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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城商人提出来让梁山王剿灭的三不管地带,那是咱们的天下。但梁山王有了消息,只怕不会放过。”
图门掌柜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迸出一句话:“不能让齐王回京!”
“我也这样想,但这位王子从到扬州,除了游船听曲子那个晚上以外,再也没有出去过衙门。衙门附近防卫的人很多,以咱们现有的人手攻不进去。不过,倒是他的护卫频频从后门出去,时常有一辆车,我想先抓一个护卫问问,再不然扮成护卫混进去?”
图门掌柜怒到极点,把桌子一拍:“我没心思听这样话!给我拿一个一定杀了他的法子出来!”
商人一惊,急切中道:“还有一个法子,”
“说!”图门掌柜此时状若狰狞。
“有个官员说齐王这一次来,为的是大天教。据说没几天京里的大天教主就到了。如果能在大天教主身上想想主意,也许能把他引到闹市里,让街上乱起来,杀他还是很容易?”
图门掌柜阴沉着脸:“这个主意行!”他也没精细的没有放过:“你的主意也行!你去想办法拿个护卫。但是不能让他发现。如果惊动他,他更不肯出衙门。”
商人从头理一遍道:“要是能万无一失的抓走他的护卫,我就下手。要是不能?这几天到处好听话,已把这位殿下吹在半天里。那是不惊动他的好。”
图门掌柜对着地面沉如水,商人知道他没有话,转身出去。
他打着生意往来的名头儿往这里来,却也不肯走前面铺子。从后门出去,见满天星光月上中天,手中的灯笼用不着,虚虚提着离开。
背影拐弯以后,角落里有声音低低:“田光!你小子臭逞能。跟老子抢差使,你倒是拿出本事来。你说,这个人进去干嘛的?”
一块破麻布下面,露出冷捕头一双眼睛和额头。额头上沾着泥,这一回扮的又是乞丐。
另一块破麻布下面,田光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一样的全身肮脏,伏在地上跟块用旧不要的擦地布是的,眼睛警惕地看着前面和两边,身后的两边交给冷捕头。
见问,他小声地回:“做生意的吧?”
屁股上挨一脚,冷捕头骂道:“放你的屁!那天晚上这人还在殿下身边装恭敬,今天夜里跑到这里来,哪有半夜做生意的!”
“难道不能是私密生意?体己生意?不想让别人知道,分他钱的生意?”田光揉着屁股,怒声道:“你又打我!我跟二爷的人,不是跟你!”
“你上个月收了银子没有?”冷捕头抬腿又是一脚。
田光吸着凉气,但满面欢喜:“收了,这是我们二爷当家作主,侯爷有面子,别说我有钱,跟出来玩的小爷们都有钱。二爷说我风里来雨里去,侯爷又说我出生入死,拿的公差银子不如玩的小爷们多,由二爷按月贴补我几十两银子,我说更用不了,侯爷说拿着买好刀剑,又说等回京去,家藏的刀剑送我一把好的。怎么样,这也是你踢我的理由?你的钱难道比我的少?”
冷捕头冷笑:“你小子不打不成人!你拿了银子,我就是你上司。叫你喝风你就得喝风,让你挨刀子,你就得挨刀子。”
田光瞪瞪眼:“胡扯!”屁股上又是一脚火辣辣,田光想这回我可以恼了吧,正要和冷捕头理论,耳边有话传来:“嘘,有人来了。”
两个人往地上一伏,这里月光照不到,两块旧抹布又出来,也像堆着灰泥而不平的地面。
田光把脸拼命往地上贴,在心里默念,我是地,我是泥地,我是石板地。见后门里出来一个人,走过街口,又过一会儿看似安静,田光忍无可忍地问道:“为什么心里还要默念?”
冷捕头盘算走的这个人身形和原因,张张嘴:“什么?”他屁股上挨一脚,田光呲牙:“埋伏还要念我是地面有什么用?”
