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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容珍抬眸,漆墨幽亮的目光中划过一抹愉悦,随即点头,“会一些!”
“下一盘!”
“好!”
很快,纳兰清贴身的小厮也就是管家派人抬来了一个棋盘,楚容珍从茶桌面前起身,移步到了棋局面前。
纳兰清没有动,只是静静坐在那里,淡淡道:“本候不便行动,如此下棋,不介意吧?”
“当然不会!”楚容珍摇头。
年少之时她常常这么下棋,爷爷有事情要处理之时,就会坐在正厅,而让她坐在偏厅,由爷爷亲口说出下子的地方,再由她来对棋,复棋……
“白子与黑子,你喜欢哪种?”纳兰清的声音传来。
“黑子!”楚容珍没有隐瞒,直接说了出来,她确实习惯黑子。
“黑子后行,看来你比较喜欢观棋呢!”纳兰清幽幽的声音传来,楚容珍拿着黑子的手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
微微垂眸,不语。
“罢了,黑子让你,你先下!”
握着黑子的手立马僵硬住,楚容珍抬眸。
白子先下,黑子后行,这是围棋的规矩,他不可能不知道。
为何……
似是看清了楚容珍眼中的疑惑,纳兰清双手搭在龙头拐杖上面,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她的表情,透过纱帐虽然看不真切,可他却能明白。
纳兰清那假小子敢把她带来,就表示这是宣战。
不是她对自已的宣战,而是这个小女娃。
纳兰清她似乎有意参与这盘棋局,可是确没有打算左右棋局的打算,把这个小女娃带过来就是告诉他,这个女娃才是棋手?
如此年幼的女娃……
微微眯起了双眼,看着楚容珍那张并不艳丽的脸,目光,停留在冒着热气的茶杯上。
伸手,拿着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淡淡道:“白子先下,黑子后行,这是谁定下的规矩?与本候下棋,自当遵守本候的规矩!”
他的语气瞬间变得冷冽起来,纳兰清打了一个寒颤猛得惊醒,抬头看着散发着冰寒冷意的凉亭,一时半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楚容珍右手握着几枚棋子,手微微用力。
随即,含笑抬头:“外公说得是,不过我并不知道外公的下棋规矩,所以这盘棋还是不要开局比较好。相信过一段时间就能摸清外公的规矩了,希望到时外公能认真陪我下一局!”
楚容珍含笑说着,可是语气也不相让的带着深幽。
这场战争的棋局之后一定是你死我活,能不能活到最后都是难事。
还能不能认真下棋也是未知数。
纳兰清一瞬间就听懂了她语中的冷意,双眼眯起,如独狼般幽暗渗人。
“不清楚本候的规矩不要紧,本候给你机会慢慢熟悉,但是仅仅是短时间,一旦本候失去了耐心率先开局,到时别怪本候不近人情了。”
纳兰清听到他的话,所有的困意消失,直接坐直了身体,幽幽的盯着纳兰凌:“死老头,我警告你一次,不准打她的主意,你的对手是我!”
纳兰凌伸手替自已倒了一杯茶,哈哈大笑,似是十分的愉悦。
“她比你有趣多了,你从哪里找来如此有趣的苗子?啊……这就是所谓的‘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么?还真是可惜啊!”纳兰凌是真的可惜长叹,仿佛在叹息自已已老。
老却之后,却出现了一个有趣的棋手。
真是可惜……
楚容珍从棋局上站了起来,走到纳兰凌的面前,低头,替他再煮了一壶开水,愉悦的勾唇:“外公不是还活着么?只要活着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下棋也一定会有对手!”
“哈哈哈哈……”纳兰凌突然笑了。
纳兰清像是见鬼一样看着他,因为她从未见过父亲这么愉悦的笑过。
纳兰凌从怀中摸出一个东西,是一个古老的木质令牌,上面刻满了古怪的图腾,直接放到楚容珍的面前,“你叫珍儿么?不错,很会讨本候欢心,这次之争本候给你一个月的时候准备,并且不会告诉赤王有关于你的存在,希望你与赤王夺权大戏本候能看得愉悦。”
楚容珍没的拒绝,从容的拿起眼前古老木牌看了两眼,最后什么也没有看明白,直接放进了怀里,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神情带着几分温软。
“谢谢外公!”
