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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10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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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老夫人眼睛笑得快没有缝,每回都让如意坐身边摩挲,同时又骄傲又得意,对尚栋夫妻道:“亏你们生个出彩的孩子来,才没有让门楣辱没。”

    这样的话别的人听到能舒服吗?但忠毅侯府一定这样行事,大家只能表面上陪笑。

    袁家在晚饭后,果然让孩子们坐上花灯车,执瑜执璞香姐儿都有,陪着加福玩上一回。

    趁孩子们玩耍,宝珠请谢氏石氏房中说话。谢氏石氏晚上回来,只比袁训父女早进门一刻。宝珠还没有来得及说。

    “舅祖父府上书慧婆婆捎话来,打发两个体面婆子,说后天南安侯府长辈的祭日,阖家出城,让书慧也去。”烛下,宝珠笑容可掬。

    石氏欢天喜地,进前对宝珠拜了几拜。谢氏也含笑:“这祭祀过长辈的,为长辈守过灵的媳妇,与别的媳妇不同。”

    这是七出三不去里的,有一条是和丈夫一起为公婆守灵三年的媳妇,不能休弃。

    龙书慧的公婆尚在,祭祀的也是长长长辈一流。但龙书慧到场,说明在公婆眼里对她不同。

    石氏和谢氏回房去帮龙书慧准备衣裳,宝珠在房里独自笑了笑。南安侯夫妻是龙书慧的公婆,这亲事是老侯定下来,虽然不是世子亲事,但南安侯府上拿龙书慧对待的不一般。

    年青的南安侯夫人托话道:“本来我想接书慧也来早熟悉家务,以后也好帮世子媳妇。但听说她还在学,就不占她钟点儿。这好风气是你家出来的,我们家也不能落后。祭祀是大事,是一定要到的。”

    宝珠心悦于“这好风气是你家出来的”,所以想想丈夫对上梁山老王,又好笑来又心疼他。

    ……

    十月里风雪加大,由头一场雪的轻扬变成狂飚。风和雪互相追赶似的在房屋上方肆虐,看在马浦眼中不亚于风雪来欺凌。

    他在昭狱里还算舒服,有家人打点,房中甚至有个火盆。因为通敌的原因,独自关着,一床虽简单,也能睡得舒服。

    但让冤枉的内心想来是个不好。

    他回顾自己几十年里为官,小官吏上来,兢兢业业直到礼部。在礼部里掌握礼仪生出羡慕官职的心。以为一呼而百应的官员是此生之荣耀。

    六部的职责越分明,丞相的权势越江河日下。但丞相总理百官这个名称还在。

    他用心研究柳丞相,当今皇后,前太子妃的荣华是出自柳家,而不是柳家出自于太子妃。这与柳丞相在太上皇时期有一度敢于说话做主有关。

    左丞相席连讳对自己夫人所说的一段话:“柳家老儿越是大红大紫,我越是不倒,他终生也不曾明白太上皇起用我,对他的牵制。还以为我有多大能耐。”

    马浦也没听到这几句话,也和柳丞相一样,看不穿这段话。马浦就只看柳丞相,一心想成为他。

    这一回说他私通外藩,他冤到黑狱里。他这一生里,除去在街上见到过异邦人以外,家里几乎都没买过外邦的东西。礼部有一个司专管与外国使臣的往来,但马浦从没有在那里任职过。

    面对窗外风雪飘摇,马浦恨不能泣血鸣冤。他见三王子,是因为人家要和,人家不想打,人家要罢战,朝中能收兵少费银钱,人家还愿意出点儿钱。

    我这是公事!

    他对着茫茫白雪双眸迷茫,我马浦今生今世什么时候有背叛之心?

    门有响动,把马浦心事打断。见是魏行进来,无声行个礼,马浦心头涌动。

    关键时候见真心,他没有想到魏行真心地为他筹划,和他的家人一起四处寻法子。

    想到自己以前对他的疑心,马浦再对上魏行暗生惭愧,这就是个杨修一样的聪明人,但自己不是曹操,有朝一日自己出去,能容得下他。

    “大人,我跑遍了京里能找的官员,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来请教您,您还有路子吗?”魏行面庞上的雪在房间里融化,看上去湿在脸上有几分狼狈。

    只有一张床,马浦与他过去坐下,听魏行说这几天的奔波。

    “皇叔还是避而不见,忠毅侯夫人也避而不见,瑞庆长公主府上是您夫人去求,也是个不见。您儿子说去求求梁山老王,说您主和不是跟梁山王做对……”

