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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声渐渐小下去,神情恍然,世子叫自己什么…。
这一声是靖和世子小时候对他的称呼,让张豪回神。看看四下里还没有别人,但他已不是靖和家的人突兀的在脑海里打着转。
张豪能做的,就是把靖和世子再交待几句,让他不要跟着郡王们太粘乎,毕竟他不是王爵,势力上弱了不少,这些郡王们几十年互相之间没有好过,平白怎么肯照顾别人家的世子?
两个人分手,一前一后回营地。校场上遇到袁家的执瑜执璞,执璞在骑射,执瑜摆弄马鞍。
张豪乐呵呵过去问候:“世子爷,马鞍怎么了?”
执瑜指给他看:“这里紧了,解一下,又松。”
“我来看看。”张豪蹲下来收拾起来。没几下弄好,张豪又对执瑜解释到他清楚。执瑜上马射了一会儿,到场边呆着的表哥萧衍志身边夸赞:“张将军真能耐,我记得姑丈家身边以前没这个人?从京里出来的那一年,就知道到山西来见姑丈,特意往姑母面前问了得力的家人,来到好代姑母打赏。可没有他。”
萧衍志好笑:“瑜哥,他是你的人,是舅舅的人。”
袁执瑜以为他开玩笑,笑着接话:“成啊,把他送我吧,自从上路,他跟前跟后,我还以为是姑丈让他照顾我,我倒觉得贴心。”
看出他不相信,萧衍志对自己的亲兵笑道:“把张将军叫过来。”张豪就在校场边上,对面站着,一招手就过来。萧衍志当着执瑜的面问他:“张将军我来问你,我是你家世子,还是我表弟是的?”
执瑜觉得愈发的有趣,笑容满面道:“是啊是啊,我们谁是?”又让刚骑射下来的执璞来看热闹。
当着萧衍志的面,张豪毫不退缩,眼神放到胖兄弟面上,恭敬地道:“自然瑜世子是我的世子。”萧衍志放声大笑,对着这个挂在他家帐下却公开表示眼里没有他的话,好一阵得意上来,对表弟们得瑟:“看,我赢了!给我点东西,不然过不去。”
执瑜执璞睁大乌黑的眼睛,在表哥面上瞅瞅,又瞅瞅张豪将军,虽然还不明白原因,但咧开嘴儿乐了:“好啊,既然是我家的人,走的时候我带上。”
张豪欠欠身子:“小爷,我只会打仗,当不来宅门里的跟随。我还是留在这里,郡王肯给我一席之地,也是看着侯爷的面上。”
这是张豪头一回当众承认他让靖和世子抛弃以后,认的新主人是袁训。萧衍志的亲兵也惊呆住。
执瑜执璞接下来说不玩,急急忙忙去找爹爹问内幕。亲兵们送萧衍志回帐篷后,三三两两的有了私议。
“原来他相中的是舅爷?”
“难怪郡王对他宽容的很,那一年你还记得的,咱们战四国,他临时离开郡王跑开救了旧主人,当时愤怒他,认为他是内奸的将军们不少,要郡王打他军棍,郡王听也不听。”
“看不懂,反正我知道郡王没有错就行了。”
…。
“爹爹,”执瑜执璞跑进来。他们满头大汗抱着弓箭,让袁训微微一笑。儿子们这点天性随父亲,当父亲的这点爱战天性随外祖父。但振去的是袁父病弱的阴影。袁训露出满意的神色,温和地道:“又去校场了?”
“去了,难得有这半天歇息的空儿,不玩可怎么行?爹爹,你猜我和璞哥听到什么古记儿?”执瑜放下弓箭,凑到父亲身边。
执璞凑到另一边。
袁训抚着两个人肩头:“这可怎么猜?这里古记可多了去。”见两个儿子眼睛亮晶晶不说,他随意地猜着:“听了姑丈的打仗故事?”
胖兄弟摇头。
“听了王爷打仗的故事?”
胖兄弟摇头。
袁训笑一笑:“那就是你们两个调皮捣蛋的,打听我以前的事情?”
“也不是。”胖兄弟再次摇头,执瑜忍不住,道:“遇到跟姑丈的张豪将军,他当着志表哥的面,说我才是他的世子,也认二弟。志表哥不生气,反而问我们要彩头。”
袁训哦上一声,并没有过多的奇怪。两个儿子等着听,磨着他说。袁训略一踌躇,捡能说的说上几句:“这是旧事,我为他引见过太子殿下。姑丈知道他素有忠心,所以在他受难的时候收留他。”
又问道:“他说这话的时候,靖和世子在吗?”
