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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死角。
“怎么样？”看着马梅有些沮丧的神色，方见一笑：“我根据你的表情就可以判断，你没有在马行空身上找到什么伤口。”
马梅踢他一脚：“废话！”
她把手套取下，收起所有检测工具：“初步判断马行空是中毒死亡。奇怪的是，在他身边以及屋子里没有发现任何可能导致他中毒的要素。”
“牛奶杯里没有毒？”方见指指桌上的杯子。
“没有。”马梅摇摇头：“就是普通的牛奶。马行空在昨晚喝了半杯，他嘴里留下了牛奶的印迹。但是牛奶确实是没有毒的，莫非用了混毒之法？”
马梅所说的混毒之法，指的是施毒者预先在被害者身上施放一种特殊物质。这种物质本身是没有毒性的。但是如果与其他相克的物质混合，就会在人体内形成剧毒物质，最后置人于死地。
“可是与牛奶混合生成有毒物质的，我之前还没有听说过。”马梅显得很疑惑：“我已经提取了马行空的血液。回头到了刑部，再做进一步的分析。到时候，应该可以弄清楚他身中何毒。”
“嗯。”方见点点头，率先走出屋外。他先绕着院子仔细查看了一番院中所有建筑的概貌，然后朝着一位在院中静候的刑部探员说道：“你去把掌柜和负责这个院子的伙计叫过来。”
刑部探员领命而去。片刻工夫，一个满头大汗的胖子和一个眼睛滴溜溜乱转的伙计被带了进来。
“掌柜的，有些问题想问你一下。”方见和蔼的朝掌柜说道。
“大人请讲。”掌柜的擦擦脑门上的汗珠：“发生了这种事，我可倒大霉了……”
“弄清楚就好了嘛。”方见一笑：“马行空马大人是你这里的常客了？”
“正是。”掌柜哭着脸答道：“他是兵马司的高官，经常在我前面的酒楼宴客。一来二去的就熟了，他每每喝醉时，就会在我的旅舍中住下。”
“这间屋子，想必就是马大人在这里歇宿时经常使用的房间吧？”方见问道。
“正是。”胖子掌柜点点头：“马大人喜欢这里的幽静，所以一般情况下这个房间我不对外开放。除非旅舍住满实在没有办法之外，我都会给他留着这个房间。”
“马大人家的情况，你都了解吗？”方见点头问道。
“并不太了解。”掌柜的细细思索着：“马大人一般不聊家里的事。我对他的了解也是从坊间听来的，并没有特殊的信息。”
“嗯。”方见看看掌柜身后的伙计：“小哥。昨天马大人来住宿，就是你接待的？”
“禀大人，正是小人接待的。”伙计上前给方见深深施礼，然后答道。
“说说昨天晚上你跟马大人所有的接触情况。”方见吩咐道。
“昨晚马大人来得匆忙，而且天色已晚。”伙计回忆道：“我打开屋门点上灯，马大人就跟着走了进来。我正要准备给他斟茶倒水，马大人好像有心事一般，挥手将我赶了出去，说自己困了要休息。我也乐得清闲，便出来去忙别的事情。走到院子门口时，还听到马大人插门的声音。”
“再然后就是今天的事情。”伙计继续说道：“一般我早上会来叫客人起床，给他们准备洗漱之物，奉上早茶早点。因为马大人睡的晚，我还专门迟了一会儿才过来叫门。谁知怎么叫都没人答应，里面插着门我也进不去，这才从窗户上向里面窥探了一番。后面的事情，大人想必已经知道了。”
“嗯。”方见点点头：“你说昨晚在点亮灯之后马大人便将你赶了出来，然后自己就插上了门？”
“正是。”伙计点头。
“你要想清楚再回答。”方见严肃的说道：“这段描述对案件的侦破非常重要。”
“一点都错不了。”伙计笃定的说道：“我看的这几个院子，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我昨天进屋，确实只做了点灯这一件事。”
“当时感觉到屋里有什么异样吗？”方见追问道。
“没有啊。”伙计疑惑的挠挠头。
“你点灯时，桌上有杯子吗？”方见问道。
“应该有吧。”伙计想了想：“一般房间桌上都会放一个杯子供客人使用的。客人进屋后，第一件事就是在杯中为客人斟上一杯温度适中的水。这是我们旅店业的行规，不信你问掌柜。”
胖掌柜在后面连连点头：“小二说的不错。”
