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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不是说了吗？和这个时空比起来，牺牲总是难免的，再说了，你这样做至少还有不少人能跑掉，不然真打起来，这些人也都得死。”小天道没有像往常一样嬉皮笑脸，认真地说道。
“话是那么说没错，但是我毕竟是把他们当成棋子来布局，这些人与我无仇无怨，却因我而死，总还是让我难以释怀。”苏云还是有些低落。
“你为了修一条路，填平了一个蚂蚁窝，死伤何止千万？你也会良心不安吗？”小天道想了想，开口问道。
苏云：“当然不会，可是它们又不是人。”
小天道耸了耸肩，“你们不是有个叫做佛的人说过众生平等吗？人和蚂蚁同样是生灵，又有什么区别呢？”
苏云：“我又不是佛，我所关注和在意的只有人类而已。”
“那不就是咯？站在轮回仪的角度，我们和蚂蚁又有什么区别，所有生灵不都是在自己的时间线里轮回往复吗，各有各的命数，纠结这些没有意义。”小天道比苏云看得更透彻，倒不是说她跟有见地，而是本身她的存在就很脱，虽然没有了天道的记忆，但是潜意识里依然还是个“局外人”。
苏云听罢有了些感悟，对轮回仪来说，他的确只是蝼蚁而已，如果完不成任务被抹杀，轮回仪也不会对他心生怜悯，这里面无所谓公平不公平，规则就是如此，就像这个时代已强者为尊，要想掌控自己的命运，唯有变得更强。
想通了这点，他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
不管怎么说，十万流民已经解决掉了，邯郸城外已经空了出来，真正的交锋才刚刚开始。
利用老弱妇孺击溃流民军一事造成了不小的影响，那些满嘴伦常仁德的儒生不免口诛笔伐，这个时代就是那么奇怪，满大街都是饿死的流民没人关注，这件事却是激了不少人那些虚伪的“正义感。”
好在这一点苏云早就想到了，这个恶名他可不背，早在派出兵将掳获妇孺的时候他就下了命令，让士兵告知民众这是朝廷的决策，把脏水都泼给了刘玄，反正他现在还是玄汉之臣，听命行事而已。
这个影响是很深远的，至少在河北刘玄的民心有失，当然在短时间内还看不出来，这一切其实都是苏云的算计，为日后自立门户做准备而已。
现在最郁闷的就是王郎了，邯郸城已经完全暴露在玄汉军面前，只剩下高高的围墙这最后一道防线了。
朝堂上的气氛十分压抑，尽管他们还有二十万大军，但丝毫没有安全感可言，如果被苏云和谢躬继续包围下去，形势只会越来越不利。
跟随王郎的那些臣子大多都是些见风使舵之徒，看到十万流民军半天不到就完蛋了，这些人无不胆战心惊。
“主降者！该杀！”
王郎一怒之下斩了好几个主张求和的大臣，他龙椅才坐了没几月，是绝对不会甘心失败的。
“我们粮草充足，根本不怕消耗，只要拖到他们锐气尽失，就是我们反击的机会！”他换了副镇定的表情，安慰众臣，也是安慰自己。
苏云可没功夫跟他消耗，没过几天，就派出了一些骑兵沿着邯郸城墙奔走，每个人都带着箭筒，从各个位置把系了信笺的箭射入城内。
这是他的攻心之策的第二步，瓦解城内守军的意志。
信笺上的内容很简单，缴枪不杀，只要投诚，就能享受高官厚禄，时间越早爵位越高，如果能献上王郎头颅，甚至可以直接封侯。
这些信件很快就在城内传遍开来，他们大多是从各地征调过来的，家属都不在邯郸，自从上次流民军溃散以后，对玄汉的手段都心生恐惧，生怕自己的家人也因此受难，如今对方开出了颇有诚意的条件，让他们心动了。
这个计谋其实也很简单，如果守城的人上下一心，是一点作用都没有的，可惜王郎上位尚短，威信也仅限于上层依附过来的豪强，对士兵根本没什么向心力可言。
明面上谁都没提信笺，可是暗地里又唯恐被人占了先机，信上可是说了越早投降获得的奖励越高。
邯郸城内一时间人人各怀鬼胎，再也无心操练。
王郎也看到了信笺，他勃然大怒，命令亲兵到处搜查，果然在很多将领的手里找到了东西，顿时城内腥风血雨，不少只是留了信笺并未有实际想法的人也糟了秧，大批将领死在了牢里。
