脸还一直保留着这个造型……师父,你还就真忍心把风云之风这么放着不管,稍微治一治脸也不会到今天还这副样子啊……
当然这些话也只是放在心里腹诽。雄霸虽然犹在天下第一楼闭关,秦霜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在天下会这个隔墙有耳的地方说他的坏话。
只是觉得,这样的聂风真的很让人心疼和愤懑。
秦霜叹口气,舀了一勺粥,默默地吹凉了,小心地喂到了聂风的嘴里。本来应该是很好看的唇形,现在红肿得和脸颊都分不开了,只留下一条缝隙,露出一点整齐的牙齿。
秦霜想,回去之后就去问文丑丑拿药来涂。否则等人清醒了,还对着这样的脸,说什么“其实师父本质上是个好人”,别说聂风不相信,连自己都要怨上雄霸了。
粥熬得很糊,米粒都化开了,秦霜每喂一勺,就用手将聂风的下颌一抬,帮助他吞咽下去。
喂了约有小半碗,见聂风微微皱眉,不太舒服的模样,就扶着聂风半坐起来,拂开他的乌黑长发,用手贴着他的胸口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