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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梁山老王看来,齐王只还有三步远的地方,也看出来弯刀强势,即将侵进随从圈中。而这,还只是一个战团。
另一端街口的位置上,是齐王过了明路的大批随从中,没让打发去官道等待的五、六个。他们死死的守着街口,把龙书慧围在中间,面对的是咆哮谩骂的疯狂百姓。
这一堆人,个个是汉人,红了眼睛似的吼着:“还我教主,还我真教主!……”黑压压的蝗虫似的看不到头。
扬州,是个繁华热闹的地方不是?在这里也体现出来。
梁山老王皱眉就要出声,“噗哧”,刀光卷进一个随从的胸膛,带出一大片血光。在漫天飞舞的日光下面,带出血色弥散。
随从软软的倒下来,圆瞪的眼睛里带着不甘心,不能阻止刀光从他头上过去直奔齐王。又是一口血喷出来,他落到地上。
“殿下!”念姐儿惊呼的却是齐王,来不及扶倒地的人,见刀光匹练似的进来,而别的人无力搭救,念姐儿一提力气,狠狠对着即将到齐王胸前的刀光扑了上去。
这架势,跟老公事戏水的时候颇为相似。但这会儿跳的不是水,面前也不是一片祥和。
齐王大惊失色,拦腰把念姐儿抱到怀里,右手泓光闪烁,随身短剑也是一把宝物,紧急出鞘下尽力气一格,“当当”两声,坚韧不摧的弯刀断了刀头,但还是晚了一步,只见雪肌在衣袖中露出,一段长长的皮肉划开,鲜血翻涌,念姐儿受了伤。
钟南下死力气把面前两个黑衣人逼退,和另外一个随从补上少一个人的空白。战的发髻早就散了的他,在听到齐王大叫凝念,面上现出悲愤,想到书慧不知去了哪里,他连叫的功夫也没有,戾色浮上来,唰唰几刀又狠又准,全是拼命的招式。
龙书慧就在他身后不远处,但钟南能守住面前就不错,眨个眼睛都怕出错,更不敢回头去看。
他们从另一条街上让逼到短街里,一头是追杀,一头是疯狂而起的大天教众。马车丢在别的街道里,人也四散开来互相难寻。
眼前只有刀光,心底也就只有杀杀杀!甚至梁山老王四人以奔马之势到了这里,马蹄打的青石板的的响,钟南也分不出心思去看。
咬紧牙关只有一个心思,拼上一口气,也不能让这些人再进一步,不能倒下,不然还怎么去寻书慧?
哪怕眼前雪山倒塌似银光闪动,钟南也狠吸一口气,大喝一声:“开!”又一次把弯刀格开。
对着身上又添的一道伤痕,余光飞快瞄了瞄,舔舔嘴唇,钟南紧守信念。我不倒!
这是生死关头,另一个随从也是一样的心思,两个人地方又大些,刀剑舞得开,倒下一个人,却战得更加英勇。
梁山老王叫过萧战:“孙子,你看看后面,再看看这里的人,只有你和我四个人怎么救他们的好?”
萧战取下弓箭在手,对祖父横一眼,又一记眼风扭身横到另外一条街上,扬了扬下巴。
梁山老王会意,但是道:“祖父引他们,你去布置!”萧战一个字不回,只把手中弓箭一亮,随即一把子四枝箭在手中,闪电般对着围住钟南的黑衣人射去,大喝声响如霹雳:“呔!吃小爷一箭!”
先生们也一通的暗器对着墙头上站的人打去。
为给加福寻暗器教暗器,先生们中最不精通暗器的人,也成了暗器先生。
“唰唰唰…。”
“嗖嗖嗖…。”
机簧声响:“格格格…。”铺天盖地的暗器乌云遮日过去,墙头上站的黑衣人运道不高,站的明晃晃大靶子想打不中都难。痛叫声也有,还有不叫直接毙命的。
刀光虽然狠,近距离又没有想到援兵到来,舞的再疾也不是暗器对手。谁会当四个跑马的是援兵呢?他们一直防备城中的守军。但知道清虚观也在作乱,这就失于大意。
“扑通扑通……”死的人固然下饺子的栽到地上,没死的人也让逼退下地。墙头有两面可以跳,有一半跳到另一面墙根底下不说,暗器厉害想来暂时不敢出头。
萧战这个时候住了弓箭,他一发四枝是他的极限,准头儿就说不上,而且再发就担心黑衣人一闪,要伤到钟南和殿下。
黑脸儿上只是大怒,又是一声雷霆大喝:“呔,混帐杂毛东西!认得小爷我吗?”
