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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刘美佳解释完毕，付正义接着问。“先不说负面的这些，我来问你，在资本金安全的情况下，年复合利率能达到多少？”
“应该有三、四十吧？”刘美佳说完见付正义有些惊讶，赶忙补充道。“不过风险太高了，若是贷款人失去了工作、又或者是到期无力偿还了，银行就面临本金无法收回的风险，目前传统银行根本就没有这项业务，坏账率高、催收麻烦、催收成本惊人等诸多问题，都是传统银行所无法解决的……”
付正义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如果佳美银行提供这项服务，是否能够很快就扩大贷款规模、免于监管机构的问责？”
“很难！那些薪水不高、又没有抵押物却存在着周转不灵的客户们，相当需要这种贷款的存在，可总体规模并不大的……”
“既然有需求市场、有潜在客户的存在，又是传统银行所不愿意去经营的业务，佳美银行不正好可以介入吗？”
见他说的如此简单、刘美佳有些哭笑不得了。“正义！你想的太简单了吧？要是这种业务好做的话、传统银行怎么可能会不去做呢？华尔街的银行单是市场调研人员就有数千名之多，每年经华尔街的银行所开出来的新产品、多达数百种的，若是这种贷款有利可图、银行业早就全面开展了，哪里轮得到佳美银行去参与？”
付正义没明白她想要表述什么，抬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正义！这种薪日贷款的风险特别的高，根本就不是传统银行所能够承受的起的，一旦坏账率飙升、不但危及资本金、还会导致银行声誉受损的，若是将催收环节外包、又会导致诸多的法律问题……”
“那就提高贷款利率啊！美国不是允许浮动利率的吗？”
刘美佳苦笑了起来。“可问题是坏账率一定会非常高的，目前年化三、四十的利率，已经很高了啊！”
“住宅抵押贷款中所涉及到的等额本金，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刘美佳直接翻了个白眼。“你逗我呢？我再笨、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的好不好？”
“我的建议，一个就是开展薪日贷款。贷款人有预期可得的薪水作为抵押，将年复合利率提高到两百、三百，也就能够弥补坏账所产生的损失了，”说到这里付正义见刘美佳瞪大了双眼、一副震惊的模样，便竖起了第二根手指。“第二，则是以等额本金贷款为方式，提高银行的贷款收益！”
“第二个是什么意思？”
“打个简单的比方，目前的贷款利率假设为百分之十，客户从银行获得一笔为期一年、总额共计一万2仟美元的贷款，当一年到期、客户将本金和利息一次性还给银行。可若是要求客户每个月偿还一千美元的本金和八十美元利息，那你计算一下，最后这一笔贷款的年复合利率是多少？”
刘美佳有些不解，但还是取出了计算器开始计算，不等计算完毕便惊呼了起来。“天呐？怎么会这样？”
“若是以最后一期来计算，这笔贷款的年息高达百分之九十六！而且关键的一点是银行的风险是逐渐降低的……”
刘美佳一脸的不可置信。“天呐！若是按照目前小额商业贷款的浮动利率来实施，那岂不是能够获得百分之两、三百的收益？”
刘美佳的计算是没错的，不过这项业务是需要依托于客户基数才能够实现的，因此付正义反倒是察觉到这种业务似乎并不太合适，咂了咂嘴道。“风险越高的客户、所需要承受的利率也就越高，不过这样的方式是会很快其他银行所采纳，不过佳美银行的客户基数比较少啊，这种方式倒是不建议立刻开展，还是等佳美银行拥有了更多的客之后再考虑吧……”
刘美佳不由得怔住了，想了想才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银行业之间的业务模仿能力是级强悍的，只要华尔街的金融家们现有利可图，那么一定是会立刻开展这项业务的，因此在佳美银行在规模扩大之前，这种贷款还是不要贸然推出的好。