纳兰凌的话说很明白了,赤王的对手会是她楚容珍,而他会给她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的时间中没有弄倒赤王的话,他就会掺和其中。
不过,哪怕掺和进来也没事,没有任何利益关系的同盟,想瓦解起来格外的容易。
楚容珍与纳兰清离开之后,纳兰凌的管家走了过来,弯腰收拾着面前的茶具,不忘说着好话,“这位小姐真有礼貌,不仅主子也能得到二小姐的庇护,是个有趣的人呢!”
小心的看着纳兰凌那微微愉悦的表情,管家又接着补了一句,“从未听过雪山细尖,不知道这是什么茶叶?主子,老奴能尝尝这残茶么?”
纳兰清的眼中划过一抹微不可察的兴味,“嗯!”
管家拿起没有喝完的茶水给自已倒了一杯,他别的不好,就好茶叶。
端着茶杯喝了一口之后,他一口直接喷了出来,“咳咳……主子这……这……”
纳兰凌玩味的看着管家皱眉的模样,哈哈一笑,声音清脆似孩童。
“主子,这小小姐也太……这就是普通的茶叶啊……这……”
“哈哈哈……酒味茶叶,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也只有你会当真,那个小娃娃啊……哈哈哈……有趣……”纳兰凌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因为遇到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小辈,比纳兰清那假小子还要跳脱。
哈哈哈……
真是有一个有趣的女娃。
管家并不知道纳兰凌笑什么,他只知道这位小小姐的胆子也太大了,上门拜访连上等的茶叶都不送,仅仅只是一盒百姓家的粗茶。
可是主子却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极为开心。
真是奇怪。
要是别人做这种事情,绝对会让主子生气,可是主子不仅没生气,反而还顺着她的话称赞这是一壶好茶。
果然,跟在主子身边几十年,依旧还是看不透也想不透。
纳兰清跟楚容珍一起走出了纳兰凌的院子之后,门口,是石化般的非墨与纳兰洛浩。
非墨看到楚容珍走出来的身影,立马松开手中的天蚕丝,目光将她上下打量得十分仔细,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因为他不放心。
纳兰洛浩不动声色摸了摸脖子,感受到颈上天蚕丝线的滑落,微微抿唇。
非墨冲了过去,一把把楚容珍抱在怀里,里里外外检查得格外仔细。
纳兰清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放心,完好的带进去自然完好的送出来!”
非墨完全不理会她,而是确认楚容珍身上并没有大碍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拉着楚容珍就要离开的时候,纳兰洛浩淡淡出声,“你们几个留下来吃个饭吧!”
原本要离开的纲兰清回头,想了一下,随即点头。
“也行,珍儿,可以吗?”
楚容珍看了非墨一眼,扯了扯他的袖子,因为这货扳着脸好像谁欠了他百八十万一样。
最终,楚容珍决定留下来,这些人都是墨的亲人,没必要把关系弄得这么僵硬。
正厅之中,里面,已经有人等桌边。
看着走向来的纳兰洛浩,一个个站了起来,“父亲!”“候爷!”
“嗯,坐!”纳兰洛浩板着脸,微微点头,神情冷淡。
回头,对着楚容珍几人淡淡道:“请坐!”
楚容珍点头,正准备坐下去之时,一道尖锐的声音直接响了起来,“是你?贱人,你还敢上门来?”
楚容珍回头,对上一双冒着怒火的双眼。
纳兰清不经意间看到楚容珍,立马脾气控制不住直接站了起来,双手重重拍在桌子上,眼中满是怒意。
昨天被人从太子府扔出来,简直丢脸死了。
全是这个死女人做,现在倒好,还敢上门来?
纳兰洛浩瞬间脸上布满了暴风雨,低吼,“闭嘴,没大没小!”
“父亲,就是这个贱人让女儿昨天丢尽了脸面,她挑衅咱们候府,绝对不能放过她……”
“本候说了闭嘴!”纳兰洛浩的语气不好,脸色早就阴沉如墨,这个女儿是什么性子他明白,不去惹别人就差不多了,怎么可能会被别人欺负?
