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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起,身后是寂寥的星子,那般飘飘然,像乘着风,驾着云,就这样一点点靠近……
他出现在她的身旁,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被剧痛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她,弯下身将她从地上抱起,轻声道:“似乎痛的不轻……”
月光不太明亮,阿沐眯起眼想要看清他的容貌,然而被这样抱着总是看不大清,她只觉得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似乎他的身后有被晚霞映红的江水,他站在画舫的船头,一袭灰袍清逸淡雅,他的肩头停着一只通体乌黑的鸦儿,长发飘扬,宛如谪仙,出尘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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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沐渐渐清醒的时候,觉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苦涩味道。轻轻皱了皱眉,阿沐坐起身,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张木榻上,周围是一间不算宽敞的旧屋,一个灰袍男子坐在一个架起的火炉前,正盯着炉子上的药罐出神。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动静,他抬起头,看向她,嘴角扬起一抹笑:“姑娘醒了?”
阿沐望了他一眼,想起昨夜的事,连忙下床向他道谢,男子笑了笑:“举手之劳,姑娘客气了。”说完,那男子端起药炉倒了一碗药递给阿沐:“姑娘昨夜被折腾的不轻,身子有些虚弱,应当调理下。”
阿沐接过药碗,喝了一口后忍不住皱了皱眉,然而下一刻依旧将碗里的药汁一口喝了个干净。
对面的男子接过空药碗微微扬了扬唇角:“我的药,要比其他大夫开的药苦很多,姑娘是第一个将它喝干净的人。”
阿沐用手背抹了下嘴角:“良药苦口,多谢公子昨夜出手相救,阿沐感激不尽。”
男子起身将药渣倒掉:“姑娘昨夜中毒不轻,但今早起来却跟无事的人一样,如果在下没看错,姑娘曾经应该服过一种来自暹罗国的东西。”
阿沐愣了愣:“公子医术了得,可与药圣相齐名了。”
“不过走的地方多些,见过的东西多些,真要治病救人,并无什么真本事。”说到这里,男子抬头望了望天空,一只鸦儿飞来,落在他的肩头,聒噪两声,男子笑了笑,轻声道:“知道我没什么东西喂你,所以吃饱了才回来吗。”
阿沐看见那只乌鸦的时候突然神色一僵,从她见到他的第一面,他的身边总是跟着一只乌鸦,“鸦人”这个名字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莫非……
阿沐走到他身后,看了一眼那只鸦儿试探道:“这是公子养的鸦儿吗?倒是很少见有人养它的。”
“是。这种鸟儿很聪明,比养其它的有意思。”
阿沐咬了下唇,又道:“还未曾请教公子的名讳……”
男子回头笑了笑:“无鸦。”
阿沐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突然有种想立刻逃走的感觉。无鸦就是陶安口中的鸦人,倘若被他发现自己的身份告诉了陶安……
阿沐尴尬的低头抽了抽嘴角:“那个……多谢无鸦公子的照顾,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阿沐。”无鸦突然开口唤住了她。
阿沐脚步一顿,转身蹙眉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无鸦笑了笑:“你喝完药的时候自己说的。”
阿沐偏了偏头:“抱歉,我……”
“姑娘若真有急事,可以现在离开,你的马绑在屋外的树上,已经喂饱饮足。”无鸦的唇角依然保持着微微上扬的角度:“不过,姑娘下一次毒发应该就在两日后,可千万要多加小心。”
阿沐望了眼院门,突然有些犹豫。
无鸦低头一笑:“姑娘走的这么仓促,莫非是怕我不成?”
阿沐连忙道:“公子说笑了,我只是……怕给你添乱。”
无鸦垂下眼帘:“说句无礼的话,若不是我清闲久了,昨夜见到姑娘,未必会出手相救。”
阿沐低头笑笑:“看来公子救我是想找个说话的。”
无鸦点头道:“倒也可以这么说。”
阿沐转身又朝屋里走去:“既如此,那我就陪公子说上两日的话,等熬过下一次毒发,若公子嫌阿沐太吵,阿沐立刻离开。”
看着阿沐的背影,无鸦眯了眯眼。
沐妃。
阿沐。
他的鸦儿不会认错人。那么……她就是甩下轩阳陶安还有贤王的女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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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的马车中,轩阳坐在车里一直沉默不语。贤王因大祭司之言涉嫌谋逆亦被押回帝都大理寺接受调查。陶安骑马走在前头,却是眉头紧锁,时不时的向远处的天空望一望。
一声鸦鸣传来,陶安眉头一展,望向那只向他飞来的乌鸦。取下爪间的纸卷,陶安眉头又不由得蹙起……
骑马行到轩阳的车驾前,陶安低声唤道:“陛下。”
马车里传来轩阳有些疲倦的声音:“……有消息了吗?”