“这是你趴在地上,要这样念。你要是趴在墙上,你得念你是墙。”冷捕头在屁股上拍拍,并不生气,只用心把刚才那人记在心里。
田光有时候很有眼色,也机灵,不然冷捕头决不容他。见到冷捕头肃然,不再打扰,把个耳朵继续伏在地面上听动静。
月光清静中,别的街道有人走动也能感觉出来。很快,有脚步声往这里来。
“有人来了。”田光示警。冷捕头嗤之以鼻,但还是乖乖趴地上。他的心里也默念起来,月光遮我我是地,我是月光里的地,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脚步声近了,刚才出去的人,带着一个人走进后门。那人过于警惕,进门前左右看了看,一张经过遮盖,但冷捕头和田光都熟悉的脸露出来。
林允文!
田光热血沸腾,激动地僵在地上。怕让林允文发现,冷捕头又是不折不扣的老公事,田光本能地默念,我是地我是地,别让他看出来我们在这里……
林允文进去以后,田光觉得身下湿淋淋的,用手摸摸,原来全身流出的汗水快成小河。
他轻轻的呼一口气:“没发现吧。”
“你是地,他发现什么?”冷捕头懒洋洋:“你现在知道让你念地是什么意思了吧?”
田光张口结舌:“防他?”
“他有把子神算,我也服气。出京没一个月,我差点让他逮住三回。要是逮住,只怕全尸也没有。”冷捕头吐吐舌头:“对付这邪门的人,就得用不正经的招数。一般通天神算,遇风感风,遇月悟月。你我都是地,不是人。他就算不出来了。”
田光恍然大悟:“也有三分歪道理。”不再说话,对着地面继续默念:“我是这地我是地,我是这地……”一直到林允文出来,走出这条街。
“咱们要跟上吗?”田光就是表现出最不服冷捕头的时候,遇事也听他的。毕竟冷捕头不是吹出来的名声。这会儿刚经历过一招,更是不敢擅专。
冷捕头打个无声的哈欠,把一嘴牙在田光面前晃晃,田光避开,纳闷地道:“没见过你擦牙,牙还挺白?这一招不教我!”
“老子收徒弟也不收你这抢功的笨蛋!”冷捕头还是骂他。
田光气道:“没事儿你就骂我!我怎么笨了!二爷用我,我就是聪明人。”
“不笨吗?咱们打个赌。姓林的一准去见姓魏的,你信不信?”
田光恼了:“我不信!他们昨天见面,前天也见面,今天还见什么!”
冷捕头坏笑:“那你去魏行下处门外守着,姓林的要这一夜不去,或是不从里面出来,我输你一桌酒。”
“那你倒酒的时候,记得恭敬些。好歹我也是二爷的人。”田光说过,并不起来。怕有人见到这里忽然出来个人奇怪,蹑手蹑脚的顺着墙根黑暗的地方往另一个街口爬。
边爬,边默念:“我是地……哎哟,对不住,”对着邻居家青石板台阶赔不是:“我是地,撞到你了,”
冷捕头无声地坏笑,原地继续不动。他心里认定这家叫图门的掌柜更有价值,这是直觉出来的,才不肯件件教人。但幸好有田光在,去跟下林允文也不错。
……
魏行在灯下皱眉,对面坐着林允文。
“你肯听我的倒也好,我赠你盘缠,你走的远远的吧。还是那句话,以你的能耐,到哪里都有饭吃。”
林允文缩着肩膀,乞怜地道:“最近城里查的严,你好事做到底,送我走。你最近出城吗?”
“出城,我哪天不出城。就是殿下刚来的那几天我隔一天出一回城,这几天殿下安安稳稳的办事,我记挂夏收,见天儿出去。”魏行取笑:“我说过的,你这神算的人不记得,也算不出来了?”
“唉,下午有人查上门,差点把我识破。我让吓到了,算不了。”林允文唉声叹气:“你得送我走,一定尽快送我走。”
魏行笑笑答应。城里忽然大搜查,是为殿下这里,三两天里查一回。他一直劝林允文走,他肯答应魏行欣慰不已。是京里大天教主就要到这里,魏行担心两个人遇上,据说在沧州弄的动静不小,只怕连累到他。
和林允文约好:“你放心,我明天就送你走,我和你一起走,我要在城外呆两天呢。扬州繁华,看得出来本地官员重经商,但农收也不可以不要。这又是我可以上密章的要事,我细细的查,正好为你行个方便。”
林允文就告辞,在门外面冷笑的不屑。走?走哪儿去!京里那假货要来了,自己真的倒要走开?哪有这样的道理!答应走,不过是个没嫌疑的主张罢了。
夜风凉爽中,林允文扬长而去。
田光又缩到墙角里,气的肚子痛。这姓林的大坏蛋,你就不能明天一早来吗!害的爷爷输了一桌子酒钱。
摸摸怀里的银子,越数越不痛快。一路上为办差巴结冷捕头,也有负气的打赌,上个月拿的钱全进冷捕头肚子里。这就要动二爷给的银子吗?
