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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被打发下去了。齐氏拿着嫁妆单子看了一眼,便得意洋洋的亲自送到了黛玉手上:“侄儿媳妇可是要亲自看看,我倒是要洗耳恭听,看你再怎么含血喷人的。”
比起嫁妆单子拿来之前,齐氏的态度更加有恃无恐了起来。赵渊皱了皱眉,原本懒洋洋靠着椅背的身子不知不觉间坐直了。
黛玉却是真的接过了齐氏手中的小册子。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这才似笑非笑的指了指角落里的高嬷嬷:“我哪认得哪些是公主的陪嫁,嬷嬷你是公主身边的旧人了,倒是来帮我认一认。”
高嬷嬷猛然间抬起头来,见黛玉脸上表情淡然,便咬了咬牙走了过来。
她站在黛玉身边,接过了嫁妆单子,便伸出手翻动着。
“嬷嬷是跟着公主一起出宫的,当年又在公主身边伺候了那么久,很多事情比起我们来,自然是更加清楚。”在高嬷嬷看嫁妆单子的时候,黛玉便在一旁说着,“听说当年嬷嬷还管过公主的私库,公主有什么陪嫁,没有人比嬷嬷更加清楚。”
安氏的眉头便微不可查的皱了皱,又画蛇添足般的在黛玉之后跟了一句话:“自然是如此,公主待高嬷嬷自然不比常人。”
黛玉原先那番暗中敲打的话,对高嬷嬷还是有一些影响的。只是后来听了安氏的话,她的脸色便蓦然沉了下来。
“大奶奶,奴婢已经看清楚了。”说着她把嫁妆单子放在黛玉的跟前,一边翻动一遍指着嫁妆单子里的物什道,“这些确实是公主的陪嫁之物,只是公主在世的时候,便是送了人的。”
高嬷嬷指出来的东西,多半都是珠玉钗环,也有一些是古董摆设,更有一些字画之类的东西。有送给齐氏的,有送给赵滔的,有说是当年赵蓉沁出生时和佳公主特意送给她的。
零零总总加起来,也是不少的。
虽然确实是和佳公主的陪嫁,但是已经送给其他人了,和佳公主身边的陪嫁嬷嬷都可以作证。大房即使心中再不忿,也不可能厚着脸皮再收回去吧。
齐氏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黛玉,脸上又做出了几分伤心的表情:“当年公主在世的时候,对我们二房是十分看重的,都说是自家骨肉,当然应该多亲近。那个时候三姑娘还未出生,公主十分喜欢我们蓉沁,十日里倒是有三日要接了她过府来住着,每次回来又赏赐了许多。”
“和佳公主逝世的时候,大姑娘还小,却差点哭的晕厥了过去。”
黛玉却不理会齐氏的追忆,只是直直的看着高嬷嬷,眼神却是比先前严厉了许多:“高嬷嬷可看清楚了,这些东西可都是当年公主亲手送出去的,是出于自己本意送出去的?”
高嬷嬷还未说话,齐氏尖利的声音便嚷嚷了起来:“侄儿媳妇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还能逼着公主送给我们不成?高嬷嬷是你们大房的人,先前你让她来作证,如今她过来了,你却还要怀疑她说的话,可真是横竖都是你有理了。”
安氏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大嫂也不应该糟蹋公主当初的一番心意。”
安氏的这句话却是比齐氏严重了许多。
黛玉侧着头看了安氏一眼,却见她还是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搭在自己的腹部,眼中是一派柔和。
扯着嘴笑了笑,黛玉便对安氏道:“弟妹可要去看看,我们大房的私库里,公主的陪嫁还剩下多少?这些在我嫁进来之前便做了登记的,可是做不得假。”说着她站了起来,“大房私库里如今公主的嫁妆,连方才送给你们二房的一小半都抵不上。”
说着她朝安氏走了几步:“弟妹也是快做母亲的人了,不把自己的嫁妆留给自己的子女,反而都给了外人,莫非公主当初不是得了病,而是得了失心疯?”
