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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督军()
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来自于在场人们中的大多数。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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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督军、一代枭雄秋沛秦,大驾光临盐商总社。不过,众人事先想到的前呼后拥、众星捧月的场面,却并没有如期出现。
他拒绝任何属下跟随,只点了姜子芮一人陪同,在盐商总社内里里外外走了一大圈。
一路之上,秋沛秦未提出任何问题。姜子芮在一边亦步亦趋,也没有说话来打扰督军的视察。
四周静得诡异,连风对树的摇曳都戛然而止,似乎感受到了今天这段意外的插曲,具有的特别意义。
看得差不多了,秋沛秦突然转过身来面对姜子芮,态度上虽然有些漫不经心,但是那双精光内敛的眸子里,仍带着让人不敢逼视的威严。
“子芮。”
“世伯。”
两人展开一场表面和谐、内蕴刀枪的较量。
“我省城盐业鼎盛,四分之一的财政收入来自于盐商。”
“世伯放心,军饷无需催缴捐输,子芮一定准时送达。”
“我省城,盐商盐官,均系你一家,可谓是手眼通天,足见对你姜家的信任。”
“世伯放心,子芮定不辜负您的信任。”
“私盐贩运情况如何?”
“尚在可控范围。”
“如若有需要,我可命缉私营出兵剿私盐。”
“子芮谢过世伯。”
话锋一转,秋沛秦看向姜子芮的眼光,多了一分揣摩。
“贤侄,你家底丰厚,一般来说,行事自然可以呼风唤雨、为所欲为。但你这个孩子向来做事稳健,未见出格。只是……”
姜子芮沉稳接话。
“世伯直言无妨。”
秋沛秦冷笑一声。
“你娶的那些姨太太,不会都是名不副实吧?”
姜子芮不急不恼。
“自然不会。”
眉头一挑,秋沛秦不能苟同。
“不会?六年你娶了六个,孩儿却只有大太太生了一个。贤侄,你的努力,很不够啊?”
姜子芮不慌不忙。
“却也不急。”
秋沛秦冷哼一声。
“姜家的生意,我全力支持。你和浚砚的友情,自然要发扬光大。但其他的,我希望不要发生。”
沉静的脸上没有流露一丝波澜,姜子芮的声音依旧稳重,语调不卑不亢。“不知世伯指的是什么事情,您说到,小侄一定做到。”
秋沛秦却无意将谜题点破:“有你这句话就好。”
“世伯,侄儿还有一句话。”姜子芮直视着秋沛秦,不疾不徐,掷地有声:“浚砚的幸福,难道不是更重要吗?”
秋沛秦是个靠谱的男人。到目前为止,他只娶了一位夫人,就是秋浚砚的母亲。在这个女子因生产第二个孩子难产而死之后,他便孑然一身,再未娶妻。足见对他的妻子,用情之深。
这样一个好男人,为什么要轰轰烈烈地为他唯一的儿子娶进三位少奶奶,却就是不肯成全宝贝儿子的心意,迎娶凤家的两个女孩?
凤家亦是商家巨贾,在省城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家中和谐祥和,没有任何丑闻轶事成为坊间谈资。
两家若结为姻亲,本是件双赢的妙事。
第五十七章 心悸()
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恩怨,不能够用爱化解,且怨毒至此,誓要牺牲掉年轻一代们一生的幸福?
真相是什么,秋浚砚也不知道,父亲拒绝告诉他。他只知道,两家是世仇。
什么世,什么仇?
