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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说话结束,宫女们悄悄进来各站位置。皇后仿佛没有见到,还直直的出着神。眼神是没有什么的,心里还是乱纷纷。
那加寿果然是有福气的,挡住太子去进言的不是加寿,但寿姐儿名声在外,皇后曾嗤之以鼻过,在今天她信了。
多情皇上能把他用过的女人降为下等仆从,可见他对郡王们有多痛恨,皇后在这里认定,皇帝他有必杀的心。皇后不由后怕,要是太子听自己的,他又会怎样呢?
这是他和加寿定亲,有加寿护佑他吧?
七下八下的胡乱想着,也把胖胖的小加寿想几回,那圆滚却五官出色的小面庞,让皇后摇头,她就算看出她的好,也还是不能喜欢她。
不能放心的喜欢她。
她和太后一心,她和自己并不一心。
……
袁训也是这一天知道,太子府上事情出来,蒋德与他感情再好也不会告诉他,以免让侯爷担心。余下的侍候人,更是听太后的。
袁侯爷早就有过不放心加寿定这亲事的举止,不惜上金殿面对前任皇帝辞亲,太后才不会主动告诉他。
说出来的人,是加寿自己。
……
袁侯爷封侯就轻闲,在家里把长辈妻子孩子陪一陪,外面又有人约。晚饭后是让找回来的,进门加寿就扑到身上,抱紧父亲,回头叽叽呱呱闹母亲:“给换男孩子衣裳,母亲也换,我等着吃大肉包子呢。”
“爹爹快要抱不动加寿,你还要吃几个大肉包子?”袁训把女儿放到肩头,发现自己肩头虽宽,也快坐不下加寿。
又取笑她:“去当家竟然没肉包子吃吗?”她晚饭后才进家门,是由太子府上回来的。
加寿笑得格格叽叽:“外面的味道不同,和人吵架累了的,要吃好几个。”加寿不是天天都能回家,陪太后还是头一件,隔上几天才回来,自然要和父母亲尽情说话。
袁训扶着她的手一僵,取衣裳的宝珠在房中也回身。
快步出来,见袁训把加寿安置在榻上,他坐在旁边,温和地问女儿:“和谁吵架?”
加寿调皮:“爹爹猜。”
见母亲过来,手中是她在宫里对着年纪相仿公主们吹牛的男孩子衣裳,扶着父亲的手跳下榻,张开手臂让母亲给换,又道:“母亲猜。”
宝珠柔声道:“不许和公主们拌嘴。”
加寿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我们好着呢,我常请她们吃小镇。”
袁训凑到女儿身边蹲下,看她面上有没有委屈,温和道:“也不许和殿下们吵架,不是早说好的?”
加寿笑眯眯:“才没有,前天执瑜执璞和连家叔叔婶婶出城去玩,九殿下没有人玩,带着十二殿下到太子府上找我玩半天,我管家呢,给他们好吃的,但他们第二天见到大弟二弟,就不再寻我。”
宝珠和袁训纳闷,这就猜不出来小小的孩子能和谁吵架?万万想不到皇后的人又挑衅,袁训自言自语:“宫里没有人会和你吵才是?”在心里也把皇后影子转上一转,但她怎敢眼里没有太后,再明着寻衅加寿?
宝珠也是这样想,认为宫里可以排除,对女儿关切:“太后和公主不是见天儿陪着你管家,一定是你淘气,乱在太子府上发脾气。”
加寿嘟嘴儿:“加寿不淘气,太子哥哥都帮着我,让柳义自己打自己。”
“皇后的人?”
袁训和宝珠大吃一惊,齐齐看向女儿。
加寿浑然不放心上的小模样,她当天有太子哄,回宫去有太后哄。那天公主家中有事没陪她,第二天知道,公主也哄她,加寿小心眼子里早就没有不喜欢,当个乐子对父母亲说,见他们诧异,歪着脑袋觉得有趣,小脸儿笑盈盈:“是啊,就是他,他打我的奴才,我不答应,太子哥哥出来,把他发作。”
袁训和宝珠骇然得一动不动,相对跟对木雕似的。
袁训是皱眉,怎么又和皇后对上?
