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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低地笑了,笑声里,似有些许的苦涩,无奈,还有微不可查的怀念:“已经有多长时间了……没人敢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叶星绫,你是第二个。”
夏绫静了。
第一个是谁,他知道,她也知道。
“叶星绫,”他再度开口,“你落下了一块女表,在我这里。”
夏绫这才恍然大悟,意识到那块表是怎么不见的——大约是昨夜在电梯里与他拉扯时不小心遗失,好巧不巧被他捡到。不禁松了口气,能知道它的下落真是太好了,等她把它拿回来以后,就再也不用为那笔高额的赔偿款发愁了。
然而,这个念头才一转,就发现一个问题——东西是在裴子衡手上,该怎么拿?
“裴子衡,”她踟蹰着,开口,“麻烦你把它还给我,可以么。”
心中忐忑,生怕他拒绝。
他的声音依然低沉:“可以。”略微停顿了一下,又补充,“约个时间吧,叶星绫,我希望能当面把它还给你。”
她这才恍然他的目的。
裴子衡,他想见她,而那块表,不过是猎人的诱饵。
夏绫本能地拒绝:“不,我……”
他打断她的话:“如果你不来取的话,那就算了。”
她知道他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既然话说到了这份上,就再也没有转圜余地。可她怎么敢去见他?重生以来,他几次三番试图抓捕到她,吃过那么多的苦头,她又怎么能够让自己再涉身险地?
但是,那块表……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裴子衡的声音适时响起:“我只是想和你聊聊,没恶意,时间地点你来定。”
“没恶意?”往事一段段自脑海中闪过,夏绫皱紧眉,怒从心头起,“你以前对我做出那么多残忍的事,叫没恶意?!”上辈子,这辈子,他都深深伤害过她。
“我说不会就不会,我裴子衡承诺的事,还没有食言过。”
“没有食言过?你……”她简直要冷笑出声,想起他当年是怎样对她海誓山盟,说要一辈子对她好,到头来又是用如何凶残的手段将她折磨得生不如死……
然而,想起如今的身份,她把即将冲口而出的质问生生咽了回去。
“如果你不知道约在哪里的话,就在恒云商贸中心吧,三楼有家不错的咖啡厅,开放式的大堂,来往的人流量很大,你不用害怕我把你怎么样。下午两点,我等你。”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缓,一如许多年前那样,每当她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总是体贴地做决定。
夏绫没有说话,默默地挂断电话。
整整一个上午,她都在犹豫要不要去。眼看离约定时间越来越近,终于,她对自己说,去吧,既然赔不起那块表,就只能去把它拿回来。她是去拿回自己的东西的,不是想去见他,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她起身,找出一套最合身的衣物穿上,走出房门。
178。第178章 你喜欢过谁吗()
那家咖啡厅位于市中心,当夏绫抵达时,发现裴子衡已经到了。
她一眼就把他认出来,幽暗的光线中,他安静地坐在靠观景窗的一角,手边放着一壶红茶,并没有喝,只微微侧着脸望向窗外,露出沉思的神色。窗外,是郁郁葱葱的阔叶乔木和装饰瀑布,将他衬得比平日里更温和些,然而,她知道,那只是猛虎休憩时给人的错觉。
夏绫暗自深吸一口气,走过去。
“叶星绫,”他看见她,唇角轻轻勾起一个弧度,一改昨夜的疯狂,“很高兴你能来。”
可是夏绫不太高兴,仅仅是在他的对面落座,被他的视线锁定,她就觉得背脊发麻,神经紧张。她打定主意,要速战速决,一旦拿到那块表,就马上离开。
他叫来服务生,问她:“要喝点什么?”