    马浦愤然打断:“休要去求他。”

    魏行明知道他会这样说,还是故作诧异,出乎意料之外的看着他,讷讷道:“先搭救您再说,”

    马浦疾行几步,房间小,没两步就要撞墙上,折回来又走几步,怒气冲天:“你还看不出来吗?在京里敢陷害我的人有几家?梁山王府……梁山王府……。”

    出于常年的谨慎,他还是没有脱口而出,但意思已经明白。魏行故意长叹着劝:“要是真的,那还真的应该去求他。那他们心思也就出来,恼恨您主和不是。”

    沮丧大大激怒马浦,马浦恼怒地道:“主和还有很多人,我这两个月里没有倒,接下来也倒不了。”

    魏行抬抬眼皮子:“刑部里如今是柳侍郎说的算。”马浦恨声:“他是恨上我了,就为给娘娘出头的事情。柳明等人混不中用,鲁豫也是个瞎子。”

    “听说,”魏行吞吞吐吐。

    马浦怒道:“说!”

    “听说柳侍郎主张对您用刑。”

    马浦气怔住,面上骤然涨红,都让人担心他血能迸出来。一口冷气半天吸进去:“自古刑不上大夫,好,他好……”

    魏行叹气:“但那几个人是出现在您家里,您夫人让我问您,如果舍得姨娘们,就说是和姨娘们通奸……”

    “我宁可死了,也不能头上戴绿头巾!”马浦暴怒。

    魏行静静候着,马浦平息后,压低嗓音,面带谨慎:“看来全没有一个中用的人,我的儿子们也没有太多历练,没办过这样的事情。如今,只能托给你。”

    魏行直起腰身,心中揣摩你进来有些日子,对刑讯有了解,抱定老子不开口,神仙难下手,一口咬定是栽赃不知情。总是有底气,才咬得这么紧。

    他现在总算肯说,魏行洗耳恭听模样。

    “你去找工部尚书丁前,”

    魏行一愣:“不是工部侍郎江大成?”转瞬,魏行明白。表面上看是侍郎江大成和马浦来往,原来那不哼不哈的丁前尚书才是主和的人。

    马浦不耐烦:“找丁前,对他说我案子托了这许久,难道要我在昭狱里过年!”

    魏行答应着出来,白雪清冷吹得他脑袋更明白。魏行把王恩想了起来。

    他倒是一直念着王恩,王恩周年祭祀还独自洒几点眼泪。王总兵是个聪明人,有过很多的伶俐话。

    如两个人在京里一见如故,私下里没见过许多面,那是为以后飞黄腾达掩人耳目,每一回见面说的都透彻无比。

    前年他们夜晚从忠毅侯府过,王恩是这样的说:“魏大人,你我敢做一回吗?我是穷人出身,不拼就是死路。如今看这官场上,不拼也是死路。”

    魏行就笑:“听你高见。”

    “你看忠毅侯,以前不过是太子府上宠臣,无根无基自己打拼。他高中探花我没功夫理会,我是个武将,对文官少打听。是他当上将军我才知道有个他。我正佩服他能文能武,泥腿子出来的。没想到人家是高门宅第,太后一族。哈哈,独根又独苗,皇上看着太后也得宠他三分。能耐是有的,但这消息一出来,什么中探花,什么大捷,背后有人罢了。”

    魏行微微一笑:“我赞成这话。”

    “所以你我也得背后有人才行。”王恩深深的叹气:“放眼这京里,这些当官的,这皇上登基后出头的官,丞相马浦,吏部尚书阮家,礼部尚书长陵侯,都察院通政司,翰林院等等,都是有来头才上去的。”

    魏行在这些人里挑捡一回:“翰林院的孟至真,他是龙头属老成的状元。”

    “哼哼,我昨天听说他跟皇叔皇弟殿下们走的近。你看翰林院有多少前科的状元,就他升上去,这背后是有人呐。”

    旧话浮上心头,和今天马浦的话对上。马家为给马浦寻门路脚不沾地,这一位在狱里不着急,原来他还有这个主张。

    工部尚书丁前,他家出一任太妃,现在宫里安养,在太后面前也颇有脸面。

    如今太后更是权威并重,附带的她的侄孙女儿袁加寿,八岁年纪在六宫里权势薰天。

    不然她就敢屡屡为皇后进言。

    念书的人都知道,在前朝前前朝,凡是牵涉到巫术案,死的皇后不是一个两个。

    皇上看着太子只幽禁皇后,已经算宽厚。

    魏行想王恩要是不死,以他和自己一文一武,必然有一番作为。但遗憾,他让林允文那混蛋给吓死了。

    暗骂着林允文,魏行去拜访工部尚书丁前。丁前说声知道,打发魏行出来,他在家里发贴子,请来五、六个官员说这件事情,魏行是有心思的人,守在丁家门外全看在心里。

    暗暗啧舌,马丞相他倒能安然无事不成?

