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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在公婆在上,有心笑得含蓄,但却变成收不回来,和放的不自然的尴尬僵硬。直到王妃自己察觉出来,把自己在心里取笑一下,重抖面容,喜悦压不住的自然而出。
长辈们笑的不停,萧战左看看右看看,把加福唤下来。小王爷回来的时候气呼呼,为着跟祖父算他瞒住自己和加福的这个事情。这时候也气呼呼,觉得一次大捷而已——在萧战的心里,他的岳父他的爹布置筹划的大捷,只是而已罢了——哪能就把功课耽误下来。
“福姐儿咱们走,我今儿背兵书,就背谋略那一章,你写字,把字练得再好些,以后帮我批公文,让呈送经过的衙门人人都要喝彩。”
萧战和加福走出去,在房外,萧战的话还能进到房里:“这怎么能行呢?大捷就不教书了吗?大捷就懈怠了吗?以后我当大元帅,一天几次大捷呢,总得先习惯习惯。”
房里的长辈们已经不再笑得大声,听到这话,又一起笑得眼泪都出来。
梁山老王欣喜的想,后继有人。
老王妃想的是,孙子多有口彩。一张嘴:“我爹天天大捷呢,”,再也没有比这话更能宽挂念儿子的老王妃之心。
王妃则喜在眉头下不来,萧战的话:“大捷就不讲书了,这不是耽误我吗?”
这要是让丈夫知道,封封家信都把儿子提了又提的丈夫该有多开心啊。而且这话十足是梁山王萧观的风格。
早在萧观还在京里的时候,听到他爹大捷,也是大大咧咧一句:“我还玩我的锤去,我爹大捷,我去庆祝庆祝。”
而今他的宝贝儿子,战哥儿这也是用继续上学来庆祝不是?
三位长辈不笑的时候,本想好好的说上几句大捷的话,再好好的夸夸萧战和加福。但老王刚清清的嗓子,宫里的旨意过来:“宫中赐宴,请老王爷前往。”
梁山老王拍拍自己脑袋,解释一句道:“不是我遇到大捷就给孩子们放松,是我想到宫中说不好要传旨,”
老王妃和王妃含笑看着他。
老王一笑:“我也有给他们放松的意思,好吧,遇上我的好孙子,这事儿是我不对,现在我先进宫,回来再给他们两个好好的说书。”这就站起身来。
老王妃和王妃随着起身,老王妃是准备帮丈夫换衣裳,王妃是恭送公公。
出人意料的,老王对着儿媳轻施一礼,吓得梁山王妃躲开来:“公公不可这样。”
老王太开心了,他就是不笑的时候,心头满胀得也鼓鼓的。由不得的对着儿媳乐呵呵:“你辅佐出一个好丈夫,又给我家添一个好孙子。”
梁山王常年在军中,但这功劳在老王夫妻来看,也有儿媳一份。至于萧战,在老王夫妻心里就更是儿媳的功劳。因为这个儿媳是萧观打乱父母亲计划,自己挑的,而疼爱他的父母也依从。
这一家人太开心了,所以就出来长辈向晚辈道贺的事情。
看着公婆离开,梁山王妃又独自笑了一回,赶紧的去厨房,洗手做羹汤。给婆婆、萧战和加福,也预备着下午就要来亲戚,晚上一定要摆酒,先给公公喝些醒酒的汤水。他进到宫里赐宴,总是会有酒的。
萧战在家里大展小小雄心的时候,袁家的执瑜执璞已经展过。
表弟小王爷把表哥小王爷吓跑,赵老先生太喜欢,主要是他自己太喜欢。
看着四面的秀树园林,赵老先生最深的一层为女婿喜欢的心思浮上心头。
老先生是一生的文人,科举之路上并不得意。与小二遇上,听到他讲书论诗不服气,偶然文人酸性子大发作,跟小二结识。小二佩服他学识渊博——老先生越是不中,越是不服。越是不服,越在家里多看书——常往赵家走动,跟赵家的女儿渐生情愫。
靖远侯爱幼子,也没有古板大家人心思。他的长子深得前太子重视,次子在诗书上又显露才华。靖远侯只要小二喜欢,小二找个诗书上好也许不得意的人家,靖远侯早有心理准备,小二回家一说,靖远侯夫人亲自去相看赵氏,见落落大方,遂订下亲事。
小二也佩服袁训的文才,早在舌辩输在赵老先生手里时,就夸口道:“您等着,要是我的袁兄在这里,我们兄弟岂能怕你?”