宝珠是心疼,乖女儿小小的孩子,一出子一出子没有得完。
夫妻都不是笨蛋,夫妻也都不怕事,全开始想主意想对策,直到加寿催促,两只小胖手扯扯他们衣角拽着,嚷嚷:“换衣裳,我要买大糖人儿。”才把夫妻们打醒,这才想到一件事,事情来龙去脉还没有问个明白。
可见父母之心全是痴的,青红且不论,先保护女儿要紧。
膝下小加寿欢蹦乱跳,本就不会拒绝女儿的夫妻,在知道女儿又受气后,更要弥补于她。这就给加寿再换上男孩子的鞋子,重扎发髻,带她出去一面吃一面问话。吃完也问明白,袁训面色异常难堪,宝珠就又添一件事情,一面哄女儿,一面劝丈夫。
“回家去再说,这里全是人,不要让人看到你摆脸色。”
他们现在坐的地方是个夜摊,在京里小有名气,各式卤菜野味,还有大馄饨。热气腾腾中袁训占扭一张桌子,余下的桌子有几张是护卫们,更多的是不相识客人。
看面庞宝珠是没见过的,但他们认不认得自己丈夫就不知道。
小心总是不坏,提防隔桌有耳。柳家在京里人口众多,柳至为人虽然宝珠放心,但柳家别的人,如那一年往袁家来叫嚣的人,那就都不是好东西。
宝珠手里端着个小碗,小调羹里馄饨本是吹冷喂给加寿的,这时候往袁训嘴里送,借机附耳:“仔细有人看到。”
袁训不悦的哼上一声,嘴里就塞上馄饨说不出话。他心里冷笑一下,还是采纳宝珠的建议,把面容稍缓。
他不表情好些也不行,一张桌子他和宝珠对坐,加寿打横,加寿自己吃野味,母亲给喂馄饨。见吃的到袁训嘴里,加寿以为是和她玩闹,乐颠颠张嘴:“啊啊,该我了。”
宝珠忙陪上笑容:“乖乖,这个就是你的。”又舀一个馄饨吹着。
袁训忙给女儿送上汤:“乖乖,喝一口。”加寿张开小嘴巴:“在这里,”眼珠子盯着父亲笑,像是生怕他又半道儿截走。
对着女儿好灵巧模样,这就气不起来,夫妻先把女儿好好弥补一番。吃过,听一通说夜书的,近三更的时候回家,加寿在父亲怀里沉沉睡去,小手上还握着一串竹子玩具。
静夜无人,宝珠忍不住,张张嘴:“这也太……”袁训沉稳下来:“回房再说。”宝珠忍下来。
……。
见房门在即,丫头们迎出,宝珠道:“取热水来,我给小姑娘净面。”袁训抱着加寿往她睡的对间去,就听到几声大叫:“啊呀呀,来者何人!”
哄的大笑声中,烛影闪动,几个孩子执瑜执璞香姐儿加福,少不了的还有一个萧战,从房中出来。
一起大叫:“出去吃的什么不带上我们!”
烛光闪烁下面,几个孩子扑到膝前,揪衣裳的揪衣裳,推加寿的推加寿,七嘴八舌地乱嚷:“偏着我们吃东西!”
“大姐,你又偷吃!”
“大姐你最会撒娇。”
“母亲,你怎么不带上我?”
萧战见没有他插话的空当,在后面大喝一声:“看我说的没错吧!祖父带我听书去,我自己看到的!”
袁训哈哈乐了:“我说战哥儿你今天不是回家睡?”萧战晃晃脑袋:“我是来报信的!岳父母偏心,带大姐不带福姐儿!”下一句,他没有说的时候,袁训就猜出来。正啼笑皆非,见小女婿大声道:“福姐儿跟我回家去,我家里都偏心你!”
加福也是闹腾的那一个,这会儿已让母亲抱着,就扮乖乖,听过萧战的话,细声细气地道:“你家里没有爹爹母亲在。”
萧战道:“带我家去!”
加福又道:“你家里没有大哥二哥在。”
小王爷漫不在乎:“带我家去。”
“你家里没有二姐在,谁给我做香包儿?”
萧战犹豫。
加福睁大眼睛看着他,袁训和宝珠也奇怪。以前没发现战哥儿和香姐儿不好是不是?萧战,香姐儿,连家小姑娘和尚家小姑娘,再加上沈沐麟,他们五个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香姐儿不喜欢沈沐麟的时候,袁训和宝珠就加意观察过,是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孩子犯冲。但看香姐儿和别外三个都能玩,可见只是在乎头一眼见到的沈沐麟不漂亮,小孩子不懂,还以为是变脸,怕沈沐麟又变回去,因此不和他好,袁训和宝珠也就放下心,对二女儿亲事继续胸有成竹。
但当父母的心里有片阴影,见萧战对带香姐儿回府吞吞吐吐,袁训问他:“香姐儿和你拌嘴?”正贴着母亲裙角的香姐儿反驳:“才没有呢,我才不和他吵。”
“那是为什么战哥儿不要你呢?”袁训继续问萧战。
萧战小脸儿上像是一片红,因为他太黑,房里点的又是红烛,袁训就没有看出来。萧战慢慢腾腾回岳父:“她总说丑八怪丑八怪,是不是说我?”