作为一个江湖骗子，王郎一向是个怀疑论者，也没有容人的气度，这些都被苏云算得死死的。
搜查的效果适得其反，越来越多的将士开始动摇了。
第三天的深夜，终于有一支十数人的部队溜出了邯郸，果然得到了苏云承诺的奖赏，这些人成为了典型，很快被派到城门前现身说法，让很多还在犹豫的人后悔没有早早行动。
于是邯郸城出现了奇景，白天大家剑拔弩张，隔墙对峙，到了晚上却随处可见翻墙出城的逃兵，有单独行动的，也有组团的。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王郎终于忍不住了，他用了各种方法防备士兵逃跑，甚至把城墙弄得灯火通明，可是效果依然不好，连去点灯的士兵都跑了。
朝堂人心惶惶，王郎不得不改变了原来固守对耗的想法，连夜招来李育、张参。
“陛下，继续固守恐怕难以坚持，这几日我们已经损失了上千兵士，军中的士气更是低迷，拖下去后果难料啊！”李育抹了把汗，这几天他领命在城内到处巡查，形势看得一清二楚。
“你们的意思是？”王郎问道。
“出城迎击！我们的兵力并不差对方多少。”当初剿灭城头子路的匪军，张参的功劳不小，对行军打仗也很有经验。
“如何打？”
“北面的刘秀于我们兵力相当，要硬撼不容易，而北面的谢躬才有十万兵马，所以主攻这一边比较好。”张参答道。
“对，只要能灭了谢躬，我的军心必定大振，到时候是攻是守，都要从容得多。”李育也附和道。
“好！”王郎很快就下了决心，“明日出城讨伐谢躬！不过为了刘秀那边也不能放松，派出军队防止他们南下救援！”
他不知道的是，苏云早就料到了这一天，所以赵汉军一出城，已经有探马回去向苏云禀报了。
第六十二章 虚虚实实（）
王郎的计划其实没有什么问题，十万大军攻击南面的谢躬部队，另外派出八万士兵防备苏云的支援，只要迅击败谢躬就可以返回邯郸，到时候包围已解，是退是守都可以。
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太骨感。
先谢躬并不是软柿子，他带来的部队都是绿林军一系的精锐，这些老兵身经百战，完全不是王郎军能比的，而且苏云已经提前通知了谢躬，让他早做好了准备。
另外他派出了八万阻击部队，这些人的任务只是拖住苏云的支援，按常理来说，哪怕苏云二十万大军齐出，也需要费一番手脚来对付他们，可惜王郎没有料到的是，苏云根本就没打算南下支援。
他的目标只有邯郸城。
此时邯郸城内还剩两万守军，也不能说是王郎轻敌，当年在舂陵，刘縯和苏云凭着数千部队都能守上小半月，两万装备充足的军队要死守的话，短时间根本是攻不下来的。
苏云也没打算强攻。
王郎的部队刚从南门出不久，苏云的大军就来到了北门下。
他也不派兵进攻，大家就站在弓箭射程外，就地生火造饭，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城头上的王郎军也弄不明白对方到底要做什么，可是看到几十万人就在眼前，那种压力却是难以忍受的，士兵们连眼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下一秒对方就冲杀过来。
反正苏云是不急，吃完了饭，干脆下令士兵就地操练。
现在已经是春天，阳光和煦，天色蔚蓝，城外的士兵一个个干劲十足，热火朝天，而城内则是一片沉默，满是寒意。
本来他们是下了决心的，也做好了死战到底的准备，可现在的情况犹如那高高举起的屠刀就停在半空中，你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落下，只能一直紧绷着情绪。
苏云的手段还不仅限于此，到了晚上，邯郸城外点起了连绵的篝火，一些有些才艺的士兵在哄闹中开始表演，或唱或跳，好不热闹。
这哪里是打仗，倒有点像苏云读书的时候参加的军训。
经过一天精神上的折磨，城头上的守军总算松了口气，看样子今天是不会开战了。
苏云又不是心连心艺术团，来邯郸搞文艺汇演的，节目不能白看啊，就在守军刚准备轮流休息的时候，外面那些刚刚还在唱歌跳舞的士兵从屁股下抽出武器径直就朝着北门冲来。
