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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户人家出身？剥下这层皮，留下的是什么？
真相已经掩藏许久，她奶奶留下的一封信只字片语没提起当年事情。是早就知道真相不愿仇恨延续到下一辈，还是她也被蒙在鼓里？
她试探了几句程老太太。那双看透世间沧桑的眼睛流露出来的悲伤与哀痛让她心颤。还有什么必要再问？
来到山脚下，一行人步行来到山间小屋。这是当年周瑾瑜与顾明珠夫妻俩隐名埋姓的歇脚处。隔了座山头就是周家祖坟。
小屋非常简陋。这些年应该是程老太太让人打理，里面收拾整齐。可惜没有留下生活痕迹。人死如云，就这么消失在世间。
程老太太早早让人备好香烛纸钱，如今两篓筐摆在房间里。
一行人歇了会，周孝正和张国庆拒绝了大家。
翁婿俩一人一担挑着篓筐在前头。山路崎岖，大家相互拉着往前挪步。
望山跑死马，这不该是拜祭的冬天，山谷寒风凛冽。
一行人歇歇停停走了三个多小时，终于来到偏僻的周家祖坟前。
没有想象中可观的墓群，只有树木杂草覆盖的一些坟堆。
几百年周家的荣耀化成尘土，不知道周家的列祖列宗会不会死不瞑目。
隔不远一看就是刚整理过的坟前，周孝正已经双膝跪地、头抵地。
周娇见到他微抖动的双肩，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和张国庆俩人跪倒他身后。
耳边听着程老太太撕心裂肺地痛哭声，听着程老一句句的，孩子们都回来了，听着他坐在坟前念叨着周瑾瑜夫妻俩如愿以偿了，终于有了个一模一样的小明珠。
周娇狠狠地咬住嘴唇，抬头盯着前面的背影，盯着墓碑上鲜红的名字。
她发誓血债血还！很快了，很快她就可以亲口给两位老人家报信。
程老看着眼前跪着的周孝正、周娇，抬头擦去自己脸上的泪水。
一瞬间，他就见周娇黑黝黝的双眼盯着墓碑，牙齿咬得双唇都出血了，可脸上除了泪痕不见一点泪水，平静地让人可怕。
他闭目暗叹，看来当初一定还有事被查到。
孽缘啊，真要出大事了。
程老站起撑着老伴起身，指着篓筐里的祭品。这一家子只知道跪，只能他老伴亲自动手。眼看太阳快落山，他招招手让大儿子程思谨帮忙。
周娇拿起纸钱塞到周孝正手里，她没出言相劝，紧靠在他身上，默默地烧着纸钱。
地上再冰冷，哪里消得了心底的恨意？再大的寒风怎么吹得走心里的哀伤？
烧尽纸钱后，父女俩紧紧靠着墓碑上，默默注视着坟墓。
张国庆见大家都收拾好，此刻静静地在一旁守着周孝正父女俩。
他叹了口气，上前扶起周孝正父女，轻声说道：“爸，以后我陪你来。以后我们常来陪爷奶。现在先回去好不好？姨奶奶他们岁数大了。”
“走。下次再过来给两位老人家报喜。”周孝正扯了扯唇角，语气郑重地说道。
下山避开来时小道，一行人从山那边下去，回到京城已经天黑。
大家草草吃了几口饭，程老和程思谨拉着周孝正去了程家。留下程老太太在周家陪着周娇。
程家书房，周孝正一脸平静，低着头喝着茶。
程老朝大儿子挥了挥，见他出去关上门后，开门见山问道：“当年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发生？顾如意娘家插手了？”
周孝正抬头疑惑地看了看他，反问道：“姨父觉得她娘家插手什么？当年的事情，小姨不是都说了吗？”
程老盯着他许久，摇摇头说道：“不对劲！很不对劲！在山上娇娇表情不对劲！你也不对劲！你告诉姨父，是不是那家人还干了什么事？就算我们和他们有天大仇恨，你们都不能乱来。知道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一堆破瓦片。有事你们千万别出手，交给姨父，一定让你满意。”