她扫了一眼服务生递过来的菜单,没有心情去细看,随口说:“柠……”话刚说到一半,忽然发觉,自己上辈子就很喜欢喝柠檬水,生怕被他看出端倪,慌乱之下匆匆改口,“一杯曼特宁咖啡,谢谢。”
服务生应下,不多时,就端了咖啡上来。
裴子衡看着她:“你是歌手,要爱惜嗓子,平时还是少喝咖啡的好。”语气平和,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朋友随意聊天。
夏绫平时确实不怎么喝咖啡,原因也是像他说的那样,为了爱惜嗓子。几乎所有的刺激性饮料,她都不怎么碰,这还是许多年前在他身边养成的习惯。一转眼,那么漫长的时光过去了,物是人非。她思绪恍惚,低头,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一阵苦涩的味道瞬时充满口腔,她条件反射地放下杯子,倒吸一口气,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你喝不惯?”他带着些许探究,询问。
夏绫怎么敢告诉他平时从来不喝曼特宁的?她点这种咖啡,不过是出于顺口,这种咖啡是卫韶音的挚爱,和卫韶音相处久了,提起咖啡,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这种。平时看卫韶音喝起来都面不改色的,她怎么知道,居然会苦成这样?!
她应付着裴子衡的疑问:“喝得惯,刚刚只是忘了加糖。”
裴子衡微微一笑。
夏绫不敢与他对视,低下头去寻找糖包,然而,就在手指即将碰触到糖包的那一刻,却被人抢先一步拿走。是裴子衡。
她抬头,诧异地看他。
他低垂着眼,专心致志地把糖包撕开,替她倒入咖啡里。一包不够,又撕开一包,足足加了有七八包,才堪堪停手。“尝尝,”他说,“味道合适么?”
夏绫拿起杯子,小心翼翼地浅嘬一口,很浓郁的甜香,正是她喜欢的味道。
他微微眯眼看她,轻笑一下:“这么甜的味道,真不知道你们怎么喝得下去。”
你们?夏绫怔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他在说谁,她,还有上辈子的她。上辈子的她也怕苦,喜欢喝甜的东西,偶尔喝咖啡时,会不要命一样往里加许多糖。想起昨夜见他时,他身上那件毛衫的饮料污渍,就是当年他不许她乱喝东西,和他抢糖包时泼翻了杯子。
如今,他们疏离地坐在这里,客套如同陌生人,他再也不会不许她这、不许她那,甚至还亲手撕开糖包,一包接着一包地加到她满意的甜度。
夏绫心里一阵阵的酸楚,很难过。
他也叫服务生送上一杯曼特宁咖啡,如她一样加入七八包的糖,一口一口地喝。袅袅的热气升腾起来,他的眼睛隐藏在水雾中,安静幽深,看不真切。
她记得他很挑剔的,并且极度不喜甜食,更何况,如今他手中的咖啡还不是正常的甜度,按照一般人的味觉,大约早已经甜得发腻。他今天这是怎么了?
忍不住问他:“好喝么?”
他望着那杯中的饮料许久,声音低沉:“很苦。”
夏绫不说话了,他的神色中,仿佛隐藏着有化解不开的哀伤,让她的心也跟着哀伤起来。她默默低下头,不愿再去感受那种悲伤,为转移注意力,去喝自己手中的咖啡,明明是很甜的味道,却忽然觉得,确实,很苦。
一如,苦涩的往昔。
“叶星绫,”他开口唤,“来帝皇好么?”
她猝然一惊,回到现实,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对她满是企图的帝皇老板,而她,只是一个无根无基、微不足道的小艺人。
夏绫打点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我是天艺的人,裴先生,很抱歉。”
“我更喜欢你叫我裴子衡。”他望着她,很温和。
“我不觉得我们的关系有那么近。”夏绫轻轻地推开咖啡杯,将身体往后靠了靠。
“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获得这样称呼我的特权?”他不愠不火。
“那其中并不包括我。”她的语调冷淡下来。不错,外面那么多人,只敢叫他裴先生,裴董,就连裴氏家族的人,也要恭称他一声族长,大伯,或者排行。敢于连名带姓呼唤他的人少之又少,除了竞争对手,也就只有她了。
可如今的她,恨不得与他越疏远越好。
他不是也没有再叫她“小绫”?
叶星绫,多么陌生又客气的称呼。忽然发觉,不管是他也好,还是凤琨、楚琛也好,这些老熟人,从不会像厉雷或是阿卫那样唤她一声“小绫”,也许,在他们的心里,她永远及不上夏绫。
可她和夏绫明明是一个人。
裴子衡,帝皇恋恋不舍的,到底是她,还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幻影。
“叶星绫。”依然是这样生疏的称呼,“只要你愿意来帝皇,天艺不是问题。所有的违约金及相关事宜,我都会帮你处理,你需要做的,只是点头。”
她看着他:“为什么?”