他的箭法再不好,这算偷袭,黑衣人倒下两个,没有死只受伤,喝声中怒目回身。
“战哥到了!”钟南喜极而泣,两行眼泪从面颊上流过,随即长呼:“书慧,你在吗!”
他的嗓音中带足恐惧,生怕妻子就此没有回声。
好在就在附近,龙书慧回道:“我没事,念姐儿受伤了吗?你要护住殿下才好!”
刀光潮水般掠起,钟南信心大增:“你护好自己,援兵到了!”
“那太好了!”虽然有人护住她,但刀光总在眉睫晃动,龙书慧也是个不能分心前后左右看的人,听到丈夫的话心生欢喜,大声鼓励身边的人:“听到没有,援兵到了!”
更有一声震破长空的嘶吼作证:“我战哥在这里,谁敢作乱!”
“好!”龙书慧大喜。
“好!”钟南大笑,一晃手中钢刀:“成啊,战哥,你一向牛的我不服你,如果看你这拽模样,我服了!”
齐王也心头一宽,取出帕子不能让念姐儿止血的他,开始撕衣裳。又狂怒:“罢了罢了!这是我的不是!这里却有许多贼没查出来!”
“殿下交给我战哥吧!”萧战狂拽霸道的晃晃弓箭,对余下黑衣人挑起眉头:“敢来吗?来追我!”
手指连动,弓弦声又起,夹着钟南的暴怒声:“你小心射到我!”黑衣人纷纷闪避,却见到闪光的是黑脸孩子手上一个扳指,他就没有抽箭,不由都怒了!
动身要追,还在茶楼上稳坐的图门掌柜冷笑:“杀王子要紧!”异邦话刚一出来,乌光一闪,血腥般的危险迫在眉睫。
图门掌柜本能一闪,手中弯刀刚出来,就见到刚才坐的地方后面“叮叮”两声,一声比一声快,两枝长箭几乎相同扎在同一个地方。恰好,是从他刚才坐姿的额头穿过去。
冷汗暴雨似出来,图门掌柜心头一寒。以他的年纪和见识,脑海中闪过一个姓氏,吃惊不能控制的粗声:“大同龙家!”
“再吃小爷一箭!”萧战辨声这里还有人,而且像是为首的,一箭过后,又是一箭过来。
他一手扣四枝箭,只能吓唬人。一手扣两枝,却早就熟练的似家传西瓜锤,准头儿得心应手。这一弓又是双矢齐至,又是拉满弓弦,不见血不罢休那种。
“铮铮!”
图门掌柜被迫又跳出一步。
“哈哈哈哈……”击杀齐王的黑衣人全数让激怒。再加上他们事先商议的,怕城中守兵瞬间就至,一击全力,不中,就得收手。
虽然有大天教众帮着,但耳边马蹄声似乎过来,有人大喝:“散开,一道街守住!二道街守住……”黑衣人无心再战,扶起伤者,点过萧战只有三个人,互相一点头,弯刀杀气腾腾,对着萧战扑了上来。
夹击在齐王背后的几个黑衣人可就走不了,让随从们拖住不放。
两个先生护着萧战拨马就走,逃跑之姿潇洒利落不说,还附着大骂:“钟南你个大笨蛋,你敢追来抢功,回头我打不好你!”
钟南怒道:“我护殿下呢,哪有功夫抢功!老公事你又欺负我了!”
“钟南你个大混蛋,独你别过来!”骂声很快到另一条街上。
这里压力一松,钟南返身找到妻子,见中间留住的黑衣人走不了,怒从心头起,身上的伤痕一起痛上来,左右恶向胆边生,对另一个随从道:“殿下交给你。”从齐王身边走过,再次加入战团。
这里挡住的随从学着萧战大怒:“钟南你个大混蛋,你抢功来的!”钟南红着眼睛:“你看看吧,那边还有一堆疯子在!速战速决,抢什么功!”
舞刀呼呼,每一刀带足怒意,每一刀加足怒声:“小爷我是大同龙家的女婿!我却不会!战哥威风去了!好了不起吗!”