“敌袭敌袭！”
一些刚换下甲胄的士兵不得不又重新穿戴好回到城头，三更半夜到处是喊杀之声，弓箭如雨射了下去，可是来攻的士兵准备得非常充足，在盾牌兵的掩护下很快就冲到了城下，后面的投石车和井阑也了威，弓箭和巨石轰击在城头上，大战似乎愈演愈烈。
皇宫内的王郎也被惊动了，他带着亲兵奔赴城门，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是吓了一跳，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派人召回张参的南下部队时，苏云的军队却主动撤退了。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守军都有些懵圈。
苏云的部队撤退得很有序，很快就退回了原地，篝火都还没熄灭，士兵们继续席地而坐，仿佛刚才的事情根本就没有生。
王郎本来已经准备了一肚子激励士气的话，现在只好憋回去了，等了许久仍然不见对面有什么动静，只好悻悻回宫。
皇帝可以休息，可是士兵们就苦了，所有人只能一直在城墙上戒备。
时间就那么慢慢流逝，士兵们简直是度日如年，一直熬到凌晨，将领们看到对面一直没有动作，终于又让士兵轮流去休息了。
可苏云摆明了就是让他们不好过，喊杀之声骤起，大批部队又叫喊着冲向了城门，结果所有人又被叫起来，打了没多久对方又退了。
这一夜像这样的突袭来来回回弄了七八次，王郎前几次还跑来看，后来干脆就懒得理了，等到天空放亮，城墙上的士兵的黑眼圈都重得可怕。
其实熬几天夜对常人来说根本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在战场上就完全不一样了，精神的高度集中让体力的消耗提高了数倍，现在士兵们一个个眼皮直打架，把苏云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苏云倒是无所谓，手下二十万大军就算是真正进攻也很难全部铺开，所以这一夜的进攻看似气势汹汹，其实人数都不过五万，士兵们轮番上阵，没任务的就在后方休息，现在都是精神饱满的模样。
于是白天重复了昨日的情况，守军也看出来这是在消磨他们的斗志了，可知道归知道，该防还得防，他们就只有两万人，面对二十万大军只是刚刚够而已，休息是没指望了。
“要不然我们把准备阻击刘秀的八万大军调回城来加强防守？”王郎一夜都没睡好，整个人都显得很萎靡。
李育也没睡好，不过他却不同意，“这刘秀诡计多端，此举很可能就是计中之计，逼迫我们撤回军队好南下支援谢躬，南面刚传来战报，张参已经开始进攻，我们只要坚守几日就行了。”
“好吧，那就命令城防军提高警惕。”
王郎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不过他们真是想多了，苏云压根就没有打算南下过，他只遣了两支斥候小队随时关注那八万军队的动向而已。
漫长的白天过去，黑夜再次降临，守军现在是连骂的力气都没有了，今天城外的敌人明显缩短了骚扰的频率，现在几乎是每半个时辰就要来攻杀一番，现在对方刚刚撤离，已经习惯了的士兵们横七竖八地依靠在城墙上，像小鸡啄米一样打着盹。
“敌袭敌袭！”哨位大喊了起来。
“别闹别闹，这才刚眯了会眼，那些人不是刚刚才退吗！”士兵们不满地抱怨。
“起来！都都给我起来！”
将领一边奔走一边吼道，手中的长鞭抽向了那些慵懒的士兵。
大家咒骂着爬起来一看，黑压压的人头果然又涌了上来。
“应付应付得了，再怎么折腾下去谁受得了！”
他们已经很有经验，有气无力地搭上箭，瞄也懒得瞄，随意往外射去。
如果从天上看下去，这次的进攻和之前的已经大有不同，不止是前方数万人在冲击，后方的大军也往两翼延展开来，大批的攻城器械也缓缓推向了城门。
“杀呀！”
在稀稀拉拉的攻击下，苏云军很快就来到了城墙下，他们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