执瑜执璞道:“在啊,就在附近。爹爹,靖和世子把他撵出来,跟您有关吗?”
袁训失笑:“这位世子他自己瞎想乱想,与为父有什么关系?”
“那,”执瑜有了认真:“张将军会是假忠心吗?”
“不会。”袁训想也不用想就回答儿子:“什么叫忠心,种地时只认地,种花时只认花。种过地,去种花,眼里还只认地,那叫假忠心。话说到这里,补上两句,虽然你们并不愚顿。防人之心永远不可无。但要说张将军,他跟靖和郡王的时候,忠心于他。如今不跟他,真忠心的人不会再有他家。”
和蔼的问儿子:“听得懂吗?你们不会是那听不懂的人。”
“听得懂听得懂。”执瑜执璞争着说着。
“报!”外面有人回话。袁训命进来,小子进来回话:“张豪将军候见。”
袁训让他进来,张豪紧张而又激动,能看得出来腿都是僵的:“侯爷,这段日子里,郡王命我来服侍世子。这是我的福分。”
闻言,执瑜展开大大的笑脸儿。袁训让儿子们带张豪出去,没过多久,陈留郡王踱步进来,一揭帘子就讽刺:“小弟,我哪里不如你?张将军心心念念的心眼儿里就只有你。”
袁训摆个得瑟模样:“高下出来了吧?姐丈,别看您是名将,兄弟我也不差,我收伏人还行吧?”
陈留郡王把他一通嘲笑:“这是靖和郡王落难的时候你得势,让你捡了便宜走。知道靖和世子现在有多后悔吗?见到张将军就差唉声叹气,有几回落我眼里,我都想揍他!”
“帮我打一拳,出出我心里的气。”袁训也没有半点同情心:“就为送我一件珠宝,这小子把忠心老家人往死里收拾,要不是姐丈你手脚快收下他,”
陈留郡王摆出等待夸奖的模样,春风满意的道:“怎么样?”
袁训挑起眉头:“这便宜就让我那好亲家捡走了。”陈留郡王没让夸成,也哈哈大笑:“你也知道你的亲家天天等着捡漏,小弟听我对你说,这不成器的两个世子,遇到你的曹操亲家哪能是对手?他没抢成张将军,转身就把东安世子的老家人挑拨,没出半年,有几个到他帐下…。”
袁训对他坏坏地笑:“姐丈,你说话酸酸的,让我猜一猜,你挑拨晚了?这是一肚子气在心里?”
陈留郡王悻悻然:“因为是你亲家,我让着他……。”话说到这里,外面小子回话:“王爷驾到!”
袁训和陈留郡王互相道:“曹操来了!”
…。
“哈哈哈哈,我的亲家在哪里,我的小…。小弟弟你在哪里…。”梁山王大摇大摆走进来。
袁训冷笑:“你儿子马上就到,你再乱叫我,等下又演父子对打给我们看不成?”
“全是你害的全是你害的,全是我送你好女婿害的!”梁山王一跳过来,手指住袁训鼻子。
陈留郡王悠悠闲闲:“小弟,当年这亲事是怎么定的来着?”
“滚!我和他说话,没你插话的份儿!”梁山王又一蹦到了陈留郡王面前,手指原姿势纹风不动,顺理成章的到了陈留郡王面上。
陈留郡王大笑:“原来你是寻我晦气的,走走,校场上战几百回合!”
梁山王瞪他一眼,吼道:“不要你提醒!”再一跳又回去,跟个蚱蜢似的回到袁训面前,下面的话是他近来屡屡的来意。
“把我儿子留给我!不许带回京去!”
袁训翻眼:“真真奇怪,你儿子找我说什么!”