隔壁街道上,萧战听不到,他正忙着挣功劳。
十几个黑衣人个个功夫顶尖,本想以长空凌击之势把齐王杀在这里。墙头站的几个让暗器伤一半走一半,他们中让萧战弓箭伤两个,让钟南等随从伤也有几个,有两个救伤员,追在这里的不足十个。
图门掌柜萧战不去管他,离得远杀有难度,再说先解殿下之困要紧。
小王爷打马在前,先生打马边放暗器在后,迅速穿过这条街到了路口。路口交界处宽,翻身一拨马头,两个大人一个萧战笑起来。
“笨蛋!”萧战弓箭在手,先生们暗器在手,却没有直接就射,而是闪出一个斜角。
他们占据的两边,萧战的斜角,就打不到街道深处,只打到先生站的那边墙壁一段距离远。这是斜角的角度所致。
先生们的暗器,也只能打到萧战所占墙壁一段距离远,也是不到街道深处。
这样做,是担心伤到在另一个街口现身的梁山老王。又不会让黑衣人逃出去一个。
老王傲慢而张狂的堵住另一边,手中一只西瓜锤——他分孙子的一只。另一只手佩刀如耀日之光,也是一把削金断玉的好兵器。
“梁山王在此!老将老矣,也是铜头铁骨。数十年我挡得住北方,今天也挡得住你们!放马过来,老夫刀下人头落地,也助长你的名声!”
……
“祖父给我留两个!”
乱声中,钟南也捕捉到这些语声,刚和妻子会合的他长叹一声:“书慧,你看他们狂妄的还行吗!”
龙书慧取帕子给他擦汗水,又检视伤口,竭力的安慰:“你比他厉害,你们护住殿下!”
钟南起身,对着黑衣人尽皆倒下后,冲过来的大天教众走去。这算能松大半口气,发现腿上也有伤。要是还激战,估计不会想到伤口。正是有了一半的轻松——大天教众不是训练有素的刺客,困难度有限。走的一瘸一拐,又让萧战祖孙气的呲牙咧嘴:“我得赶紧再杀一批,战哥到,还有我的好吗!”
“老公事们很快就要到了吧,再不抢功哪还来得及!”他说着,对挡住教众的随从正要说换个地儿,他上去。耳边有大步声过来,随后,有人行礼问安:“扬州武将陈明,”
“张用,”
“梁广思,”
“我等见过殿下,救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齐王怀里还是紧紧搂着念姐儿,紧按住她伤口的手指上染血,衣上也早就染血。血光,也到他的眸子里。
不久前出衙门还觉得这差使办的圆满的齐王,恨恨而怨愤地扫一眼大天教众,他们大多是百姓,不敌自己的随从,几乎是上来一批死一批。
要不是街道窄,这会儿能腾开手脚专门对付他们,早就死伤大半。但后面的人疯狂不减,是明知飞蛾扑火伤自身,也嗷嗷叫着扑上来。
在他们身后,也有城中驻军出来,就导致他们更想突围更加的混乱。
“本王!小看了这些人心!”齐王嘴里说着,心里几乎烙印上这句话后。就急急吩咐:“找医生来,县主受伤了!”
他的声音让隔壁动静压住。
这里来了城中驻军,街道迅速清理着,乱声下去不少,人的听力就好些。
隔壁街道上有人朗朗长笑:“老王爷息怒,我们到了不是?这些人是我们应该围剿,不是抢功,不是,真的不是,”
梁山老王气的哇哇大叫:“你们来的也太快,去护殿下!再不然,去清虚观!忠毅侯在那里犯险呢!别到老夫这里来!老夫还没有逞威风,刚围上他们,谁叫你们过来的!抢功到老夫头上,报上名来,老夫从此跟你过不去了!”
“哈哈,老姜弥辣,您还是这个脾气没有改!您不记得我了,我是你中军里出去的人,我叫姜胜,”
“那你还不快滚,到忠毅侯面前争去,再不然往殿下面前去,我刚眼角一瞄,看到几个抢功的往殿下那里请安,你快去吧,晚了没你的好地儿!”梁山老王还是暴躁。
齐王面前的将军们面面相觑,陈明小声地问:“这是哪家的老王爷这么猖狂?”
张用忍住笑:“噤声!梁山老王!”
陈明一缩头:“原来是他,名声早就听过,这份儿霸道果然无人能敌!”
饶是齐王满腹心事,忧痛念姐儿伤,伤痛教众们不可抚慰,也忍不住一笑。
怀里一动,念姐儿推推他,往上一抬眼眸,不愿意让殿下一直担心的她忍痛强笑:“你看天上!”
笑容还是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