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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瘫着的少年掩不住英俊的雏形，沉默着左右开弓的时候仿佛一只急欲成长的小兽，让人觉得活力十足。大约这也就是为毛过了这一年，步惊云就高出了自己大半个头的原因吧。
而淡淡扫过来的一眼，不知怎么的也觉得气场分外强大……
伸出去的手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
步惊云停下进食，看着秦霜手里捏得皱巴巴的书，用眼神询问。
秦霜：“我……我写的。”
步惊云抬眼，深邃的眼眸定格在秦霜脸上：“送给我？”
呃，要这么说也没错……课本总是要发到学生手里去的。
于是点点头。
书被接了过去。
就在秦霜琢磨着怎么开始导入新课的时候，却见步惊云凝视着封面上的四个大字，眉峰一挑道：“仁者无敌？”
秦霜一时也不明白，问道：“云师弟，怎么了？”
深邃的眼眸又是直直地望过来：“我娘说，这是我爹常说的一句话。”
秦霜心里一动，陡然想起来电影《风云》的开头。其实在片头曲播放之前有一段，年幼的步惊云看着自己的父亲铸造着绝世好剑，步惊云问究竟是绝世好剑更好还是绝世武功更重要，他父亲的回答却是“仁者无敌”。
那是容易被人忽略的片段，若是步惊云今日不说，秦霜忘得都差不多了。现在想想，“仁者无敌”也正是电影《风云》的主旋律。步惊云在攻打无双城时悍然屠城，连一个幼儿都不放过，那个时候，他是死神，而当他经历了孔慈之死，被于楚楚所救，再同意与聂风冰释前嫌之后，他就成为了和聂风一样的仁者。所以与雄霸决战之时，会那么巧，他的血正好给剑冢中的绝世好剑开了锋。
虽然现在看来，自己所经历的剧情和电影已经有所不同，但这样抽象的主题应该是不会有太大变化的。
也就是说，其实自己在无意中成了助步惊云成为仁者的一个人？
这么一想，秦霜坚定地把手放在步惊云的肩上：“云师弟，师兄也是这么认为的，仁者无敌。仁者总是怀有慈悲之心，所以他对敌的最高境界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接下来……呃，云师弟，接下来师兄要讲的是第一章。”
但是……为毛步惊云你看书的速度和吃饭一样快？
这种一目十行的速度真的科学吗？
给我翻回第一章啊！我才只准备了第一课啊！
翻完了之后，步惊云给了一个评价：“还不错。”
然后把书收了。
秦霜：“……”
幸而，幸而还有一个风师弟。
不仅认真听讲，而且一点就通。
清晨去风阁上课，聂风映着旭日的侧脸美好得不似凡人。清亮的目光和垂下的眼睫交替，注视着自己的时候分外专注，笔下不停，几乎把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录了下来。
第一次觉得读书也是这么赏心悦目的事。
于是日日宅着备课，要说的准备得越来越多，去了风阁又觉得光阴如梭，才刚开口，便到了午饭时候，又说了一会儿，竟已日薄西山。
偏偏聂风毫无倦意，偶尔自己忘了词，还会对自己含笑：“霜师兄刚刚那处说得真好，聂风受教了。”
似乎有一句歌词叫做“认真的男人最美丽”。秦霜觉得这样的聂风被称为“美人”绝不为过。想起来，这样的聂风一定得让小慈见到，于是那日一早便让孔慈也捧着书来了。
孔慈起初还撑着，听了一个时辰，便忍不住困意要栽倒。
秦霜指指边上笔记成山的聂风道：“小慈可得好好地学学你风师兄。”
孔慈揉揉眼睛，委屈道：“这不同呀。风师兄喜欢听霜哥哥说话。小慈喜欢听霜哥哥唱歌。”
秦霜道：“这是兵书，只能吟诵，又无人给它谱曲，怎么可能唱？”
孔慈偏过脑袋想了想：“不一定要谱曲呀，霜哥哥不是会唱好多好多歌么？为什么不能截出一段来配一配呢？”
秦霜犹豫了下道：“嗯？比如说呢？”
孔慈拍拍手道：“小慈觉得那首《虫儿飞》就好好听的！”
秦霜“呃”了一声，试着轻轻哼唱起来：“月亮亮众星伴随，快看看满天星泪，日一对，夜一对，萤火一对对……嗯……仁者的最高境界，不战而屈人之兵，屈人兵，屈人兵，仁者无~敌……这样？”