“大胆!”高嬷嬷高声呵斥了一声。
“高嬷嬷既然这般维护公主,怎么还会说方才的那番话?”黛玉目光冷淡的看了一眼高嬷嬷,“况且,寻常人都不会做出那么奇怪的事情,公主自然是不会做的。”
“嬷嬷,我再问你一遍,方才你说的话,可都是实话。”黛玉冷冷的盯着高嬷嬷,“我念在你是公主身边的旧人,若是有什么苦衷,不妨……”
“林氏,你过分了。”一直未出声的赵时突然低声说了一句。
“二叔,这件事情我之后定然是有交代,我现在在问高嬷嬷。”黛玉抬头回了赵时一句。
赵时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黛玉却还是视若无睹的盯着高嬷嬷。
高嬷嬷咬了咬牙,重重的摇了摇头:“奴婢方才所说的话,句句属实,若是大奶奶不相信,奴婢也没有办法了。”
“那我再问你,母亲陪嫁的那些田地,以及陪嫁的银钱去了哪里?”赵渊沉沉出声。
比起黛玉来,对于高嬷嬷来说,赵渊自是不同。高嬷嬷抖了一下,便木木的答道:“当年大老爷在的时候都抵押出去了,金银之类的东西,也都花完了。”
赵季风花雪月惯了的,又是青楼的常客。护国公虽然放任他,但是银钱上却从不手软。和佳公主逝世之后,她的嫁妆确实是被赵季败了不少。
赵渊冷冷的扯了个笑意,声音里带着冻人的寒意:“高嬷嬷,不知道你还认不认得当年的如意姑姑?”
第278章 如意
高嬷嬷听到赵渊的话,猛然间往后退了几步,整个背都瘫靠在了墙壁上。即使如此,她还是不受控制的软了脚往地上滑。
她怎么可能忘记如意呢,那个她争了半辈子也越不过去,却又害了她一生的人。
若是说和佳公主最信任的人,在如意跟前,高嬷嬷也是要让到一旁的。
和佳公主七岁的时候,高嬷嬷被赵皇后打发到和佳公主身边时,如意便已经在和佳公主身边伺候好几年了。当年的如意,与和佳公主在宫中有共患难之情,和佳公主对她,才算是亦主亦友。
高嬷嬷在和佳公主身边伺候了两年,终于千盼万盼在二十五岁时被放出宫了。
出宫之后,她结婚生子,无奈女儿出生的当年,丈夫便意外死了。夫家嫌她生的女儿克死了父亲,一封休书赶她出了门。
她早已经背井离乡留在京中,那些年在宫里存的银子都做了嫁妆,如今夫家扣了大半下来。她也毫无办法,只能先寻了地方住下来。在京中她举目无亲,又听说和佳公主被指婚给了护国公府的大爷,便靠着几年的主仆情分投奔了过去。
和佳公主虽然生活在宫里的尔虞我诈当中,但是性子素来是温和的,对于自己身边的旧人一向都很心软。若是她软言求几句,和佳公主定然会给她们孤儿寡母一个容身之所。
只是没料到,她连护国公府的后门都进不去。
她在护国公府的后门里流连了大半个月好在幸运遇到了出门的如意。
如意比和佳公主大三岁,那个时候已经是双十的大姑娘了。当年她便觉得如意生的极好,如今看来她的眼光果然是没错。
同是宫中出来的人,如意便生活的锦衣玉食,而她死了丈夫,孤儿寡母被夫家赶出来,被人踩在尘埃里。她看着如今似乎高高在上的如意,心中却还可笑的有了躲起来的想法。高嬷嬷当时才知道,自惭形秽到底是怎样的感受。
可是她早已经向生活屈服了跟着如意进了护国公府,到底是在和佳公主身边留了下来。
齐氏和佳公主带来的陪嫁丫鬟和嬷嬷并不多,泰半都是临到出嫁之前,赵皇后随意挑选的。因此她这个不受赵皇后控制的,曾经在公主身边伺候过的旧人,便入了公主的眼。
只是如意在和佳公主身边一天,她便是永远都不会出头的。
在如意出嫁前,和佳公主私库的钥匙便是在如意手上,高嬷嬷顶多是在如意手下打打杂。
当年在宫中她随意便可以教训和训斥的小丫头,如今已经爬到她头上来了。
和佳公主虽然性子温和但是如意却是个烈性子,况且她极其聪明,和佳公主便更是倚重她了。
当年的事情,若不是如意出的主意,又说了那番话,公主怎么可能生出那样的想法。要不是如意这个**,如今她早已经出了府享尽天伦,如何还在这府中蹉跎着浪费了一生。
高嬷嬷想到往事,只觉得满腔的恨意,似乎就连心中的那一点惧怕都消失殆尽。
“如意那个······如意还没死,她在哪里?大爷可是有她的消息,还是她已经到了府里来?”如意还有双亲在家乡心心念念都想着回归故土。和佳公主给她指了一门亲事,便是如意家乡的一户乡绅。和佳公主在世时,如意也来过信,听说是过的极好。
