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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疼她呢,我的好东西分给她,但她还不能吃。”小姑娘让说的不乐意了。
国公夫人在外面看到这一幕,促使她过来的疑心下去好些。但话还是问出来才心安,进去笑唤孙子和孙女儿:“和父亲说完了话?去陪陪祖父,说你们和瑜哥儿璞哥儿的玩闹给他听。回来我多给你钱。”
有钱?
小姑娘眼睛一亮,扯着弟弟走了。
国公夫人来问龙怀城:“我疑疑惑惑的,你如实告诉我。老大是不是你杀的?”一个是嫡子,一个是没当上嫡子一直想当嫡子,矛盾不言自明。
龙怀城在这里感激袁训。暗想多亏小弟想的主意,兄弟们都有亲手杀老大的心,但小弟不许。小弟说:“亲兄弟总有血脉情,以后后悔了,千金难买。”把老大诓到外面去杀,这就回家里来,面对执问,毫不迟疑。
“不是我杀的!”
国公夫人犹豫地再问:“我不太信,要说起意对付人的,是老大不假!但我劝过你多次,你父亲看着不要儿子,其实个个要。你们要东要西,不是都给?劝你不必理会老大,得过去就过去。再说兄弟有八个,老大他不恨哪个的是,也就不寻你了。你是听从我的劝,但你心里能不怀恨吗?你是我生的……”
“我对天发誓!老大是战死的!”龙怀城梗着脖子。
国公夫人松口气,信了:“这样就好,不然弑兄弟,心里怎么下得来?”她不再问,龙怀城也跟着松口气,敷衍地笑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承认有这样的心,但不是我,战死的,王爷都给他上请功折子,要赏赐呢,老大丧事上面也能好看。”
心里一格登,又对袁训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要不是小弟办的好,上哪儿还能请功?
不让别人笑话国公府都是怪事。
不是所有战死的将军,都会在事后还为他请封。龙怀城正感叹,国公夫人也想到,重新狐疑:“是怎么死的?还有再要官职?”
“小弟在,他圣眷高,王爷也得给面子。”
国公夫人这回真正的放心,展颜一笑:“也是,凭加寿的面子,在宫里说一句是一句。”她是半开玩笑,也是由孩子们的话有些想加寿。龙怀城就笑:“是是,加寿的面子大,大哥这官职跑不掉。”
这样的谈话说多了累人,龙怀城催促母亲:“您不去照看父亲?也得去给弟妹准备些吃的。要来东西亲手煮吧,她有了,您不经心是怎么着?”
“我倒等你说话?早让丫头们净干净手,把我的茶吊子煮阿胶给她。你别撵我,我再说一件,”
龙怀城无奈:“您说。”
“出了正月再对你大嫂说吧,免得她年下难过。”
龙怀城愣上一愣:“我们家几时有这样的规矩?”见母亲嗔怪,就答应:“行,出了十五说吧,父亲要我出了十五就回去,苏赫不打小弟,小弟也要打苏赫,这回别又把我落下。”
对母亲嘻嘻:“以后父亲就全归母亲照料了。”
国公夫人飞红了面庞,生出好几分青春好颜色来。
像雪地里嫣红梅花,虽是老梅上生出来的,却是新生。
……
当天袁夫人要照看媳妇,小小子袁怀瑜袁怀璞又坐上酒席,正儿八经的当贵客。奶声奶气话还说不全,都穿着大红绣鲤鱼的锦袄,往那里一坐,先把萧瞻峻和韩世拓逗得乐得不行。
两个医生,贺和张,也请吃酒席过才放回去,送上一笔谢礼,约下再给国公诊视的日子。萧瞻峻和韩世拓都没住下,当天下午酒醒过来,就各回办公地方。
城门外,两个人分手。萧瞻峻要沿路巡视,拱拱手:“韩大人,就此别过。”看着他的背影远去,韩世拓身边的一个人凑趣上来,这是韩世拓为运粮草,县城内借来的公差,公差跟着他往军营里去过,自认看得清楚。
道:“大人,您不但这一回升了官,以后这官途可就平稳向上。萧二爷,可是跺脚这里地面要震的人。”
又摸摸袖子里银子:“还有国公府,没想到也是您亲戚。”
韩世拓腰上一把新佩剑,和公差的银子一样,是国公府的谢礼。