“姨父，你真想多了。朝他们动手干嘛？娇娇好不容易回家，我忙着上班陪孩子，谁理他们？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能查到什么事？以后我回江南老宅再找找线索，如今天天困在京城，想查都没地查。”
周孝正顿然回绝。很多事情他不想让人知道太多。那是他的母家，只有自己亲手才能解恨。
“真的？那今天的报纸你看了吗？”
“看了。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等等…你不会觉得顾家出事和我有关系吧？呵呵，你还别说，林老太太还真怀疑上我了。难怪昨晚疗养院也不待了，急匆匆跑回家请我们一家子吃饭。我说怎么举止反常呢？”周孝正冷笑着说道。
程老嘀咕道：“难道是凑巧？还是他们家得罪谁了？”
周孝正漫不经心的说道：“谁知道？反正他们不是好人，得罪人一定多。我那丈母娘今天还想让顾家上我家拜访，更有意思地是居然和娇娇说她是独苗一根，以后还需要顾家帮衬，让她和那些小崽子们多接触。帮衬？还不如说出事了想找我帮忙。”
他特意说这些话，就是打算传到林老爷子耳边，让他听听还有什么比这更荒唐的事没有？
一向以聪明人自居的顾如意居然会对娇娇说这些。真不知道是老糊涂了，还是将他家娇娇当傻子玩？
程老见说了这么多也没发现异常，接下来和周孝正闲聊几句，见他告辞也没再挽留，起身送他出门。
目送他离开，程老背着手，慢慢地踱步到书房。
程思谨紧跟其后，关上门后，低声问道：“怎么样？有点眉目没？要不要我动手？”
“动什么手？小正说我想多了。”
“爸，你可说了打虎亲兄弟。正哥有事我在边上看着好吗？”
程老皱眉苦思了会，摇摇头笑道：“估计真不是小正干的。娇娇刚到他也没心情去干这些。再说他也不会耍这些手段。”
程思谨想想，上前提笔在纸上写上“周娇”两个字，对着程老点点头。
程老刚想摇头，突然脑海里出现周娇一脸平静盯着墓碑的画面。他愣了会，皱着眉头看着大儿子。
“爸，你别以为她年纪小就忽视她。你开始想想从她进大院后……。那天晚上她怎么招待大家？
她对我们家一定比林家亲密。可你想想她那晚有异常吗？有区别待遇吗？大家避开顾如意，可她笑眯眯地主动提起，神态比谁都自然。
今天更是连嘴唇都咬破了，可你看她有没有异常？小五一直紧盯着她，他应该比较了解自己妻子，知道她一点也不平静。她随正哥很会控制情绪。”
“还有，你忘了周娇最善于利用舆论？忘了东北老周家？这手法就像她干的！我就是奇怪她刚来京城怎么行动力这么快？”
程老思考了好久，朝程思谨说道：“别轻易下结论。再看两天，是不是她干的就知道了。你别插手，就在边上盯着，遇到有遗漏的地方，帮她处理干净。我估计这事要是她干的也不会让她爸插手。”
程思谨点点头，他现在就特好奇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会让父女两保持沉默。
第300章 父女（）
周家客厅，茶几上摆着一副一尺宽、半米长的刺绣品。
这是一副色彩绚丽的肖像图，似火骄阳下照耀着的天*门前总统，周围围绕着笑靥天真灿烂的献花儿童们。
里面的人物眼神活灵活现、栩栩如生，鲜花层层叠加招摇怒放，隐约闻到丝缕花香，极尽苏绣特色。
周孝正皱着眉头望着周娇。他看到这幅苏绣就知道短短两个月内，这孩子熬了多少心血。他也明白女儿的苦心，可代价是孩子的健康，那他怎么舍得？
“爸，真是我每天抽些时间，不信你问哥，我有没有熬夜？我速度快。平时还要复习功课，真没花费多少时间。”周娇举手说道。
张国庆无奈地点点头。她是没熬夜，可花费时间真不少。他也拿她没办法，他媳妇脾气倔得很。
周孝正见事已至此，只能吩咐她以后别再绣东西了。他家娇娇做事力求完美，这些花心血、费眼睛的事情搁下算了。他不敢提早告诉她可能要面见总统就是担心她想多了。如今他真不知道该不该佩服自己孩子谋事在前。
“镜框这些交给爸。你没事别打毛衣，爸的毛衣够穿个十年八载。明天我们一家人上街，先买些东西寄给你公公婆婆。今天早点睡养足精神。”