“你女儿系着我儿子呢!全军的人都看出来,全大同的人都看出来!一阵风也看出来,一片雪也看见了!别想抵赖!把我儿子留下来!”萧观咆哮。
关安和守帐篷的小子齐齐叹声气,又开始了!收拾不下小王爷,王爷能做的就是成天寻亲家事情。
……
卫戒公子自从对柳云若下手,让柳云若发觉,心里成天转悠怎么收拾他。已经撕破脸,后下手的应该是遭殃的那个。
他无心往亲戚家里拜年,但因为依附长陵侯府,他又是家中唯一男孙,长陵侯府不得不去。
到了地方,祖母和南城大长公主说话,果然,他没有躲过去的,让长陵侯世子随意问上几句:“最近和云若在做什么?”方鸿记得卫戒和柳云若一起夜巡。
卫戒打个寒噤,支支吾吾:“呃,过年他在家不出来,最近少见他。”方鸿没放心上,又去和卫戒的父亲说话。
长陵侯府也有孩子,但卫戒听过问话以后,已没有心思和兄弟们说笑。装着看雪景,走到廊下站着发呆。
大年初一方鸿等回京复命以后,卫戒等心如火焚。都说忠毅侯为女儿谋划的不错,太子在皇上心中地位也涨,又说他很快就会回京。
这等于给卫戒等人天天敲警钟。哪怕卫戒年纪小,又不懂情意,也大约明白忠毅侯回京以前,不把柳云若名声搞糟的话,加喜亲事还是柳家的。
他把新防备的凌离等不再防备,当务之急是先收拾柳云若,比防备凌离等再要紧。
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卫戒想不出招,把自己憋出一头一脸的青时,见到这府里几个管事乱跑。
卫戒吓了一跳:“出了什么事?”奔回到房里听消息。
管事的回话满面喜色:“沈家的小姑奶奶回来了,老太太打发人来,请长公主过去相聚。老太太说,冰天雪地的,本该让小姑奶奶来见长公主,但小姑奶奶刚进京,鞍马劳顿,所以请长公主先过去,正好一家人吃个团圆饭,明天再让小姑奶奶来拜年。”
南城大长公主笑顾儿子:“不知你表弟也回来没有?”方鸿笑道:“去看看再说。”
卫戒一家见大长公主喜欢,还没有听出来这是哪位,也凑趣的说远路回来的,老太太也喜欢,去见见,改天也请过府吃年酒。没出正月里,就还算年酒。
卫家老太太和大长公主同车,心疼孙子带在身边。去的路上,大长公主解释:“你猜是哪位姑奶奶?您见过的。她出嫁到京里沈家,原兵部侍郎沈大人是她的公公。”
卫老太太恍然大悟:“莫不是在娘家称呼你为舅母,深得府上老太太喜爱的那一位?”
“就是她。她的亲事是亲上加亲,渭哥本就是她的表哥。她打小儿就喜欢渭哥这个表哥,长大自然嫁他。生下一个儿子叫麟哥儿。”大长公主对卫戒看一看:“和戒哥差不多年纪的人,戒哥你记不记得?”
沈沐麟走的时候年纪小,他能记住岳父和小古怪是印象深,卫戒哪里记得他,胡乱摇摇头。
但见到南城大长公主喜出望外,卫戒认为麟哥儿是应该亲近的人,打起精神打算好好结交与他。
来到方家,见到一片大宅院。子孙中除去长陵侯娶了公主分出去,别的人除非拿得出手的原因以外,都住在一起。老太太亦是京中高寿的人之一。
长公主进去的时候,满头银发的她抱着小沈夫人正在大哭:“总算把你盼回来再见一面,明天我就没了也是安心的。”
旁边站满一地的人,有儿子有孙子有孙女儿有媳妇孙子媳妇,劝出一车的话老太太不听。小沈夫人一句话,方老太太就不再说。
小沈夫人搂着她撒娇:“祖母,看您说话!我还指望您好好招待加禄,您怎么能这样乱说呢?”
方老太太顿时止泪有了惊喜:“是真的吗?麟哥儿和加禄好了?”小沈夫人笑道:“好了早就好了,我不是写信回来了,也怪我,只写一封,不过我还得再等等,所以只写一封。如今听说就要回来,我得先回来交待您,曾孙媳妇进门,您可好好对她。旧年里我离京那年,我看过的好东西,都守的好吧?”
方老太太一迭连声:“在在在,在呢,一件也没人诓了去。”
小沈夫人笑盈盈:“那就好,全给加禄吧,到时候可别丢下一件。”
她们只顾自己说话,年长的人还能接受,小沈夫人的表兄弟表姐妹和表嫂们也早有习惯。曾孙媳妇有了几个,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
卫戒就更糊涂,见方鸿和一个俊美青年有说有笑,就更想打听明白这是方家的什么人。方家他有认识的少年,使个眼色约出门外,小声问他这回来的是哪门子姑奶奶?
方少爷年纪不大,小沈夫人这姑母走的时候他也没记事,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