他说:“我很欣赏你。”
夏绫轻轻冷笑一下,说谎。裴子衡要真是欣赏她,又怎么可能派人将她绑架,毫不怜悯地毒哑?“裴子衡,”她的火气又上来了,“不,你不欣赏我,你欣赏的只是你心中的幻影。”
话一出口,她多希望他能反驳。
可是他没有。
他坐在墨绿色皮质沙发椅中,只安静地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神色。
夏绫的心,一点点地沉下去。
“裴子衡,”她说,“你喜欢的……”不是她。最后这三个字,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心里很难受,几乎要哭出来,这算是什么?自己吃自己的醋吗?不,不对……裴子衡,会不会就连夏绫,也不过是个幻影,要不然,怎么她变了一个模样,他就再也认不出来?
“你喜欢的……”夏绫一字一字,艰难地问,“裴子衡,你喜欢过……谁吗……”
179。第179章 上辈子的品位()
他沉默了许久。
就在夏绫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见他轻声说:“我不曾喜欢过谁。”
她心中一痛,说不出的空荡和失望。他却接着说:“可是有一个人,她是我生命的一部分,而你,很像她。”
夏绫的心跳停了一拍,她知道他说的是谁,但,“不,她不是。你甚至不知道……”裴子衡,你甚至不知道她就在你身边,却被你当做一个替身,残忍而粗暴地对待。
夏绫站起身来:“谢谢你送回我的东西,裴先生,我该走了。”
他自身后唤她:“小绫。”
她的脚步微微一顿,几乎忍不住就要转身——这是重生以来的第一次,他用这个熟悉的称谓呼唤她,声音沙哑而痛苦,仿佛无数柔肠百转千回。可是,她不能回头,她再也不敢回到他身边,他们的爱情,已经死了。
回到公寓。
日子一如既往地过。
自从那次以后,她和厉雷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每天,他们依然一起进餐,品茶,晒太阳,可他再也没有拥抱过她,关于那些敏感话题,也闭口不提,仿佛他不曾看见电梯里的那一幕,也不曾有过车里的争吵。
他掩饰得很好。
只偶尔,在夏绫不经意抬头时,能发现他的视线追随着她,昏昧不明。
夏绫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是真的不在意?亦或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一直以为厉雷是澄澈的阳光,干净,温暖,可时至今日才觉得,他是大海,平静容和的表象下,隐藏的不知是暖流,还是足以把人撕碎的滔天巨浪。
但说到底,这件事是她理亏。在他不在的时候,她背着他和另一个男人抱在一起,冷静下来想想,以厉雷的身份和手段,没把她撕成碎片就是足够的客气。相反地,他对她加倍的好。
这种好让夏绫内疚,有意无意地,她开始回避他。
好不容易搪到下一次歌会的日子,她很高兴不用在公寓里面对他,早早地收拾好东西,整装出发。走到电梯前,发现他公寓的门半敞着,厉雷在起居室里喝着茶,二毛懒洋洋地趴在他的脚边。
“小绫,”他叫她,“你要去哪里?”
“歌会。”她轻声说。
“时间还早,吃了饭我送你去。”
夏绫不愿让他送,只说:“不了,我还约了造型师,要先去做造型,会很久。”
“做造型?”他细看她一眼,“你不穿我买给你的衣服吗?”
“我……”她今天身上穿的是普通衣服,却并不愿意穿厉雷前段时间给她买的那满满一柜子的高级成衣了,不是因为他买的,而是,那些衣物,和她上辈子所穿的,都是同一个牌子。
那牌子,是裴子衡钟爱的。
那年从孤儿院跟他回家,夏绫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花花绿绿,站在裴家雅致考究的厅堂里,如同一个误入宫堡的小乞丐。她至今仍记得他的妹妹裴安妤看她时,眼神中那隐秘的惊讶和鄙夷,就像一根尖锐的刺,深深地刺伤她幼小的自尊。后来,裴子衡亲手给她挑选衣物,用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