秋沛秦皱紧眉头,审视着这个敢作敢为的年轻人,半晌之后,他拍拍姜子芮的宽肩,叹息一声:“重要。哪能不重要。但须知晓,有些难事,前因重重,非人力所能抗之。有些角力,尘埃落定,非争斗便能解决。贤侄,希望你明白。”
姜子芮眉头微皱。这话说得太过深奥,非身处其中的人,根本无从意会。
秋沛秦既不愿多说,他也自然不宜多问。
笛声响过,黑色小汽车,一骑绝尘而去。
管家擦擦头上的冷汗,依然不能平复吓得不轻的心情。
“哎呀,这位督军大老爷,总算是走了。”
姜子芮温文一笑。
“大伯,没那么夸张。”
管家的表情很夸张。
“怎么没那么夸张,我都被吓死了。”
说是说,他担心的绝不是他自己,而是心疼少爷辛苦。
“少爷,您快坐一下,歇一歇。”
姜子芮闻言,笑着坐了下来。
他的眼神不经意地一扫,却看到另一侧茶几的下面,露出一块布料的一角,白色的,煞是眼熟。
他心头一动,连忙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将它捡拾起来。
他的衬衫的袖口,他亲自描绘上去的,一双交握的手。
它在这里,证明了,她曾经需要他。
她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
姜子芮的脸色,瞬间阴郁,拳头握紧,嘴角隐隐的抽搐。
“大伯,这是小四送来的吗?”
机敏如他,立刻就明了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不等管家将点头的动作做完,他已经摔门而出。
等到慢半拍的管家点完了头,却发现少爷已经不见。他连忙边追边喊,担心少爷不知道何处找寻:“少爷,六夫人已经回了姜家了,现在应该已在府邸……”
他喊了半天,也不知道少爷听清了没有。从来没见过,少爷跑得那么快,可见心情的急切。
是他没把小四的话当做一回事,将那个奇奇怪怪的衬衫袖子拿进来之后,他随手一放,就扔到了一边。想必是风给吹到了茶几的下面。
如果不是少爷看到,他都忘记了这件事情。
看起来,小四是对的,这六夫人的事情,还真是挺重要。
如果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管家越想越怕,禁不住冷汗直流,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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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纤玉手,没有指向任何一个方向。
轻移莲步,她走到大家面前,又缓缓地走过,每一个人的身边。丝毫不回避一干人等的目光,双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
悠悠地声音,犹如在每一个人的耳畔,轻柔地响起。
“你不离开,就意味着无法撇清自己,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如果这是一本书的情节,脑洞最小最笨最白目的那个读者,都会在你出现的时候,内心一跳。
所以,你的留下,无疑是不智的行为。”
第五十八章 真凶()
“但因为两个原因,让你不想离开。一,这个女人对于姜家所有人来说,都是陌生人。你也可以完全装作,根本不认得。不是说有人想要将她强行推给你,就行得通的。到时候你一退六二五,没有证据,谁也不能拿你怎么办。
但是,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第二个理由:你舍不得离开。”
睿智女子的目光,并未望向任何人的方向,但已经有在场的“聪明”人士,将目光转向了他们猜出的方向。
佳人的画外音,还在继续:“她不是你的妻子。”
“你们也没有血缘关系。萍水相逢,你却对她一见钟情,于是,你留她在你身边。这件事情,你瞒天过海,身边的大多数亲人都不知晓。但在你心中,她也是你的亲人。”
“其实,她对你很重要。如果可能,这一辈子,害她的人,也断然不会是你。”
“但,你已坚持不下去。”
“于是,受人之托的你,终于决定动手。”
“前日夜里,你带她来到这里,亲手终结了她的生命。”
“既还了人情,又了了你和她的痛苦,还可以嫁祸于我,一举多得。”
她没有指向,没有拷问,甚至没有紧迫盯人。
但有人已经按捺不住,主动回应了她。
“你……你……你……”
闻人宝早已汗如雨下。他用手指着宋雨潞,双手双腿都在剧烈颤抖。
宋雨潞此时的目光,还是没有看他,但她的话,却回应了他:“没错,我都知道。”
“不……不……不……”
佳人冷笑:“没有什么不可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说的对吗?”
