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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丙“嗯”了一声。
秦霜不解：“可你刚刚不是说过药劲快，他们个个争着去茅房么？怎么又自己下山去了？”
徐丙支支吾吾道：“因为在小慈小姐之后，我，我还去了趟云阁……”
秦霜心里顿时产生了不祥的预感：“那云师弟没说什么吧？”
徐丙道：“是没说什么，他就是带了驯兽的那些师弟，出门……遛狗去了……”
秦霜：“……………………………………………………………………………”
分配给驯兽的弟子们训练的，好像，都是威武剽悍的大狼犬吧……
这……
先是给人下了泻药，再是锁了茅房，最后放了大狼犬，一路把人追下山……这三人做的一系列的事，初衷都不坏，可是加在一起，简直是黑得不能再黑了啊！
偏偏徐丙还小心翼翼道：“听说大师兄之前都在给风云两位师兄和小慈小姐上课……徐丙觉得，如今已经有点理解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意思……那个，大师兄，那十遍的书我可以不抄么？”
秦霜的表情一片空白。
这，这和我教的书真的有关系吗？
我真的是本着正直、善良的心理在教啊！
我，我的学生，不可能这么凶残呀……
40、师父出关
自从落暮派那事后；秦霜很是不安。也曾派出弟子去寻，想要赔礼道歉，但是回来的都说不见影踪。秦霜心道，看个个不情愿的样子；也不知有没有认真去寻过。不过自己这时也下不了山，只得算了。
本来担心着那些人再回山上来讨公道，这回无论如何都得打起来，但过了几天，都悄无声息，也就渐渐放下心来。
之前是有些弟子想去打群架，不过因为聂风提前让人给落暮派下了泻药；也就没动手，觉得胜之不武。秦霜想想；终究没打成，还是不去处罚了。
但是步惊云放狗那事实在很不厚道，就想着一定要去批评几句，不能放纵了。
那日远远见着云阁屋顶那一头靛蓝色的头发，就施展了轻功上去。
步惊云犹是独自坐着，一条长腿曲起，却是正对着夕阳在翻一本书，嘴唇紧抿，神情投入，侧脸轮廓镶着一道金边。秦霜探头去看，步惊云看的就是自己写的那一本“仁者无敌”的教材，本来还以为他翻过一遍就丢开了，没想到独处之际还是会再拿起来默默地看。
一时之间，心里温暖，板着脸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只是过去了，伸手挡了步惊云的眼睛道：“别正对着日光看书了，对眼睛不好。”
步惊云既不躲闪，也不将秦霜的手挪开，沉默了一会，问道：“这本书是不是每个人都有？”
秦霜愣了愣，道：“嗯，怎么了？”
步惊云的唇线紧绷：“你送给我，我每天都看的。”
秦霜觉得步惊云神情上的丝毫变化都会让自己有些紧张，反应迟钝，当下也只是呆呆地道：“嗯，那很好啊。我也让他们每天都晨读的。”
步惊云这才拨开秦霜蒙在眼前的手，剑眉皱起。连书都不拿了，两个翻身，进了云阁二楼的长廊，扬长而去。
秦霜一头雾水地被留在屋顶上，心道，我都没批评他，怎么他反而先生气了？
坐着把步惊云的话在心里重复了几遍，才有些回过味来。
莫非步惊云是以为自己这书是专门为他写的？所以他知道了其实这是人手一本后就不大高兴？再接着想，那么他告诉自己其实他每天都看，就是在表示他对自己送的书很重视的意思？
自己是怎么答的？好像是说了“我也让他们每天都晨读的”……也就是说，其实面瘫之神步惊云难得和自己表示了下友好，而自己回答了他，其实大家都对我很友好……
那这位堂堂电影《风云》的男主角，这回窝在云阁里，心里得有多憋屈多别扭啊……
呃，还是应该去解释一下的吧。
不过，为毛觉得有点好笑，有点被萌到了？
秦霜笑了一会，一撩下摆站起来，几个起落也进了云阁的二楼长廊，朗声道：“云师弟，这本是课本，自然要人手一本。不过那两千多本都是让其他弟子互相传抄的，你以为你霜师兄是千手观音么？只有你这本是我用了几天，一笔一画写出来的。你若是不要了，我就自己拿回去裱起来。”
