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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棉被她问得都有点怀疑起自己来,认真回想了一下:“嗯,没错,就是十八。”
“太好了!”木兰心中一阵狂喜,她清楚地记得上辈子邻居家的李国柱挖到恐龙蛋的时间是八月二十号,过了两天,也就是二十二号就卖给了香港老板,得到五万块钱,然后九月初就敲锣打鼓地娶了媳妇,那时候木兰大学都还没开学呢!
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那是因为李国柱就在自己旁边一点儿的地方挖到的恐龙蛋,说没有一点儿妒忌那是假的,事后木兰还不止一次地想着,如果是自己挖到的那该多好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是自己挖到了,可能也当成是普通的圆石头给扔一边去了,毕竟那时候谁都不认识嘛,当时李国柱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成一窝的样子整齐地排列着,不像是普通的东西,所以衣服包住一个,拿到县上找人打听,这才找到的香港老板,人家问他还有没有,他说有一窝,都还在地里呢,人家说赶紧挖来呀,值钱着呢,他这才赶紧回去都挖了出来。
说起来自己当时也不是什么也没挖到,那时候地里是有一只小小的玉瓶儿来着,拇指那般大小的,还带着个小巧玲珑的盖儿,可惜自己挖得也太不小心了,一锄头下去,“叮”地一下就碎成了几瓣,不然的话捡起来说不定还能卖得了几个钱。木兰记得当时自己还把碎片都捡了起来,懊恼地想试着拼回去呢!
“三姐,你说什么太好了呀?”木棉扯扯木兰的衣裳,把她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回来。
“哦,没什么。小妹,你先回家,晚上把家里最大的那个篮子拿过来。”
“要篮子干啥?”
“我早上发现那边地里有点东西,可能还值点钱,挖了用篮子装回去。”
“哇,那真是太好了!”木棉见木兰已经吃完,高兴地收拾了东西回家去了。
木兰仔细地辨别了一下方位,认准一个地方小心地挖了起来,挖了不多久,就感觉锄头底下有硬物,干脆扔开了锄头,蹲下来拿一根树枝拨拉起来,果然是有圆圆的石头状物体,恐龙蛋化石!木兰兴奋得双手微微发抖。
“咦,木兰,这么认真挖什么呢?”
木兰吓得手一抖,把手里的树枝都给折断了,抬头一看,原来是住在隔壁的邻居李国柱,穿着一件薄布褂子,左手扛着锄头,右手拎了只野兔从山里面出来,忙咽了一口唾沫,呵呵干笑:“没,没啥,就想挖点龙骨。”
大柱哥点点头,朝她举起手里的野兔:“刚在山里面打了只兔子,晚上炖了给友叔和婶子送一碗。”他说的友叔和婶子指的是木兰的父母。
木兰拍拍手站了起来:“那谢谢大柱哥了。”
“跟我还客气啥?你这是挖到龙骨了吗?要我帮忙不?我力气大,挖起来快点。”
“不不不,不用了,我就是挖累了蹲地下歇会,大柱哥你还是快点回去吧,别让群娘担心了。”群娘是李国柱的寡母,五年前就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李国柱本来长得一表人才,就是因为家中寡母拖累,二十六了都还没说上媳妇,这在村里完全算得上是大龄老光棍了。
上辈子挖恐龙蛋卖了五万块钱,他这才娶了一个邻村老木匠的女儿,那木匠早年干活的时候伤了手,后来就干不了什么重活了,家里也是挺困难的,这门亲事也算了两个困难家庭凑合着过日子罢了。
想到自己挖的这本来是属于李国柱的东西,木兰心里颇有点儿过意不去,但想到自己家里的情况,她还是狠了狠心,东拉西扯几句,把李国柱给送走了。
直到李国柱远去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木兰才蹲下来继续扒拉,没多久,果然挖出了一个恐龙蛋化石,大小是两只手掌合捧起来刚刚好,木兰没有研究过恐龙这方面的知识,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不过没关系,值钱就行。
木兰挖一个,就找来一堆干草把它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放在一边,然后再继续挖,忙碌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完完整整地挖出了一窝六个恐龙蛋化石。
望着这摆成一圈的宝贝蛋儿,木兰的心里是又高兴又感慨,还有一丝隐隐的担忧,上辈子这个年纪的她不知道,这时候却明白,她这种倒卖恐龙蛋化石的行为要被抓到了是要坐牢的,但一想到家徒四壁的房子,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年仅十二岁就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妹妹,木兰的心又狠了下来,无论如何,让家里人都过上好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木兰长吁了一口气,瘫倒在一旁的土坡上,许久没有干过这样的体力活,还真有点累得慌,再看看身旁的水罐,最后一滴水都已在刚才被喝完了,无奈之下只好摸出小妹留下的一枚酸枣塞进嘴里,登时整个嘴里就溢满了被酸味刺激出来的津液。
