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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4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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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犯忧愁,给你看看我们都走了丈夫,你就不忧愁了。”

    宝珠才要笑,八奶奶面带殷勤:“二来,是七嫂说的,听说你要出城,把我们的心全提起来。姑母要走,你不能单留下,可我们以后见你不容易,我们忧愁上来,来看看你解解忧愁。”

    宝珠咕地笑出来,听上去宝珠很能解人忧愁?

    “还有三,今儿是正月十六,家里备的好席面。”在这里,八奶奶放悄嗓音,像是同时提到袁夫人和国公夫人,她也觉得不安。

    压低嗓音:“姑母和母亲坐不到一起,你呢?可肯赏光和我们再聚一聚,这是母亲答应的,各房姨娘也都说好呢。”

    谢氏一本正经:“我们那姨娘可没问过她,我们房里,我当家。”龙怀文离家,龙二姑娘出嫁,谢氏如今扬眉吐气。

    奶奶们都是笑。

    “没有弟妹,大嫂你几时才盼到这好日子?”

    “这席面,该大嫂一个人出钱,我们陪客。”

    谢氏真的伶俐许多,手点住妯娌们笑:“你们没有弟妹,也没有现在就管家的好时光,当着你们,我不怕你们恼。说来看弟妹,是我先出的主意,为什么呢,我是怕弟妹不就近的住着,以后我们大家争执,就没有评判的人。”

    对宝珠,她是真的恋恋不舍:“以后讨你主意,都得出城快车几个时辰。”

    你一言,我一语,把宝珠感动。对袁训离开的忧愁,这就先放下来。

    左手扯住谢氏,右手拉住坐得最近的八奶奶。

    清清嗓子,众人目光都聚集过来,宝珠侃侃而谈。

    “舅父和母亲好,让我时常羡慕。论起来,我家祖母也有舅祖父照顾,我和姐姐们才打小儿没受过委屈。总想着,自己也能这样才好。偏偏来到山西,偏偏遇到有八位嫂嫂。兄长们如何,我们不论,以后不管什么事情,我们要和舅父母亲那样的亲厚,才让别人敬服呢。”

    奶奶们先就敬服宝珠,肃然都道:“有理。”

    在这种时候,宝珠还要敲打一下。

    眸子笑意盎然,望向四奶奶,又望向五奶奶,宝珠柔声细语:“但有误会,只有我们互信互敬,家和万事兴,还能什么难的把我们难倒?”

    龙四龙五的妻子明白,齐声道:“弟妹放心,姨娘是父亲处置的,我们冷眼旁观,父亲嘴上说的厉害,并非不知道二位公子私下收棺,只是不理论,如今一家子人都在正道上,他们如果有不应该的心思,我们自然不能看着。”

    这话表明她们的态度,宝珠虽不能完全放心,却安心不少。

    知道国公夫人不在,也知道祖母陪着她在,宝珠想到明天就走,也想和妯娌们聚一聚。就邀请她们都不要走,在这里和母亲用饭。

    这对于妯娌们来说,是件意外的喜事。

    她们羡慕袁夫人的风采,前国公娇女,整个山西都有名。嫁给一个病秧子,换成别人就是笑话一桩,但袁夫人还是过成人人羡慕。

    妯娌们为讨好国公,也都愿意留下。这里面八奶奶得过国公夫人和龙怀城的吩咐,是求之不得和姑母亲近。

    让人回去送信,打发人预备饮食给姨娘们。各房姨娘们都持赞同态度,都说十六拜长辈不能空着手,补送礼物过来。

    袁夫人并不把侄子们错,怪到侄媳妇头上。见都说舍不得她离开,欣然作陪,让人取蜜酒,又抱出加寿,又让接来各房孩子们,正月十六,国公虽然不在,袁夫人过得还是热闹。

    热闹中,宝珠想到国公夫人。她和祖母去敬香,有祖母在,应该也不寂寞吧?

    ……

    “就是这样,以后她就去了。”

    佛院幽深,静室都是早早定好。花木扶疏中,清静无明,让人心思澄如放下明矾的泉水,洁静无尘。

    风中有佛号佛音出来,老太太在佛音中眸似琉璃灯,中有无数心事,也在佛前沉静。

    辅国公夫人泪流满面,早哭花妆容。

    “你别嫌我多话,也没有人对我说什么,或者交待我办这件事情。我是自己看出来的,上了年纪,眼神儿不济,眼睛却尖。”安老太太对国公夫人微笑:“几十年里,我兄长对我照顾有加,他心里内疚,我知道。”

    辅国公又何尝不是,心存内疚?