顺便的,把跟小二同去争论的人贬低一番,气的那些人纷纷要跟小二割袍断义,当然也没有真断就是。
奈何袁训当时在军中,小二也只是个夸口。
在没见到袁训的时候,因为这些话,赵老先生就对袁大将军有份儿景仰。
等到袁家的家学开办,赵老先生也来教书,对袁训一里一里的了解得多,不如说对孩子们一里一里的见得多。
由子推父,忠毅侯在赵老先生眼里也颇为看重。
袁训遇到的难关,赵老先生也为他发愁,跟小二商议帮忙,小二说不用担心。
当时赵老先生还觉得小二只是看着太后才说这话,但小王爷来寻舅哥们事情,一嗓子这是用计,赵老先生如雷贯耳,深吸一口气,笑容满面丢不下来。
“是啊,能与我的女婿相交,又得到他的知心,哪能是为姐丈谋私利的人?”赵老先生暗暗地这样说着,也生出一个奖励下孩子们的心思。
对世子和胖二公子笑道:“二位公子,王爷大捷,侯爷想来在里面功不可没,咱们放三天假,给你们玩一玩,陪陪家里长辈们如何?”
“不行!”执瑜执璞一起反对,胖脸上严肃着:“梁山王爷大捷,爹爹和姑丈一定有功。我们怎么办?我们也要有功劳,请先生这就再去讲书,今天的不听完,就跟明天的功课叠在一起。”
这就夜巡的好处,胖兄弟们养成习惯,今天不抓紧,拖到明天,明天的可往哪里拖呢?
他们的话让赵老先生连连点头,更喜爱胖兄弟们:“有理,那公子们请。”
公子们请先生先行,赵老先生当先而走,他是一步一赞叹。有这样睿智的公子们,侯爷还能差了吗?连带的,那在京里有“抢功名声”的郡王也不会差啊。
赵老先生就曾是误会陈留郡王的一个,老先生此时羞愧上来,对自己道,大捷了,这位名将难道不进京里受嘉奖吗?等他来到,好好的对他陪个不是也罢。
这样想着,往房里走的更有精神。心里更打点起更要好好教书的时候,后面有一个人不乐意的叫出来。
“元皓要放假,元皓要玩。”
萧元皓刚听到放假,口水还没有流出来,就让表哥们的话给打蒙掉。这会儿刚清醒,这就开始发脾气。
韩正经一溜烟儿的到了他背后,本来在他旁边。养在袁家,韩正经没有萧元皓胖,但也不能算瘦,再还比小王爷大上一岁。又有对付小王爷久了,招数套路早就摸清。
用自己身子顶着他走:“先生没放假。”
萧元皓用胖屁股往后面堆,又开始耍赖:“我要喝水。”
“你喝过了!”
“我要吃果子!”
“你吃过了!”
“我要撒尿。”
韩正经不客气的道:“你有小鸡鸡不是吗?你就这里撒!”说着这里撒,依然把萧元皓往房里顶。好似萧元皓能边走路边撒尿似的。
钟南董贤跟小些的孩子们不在一个房间,但听到喜讯一起出来就在一处。
对着韩正经的话全笑得肩头抽动,钟南问道:“正经,你也知道有小鸡鸡到处可以撒尿?”
吃力的推着萧元皓,小脸儿涨得通红的韩正经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当然知道,女孩子是没有小鸡鸡的,所以不能站着撒尿。”
“哈哈哈哈……”听到的人笑成东倒西歪,争着来调谑四岁的韩正经:“这个你也知道了,这是哪个先生教给你的?哈哈哈哈,”
“上课了!”