月光清亮的地方,在诗人看来清幽美景,在田光看来,更像他的两行痛泪。
……
京中西贝远比魏行想像中来的快。
一早,魏行带着随行出城门,另一个通往京城官道的城门外面,浩浩荡荡一片杏黄色映亮守城人的面容。
“来的什么人?还挺多。”有个守城士兵招呼同伴,也往值班的小队长那里送信。小队长很快过来,吆喝一声:“列队!没看到汤府尊在吗?”
夏风吹开的旗帜中间,汤大人陪着一个人并骑而来。
他们进到城门以后,消息传开来:“大天教主到了,汤大人陪着过来,安置清虚观里,上午就要说法,要听的人快去占地方。”
打更人一般晚上出来,这会儿敲着梆子走街串巷的说着,告示,也有人贴出来。
茶楼上面,图门掌柜嚼着新送上来的点心,眼睛盯着前面路口。那里是府衙街道,齐王要是出来往清虚观,从这里更近。如果他往另一个方向去,图门掌柜也有安排。
今天又是大晴天,热的蒸笼似的。但图门掌柜鹰鹫般的目光一动不动,不知疲倦的瞪着强光下的青石街,等待即将的捕捉。
衙门里,齐王对念姐儿抱怨:“他到了!我们该走了。怎么他到的这么快?”
念姐儿一面看着人收拾行李,一面劝他:“出来有大半年,听说你回京议的章程也准备好,赶紧回去说事情要紧。”
“这个不妨事,”齐王漫不经心。
念姐儿不满:“差使办完你就松懈下来?劝你别着急。”她嘟着个嘴儿娇嗔无比,齐王只能告诉她:“章程已送往京里。”
“那,”念姐儿溜圆眼睛:“昨天还和商人们说的是什么?”
齐王挥挥手,让念姐儿离收拾行李的人远远的,在花墙根下站住,轻笑道:“那是迷惑他们。”
“哦?”念姐儿似懵似懂。
“早几天太子对我说,这批商人们里奸细。我怕章程路上让劫,和太子商议好的当天晚上,由太子亲手誊写,交给他的快马发出。到今天,只怕要过山东境,离京中不远。”齐王的笑温暖的似地上日光。
念姐儿懊恼:“我又多嘴了不是?我就不应该问你。”把刚才的对话想起来:“那咱们不更应该早走吗?你怎么不想走?”
深吸一口气,齐王没好气:“为什么咱们这就走?有奸细不是吗?太子倒属意我留下,说他有伴儿。可咱们怎么留下?我正想主意还没有想好,京里这家伙到了。来的也太早!”
“你还没有玩够啊?”念姐儿轻刮面庞羞一羞,齐王见她巧笑俏兮,正要调笑,见随行来请:“回殿下回县主,行李收拾好,请动身吧。”
齐王垮了面庞,哎哟一声,精神下去一大半儿:“就来。”随从有眼色的先出去候着,齐王和念姐儿往外面走,边走边笑:“我有个主意能留下来。”
“真的?”念姐儿面庞一亮。
“说我中暑,你看怎么样?”
念姐儿没好气:“这主意真糟。”
“那你出个主意我听听?你想啊,这大热的天气赶路回京,不是活受罪吗?”齐王白眼。
“咱们坐船从运河过去,怎么会热?还可以一路看看荷花也不一定。水上,总有几朵花能看吧。”念姐儿的惆怅跟话不一致的出来,哄齐王的话更像哄她自己:“水上凉快。”
齐王快语打断:“哪有老公事们正经八百的出城,去住赏荷的地方好?你天天跟加寿她们混,总听到他们在泰山下面住的地方,元皓怎么说的?”
学着元皓的骄傲语气:“从没有见过的好温泉,再不能再好了。”遗憾的叹气:“你的坏蛋舅舅素来不疼你,但找玩的地方据说不含糊。不然他们能玩海边吗?”
“舅舅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