“当时你有没有注意到桌上的杯中是否有水？”方见看着伙计的表情，像在观察他是否有撒谎。
“这个我没有注意。”伙计仔细的想了一阵子：“要是我去斟水的话，当然就知道杯中是否有水。可是马大人一进门就把我赶了出来，什么都没来得及细看。”
“马大人来时，可否带有什么东西？”方见继续追问。
“两手空空。”伙计肯定的说道。
“闻到他身上有酒气吗？”
“没有。”伙计说道：“马大人昨晚非常清醒、一点醉酒的样子都没有。不过明显心情不好，一脸烦躁的样子。”
“好了，我都知道了。”方见又转身指了指案发房间旁边紧邻的一间偏房：“这间房子是干什么用的。”
“这是个杂物间，储藏了一些被褥、餐具之类的东西，平时并没有人居住。”伙计答道。
。。。
第456章 神乎其技（）
看掌柜和伙计无法再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方见挥手让人把他们带了下去。崮繆琰尚几个刑部探员都进了院子，聚在方见的身旁。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思路？”马梅盯着方见的脸庞问道。
“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谋杀案。”方见从容说道：“罪犯十分狡猾、留下的线索极少，给我们的侦破带来了很多障碍。”
“可是现在真的没有任何明显的线索支持你的判断啊。”马梅有些不信：“断案要讲证据，逻辑推理只能作为辅助手段，不能作为呈堂证供。”
“你说这些我自然知道。”方见笑眯眯的说道：“我马上就能给你提供有力的证据。”
“吹牛。”马梅不信的盯着方见：“自从进门你就一直跟我在一起，你看见的我都看见了。现在你又说有证据，我一点都不相信。”
“我看到的你都看到了。”方见微笑摇头：“但是我想到的你却没有想到。”
他看看周围几个探员：“发散性思维，建立在合理推断上的猜测和判断，往往是查到真相的关键因素。”
“方大人，你赶快揭开谜底吧。”一个年轻探员目光闪闪的看着他：“再不说，我的心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这样。”方见笑眯眯的理理衣袖：“我们先弄清楚罪犯的作案过程，然后再讲讲我的推理轨迹。”
“好吧。”马梅知道方见从来不打诳语，这也勾起了她探询真相的兴趣：“你赶快说说，让我也开开眼界。”
“先不说，我们先找证据。”方见从容的用手指点了点案发屋子旁边的那个杂物间：“你们现在去查看一下。看看那个房间里有没有什么非正常的痕迹，或者有没有刻意抹去非正常痕迹的痕迹。”
这话说的拗口，但是马梅等人作为经验丰富的刑部专业探员，马上就听懂了他的意思。
“你这人说话简直是颠三倒四。”马梅指点方见：“‘刻意抹去非正常痕迹的痕迹’，本身也是非正常痕迹。”
“你口才不错啊，可以去茶馆说书了。”方见一面向偏房的方向走，一面揶揄道。
属下们忍着笑，跟着他的身后走到偏房门边一起查看。
偏房的门上挂着一个简陋的铜锁，上面蒙了一层薄薄的灰，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人动过了。
“你似乎判断错误。”马梅小声在方见的耳边说道。
方见不动声色的顺着檐下走到旁边一扇积满灰尘的窗棂边站下，也不去查看细节。他抱住双肘，面向马梅等人，右手食指指尖点在窗棂的中部轻轻向里一推。
‘吱呀’一声轻响，窗棂轻而易举的被他推开半边。方见摊开双手做了个极潇洒的姿势：“看来我的判断并没有错。按照常识，进行检查的探员关注的是偏房的房门。如果没有动过的痕迹，很大程度上探员会忽略对偏房窗子和其他部位的检查，尤其是没有注意到偏房与正房之间关系的时候。”
不用方见再多说。大家有人检查窗子外面的地面有无特殊的脚印或遗留物，有人在检查窗子的插销和窗台上有无脚印，有人跳进屋里去检查地面、墙壁和屋顶。