    “我自己,也认为兄长亏欠我,几十年里,我没少麻烦他。所幸的,还能麻烦出一件正经大事。”老太太眯眯眼,没有一直的麻烦,就没有袁训和宝珠的亲事。

    “自从我嫂嫂去世,我彻底的看明白。她也苦,可她不体谅别人。我呢,恨她一生,也没有体谅她。没有我大孙女儿和她娘家成亲事,我以为我再不会转变。”

    让老太太最后一锤定音的决定转变,是与掌珠有关。

    “那天,我真的上她们家门,看一看,都是好人。可几十年,我当他们全是坏人。救不得的坏人。现在想想,是我自己没把人往好处去想,不能怪别人啊。”

    国公夫人呜咽的更凶。

    她能好好的对待袁夫人,就没有袁训姐弟,但却能有正当的日子。

    她哭出声:“我没有一天不后悔,”她的后悔,和老太太一样,也有个原因,是从老项城郡王去世以后。

    安老太太耐心的听她说完,柔声又道:“我可不是劝你现在就和亲家太太相亲相厚,这事情哪能一下子就解开。就是宝珠,我看出来了,这孩子只能和你走动,却不能代她的婆婆原谅谁。我老了多话,就说上几句。不过呢,是不肯白吃亲戚家茶饭的意思,也不肯看着你们家再起风波的意思。”

    “我记下了。”国公夫人泣着应声。

    她的懊悔,让老太太百感交集,对房中空气瞪瞪眼,那个人啊,你一辈子可从没像这个人一样过?

    “老太太,夫人,主持说诵唱已结束,请去上香。”

    老太太精神上来:“走走,”抓住国公夫人的手:“我们再去上炷香,就好走了。这香啊,得给让出征夺去性命的人上一炷,让他们不要纠缠我们的人呐。再给我的父母,我的丈夫,我的儿子们,我还有一个孙女儿,行二的,早早的没了,还有……”

    还有那个人。

    国公夫人要上的,却是:“给我的父母亲,还有最疼爱我的一个姨妈,再依老太太说的,给让家里人战场上杀死的人超度,让他们早投胎,少怀恨才是。”

    两个人忽然就把心贴近,在辅国公夫人这里,几十年没有人同她这样说过,在老太太这里,心事倒出来好些,也劝了人,也劝了自己。

    那个人,一生不知道回头,真真的是可恨的很。

    ……。

    陈留郡王晚走一天,十六的中午才动身。萧瞻峻送他到长亭,郡王淡淡的交待:“二弟,我不在家,钦差虽然是内亲,这一年几年只怕也是多事之秋。”

    “大哥,我会小心。”

    “我不是让你小心,”陈留郡王眸子一闪,见随同送行的人退在后面,把萧瞻峻的手抓住,沉而静地道:“我是说,你凡事不枉法,那就什么也不用怕。”

    转身就上马,萧瞻峻又追上来,在马下仰面:“可是大哥,老侯那个人是铁面无私的。而且好好的派钦差来,我这心里总不安稳。京里可以出来一个钦差,也可以出来两个,又有小弟当差是在军中,总觉得要出大事。”

    “所以,我让你不要怕。”陈留郡王微微一笑:“二弟,内亲,是要紧的。”扬起鞭,笑容加深:“我现在不能对你明说,只能让你以后做事不要拘束,余下的,你自己去想。”

    直到他带着出征的子弟们不见人影,跟从的人上来请二爷回去,萧瞻峻还没明白过来。他也很难明白过来,只能反复咀嚼这话。

    “内亲是要紧的?老侯那内亲过个年也不闲着,把我们王府也在查,这内亲哎,”萧二爷叹口气。

    项城郡王交待郡王妃的话,是这样:“遇事别自作主张,钦差也查不到你身上。”项城郡王冷笑,听说钦差过个年很忙,不过你查过混混们,就会发现还有别人,查完别人,就会发现,这是条大鱼,你慢慢的查吧。

    定边郡王离开府门后,犹在不服气:“我们一定要和王爷理论理论,三品的将军,不能一个人帐下独得。”