“……”闻人宝支吾了半天,再也吭哧不出话来。
宋雨潞却没有打算乘胜追击:“你不需要害怕,也不需要承认。指纹法至少在唐代就已经有了,我国应用指纹的历史远在唐代之前,我国用指纹破案的记录可追溯至二千多年前的秦代。因此,只要将你带回到警局,我相信,董探长自然能够用你和这张纸来为我证明,我说的话,是否都是对的。”
她盖棺定论:“一切谜题,到了警察局,都会揭晓。”
一抹惨笑,浮现在闻人宝灰败的脸上:“那还揭晓什么?还要证明什么?还有必要证明吗?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自从进了这个小楼,发生的一切,都是他做不完的噩梦。
这个小女子,实在太可怕。
“我不知道的吗?太多太多。我知道的,只是你从进门到现在,自己告诉我的东西。”
这句话,宋雨潞实在是太过谦了,闻人宝一个字都不信。
他说了什么吗?他的眼睛瞪得死大:莫非,她连人的心,都能看到?
他的表情再次泄露了他的心思。
宋雨潞心中苦笑。又一个将她神话的人。只是,神话得太晚了。
想必要是早一点,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招惹她。
“你后悔吗?”
宋雨潞突然问道。
“不。”
坏事已经败露,闻人宝反倒平静了,他茫然地看着卧室的方向,卧室里的人儿,回答着宋雨潞的问题。
“为什么?”
第五十九章 愤怒()
他的痛,只有他自己知道:“让她活着,也是受罪。”
然而:“如果我告诉你,她的病,可以治好呢?”
一抹光亮,携带着强烈的痛楚,点亮男人的眼睛。
“真的吗?”
宋雨潞肯定地点头,心情沉重。
“她感染了寄生虫,已是年深日久。但这种病在你们这个年代也很普遍。
那些鼠疫、霍乱、脑膜炎等急性传染病,一年也许流行一次,但它们犹如烈火,让人们不敢接近;可是寄生虫病,却像缓水一般,让人们更易于玩忽。”
“可怕的寄生虫,就繁殖在广漠的水田里面。如果发病,附近村庄的人,差不多都会因此而死绝。”
“你们这个时代的腹水草秘方,和不少民间草药和单方。都有一些效果。但在另一个时代,这个病,只需找到一种草药,用水升渍,绞取汁服,便可治好。”
“这个方子,我恰巧知道。”
她几乎不忍心看到,闻人宝心魂欲碎的表情。但他此刻的痛楚,全是咎由自取。
那个年轻的女子,那么安详的沉睡。死去的那刻,她虽然病体沉重,心中却是清楚明白。然而她慨然赴死,无怨无悔。而在杀死了她之后,他用颤抖却轻柔的手,为她盖上薄被,每一个被角都细细掖好,仿佛怕她着凉。遗留在现场的脚渔诉她,离开的时候,这个男人,还曾经一步三回头,依依难舍。
撇去她小三还是小四的身份不提,他们之间的情意,通过这些细枝末节,全都展现给了她。
如果有缘分,如果闻人宝带着栽害她的心思前来,却最终因为良知未泯而收手,那么,她原本可以治好她。
然而人世间的事情,又怎能尽如人意。
现在,只为了栽赃陷害她,牺牲了一个无辜的女人。
谁的错?
“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旁的闻人荃再也听不下去,她的歇斯底里,已经忍了太久。
“她是谁?这个女人是谁?你就算要杀了她,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在我的家里面?”
闻人宝泪痕满面,愧疚深重,他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他的妹子,他对不起任何一个人:“对不起,妹子,哥考虑得不周。害了你了。我原本以为,不会被发现。”
闻人荃气急败坏地怒吼:“不会被发现?怎么可能不会被发现,人家这里是鬼屋吗?”
主人回来,发现自己的床上,躺着一个死人。这是怎样一种崩溃的体验?如果是她,是不是直接就被吓死了?
“你不是说,你来陪我说说话,解解闷的,你不是这么说的吗?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做就做了,竟然还被发现,当场被指出来,竟然还没等人家逼供呢,只不过听了一个小丫头的三言二语,自己就跳出来承认了。
她的家人,就是这么给她丢脸的吗?而且,陷她于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