觉得他所说的两个办法都不是特别的有用，刘美佳有些沮丧了。“正义啊，目前薪日贷款的总规模我记得不过是十几亿美元，而且还是由不少地区型的银行和上千家贷款机构所分享的，即便是佳美银行开展了薪日贷款，似乎也很难达到监管的要求啊……”
听刘美佳介绍了目前美国金融市场的格局，付正义有些头疼了。“这也不行、那也不成，得！干脆让佳美银行深度介入住宅贷款抵押的竞争、参与信用违约互换这种金融衍生品的交易吧！”
刘美佳越的诧异了。“信用违约互换？这是摩根大通所开出来的一款产品，目前虽然总体规模还是客观的，但相当于是债券类型的金融产品，风险几乎是没有、但利润也非常的低啊！”
付正义相信刘美佳明白什么是住宅贷款抵押、也清楚信用违约互换是什么类型的金融衍生品，因此想了想便道。“呐，我给你举个例子吧。有一个人在拉斯维加斯的赌场里玩儿二十一点，他的牌面很好、庄家获胜的概率很低，于是就有两个人希望以‘场外交易’的方式就这个赌局进行对赌，于是这种‘赌胜负’的场外赌局就让原本没有杠杆存在的赌局有了杠杆，若是有人再将其中的风险打包、卖给其他的参与者，那么杠杆的比例就会越来越高、其中所潜在的收益也就越来越多，明白吗？”
刘美佳思索了许久才消化了他所说的这些，可新的疑问让她皱起了眉头。“我有点明白了！就是说以原本的这个二十一牌局为例，银行开出新的金融衍生品，以杠杆的方式让参与者的范围不断扩大，最终实现银行的收益提升、而风险却转嫁给了第三方、第四方……”8
第1078章 屁事儿（）
能够这么快就明白自己在说什么，显然她对银行的业务是相当熟稔的，付正义不由得松了口气，若是她真的要自己详细解释，那没个几天时间是办不到的。
“美佳，你说到点子上了！既然市场上本身就已经存在着这种金融衍生品、能够经常交易，那么佳美银行何不如降低住宅抵押贷款的审核标准、调低房屋贷款的首付、适当提高些住宅抵押贷款的利率，一方面扩大银行的贷款客户数量，同时也提升银行的贷款收益呢？”
刘美佳失声惊呼。“你开玩笑的吧？降低审核标准、降低首付比例会导致银行风险飙升的！就算提高了贷款利率，可超额收益肯定是不足以弥补房价下跌的风险，更不足以抵御因房价下跌、贷款人弃房断供所潜在的风险！”
“既然可以将住宅抵押贷款打包出售给其他金融机构，将风险转嫁给第三方、第四方、第n方，那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见他一脸的轻松、刘美佳是真的急了。“可这是不对的啊！要知道，即便是将这些抵押贷款打包出售给其他机构或者是投资人，但这种抵押贷款的评级是相当严苛的，三a级的债券基本上相当于是现金、可以正常流通，但c级、d级的债卷则几乎无人问津的！降低了审核标准、降低了首付的比例，评级机构肯定不会给这样的债券搞评级的，更没有机构和投资人愿意购买的！”
“谁让你将抵押贷款评为c级、d级、然后打包出售的？你就不会将a级的跟b级和c级的进行打包？”
“可比例呢？比例怎么办？发放给优质客户的贷款属于a级，而劣质的抵押贷款是不可能被评为a级的……”
“你有没有具体研究过住宅抵押贷款的信用违约掉期合同内容？”
刘美佳苦笑了起来。“拜托！一份住宅抵押贷款的信用违约掉期合同可能会包括数百个住宅抵押贷款合同的，想要将每一份协议都搞清楚、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可能的！我记得摩根大通所提供的信用违约掉期合同中宣称是有93％以上的属于三a级抵押贷款，剩下的部分双a级的不超过百分之三、b级贷款不超过百分之一，所以在综合之后、其风险几乎是a级、甚至可以勉强达到双a，这样的产品跟国债几乎是没有差别的……”
“美佳！不要过于相信评级机构，也不要认为华尔街的那帮家伙有道德底限的，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一点，那就是当房地产市场处于稳定上升的趋势过程中，只要房价的上涨能够超过贷款利率的提升幅度，那么即便是零首付的住宅抵押贷款、其风险也近乎为零的，别管是三a还是c级、d级的，只要佳美银行能够提供贷款、那就有人敢购买的！随着市场的繁荣投资人和投行们甚至愿意支付一定的溢价进行购买这种产品！不要担心卖不掉，当市场繁荣之后、你会觉得手里的产品不够卖！”