    春天万物生发,心情也生发的日子开始了。

    ……。

    梁山王驻大军的地方,每年都变。这附近看似无边无际,但拘束于一定的方圆之内,也就只有那么大的地方。

    今年他避入幽谷,四面有通道,谷侧有高山,他的中军在山上,各郡王大军环绕四面,把深谷填得满满的。

    袁训和辅国公等人赶到,只花十天左右。谷外积雪没有退,谷中却早已春意融融,有一枝早露头的花苞,上面有一点淡红。

    深吸一口气,袁训觉得浑身精力用不完。又见到姐丈大旗在视力范围之内,回身催促辅国公:“舅父,您倒是快点儿。”

    “还没打仗,你就想跑伤马吗?”辅国公就喜欢袁训年青朝气的劲头,但还是劝阻他:“难道今天到不了?不就在眼前面。”

    年青人总是急的,袁训面对别人四平八稳,在国公面前是小孩子。闻言,在马上晃晃肩头,看向自己营地的目光都是馋的。

    辅国公看着可乐,就故意逗他:“阿训,我像是又听到加寿在哭。”

    “哎呀舅父,您是长辈,怎么总和我开这样的玩笑。”袁训嘟囔:“人家这不是头回有孩子。”

    路上袁训心急火燎的催赶路,龙氏兄弟和他均年青,都受不了他。辅国公就拿袁训开心:“我听到小加寿在哭,”那一天就能看到袁训脑袋回很多次。

    但眺望来路,唯有茫茫。

    再好的眼睛,他也看不到加寿。

    但每每回身一望,却能看到龙怀文。

    龙怀文和当值的军官,一批人年前回家,一批人过年在家,也是十六那天随国公上路。辅国公从没有单独见过他,和他说凌姨娘的事。龙怀文也没有单独去见辅国公,要求父亲解释这件事情。

    父子和以前一样见面,也说话,但以前没捅破的窗户纸已经失去。

    袁训为舅父也好,为宝珠母亲也好,为自己也好,都把龙怀文纳入视线中。

    他们在路上并不是沉默各自扭过面庞,而是每一回目光碰到,就凶狠的撞击几下,像是这样能痛快许多,才把目光各自转开。

    辅国公和别的兄弟们见到,都当没看见。

    辅国公因儿子们,对袁夫人母子有愧,又因有几个儿子勾结郡王,他们犯糊涂以为谋的是自己的世子位,当老子的一清二楚,这分明是磨刀霍霍向着我。

    袁训小的时候,打输了国公就教他,现在更没有管的道理。

    别的兄弟们去年得的军功不小,是他们从军数年里,升的最快一回。但那城也的确有个难打的名声。

    他们兄弟本就八人八条心,胆子最小,总是依附别人的龙七,都是自己心思。龙七若是权势稳稳的高于别人,你看他还依附别人不依附?

    除去龙怀文以外的七条心,都钻在今年再有军功里面。

    袁训给他们开了一个好头,打开他们的眼界,让他们从没有想到过的事情发生,官,居然还真的能跳着升?

    跳得邪乎的升。

    龙氏兄弟攒足劲,都想的是借着袁训这圣眷高的人在,赶紧的升官才是正经。这想法颇有点不要鼻子,不过世家公子们,学的并不是心地善良吧,学的是承担家族,辅佐家主,精明过人等等。

    他们更不管袁训和龙怀文对眼睛,以现在的情势来看,估计打起来,龙氏兄弟不见得帮袁训出手,却会站在袁训这边摇旗呐喊。

    人之上进,魅力何其大也?

    化干戈为玉帛,是因为你有本事。

    粉玉山为齑粉,是因为你有本事。

    甚至,把齑粉重组成玉山,也是因为你有本事。

    现在营门在即,袁训眸子又放到龙怀文身上,眉头一皱,带着不悦模样。

    这不悦直到他见到各营中出来的人,才化成笑容。

    “小袁!”连渊从东家郡王营地里奔出。

    各家郡王军兵众多,摆开来,他们根本不可能从营地里见到袁训。但各有旗手,又有瞭望哨,见到袁训过来,旗语一打,太子党们全都出来。

    袁训打马上前,少年们蜂拥而至。像一群朝阳往一处赶,让国公抚须赞叹:“年青就是好啊。”龙氏兄弟露出羡慕,二将军笑道:“父亲,小弟在京里的人缘儿就是好。”

    他分明是夸袁训有一帮同心同德的权贵子弟相交,辅国公却一瞪眼:“难道他出京人缘儿就不好?”

    国公没好气:“你跟他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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