周娇点点头。今晚她妈有些异常，解铃还须系铃人。她还是留些时间空间给她爸自己解决。
清晨，周娇起了给大早。顾家的事情，有了张国庆帮忙，她轻松很多。
军号响起，周娇与张国庆俩人跟着兵哥哥们跑了两圈，陪老爷们打了会拳。如今陪着陈婶准备早餐，周娇脸上洋溢着笑容。
昨晚不知周孝正如何劝解林丽珊。这会她心情颇好抱着平安时不时往厨房过来看看，和周孝正翁婿俩开着玩笑。
一家人吃过早餐，安排好孩子。周娇特意换上了工装裤、旧棉袄穿上。这两天她发现这才是主流服饰。今天他们一家人出去男的帅气，女的漂亮时髦，那太吸引人目光了。她还是喜欢隐入大众。
她一换好回到客厅，引得众人忍俊不禁。她这么一打扮倒是别有风格，更是显得年龄小，加上脸色红润，跟个瓷娃娃似的，连陈婶抱着平安都哈哈直笑。
林丽珊嗔怪道：“这换了还不是很漂亮？就你爱作怪。人长得漂亮有什么不好。”
“真的很亮眼？”周娇皱着眉头低头打量衣服，她觉得很朴素。
周孝正握拳遮住笑意，清清嗓子说道：“很大众。套上军大衣、帽子一戴遇到熟人都认不出。”说完率先出门。他不走不行，怕他姑娘恼怒成羞。
今天早上购物为主，林丽珊开着车子让他们跟着她走。从友谊商城到百货大楼买完东西已经接近中午。
回了家，吃过中午饭，周孝正趁着妻子带女婿打包寄包裹，拉着周娇迅速离开。他对于闲逛商城没兴趣。
父女俩一下午抛下家人，开着车子四处寻摸古籍旧杂志，购买文房四宝。
临近天黑周孝正带她去了一家四合院。院子里面古色古香，老者小心翼翼地端出来一盒子，打开看看，让周娇欣喜若狂。
“羊脂白，墨玉黑”，对于围棋爱好者来说，拥有181颗墨玉黑子和180颗羊脂玉是梦寐以求的追求。“羊脂易得，墨玉难求”，羊脂玉与墨玉本就是极品级的和田玉，两者兼得实属异常珍贵。
前世她倒是遇到过一套，可惜料子普通。周娇小心翼翼地端起两坛棋子，掀开棋盘，果然是银丝镶嵌。
她在边上听出是眼前的老师傅中年时心血力作。这一看就要花费不菲，见周孝正拿出几根金条，她心疼地狠狠闭上眼。
千金易得，心头好难寻。她只能反复地安慰自己。
周孝正敲了敲她脑袋，笑呵呵地拉着她离开。
坐在车上，周娇紧紧抱在怀里，爱惜地**着盒子，“爸，这太好了，我都舍不得让人摸。哎呦，都好几套房子了。”
周孝正闻言哈哈大笑，“他花了五年时间就整出这套棋子。要不是老头一家人想偷偷出国，他还不会卖。不贵，一点也不贵。还有一家明朝玛瑙黑红棋子，真正的古物。那家的棋子传得人尽皆知，不安全。”
周娇会意地点点头。刚才她进院子第一个感觉就是这家人要倒血霉了，没想到溜得挺快。难怪用金子交易。
周孝正开着车子离开这片四合院，突然想起还有件事没来得及告诉周娇。这两年公私合营后，四九城有钱人都胆战心惊，能出国的都想尽办法出去。还有些家族开始退回老家农村，分散子弟在全国各处。
出于安全考虑，上班后他就安排两家家境困难的老部下搬到家里的大四合院。与其免费租给公家，他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娇娇，爸带你去大院子见见人。如今除了最后一进锁上，最前面两进院子我借给下面的战士。他们老家偏远，兵龄不到分不到家属院，租在郊外。我退了你姥姥请的帮工，让他们两家搬进去。有军人家属在房子更安全。”
周娇大喜，夸他，“爸你真聪明！还有空的两进院子也借人。我就不用去了，你看看小院子到期是不是也借人算了。”
“不准备借人了。目前有两家军嫂住在那里目前无碍，将来看情况再说。小院子还是借给妇联。借给私人容易扯皮不走。要不是那两家就在我手下，人品过关，我还真不愿意他们搬进去。我带你去见见人，一是让她们记住你，你随时来回拿东西方便。二是里面有暗室，趁着现在没外人带你去看看。”
“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