“回陛下,那个鸦人说还未寻到沐妃娘娘。”
“未寻到?”轩阳蹙了蹙眉头:“那他之前怎知沐妃在苗疆?”
陶安回道:“鸦人前些时候恰好去了江南一带,路上遇到贤王劫持沐妃,是他的鸦儿认出了沐妃,他便让他的鸦儿一路跟随这才找到。所以后来臣带兵赶去苗疆的时候,他便不再管此事,因此并未继续跟踪。”
片刻的沉默后,马车里轩阳突然开了口:“陶安。”
“臣在。”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陛下的意思是……”
“是继续找下去,还是成全她。”
陶安沉默了,片刻后缓缓道:“恕臣不敬。倘若从前,臣便是寻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她。但如今……臣更愿成全她。”
轩阳的嘴角牵起一抹带着几分苦涩的笑:“是。大概朕也会成全她,但是,她嫁人生子也好,浪迹天涯也罢,只要朕活着一天,她就不能离开朕的视线。所以陶安,朕命令你,无论如何,也要将她找到。”
陶安怔了怔,握着缰绳的手慢慢攥成了拳头,被勒紧的手背,微微泛红。沉默片刻,陶安冷着脸,有些突兀的回了一声:“是。”
第64章 最后一次毒发()
第六十四章
阿沐把手里打来的野兔肉喂给那些乌鸦,除了无鸦养的那只,今天一大早又飞来了一些新的,奇怪的是,不管它们有没有被无鸦饲养过,几乎都很听他的话。
阿沐有些好奇道:“你有这么多的鸦儿作伴,怎么还叫无鸦呢?应该叫……百鸦,千鸦,万鸦的好。”
无鸦坐在院里的一块木桩上笑了笑:“这个世界上,连自己都未必是自己的,还有什么是自己的?便是我养了这么多鸦儿,它们,也未必就是属于我的。”
阿沐喂食的动作一顿,嘴角弯起一抹笑:“你说的对。连自己都未必是自己的。不过……”阿沐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只要自己愿意,想怎么活,没人拦得住。”
无鸦盯着阿沐笑了笑,不再多言。
傍晚时分,无鸦将从林间捡回的一些干柴放进房中,对坐在火炉边取暖的阿沐道:“兴许今夜里有雪,姑娘毒发前不妨吃点羊肉御御寒。”
阿沐惊讶道:“你这里还有羊肉吗?”
无鸦点头:“不仅有羊肉,还有从西域带来的调料,姑娘是想烤着吃还是炖着吃?”说完,无鸦顿了顿又道:“还是炖着吃吧,喝些汤会舒服些。”
在路上支好锅煮上羊肉,阿沐看着锅里扑腾扑腾的水泡和红红的油汤笑了笑:“无鸦,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本以为住着这样破旧的屋子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没想到还能在此时享如此口福。”
无鸦往锅里添着调料挑眉道:“莫要小瞧,这样的破屋我在大昭有不少处,无论下次在哪里遇到你,我都能让你有遮风避雨的地方。”
“哦?这么说来,无鸦兄还是个房产不计其数的富户呢。”
“哈哈。”无鸦爽朗的笑出声来:“姑娘好风趣。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富户,天下有几人愿做。”
阿沐用手背拖着下巴扬了扬嘴角:“反正我愿意。”
无鸦笑容一僵,抬眼扫了一下阿沐:“姑娘如此洒脱,想来是还未遇到可以牵绊住你的人。”
阿沐垂下眼帘,默了一下道:“曾经遇到过,为了他,我宁愿小心翼翼的活着也不愿想办法离开。”
前世的自己,如果真的愿意摆脱他,又何尝不会拥有现在的生活,但是……她宁愿忍受和别的女人分享他,忍受着皇宫里如履薄冰的日子,忍受着贤王和陶安的要挟,她也要留在他身边,想要和他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
呵,现在想来,真是天真又可笑。
无鸦眯了眯眼看着阿沐道:“那现在呢?”