云阁之内，小羞正在给步惊云倒茶，听到秦霜的声音，偏头观察步惊云，只见着淡漠的表情，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紧抿着的双唇，透着少年人的倔强。
小羞怕秦霜等得久了离开，小心翼翼地劝道：“小羞也听说霜少爷那会为了写这本书，熬夜熬得眼睛都红了呢……要不，小羞去把书拿回来吧。”
见步惊云微微点头，小羞低头微笑，急急地出门，去把书捧了回来，又轻声请示道：“云少爷，这书现在放哪呢？”
步惊云的目光转到小羞捧着的书上，终于不再黑着脸，沉默了一会道：“放回枕头下面吧。”
过了几日，到了十一月底，文丑丑来告，雄霸将要出关，请秦霜上天下第一楼一会。
秦霜松了口气，只是做了短短一月的代理帮主，便觉得有点吃不消。既然雄霸出关，令牌交回，自己肩上的重担终于可以放一放了，接着做回那个顺应剧情、调和人事的大师兄。
这回再见到雄霸与上次已是不同。只见他同样是斜倚在议事厅上首的龙椅上，这回却是剑眉微扬，神采奕奕。明明不是横眉怒目的神情，可举手投足间就是有一种逼人的威势，令人敬畏。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此时正是雄霸逐渐走向权势巅峰的上坡路，虽是伤了心脉，也是命不该绝。
秦霜去了便乖乖地跪下道：“徒儿拜见师父，恭喜师父出关。”
雄霸“嗯”了一声道：“这一月都是霜儿在主持会中大小事务，感觉如何？”
秦霜想了想，诚实地回答：“徒儿觉得……忧大于喜，惧大于忧。”
起初自然是兴奋的，但是真的做起事来经验不足，难免左支右绌，一想到几千人皆系于自己一身，到后来便常常担心害怕，只怕无意之间做错了什么，惹出祸事。仅仅落暮派一事，就让自己十分不安了。可见这高高在上的位置，本不是人人能够坐得的。
雄霸剑眉一挑，道：“所以如今便觉得如释重负了？”
秦霜从腰间解下令牌，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道：“徒儿想明白了，终究是能者多劳。”
雄霸露出微笑，伸手接了令牌，问道：“那霜儿做了些什么？说来让为师听听吧。”
秦霜知道此次上来必然是要汇报工作的，早就做了准备，当下便一日一日、一项一项和雄霸说了起来。
雄霸一边不动声色地听着，一边端了茶杯，慢慢地呷。直到秦霜说到落暮派的人上来挑衅，被风、云、慈三人黑下山一事，才陡然停了，目光远远地落在议事厅门外的云海深处，若有所思。
秦霜于是不敢再开口，一边凝神观察着，一边暗暗地准备着揽责任。
但雄霸只是喉间微动，接着咳了几声，一言不发。
秦霜等了一会，没有听到发落，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叫了声“师父”。
只见雄霸咳完之后便收回目光，轻描淡写道：“一群无名小卒，不必挂心，霜儿继续说吧。”完全没有刚刚的若有所思的神情。
秦霜白紧张了一场，突然有些明白了，其实刚刚师父你只是被呛到了对吧……
再看过去，果然那杯茶被放在一边，暂时不喝了。
秦霜勉强把自己的嘴角压下去，继续认真严肃地将事情汇报完了，道：“至于徒儿擅自做的那些决定……”
雄霸道：“霜儿的那些想法，听着挺有意思，就先那么做着，以观后效吧。”
秦霜垂首道了声“是”，不由得又有些不安。这所谓的后效，是好是坏，是近是远，现在都不分明。也不知什么时候，就有责罚突然降临了。
雄霸看了他一眼，见他微微蹙眉，又道：“若是不好，也没什么。”
秦霜：“啊？”
雄霸嘴角一勾，道：“霜儿若有心为为师分忧，为师也必尽力为霜儿善后。霜儿只需记得，为师，只要你有心。”
这一句话回荡在议事厅内，金石之声。秦霜心里一跳，一时不知怎么作答。
这丝毫不输于那一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是免死金牌一样的分量。