他不无感慨:“当官这事情,看来我以前都叫不懂!”离开数月反而升官,韩世拓回首城内,已看不到袁家门,也赞叹于心。
这一行,他自觉得还是沾宝珠和袁训不少光。
……
夜晚,悄悄在雪中来临。两个琉璃八宝的烛台,一个摆在榻旁的描金箱子上面,一个摆在珊瑚色红漆雕花桌子上,把坐着的婆媳两个人身影拖得长长的。
这是晚饭过去的时候,宝珠却是午睡初醒。一袭织锦绣袍的她犹带慵懒,海棠初醒般星眸微睁。
这要是换成在别的家里,当婆婆的见到可不一定喜欢。
但袁夫人素来是满意宝珠,又喜欢她的婆婆,又知道宝珠是长途车马过来。这是完全没休息过的模样。带着又爱又怜,凝神听媳妇说话。
语声轻轻的,因为房中还有别人。“…。。就是这样,在回来的路上遇到狼群,大表兄不幸身亡,为他写了折子,再讨升一级官,八表兄请封世子的折子,由姐丈代笔,早送呈京里。”
宝珠边说,边揉着儿子脑袋。
两个小小子,这会儿还撇着嘴扮委屈。
这是从白天见到母亲回来,骤然相见,想到她许久不在,委屈得直想哭。让哄着去,代表祖母和母亲去那府里吃酒席,也是很不高兴的去了。
因此坐着小脸儿绷得紧紧的,萧瞻峻和韩世拓夸他们坐席端正,是不知道心里积满无数不喜欢。
要没有表兄表姐们陪着,估计早就放声大哭,嚷着要回家。
晚饭就不在那府吃,回来陪宝珠睡着。宝珠几时醒,小小子们几时醒。见母亲和祖母说话,讨两个小椅子,是姐姐加寿的东西,一左一右的坐着母亲脚下,小手攥紧她的衣角,仰着脸听母亲说话,对于脑袋上有只手,也不介意。
带着红宝石戒指的手,轻轻抚着袁怀瑜。带着绿宝石戒指的手,缓缓抚着袁怀璞。宝珠不禁嫣然。
儿子在身边,自然百般喜欢。再说要她为龙怀文难过去,宝珠暗想这是大嫂谢氏的事情不是吗?
一个人不在了,让别的人总也悲伤不起来,透着滑稽。
但事实就是这样,宝珠含笑对袁夫人说完:“问过表凶,请他示下。以后对大嫂格外优待,也在路上和舅父说过这事,舅父也说应当的。两府里不分你我,全是这样的办理。”
袁夫人出身优越,总带着些贵族小姐独有的悲天悯人,但也没有对龙怀文的死表示太多悲伤。
她要是认真的想,龙怀文对袁训不知道下手多少回,又试图伤害宝珠,当时宝珠肚子里怀着加寿。此时不想,是人已经没了,又看着兄长面子,旧事随风而去吧。
宝珠回来,又有了身孕,袁夫人面带笑容,一口答应:“你想的周到,既是舅父那里也说过,就这样的办理。咱们这里田庄子上的收息,以后上上份儿给文大奶奶,那一房再有什么事情,都帮着些儿。”
想到“帮”上面,又和媳妇开个玩笑:“舅父有没有好好的谢你?”
宝珠娇滴滴,也和婆婆开玩笑:“舅父说当谢母亲。”
外间里,卫氏和丫头们坐着听使唤。见到自己养大的姑娘和婆婆这样的亲厚,虽早看过好些回,也无声笑得有些傻傻。
看看四周,红花成了亲,宝珠不许她晚上再来侍候,回房去了。梅英倒是不一定和孔青相聚,但她有了孩子,看得也像眼珠子一样,白天见过也就不过来。方明珠是亲戚,更不用指望她在。
也就只有卫氏一个人安定守着,觑着眼睛满意地看着。
又有了?卫氏满脑子就是这个,面上乐颠颠出来。
丫头们和她寻开心,悄声打趣:“妈妈,昨天您还抱怨说奶奶又野地里跑马,淌眼抹泪儿的怪自己没拦住,今天这是怎么了?吃了哪一块的笑肉?再笑,也成不了弥勒佛。”
讨到卫氏的笑骂:“死丫头,老实坐着吧。”
继续一脑门子欣喜,又有了?
第四胎第五个孩子?
丫头们见卫氏犯恼,就自己们低声说话,恰好在道:“奶奶这一胎不知是小哥儿还是小姑娘?”卫氏喜盈盈,是男是女都好。
“都好。”房中袁夫人和宝珠也在说这个。宝珠笑道:“让我告诉母亲,去见到小王爷,大冷天气,不知哪里给我采了花来,后来表凶说爬山谷里找出来的,山谷里地气暖,再快马回来。这花呢,不是给我的。让我把香味儿闻好,带回来给香姐儿。”
掩面嘻嘻:“梁山王府要和沈家争孩子呢。”
袁夫人也笑了:“我也要知道你,你说姑太太如今愈发能瞒住事,她一个人乐完了,才写信告诉我们。”
宝珠杏眼圆睁:“有喜事么?”