执瑜执璞从窗户里一声吼。
韩正经绷紧小脸儿:“表哥们笑得不像是好,但我就是知道了,我上学呢,我知道的可多了!”加一把力气,萧元皓气呼呼:“我自己会走!”一跺小脚进了去,韩正经在后面还推着他的胖肩头。
他的话让钟南等人笑得就更厉害:“听听他还承认是上学学出来的,哈,到底是小,”
这个中午,梁山老王、袁训,跟袁训当初商议的那些人,宋程连渊尚栋等,还有跟着凑热闹的柳至,表面上跟忠毅侯不和,背地里潜入到袁家,也贡献不少主张的荀川侍郎,一起在宫中,直到午后也没有出来,可见皇帝对这次大捷有多重视,和有多喜悦。
城外的消息,是下午才传出去。
……
“雨小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声,帐篷里外的人都露出笑容。
香姐儿走在泥地上,她披着蓑衣,嫌奶妈跟着打伞不方便,让她只管去帮忙病人。
听到喊声,仰面看一看天色。乌云滚沉像是有消散的迹象,打在面上的雨也没有以前那般有力。
“不下就好了,天能暖和一些,病人好过些,但是病会不会扬尘发散开呢?”想到这里,香姐儿去见章太医,把自己的疑问对他说。
章太医特意把下一位病人耽误一会儿,仔细地对这位小小的带队人解释着:“天暖和些,风寒受凉的人,他自己就能区分开。咱们也能少跑些路,像今天这个村子,没有一个是有疫病的,只是风吹的旧病发作,头疼脑热的他们疑心上来,咱们一早过来,其实只是看了些病。”
章太医不是个闲人,首先他是太后最信任的太医,当差头一件,就是侍候着太后别传他。
太后喜欢他,达官贵人也争着以请到章太医为荣。章太医一般是不去的,京里多少官员,都去他跑不过来。
跟着禄二爷出诊,才来者不拒,小到切菜划破手,只要他闲着,他也帮着包扎。
这其实是很简单的伤势,学上几天的学徒都能做得很好。
香姐儿听得出章太医的意思,飞红小脸儿不无难为情:“这几个村庄挨着,人最多,过病是最快的,预防上面过来看看也是好的。”
章太医笑着点点头:“我没有别的意思,是我知道禄二爷要治的是疫病,我想中些大用不是。”
香姐儿重新咧开嘴很喜欢,瞄一瞄忙碌中的女眷们:“小事情小病人,还有别的医生呢。交给他们,我也觉得大材小用。有亲戚长辈们在,交给她们吧。”
场中忙忙碌碌走动的,更多的是亲戚面庞。
头一天来,就让掌珠玉珠有孕而吓着簇拥回去的韩府常府女眷,第二天分批的来了。
今天是常都御史夫人带着三儿媳四儿媳,把长媳次媳留在家里照顾玉珠。
韩二太太带着四太太在这里,文章侯夫人和三太太留在家里照顾老太太和掌珠。
谢氏石氏是天天都在,最脏病气最重的地方,看着不许香姐儿过去,又怕别人过去,回话不清楚,都是她们去。
阮家派来几个亲戚,董家也一样,还有一个是龙书慧,她守着汤药锅。
病人多起来,汤药上需要的人也增多。
香姐儿指的就是她们,在女眷们的身边,或多或少的都围着有人,有感谢的,也有问病的。
章太医也赞同香姐儿的话,自从这一回跟禄二爷当差,章太医对京中女眷的印象大为改观。
以前他认为的女眷,全是没事儿就心口疼,肝气疼。不是妻妾争风,就是妯娌不和,再就婆媳对峙。
章家有几个祖传的方子,专挣这个钱。
什么人参鹿茸龙眼淮山的,滋补的组成一个方子。有钱你就按一年吃,一般吃到气不生了,病自然就好,病人也养的脸面儿不错,给医生的诊金也就高不说,还要夸一句名医。
那方子上,根本就不用太对症。
认真对症去问心口儿疼,这是怎么生的气,你解开不就完了,不让医家撵出来才怪,心想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跟禄二爷的女眷呢,就是另一个样子。
前天那村子疫病多严重,他们是头一次去,彻底大清理。把病人抬到消毒过的屋子里,原屋子消毒过再抬回去。疫病的病人,再加上村庄里穷人居多,衣着未必归着,形容未必整洁,换成别的女眷们,十万八千里以外,早就掩鼻子跑开。
禄二爷的队伍里没有这样的人,就是韩家四太太,犯恶心吐了好些回,吐过也依然咬着牙回去,帮忙烧热水送热水,给病人喂药等等。
出城的这些日子,个个都成了小医生。香姐儿说不复杂的病情交给她们,不是空穴来风。
章太医说好,就看下一个病人,他名医世家,看的一快二误诊率低。香姐儿让开,准备往各处看一看的时候,见到一匹快马流星似的飞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