刘美佳怔住了，片刻之后才惊呼出声。“这是商业欺诈！是犯法的！”
“不！不！不！这是在游戏规则之内的一些小技巧，只要别成为这种债券的最后持有者，泡沫即便是被戳破了、跟佳美银行又有什么关系呢？大不了就是承担某一段时间之内的小风险而已……”
“正义！这是商业犯罪！你要明白，将贷款贷给那些没有资质的客户是相当于在害他们的！这些人为了贷款买房，不但需要交纳首付、还需要交纳各种契税和规费，抵押贷款下来之后这些人还要按月还款的，一旦他们没能够如期还款、那么作为抵押物的房子就会被收走、被法院拍卖，最终的结果就是什么都没有了呀！”
见她越说越严肃、越说越激动，付正义用一根手指挑起了她的下颌道。“怎么？你觉得这种钱不能赚？”
没去在意他轻佻的举措，刘美佳愣住了，她眨了眨眼、思索片刻，这才有些为难的道。“赚钱当然是需要的，可问题是违法的事情是不能做的，后果太严重了，承受不起的……”
“那我们换个方式来研究一下这项业务吧！假设房价处于持续的上升之中，穷人们以低首付的方式获得了属于自己的房子，这是好事儿呢、还是坏事儿？”
刘美佳立刻便肯定的道。“好事！房屋升值是可以抵消部分风险的，甚至能够让购房者摆脱贫困、获得更好的工作机会、改变命运……”
“好，那么摩根大通、雷曼兄弟这些银行的决策者们，是笨蛋呢还是聪慧过人？”
刘美佳道。“肯定是后一种！”
“那么房地美、房利美这两个联邦住宅贷款抵押公司，是不是在帮助穷人们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屋？他们存在的意义除了国家性质之外，是否还需要赚钱？”
刘美佳犹豫了片刻，这才点了点头。“他们是在帮助穷人们获得房屋，而且也必须要赚钱才可以的！因为这两个公司现在都是私人公司了，不赚钱、怎么回馈股东？”
“既然以上的问题你都认可了，那么我最后再问你一点，如果佳美银行按照我之前所说的那样为客户提供住宅抵押贷款，那么将这些贷款打包做成信用违约掉期类型的合约，你觉得评级机构会给予什么样的评级？”
刘美佳这才不再点头了，直接便断言道。“b！甚至是c！”
“你错了！如果你仔细研究摩根大通、又或者是房地美所出售的那些债券你就会发现，号称其中有着超过百分之九十的三a级债券、其实里面三a级的顶多能占到百分之五六十，而剩下的则都是b级、c级甚至是d级的垃圾债券！”
刘美佳惊呼了起来。“不可能！评级机构不可能给这样的债券以a级以上评价的！评价机构是公正且不受外界影响的，是独立机构……”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付正义笑着摸了根烟出来点上，美美的抽了一口才继续道。“咱们要不要打个赌？看是我说的对、还是你认为的对？”
“不赌！”刘美佳本能的回应着，见他唇角扬了起来、便立刻接着道。“可我也不认为你说的就对！”
“喂！你这是在耍无赖啊！”
“哼！我是女人，耍赖是我的特权！”
刘美佳得意的仰起脸，说完便站起来走到了窗口，取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交代立刻组建一个保密团队，对摩根大通所发售的抵押债券进行全面且深入的研究，对于债券里每一位贷款客户必须做到详尽的了解，包括但不限于其个人收入、工作状态、信用等级、婚姻、子女等各种情况。
听她说到这里、付正义可就笑着道。“记住，这个团队里最起码需要有两个以上的专业律师参与，并且记得要求这些律师签署严苛的保密协议……”
刘美佳冲着他感激的笑了笑、便冲着电话严肃道。“还有，团队里要有三个隶属于不同事务所的律师，保密协议要严格，不要在乎相关的费用，立刻着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