孔慈连连点头，高兴道：“若是霜哥哥这么教，小慈一定把整本书都背下了！”
秦霜在孔慈的星星眼攻势下只得又编了许多，等到小涩过来说“开饭了”才惊醒过来，已不知不觉到了中午，耽误了很多上课的时间。
当下抱歉地看看聂风。
谁知聂风刚刚放下笔，再一看，竟是将方才自己颠三倒四的那些歌词都一一记录了下来。
见秦霜看过去，聂风又含笑望过来，诚恳道：“霜师兄这么一唱，风觉得原本忘掉的东西又全都记了起来。”
“……”秦霜顿时幸福得泪流满面。
39、有帮炮灰来踢馆
熬夜写计划并不是难事；要将计划成行才真正教人焦头烂额。
就拿分专业一项，除去一般的拳脚刀剑、易容医疗，来一个说自己擅长养信鸽的是怎么回事？正要将他分到通信那部分去，又来了几个表示能和动物相处融洽的；到别人家里偷东西从没让狗叫过。思量再三，成立了个驯兽系，把他们先归到一起了。
再者，在之前的奖学金制度和学生票半价的基础上，还多了些其他的优惠，比如针对家庭困难的学生配发的补助等。使得来的人竟一下子增长为两千，足足是去年的两倍；可谓人潮汹涌。这也是秦霜始料未及的。
秦霜忙将高级弟子中一些能干麻利的先提拔了，全都参与到各项事务中来。其中一个叫徐丙的；九月中自己曾暗中嘱托他去乐山大佛带回了颜盈的骨灰，办事最是可靠，就直接让他做了自己的直属助手。
饶是如此，文丑丑这个总管身上的负担仍是很重。来的弟子一多，吃穿住行都是问题，首当其冲的就是原来的人仓住不下，要立即腾出空屋来修建。半个月下来，文丑丑的黑眼圈就重得连扑粉都遮不住。
秦霜见了心下愧疚，真诚道：“真是抱歉，本来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却难为了文总管日夜操劳。师父说过，我可以代他赏罚，敢问文总管有什么想要的？我一定尽量做到。”
文丑丑摇头道：“夫人去世之后，丑丑从没离开过天下会，也算是这边的人了。丑丑衣食无忧，不敢贪心，最想要的也就是能得主子的喜欢罢了。”
秦霜道：“我前日见了小慈，她还问起你，很是关切；师父会委任你为总管，自然也是信任有加。可见文总管很受欢迎呢。”
文丑丑垂首轻声道：“霜少爷也是丑丑的主子呀……”
秦霜愣了愣，随即笑道：“若没有文总管鼎力相助，我这回定然一事无成。我对文总管当然是很感激的。”
文丑丑拧了拧小衣角：“所以丑丑也得霜少爷的喜欢了是不是？”
秦霜郑重道：“这是自然。”
文丑丑不再说什么，抬眼看着秦霜。
微微上挑的眼角，温柔而专注的眼神，就连黑眼圈都都有了类似烟熏妆一样的美好。明知是昙花一现，还是会教人心神恍惚。
秦霜在心里苦笑，这变来变去的，也不知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文丑丑。
到了十一月中下旬，终于大局初定。来的两千新弟子都有了安顿，各门课都有声有色地上了起来，包括秦霜亲自编写的“仁者无敌”教材。
谁知在这时却有了突发状况。
那日正和聂风、小慈在风阁吃饭，突然间徐丙过来汇报，说是有人踢馆。
秦霜问了问，来的是一个叫落暮派的，也算是江湖上有些声名的帮派，今年因为许多少年上了天下会，他们的招生分外不如意，便怀恨在心。正好有一个少年，本来去了落暮派，后来因为家境贫寒，想要天下会的困难补助，就改投了天下会，于是落暮派就揪着这一点，跑到天下会来讨个说法。
秦霜听了，只觉得“落暮派”这个名字就是个槽点，与“落幕”谐音的帮派名称，绝对就是个路人甲、踏脚石的角色，故而在电影里都不曾出现过。
天下会此时虽然还未到势力的顶峰，但在雄霸治理下颇为强硬，只有犯人少有被犯的。这些人挑这个时候上天山，多少也有些趁雄霸闭关来占便宜的意思。
徐丙总结道：“他们如今正在解剑碑那，不肯放下手中刀剑。不过我们弟兄也都在那了，正对峙着。”
秦霜沉吟道：“嗯，我心里有数了。不过，呃，为什么你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徐丙道：“落暮派本来功夫就一般，不过就仗着自己成名早，资历老，就在江湖上叫嚣。如今也是煞煞他们威风的时候了。只要大师兄一声令下，我们弟兄几个就让他们站着过来，躺着回去，正好，也让新来的师弟们开开眼。”