阿沐挑眉笑笑:“后来发现自己错了,所以就想弥补下,这不就跑出来了吗。”
无鸦从锅里舀出一碗肉汤递给阿沐:“如何错了?是那人负了你?”
阿沐接过碗迫不及待的啜了一口,又连忙把碗端开。
“是不是不好喝?”无鸦又拿起碗给自己舀了一勺汤,刚准备尝一尝,然后听阿沐有些尴尬的笑道:“不是,是我自己烫着舌头了。”
无鸦手一顿,摇头笑了笑。
阿沐端着碗,想起无鸦刚才的问话便回道:“我曾经也觉得是他负了我,后来想想,其实他一直都是那样的人,是我自己天真,以为他对我好,就是爱上了我,最后才发现,他爱的是自己。”
所以,他才会那么容易轻信谣言,那么容易就赐了她死罪。
曾经的恩爱,就如那杯毒酒一样,都是他的赏赐而已。
阿沐吹了吹嘴边的肉汤,小心翼翼的啜了一口,辛辣的味道灌进喉咙,她才发现,那里竟然哽咽的有些难受。
就是因为看清了他,所以这辈子才会离开的那么决绝吧。
只是……明明都是前世的事了,为什么这辈子说起来,还是会这么难受……
无鸦看着阿沐,嘴角的笑亦浅了些许。无意间瞥了眼门外,无鸦喃喃了一声:“下雪了。”
阿沐也向门外看去,雪花簌簌的落着,整个世界一片静谧,只有屋里炉火燃烧时的噼啪声,还有火炉上架着的那锅羊肉,扑腾扑腾的冒着泡……
手中捧着的碗突然重了一下,阿沐连忙回头去看,看见无鸦给她添了一大块羊肉:“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挨过去。”
阿沐看着那羊肉,只觉得鼻尖一酸,然后抬头笑了笑:“无鸦,谢谢你。”
等到门外的积雪下了有一指厚的时候,阿沐皱了皱眉,觉察到身体里的痛楚,再一次蔓延开来……
无鸦发现阿沐毒发时,拿来一条毯子裹在她身上,将事先备好的汤药端给阿沐:“这药能减轻一些痛苦,功效聊胜于无,姑娘不妨试试。”
阿沐接过药碗一口饮尽,皱了皱眉,忍痛笑了笑:“真的好苦。”
如此漫长的一个雪夜,阿沐不知道自己从床榻上滚落了几回,身上的毛毯甚至都被她扯烂,但是她记得,每一次跌在地上都是无鸦将她扶起,等痛到最难忍受的那个时辰时,无鸦的手臂都被她掐出了血痕……
像是跌进了一个无止尽的深渊,虽恨不得立刻死去,但她却知道深渊的尽头就是自由,熬过这一夜,一切……都会过去……
所有痛苦的回忆,所有禁锢她的枷锁,都会……成为过去……
当身体里的痛楚开始一点点的消散,像奔涌的潮汐渐渐回归宁静,她的世界……也终于一片祥和……
看着从窗柩射进来的阳光,阿沐的嘴角,在几近虚脱后,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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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鸦将熬好的米粥端给阿沐,阿沐连忙起身去接,视线略过无鸦的手臂时,忽然想起了什么,阿沐一把掀开无鸦的袖袍,果然看见被自己抓的深一道浅一道的血痕。
“对不起,我……”
无鸦垂下眼眸无所谓的笑了下:“有话喝完粥后再说,要凉了。”
阿沐接过粥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道:“无鸦,谢谢你。”
无鸦笑笑并不答话,只捡了张凳子坐下,看着阿沐把粥喝完问道:“姑娘的毒五日后还会发作,只是没昨夜那般难受了,但即便如此,姑娘也需提前做好准备。”
阿沐神色一顿,点了点头。此话说的委婉,但仔细听,倒像是道逐客令。
阿沐放下粥碗,起身下床向无鸦行了个礼:“这两日多谢无鸦公子照应,昨夜又那般冒犯了公子,还请公子包涵,阿沐这就告辞了。”
无鸦愣了愣,偏头一笑:“昨日还喊我无鸦兄,怎么突然又生疏了起来。”皱了皱眉又道:“怎的?你要离开?”
阿沐抬头看了一眼无鸦,有些不明其意。
无鸦也看向阿沐,沉默片刻突然起身笑道:“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