    这里面来的还有两位皇亲。

    窥视不能久留,魏行见里面的人不出来,外面也没有人进去,往马家看一回,听马夫人哭诉,帮着出些主意,博一个对上司尽心的名声。

    ……

    夜灯在长街上又掌起来,风流烟花之地又是热闹之最。已经是二更后,在这里不算晚,但有些小厅上闹的已经不成样子。

    “文章……你侯,侯了你就不认人,喝!”几个人按住韩世拓,这是韩世拓以前的旧友。

    萧瞻峻坐一旁开怀大笑,韩三老爷搂着个女人进来,腆着肚子:“二爷,看看,相中我的人比相中世拓的多,比相中您的也多。这论风流,年青漂亮不如体贴。”

    同时一个眼色过来。

    萧瞻峻装着生气:“好吧,我躲躲你,我不信,我也出去逛一圈儿,找个更中看的。”

    没有人怀疑他,他在外面转转,对着后院子过去,有个窗户冬天也半开,萧瞻峻跳进去,把窗户关好。

    转身,一股子淫邪气息过来,萧瞻峻撇撇嘴,抽出自己干净帕子掩住口鼻。

    大红床帐内,有人正在说话。不带三半浪,也浪出来十分,何况嗲声嗲气正十足。

    “你今天又做了什么?”是个女人。

    “乖乖宝贝儿,我今天见的大人们。”

    “见哪些?”

    “怎么这个你也要问?”

    女人就哭:“你包下来我,一年一年的我就要没颜色,你不想要我,我跟别人去。系着我这算什么回事!”

    “行行,我告诉你,我要不是打算养你一辈子,怎么会把公事也对你说。白天我见的人是詹事,小章太医,吏部侍郎……”

    等他说完,萧瞻峻不慌不忙的开了口:“丁大人,你的人缘儿不错啊。”

    大红床帐像巨浪翻天般的震动着,一个半裸身子的男人,腰间裹着一件花衣服遮羞,瞪大眼睛:“谁,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勃然大怒。等看清楚昏暗烛下的男人,儒雅清秀,丁前认了认,冷笑出来:“陈留郡王府上的萧大人!”

    “是我。”萧瞻峻一脸的好笑,眼光不怀好意地在丁前腰间瞟了瞟。他匆忙中扯的是女人的外衣,粉红绣鸳鸯,鸳鸯正在他的两腿间。

    丁前涨红脸,明白过来,对着床上大骂:“贱人,吃里扒外的贱人,老子对你哪点儿不好……”

    一个穿好衣裳的女人木着面庞走下来,对他视而不见,从他旁边走到萧瞻峻身后,行了个礼:“二爷,您交待的事情办完了。”

    萧瞻峻笑着说好,而丁前挥拳大骂:“淫妇,你怎么敢这样对我,十几年里吃我的喝我的……”

    “丁大人,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你也没有听说过?如今我为她赎身子,让她永远不呆在这地方。你呢,家中母老虎厉害,你虽然养她十几年,但她人老珠黄,你还管吗?”萧瞻峻开开心心地笑着,往椅子上一坐:“如今她归了我。”

    争抢之下的输,把丁前恼得快气死过去。两个人不公平的对峙,他半光身子,萧瞻峻好整以暇,又让丁前快要吐血。

    丁尚书就寻衣裳,一找,让萧瞻峻坐到身子下面。他顺手的,还拿自己衣袖擦了擦他的鞋。

    丁前再怒气万丈,也气馁下来。怒道:“你有话直说。”

    “你是要救丞相马浦吗!”萧瞻峻倒也干脆。

    丁前眸子眯紧:“怎么!他和你有仇!”

    萧瞻峻冷笑:“他如今是和全天下的寡妇都有了仇,不是单和我!”丁前在这件事上代马浦理亏,嘟囔道:“他也不是有意的。”

    “可战死的人也不是有意的!我家世代征战,家里现养着寡妇无数,伤残的人无数。都想来找他算账。以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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