性格娇蛮,百教不听。
看来,需要强势一点的手段了。
“静儿,不准对客人无礼!”这时,一个美貌夫人站了起来,一把强按着纳兰静坐了下去,冲着楚容珍几人微微弯腰,“几位对不住了,静儿昨天罚抄经书有些睡眠不足,一时肝火重了些,还请见谅。”
不得不说这位妇人行为处事十分圆滑,一番话就说出了纳兰静的无礼只是因为状况不好。
想想昨天的传言,再故意提起罚抄经书,再又说肝火重,一切水到渠成,说话密不透风。
“无碍,年少不懂事,这是正常!”楚容珍淡淡扫了纳兰静一眼,双眼微眯。
虽说是龙墨寒的桃花,可是她莫名的就觉得不爽。
“多谢这位夫人,多谢太子殿下!”妇人微微行了一礼,微垂的双眸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楚容珍,目光敏锐的发现桌上两人紧紧牵在一起的双手,眼中的神色更加的幽暗起来。
纳兰洛浩与纳兰清坐下之后,纳兰洛浩指着一边的人一一介绍着。
“太子殿下,这位是微臣的长子纳兰纯!”
一个年轻男子站了起来,看起来二十几岁的模样,黑色长发被松松的绾起,冰蓝色的眼眸多情又冷漠,高挺的鼻梁,红润的樱桃小口。
一身蓝色的锦袍,手里拿着一把白色的折扇,腰间一根金色腰带,腿上一双黑色靴子,靴后一块鸡蛋大小的佩玉。
深不可测,温文尔雅,他是对完美的最好诠释。
男子漫不经心的扫了非墨与楚容珍一眼,微微弯腰,“见过太子殿下!”
非墨点头,目光,却停留在楚容珍的身上。
纳兰洛浩指着一边坐着两位年轻少女,皆十六七岁的模样,道:“这位是微臣的二女纳兰静,三女纳兰妙!”
没有过多的解释,不过从她们身边的女人打扮能看出,两位分别都是姨娘所出。
是庶女。
两人起身,一一行了一礼。
不过相比纳兰静的不耐烦,纳兰妙倒是温软浅笑,不过神情有些谨慎胆小。
几人一一见过面之后,楚容珍才不动声色的整理出了信息。
纳兰洛浩的正室好像很早的死去,纳兰纯是嫡子,也是府中唯一的嫡出。
府中有一位侧夫人就是纳兰静的生母,还有纳兰妙的生母是妾侍,没有资格出席这种宴会。
后院之中还有好几位的姨娘,膝下无子无女,好像是各方赠送进来的美人。
武安候纳兰凌没有出席饭桌,好像一直都是独自一人居住,所以纳兰洛浩的妻女加起来也并不多,与平常人家之中相比就少了不少,一顿饭吃起来就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的烦心事。
子女多,明争暗斗也多。
除了纳兰静那杀死人的目光之外,饭桌还算是平静。
饭后,纳兰洛浩与纳兰纯,纳兰清,非墨,楚容珍几人移步去了院中湖心亭,或许是几年都难得见一次,所以闲聊的事情很多。
楚容珍与非墨侧坐在亭边,看着湖中开始衰败荷花,楚容珍伸手,拔弄着流水。
这湖中的水是活水,不知道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会流到哪里去,活水为湖,真的十分少见。
湖水清澈,可以看到底下那些游动的鱼虾,隐隐的,还有很大只的螃蟹在慢慢的横爬。
一直跟在楚容珍身边的舒儿一直都十分安静,可是现在之后,她真的无法再安静下来了,一个招呼也不打,噗通一声跳到不深的上直接抓了起来……
一下,就引起了交谈的纳兰清几人的视线。
纳兰清淡淡看了水中的舒儿一眼,摸了摸鼻子,“没事,那个丫头是个贪吃鬼,估计是看上水中的虾蟹了。”
纳兰洛浩与纳兰纯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不过也有些无语,就算想吃也不用直接跳到人家的池中直接抓起来吧?拿个什么工具直接捞不就好了?
他们无法理解,连楚容珍都无法舒儿的行动。
有时她问过舒儿为何一定要亲自动手去抓,舒儿当时的回答说:世上的一切都是生命,她所吃的食物也是生命,亲手猎杀它们的生命是对它们的尊重。
楚容珍不理解,很多人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