经过半个时辰的仔细侦查，大家果然在偏厅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如果没有方见的事先提醒，大家很可能会忽略掉这些毫不明显的痕迹，毕竟针对性的查找和大海捞针式的撒网捕捞，效果还是很不一样的。
在窗台上发现了被小心清理过的痕迹。应该是什么人害怕留下脚印，在跳出窗子后用扫帚一类的工具做了掩饰处理。窗子里面的插销踪影全无，应该是从外面进屋时将插销切断，为了掩人耳目，进屋者干脆把损毁的插销带走了。避过了这阵风头，将来即使有人发现窗子的插销不见了，也会以为是有人不小心弄丢了，不会怀疑到跟昨晚发生的凶案有什么关系。
在偏房与客房之间的墙壁上面，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缝隙。这个缝隙隐藏在墙壁顶部一块青砖的后面，不仔细检查根本发现不了。拔开一块有些松动的青砖，发现缝隙的后面可以清晰看到旁边屋子里的房梁，中间最宽处大致有一个鸡蛋粗细。
马梅算是佩服了。她怎么也弄不明白自己跟方见同时进屋勘查，怎么方见就能发现这么多线索，而自己还在纠结于马行空的真正死因。
“你要是真厉害，就把马行空的死因讲出来。”虽然心中佩服，马梅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要说马行空的死因，首先要从一杯牛奶说起。”此刻方见坐在马行空毙命的那张桌子前，看看围在自己身边满脸渴望的探员们，他用手指点了一下依然放在桌上的牛奶杯：“这杯牛奶哪里来的？”
“不是伙计为客人准备的，之前伙计的供词中都有详细叙述。”方见看看马梅：“不是马行空自己带来的，他进来时没有带行李或包裹类的东西，当然也不会带一杯牛奶进来。”
“疑犯为什么要在桌上放一杯牛奶，这是解决凶杀案谜团的关键。”方见有条不紊的分析着：“这杯牛奶，想必马行空认为是旅舍为客人准备的，所以随口喝下半杯。”
“要想给马行空造成这种错觉，需要非常精妙的设计。”方见继续说道：“如果伙计有机会为马行空倒水，他必定会发现杯中的不妥。而阻止伙计为他服务的，恰恰是马行空本人。而这个危险的嫌犯，那个时间就潜藏在隔壁的天花板附近，仔细观察着马行空的一举一动。”
众人脑中都显示出孤灯一盏、房间中阴暗的光线，房屋角落里一双透着狠辣的神秘目光在闪烁、漆黑幽静的暗夜预示着危险的来临。身处这个奇案发生的房间，虽然时间是正午，大家身上还是沁出了一丝冷汗。
“能够精准掌控当事人的各种行为，此人是个暗杀的高手。”方见神情凝重的说道：“我大胆的推断一下，此人便是约马行空前来见面的人。而且是紧急通知，时间就约在马行空到旅舍不久之后。”
。。。
第457章 神秘的哨子（）
“原来是这样。崮繆琰尚”马梅思绪急转，已经跟上了方见的思路：“只有约马行空见面，才能准确的让马行空在某个时间准时出现在某个地点，而且不想让别人打扰，给马行空产生错觉营造氛围。”
“是这个意思。”方见点头：“据伙计说，马行空昨晚心情很差，一副焦虑的样子。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马行空和这个约他见面的人，中间出现了一些问题。”
“他们以前必定在此处见过面。”马梅笃定说道：“甚至可以说，这里是他们经常会面的地点。”
“不无道理。”方见继续刚才的话题：“动机和条件我们都了解了，下面分析一下疑犯留下一杯牛奶在桌上的动机是什么？”
“莫非牛奶里下了迷药，可以让马行空昏迷，然后凶手通过某种方式将马行空毒毙？”马梅疑惑道。
“应该不是这样。”方见摇摇头：“下毒，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凶手的目的就是要斩断所有线索，为我们后续的侦查设置重重障碍。”
“你觉得马行空的死因是什么？”到了此刻，马梅知道方见一定有了准确判断，干脆开门见山说道。
“要窥破凶手的手段，还要从这一杯牛奶说起。”方见摩挲着牛奶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