袁训和宝珠微愕,香姐儿格格笑出来:“你也是个丑八怪!”加福在母亲手臂上不乐意,冲姐姐俯下身子:“战哥儿不丑,我也不丑。”
香姐儿乐个没完:“你是我妹妹当然不丑,战哥儿是丑!”
加寿醒过来,睡眼惺忪地问:“麟哥儿来了?”
“啊!”香姐儿大叫一声,不管这话是真是假,一溜儿奔她房里去了。萧战松一口气,搔搔脑袋:“听不到丑八怪真好,”重新欢天喜地,握住加福裙角,知道岳母疼他,对宝珠乐颠颠:“岳母收拾东西,你们不疼福姐儿,我这就接家去了。”
宝珠忍俊不禁,袁训对他装着不悦:“你想得倒美!”萧战对岳父晃脑袋:“我不美,加福美。”袁训失笑:“和这孩子说不清楚。”宝珠抱着女儿,用肩头轻推丈夫:“你别管,我爱和他说话。”
又逗萧战:“你现在就接走加福,加福可只会玩。”
萧战想也不想:“大姐也只会玩,怎么去太子哥哥府上!”
加寿清静不少,见萧战奚落她,撇嘴:“我去管家!”
萧战大叫:“是这个话,加福也去管家!”
“哈哈哈哈……”袁训大笑出声,加寿抱着父亲脖子也笑,执瑜执璞纳闷,萧战笑眯眯:“我想起来了,是管家,是了,管家!”小手往下挥几挥,像是提醒自己不要忘记。
看他这样子,就是听来的话,想来卖弄,又没记起。这会儿让加寿提醒,萧战喜欢的不行,催着宝珠:“给加福打扮好,送到我家去管家。”
宝珠笑得快直不起腰,还得强撑住。因为她手里抱着加福,怕放下地就让萧战带走。好容易快笑完,执瑜执璞没跟上萧战的节奏,他们就没有萧战的思绪,出不来一样的想头,傻眼半天这会儿明白过来,一个问父亲,一个问母亲:“要接心姐儿来管家吗?”
“要接如姐儿来管家吗?”
连家的小姑娘闺名称心,尚家的小姑娘闺名如意,是太后所起。
宝珠笑着道:“我不行了,快来个人帮我抱着小姑娘,免得不小心就让战哥儿接走。”加福的奶妈也是笑,进来接过加福。袁训也把加寿放榻上,夫妻回儿子们的话,都是点头笑:“好好,接来吧。”
在夫妻们来看本是玩笑,但执瑜执璞认真点点头。夫妻们没放心上,因为执瑜执璞下面就和加寿拌起嘴来。
袁执瑜黑着脸儿:“还当人大姐,自己出去玩!”
加寿笑得小脸儿生动飞扬:“冰粮葫芦哟,狮子头,”
袁执璞叉着腰:“吃了多少?”
加寿笑得眉眼儿只有一线:“唱大戏的哟,大石榴。”
萧战还跟在里面搅和:“大姐能去太子哥哥府上,福姐儿为什么不能到我家里去?”宝珠得应付他。
外面敲三更的时候,才把孩子们哄得就要回房,二门上夜婆子过来回话:“书房里关大爷请侯爷。”
加寿眼睛一亮:“嗯?又要出去?”
袁执瑜眼睛一亮:“我也得去!”
袁执璞一个鱼跃,往父亲怀里就扑:“我生病了,我要好吃的。”
加福软软地道:“不带加福,可怎么办呢?”
“啪!”萧战小胸脯拍响:“咱们回家,不在他家呆了!”
袁训再三保证,就差写个军令状出来,声明自己绝对不是出去玩的,孩子们才放他走,宝珠打发各自回房,给加寿洗过,催她早睡:“明天你起不早,当家人去晚了,太子一定笑话你。”
房外,月色明亮,把这一家人的欢乐尽收进去。
……
张豪失魂落魄,漫步走过长街。他不知道去哪里,在他听到白天宫中传出来的话,几家郡王好容易说服的嫔妃去求情,全都落马。
最惨的是胡嫔,她新上位骄傲足,得罪的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