秦霜道：“传我的令，请落暮派全体进门吃顿便饭。来者是客，谁都不准动手。对了，你记得回去把我的‘仁者无敌’那本书抄十遍。”
徐丙：“……”
徐丙：“那那个师弟怎么办？难道真要交给他们？”
秦霜道：“进了天下会的门，轻而易举地就被别人带走了，以后谁还愿意来？人是不能交的，你先去放个话：‘关于这次的不快，我们只能表示遗憾。’但天下会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不要失了风度。所以先好好招待他们，待我想个对策。”
徐丙应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下去了。
秦霜当下也无心再吃，留下了聂风和孔慈，自己先回了房间思量。
按照剧本，落暮派绝对是要在天下会扩张势力时落幕的，到时候又少不了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唯今之计，倒是要想个和平演变的法子才好。
于是提笔开始写谈判的稿子。
大意是，你们气势汹汹地来，主要也是为了招新弟子的事，不妨这样，你们交个加盟费，我们双方按个手印，以后就是盟友了。什么管理上技术上的新成果，我们都可以给，我们若有什么难处，也希望你们有所体谅。以后双方的弟子还可以互相来往，定期有一些交换生，你们觉得怎么样？
越想越觉得有理，就细细地将一些条款都拟出来了，专心准备去谈判。
外面传来了一些喧闹嘈杂之声。
秦霜竖起耳朵听了会，不是打群架的声音，只以为那些高级弟子们血气方刚，不过骂骂人、作作势，也没放在心上。
坐了约近一个时辰，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正好徐丙来汇报情况，就问道：“落暮派那些人可都招待好了？现在在何处？我去和他们谈。”
徐丙吞吞吐吐道：“回禀大师兄，他们，他们都下山去了……”
秦霜一听皱眉：“说是讨说法来的，怎么可能好端端地下山去了？你们谁不听我的话，动手去了？真以为我不敢严惩么？”
徐丙忙道：“大师兄息怒。其实弟兄们是想动手来的，但是没能成行……他们正合计着，不知怎么的让风少爷听到了。风少爷说若是真让他们伤了落暮派的人，一定会让大师兄为难，就让他的婢女偷偷地去厨房，先给落暮派的人下了泻药……自然也就打不成了。”
秦霜：“……”
想了想，那些高级弟子们一时冲动，管不住也是没有办法。给落暮派下泻药这事虽说不光彩，总归比让他们缺胳膊断腿的好。
秦霜：“两害相权取其轻。风师弟还是心地善良的。”
徐丙“嗯”了一声，看看秦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秦霜不解道：“难道还有别的事？”
徐丙点点头，道：“那泻药的分量足，药劲快，落暮派的那些人吃了后，个个争先恐后地要去茅房……”
秦霜道：“人有三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想到那些外人在这边上吐下泻的，就有些难受，嘱咐道，“一会问问有没有谁愿意去清理的，我愿出重金奖赏……”
徐丙道：“可是后来……他们也没能上成茅房……”
秦霜疑道：“那是为什么？”
徐丙道：“因为……因为小慈小姐说，大师兄爱干净，必然不愿意那些外人在这上吐下泻的，于是就……就让人把茅房都上锁了……”
秦霜：“……”
虽然孔慈是猜到了自己不喜欢的没错，但是……
秦霜叹气：“小慈这事做得就有点不厚道了……况且只锁了茅房又有什么用？这些人若在山上随地……反而糟蹋了大好景致，得不偿失……”突然想起来，奇道，“咦？可是你之前说他们下山去了？”
徐丙“嗯”了一声。
秦霜不解：“可你刚刚不是说过药劲快，他们个个争着去茅房么？怎么又自己下山去了？”
徐丙支支吾吾道：“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