雄霸从龙椅中站起，踱到了秦霜的身边。
秦霜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雄霸正在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在他的眼底，似乎有一种温暖的情绪，不那么冰冷锋利，也不那么咄咄逼人。
至少自己现在能够直视。
秦霜暗想，也许是因为平时的雄霸是帮主的角色，而现在的他对自己有那么一些舐犊之情吧。
于是睁大眼睛，作出一副乖巧卖萌的神色道：“徒儿一定会努力为师父分忧的。”
按照目前的状况，做徒弟与做儿子也无异，都要下跪行礼，都要俯首帖耳。雄霸既然当自己是儿子，为求日后的自保，还是顺着他为好。毕竟增进了一分感情，以后自己死在他手上的可能性也会更少一点。
只听雄霸果真道：“霜儿起来说话吧。”
秦霜起身道：“不知师父还有什么吩咐？”
雄霸问道：“风云这两月来如何？”
秦霜心道，师父，我还以为你已经把他们忘了，嘴上只道：“如今分别住在风阁与云阁，徒儿给他们分别派了一名婢女伺候着，相安无事。”
雄霸若有所思道：“‘一遇风云便化龙’，霜儿对这批命怎么看？”
化龙的天命，谁不愿意相信？若是不信风云的力量，也不会抛出重金，悬赏寻人。原本秦霜根据电影，认定雄霸对于天命是笃信不疑，现在看来似乎又不尽然。雄霸生性多疑而自负，他的态度是在半信半疑间。但是为防万一，还是先遵循了天命，将风云控制在自己手上。
至于收徒授业，心里又是一番计较。
秦霜想，难怪他将风云留在山上后，便连日常生活都不过问了。若不是自己，聂风现在的身份还是被救济的外来人员。
但秦霜自己心知，泥菩萨给出的两条批命皆是剧本的主线，其他细节可能稍有变化，主线却难以动摇，不由得人不信。况且，私心而言，凡是穿越到了电影《风云》世界中的人，谁会不想看到成年后的风云以排云掌和风神腿叱咤江湖、扭转乾坤？
自己，同样也是这样的心理。
当下斟酌着答道：“徒儿无知，不敢妄议天命。只是徒儿听泥菩萨预言，风云与下雪有关。前两年神州都不曾落雪，百姓苦不堪言。风云上山后，徒儿为防万一，还不敢让他二人见面。如今已是十一月二十九，想来也是时候了。师父若是疑心，正可以此一试，天地虽然无言，还可以落雪为证。”
雄霸看了他一眼，道：“其实霜儿心里已然信了，是不是？”
秦霜不敢撒谎，低头“嗯”了一声。
雄霸朗声一笑，道：“那就不妨顺应一回这天命，看看是否真能叫本座化龙。风云二人，本座既能收之，也就能用之。”顿了顿，道，“霜儿，你这便下去安排，十二月四日午后，三分校场，本座要当众宣布收他们为徒，分别授予他二人排云掌和风神腿。”
秦霜恭敬答了声“是”。正要退下，雄霸突然道：“天霜拳、排云掌、风神腿，乃为师早年自创，正与你三人名字相合，或许真有冥冥之意？”
有还是没有，都只在雄霸一念之间。
秦霜不敢回答，垂手候着。
只听雄霸又道：“那霜儿的天霜拳练得如何了？”
咦？等等？这话题也变得太快了吧……
秦霜讷讷：“徒儿愚钝，一直……进展不大……”
雄霸看他一眼道：“之前提醒霜儿的可都还记得？练武须得什么？”
秦霜低声答道：“一心一意，不急不躁。”
雄霸道：“那霜儿呢？”
秦霜：“徒儿有时心思太多……”
何止是心思多，简直是百转千回。就拿此次和雄霸会面而言，心念兜兜转转，想得远比说得多。
总是想要周全，总是步步为营，心神都耗在了人事上，不住地起伏波动。所以在练武方面，根本比不上电影里那个天真耿直、少有波澜的正版秦霜。
更何况，自己还常常犯懒，清闲的时候不去练武，反而更乐意宅着……
越想越觉得愧疚：“徒儿知错了……”
雄霸道：“霜儿明白就好。为师看那风云二人，根骨俱佳，是练武的好苗子，日后同门，霜儿就不怕他们后来居上，欺压于你？”
秦霜心想，这倒不会，其实风云比自己原来想象的都要好相处。于是答道：“师父不必担心，徒儿这段时日与他二人接触过，他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