“喜人得很,反正我看着挺乐。说京里梁山王妃和沈家争孩子争到这大年下,梁山王妃在姑太太面前说不管用,满朝里找说客上沈家,全让沈大人给撵出来,两家,正闹得凶呢。”袁夫人想要大笑,也寻个帕子掩在面上,在后面笑得帕子簌簌乱动。
“姑太太一个人乐上几个月才来信,你不在家,就我一个人看信。”袁夫人说到这里,眸中闪动慈爱:“说寿姐儿问祖母去了哪里?她想我了。”
宝珠手下继续是两个儿子,也悠悠然神思飞往京中,想到她的宝贝加寿,轻声道:“我不在家,凡事儿多亏母亲。只不知道给加寿寄的红包儿钱,是不是今天收到?”
要只是给银子呢,宝珠已让孔掌柜的帮着经办。但收集一些外省的过年金银锞子,式样儿新,宝珠不在家,袁夫人让人早早铸好送往京里,还没收到回信,就不知道多久才能到。
婆媳相对想了一会儿加寿,一起去看香姐儿。
宝珠一动,卫氏就走出来侍候。见袁怀瑜袁怀璞还是扯着母亲衣裳不丢,卫氏怕扯动宝珠摔倒,好哄着:“哥儿们丢下来吧,给皮球玩呢?”
袁怀瑜把皮球从卫氏手上打掉,嘟着嘴儿,示威似的把母亲衣角拽几下,袁怀璞跟上一脚,把皮球踢飞出去,落到高几下面,撞得上面兰花摇晃着,软软的抗议:“给我母亲!”
黑着小脸儿,往母亲腿上依依,对卫氏摆手:“不要你了,你去睡吧。”
袁夫人宝珠都笑起来,让卫氏不要管他们。袁怀瑜袁怀璞乖乖跟在后面,把宝珠裙角拖在手上,香姐儿在里间小床上,一般是两个奶妈看着,见夫人奶奶过来,起身来见。
掌一枝红烛,宝珠来看女儿。
到今天还不半周岁,还是睡得呼呼的时候。红烛微晕,更衬出她梨涡琼鼻,精致得上好美玉雕刻出来。
“这个孩子怎么生得这样的好?难怪小王爷和沈家争她。”当母亲的都觉得看不够。
卫氏刚才在外间里听到,不方便插话。这就能开口:“奶奶说的是真话?梁山王府也要佳禄姑娘?”
“要,”
宝珠一个字,卫氏才要喜欢。宝珠又俏皮:“小王爷要好看的,要看过好看他才要?妈妈您难道忘记?”
卫氏沉下脸,把喜欢全打到爪哇国去。嘟囔着:“亲家争着上门,他倒还挑?”这就大大的倾向于沈家,还真让她想出一个理由。
喜气洋洋说出来:“夫人奶奶,可见亲事是天生而成的,二姑娘应当就是沈家的人。”袁夫人和宝珠全愣住,不解地看着卫氏,都知道上年纪的老妈妈们懂的不一般,都洗手恭听。
“二姑娘是个好看的孩子,夫人奶奶可还记得,小沈夫人来做客那会儿?”
“扑哧!”宝珠先笑出来。
袁夫人也微笑点头。
卫氏犹要补充几句:“小子们井栏上打水,小沈夫人和小沈将军过来,小沈夫人说,井栏东边打水好,看上去有什么飘然出尘之姿,因为那里有个树,生得奇秀,衬出凌波微步之态,”
“哈哈,”宝珠再也忍不住。
又怕吵到女儿,低头见她。香姐儿果然动上几动,睁开一只眼睛。这一睁眼,乌黑透亮,中有幽蓝,好似星辰光齐聚这里,凝成一线,璀璨夺目。
只眼眸,香姐儿就足以称得上是好看孩子。
“母亲您快看,”宝珠轻唤袁夫人。袁夫人也看到,但对宝珠使个眼色,卫氏也不再说话,三个大人屏气,没有明说,袁怀瑜袁怀璞居然也能知道。
也许是这个氛围,让两个孩子不用听到也明白。袁怀瑜对着弟弟探出胖脑袋:“嘘!”袁怀璞就伸小手打他,也打不到,装样子动几下,小脸儿从刚才对着卫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