后来她得了和佳公主的信任,和佳公主后来又断断续续的病着,她便大着胆子从中拦截了如意的来信。后来,大概是如意见公主久不回信,逐渐的便断了来往。
其实依照高嬷嬷对如意的满腔恨意她曾经也是有买凶杀人的。只是不知道该说如意是幸运还是不幸和佳公主逝世之前,如意的家乡便发了一场大水后来如意一家不知是死在洪涝里还是搬离故土,却是失去了消息。
“如意姑姑自然好的很我也是前不久才得知她的消息,便让人请了她过来。如今,轿子恐怕都已经进了门。”赵渊淡淡的说了一句。
当年如意家乡发大水的时候,如意一家老小却是正好去了永州的老家,幸得逃过一劫。后来,他们一家便商量着在永州定居了下来。
而巧合的是,林家从宫中请的那个教养嬷嬷正是永州人士,去年回了一趟家乡,顺道带着她侄儿一家上京来讨生活。她和如意有几面之缘,认出如意时倒是跟她闲话了几句。等回到林家,又无意间跟贾敏谈及。
赵渊这才得知了如意的下落,却是连忙打发人快马加鞭的去请了过来。
赵渊的话音刚落,屋子里的人除了黛玉和安氏,却都是齐齐变了脸色。
如意这个人在和佳公主跟前多有脸面,他们自然是知道的,却没料到赵渊竟然还能把这个早已经没了音讯的人重新挖掘出来。不单单是二房,就连护国公都有些心神不宁了。
“胡闹。”护国公终究是出声了,“这个如意虽然是在公主身边伺候过的人,但是早已经放了奴籍出府了,怎么能让一个外人来府里看笑话。”
“祖父也觉得这是一个笑话么。”赵渊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寒凉,“比起这个刁奴来,我倒觉得如意姑姑更能知晓我母亲的心思。况且当年如意姑姑是和母亲一起从宫中出来的,当年母亲的嫁妆也是如意姑姑帮着母亲打理,就连母亲陪嫁里有多少田地,有多少压箱底的银子,即使没有那张嫁妆单子,如意姑姑也是清楚的很。”
“再怎么清楚,那也是一个外人。”赵家的二老爷也忍不住出声。
“是么······”赵渊突然间笑了起来,只是笑意里越发的讥讽,“我倒是觉得,外人还更能让人信任,难道二叔不是这么认为的吗?”
赵时立刻气的脸色通红。
“大哥。”安氏突然间站了起来,往赵渊那里走了几步,“祖父和爹这般说也是有道理的,不管怎么说,祖父和爹也算是大哥的长辈,大哥不应该顶撞……”
安氏话还未说完,突然脸色一白,豆大的汗珠从她额迹滑了下来。她一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却是去拉此刻离她最近的赵渊。
赵渊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快速的闪过了身子,安氏便软软的倒了下去:“好痛……我肚子好痛……”
安氏的声音说的断断续续,犹如风中的飘絮一般。
赵滔便几大步上前扶住了安氏,又对赵渊怒目相向,仿佛赵渊杀了他儿子一般:“大哥,艺雅有了身孕,方才你若是扶住了她,她也不至于摔在地上。”艺雅是便是安氏的闺名。
黛玉却是被赵滔的话气了个倒仰,这对小夫妻倒是打的好盘算。黛玉虽然知道安氏多半是假装的,但是这样逼真的演技,那满头的大汗,也不知她是如何做到的。
黛玉正想说话,却见赵渊在赵滔大喊请太医的时候,便慢慢的踱回了自己身边。他左手虚扶在黛玉坐的那张椅子的椅背上,轻轻道:“男女授受不亲。”
饶是正在津津有味琢磨着安氏不断冒汗的彪悍演技的黛玉,也不禁为赵渊这个回答莞尔不已。
“你别欺人太甚······”赵滔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一遍大声含着“请太医”,一边打算抱起安氏往外面走。
齐氏倒是真的以为安氏出了什么意外,吓得脸色都发白,言语都尖刻了起来:“你们大房简直是欺人太甚,先是想逼死我,一计不成,倒是想逼死我那未出世的孙儿,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么。林氏,你这个……”
齐氏的话被赵渊清冷的目光逼了回去:“柳岸,请张太医进来。”
一屋子的人顿时收了声,就连在赵滔怀里痛苦呻”吟的安氏也短暂的忘记了自己扮演的角色。
没一会儿,一个背着药箱的老头便擦着汗走了进来,他见这一屋子的人都愣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