人家说望梅止渴,木兰这就是望酸枣止渴了,村里漫山遍野的野酸枣树,可惜就是酸得无法入口,村里人饿得没东西吃了也不会去吃它,越吃只会越饿得紧,倒是口渴的时候咬上一口,解渴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歇了一会,木兰突然想起了上辈子被她挖碎的那个玉瓶,腾地跳了起来,跑回之前挖龙骨的地方细细搜寻,以现在家里的状况,能多赚一点就是一点,木兰可从来不会嫌钱多。
因为记得大致的方位,木兰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那个碧绿通透的小玉瓶,不过是一根拇指的大小,做工却十分精致,那颜色更是好看得很,哪怕木兰两辈子都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也知道这玉瓶绝对价值不菲。
才把玉瓶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放进贴身口袋里,一抬头就望见自家小妹哼哼哧哧地提着个大篮子进山来了。
第3章 恐龙蛋()
木兰赶紧迎上去,接过篮子就开始小心地往里边码放恐龙蛋化石。
“三姐,你这裹得一团一团的是些啥呀?”木棉好奇地问。
木兰不想说得太多,只含混地答一句:“好东西,能卖钱的。”
木棉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知道能卖钱就行,高高兴兴地跟木兰一起抬起了篮子,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嘴里还说个不停:“我已经把猪喂了,饭也做上了,贴的玉米饼子,大柱哥猎了一只兔子,说是给咱们家送一碗炖兔肉过来,所以我就没再另外做菜了。”
木兰带着微笑看着一脸馋样的小妹,县城里那些这么大的小姑娘,还穿着漂亮的衣服倚在妈妈的怀里撒娇呢,可是自己这个小妹,早已操心着全家人的衣食住行了。木兰暗暗下着决心,就算自己不能让小妹过上县城里女孩那样的生活,也一定不能让她再过这种每天只想着晚饭要做什么的日子。
刚进家门放下篮子,李国柱就进门了,手里端着一大海碗的炖兔肉:“木兰妹子回来啦?来,这兔肉你赶紧拿进去。”
“哪里用得着那么多,我留下一半就行了,你拿回去给群娘吃。”这一大碗兔肉恐怕大半只兔子都在里面了,木兰哪能厚着脸皮就这么收下。
“我家就两个人能吃多少,友叔伤了腿要多吃点好东西补补,跟我还客气啥呢!”说着直接就端进屋里放桌上了。
出来的时候看见门边的大篮子:“哟,今天挖的龙骨不少啊,还都裹得这么好?”
这不问还好,一问木兰的心里又开始过意不去了,李国柱这人为人大方又乐于助人,木兰一家没少受他的恩惠,上辈子他卖化石得了钱,还悄悄给她塞了两千块钱当学费,父亲残疾后,家里没有一个男劳力,地里很多重活都是他帮忙干的,这篮子里的东西,明明应该是他的,现在自己却据为己有,实在是……
“我明天正好有事要去县里,你这龙骨要卖的话我帮你捎出去吧,你一个女孩子拎着也忒重的。”
木兰心中一动,自己正愁着怎么卖这恐龙蛋化石呢,干脆就请李国柱帮忙,到时候得了钱分他一部分,也算是对他的补偿了:“那太好了,我刚愁着不知道怎么拿到县上去卖呢,那你明天出门的时候叫上我啊!”
“成,没问题!那我先回去了。”
“嗯,大柱哥慢走。”木兰甜甜地说。
听着女孩甜美的声音,李国柱边出门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木家的三妹子什么都好,就是脸上……,唉!
晚上吃了饭早早睡下,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木兰就跟着李国柱出发了,两家都是穷人,村里搭客的拖拉机坐不起,也没辆牛车什么的,出门就靠两条腿,从村里到县上得走两个多小时,所以要趁太阳还没起来赶紧出发,路上才不会热得厉害。
李国柱提起篮子的时候顺口说了一句:“你这龙骨分量还不轻啊,昨儿挖得挺辛苦的吧!”
木兰笑笑,一直到了村外穿过那片小树林的时候,才悄悄地把李国柱拉到树后,对他说:“大柱哥,我偷偷给你说个事。”
李国柱看着她神神秘秘的样子十分疑惑:“啥事不能好好说?”
木兰不跟他计较,指着篮子里的东西说:“这些其实不是龙骨。”
“那是啥?”
“总之是能卖钱的好东西,咱们要去镇上悄悄地找人卖掉,不能让别人知道。”
李国柱貌似了然地点头:“原来是地里埋着的宝贝啊,那你怎么就告诉我了?不怕我改天也去偷偷地挖?”
“没了,地里藏的,就这么点,已经被我挖完了。”
“那为啥不能让人知道啊?”李国柱不解地问。
木兰有点后悔告诉李国柱了,幸好没告诉他这是什么,她这才想起来他是完全没有保密意识的,就像上辈子,他挖到宝贝的消息可是立马就传得人尽皆知的。
“财不可露富啊,你没听说过吗?”
“哦!”李国柱傻傻地应了一声,心里头还是不太明白,能赚到钱是多长脸的事啊,为啥就不能跟人说呢?不过这个木兰虽然小小年纪,可人家是考上大学的高材生啊,他打心底里敬畏有文化的读书人,既然木兰这样说,自然有她的道理。
木兰本来还打算让李国柱帮忙去找香港老板,这会儿也不敢了,看他这样子肯定是个藏不住话的,还是自己亲自去保险一点。
到了县里,木兰让李国柱先找个地方坐下等她,自己拿了一个恐龙蛋化石用旧衣裳裹了,打了个包袱背在身上,直接就去了县里最好的旅馆瑞祥宾馆。
幸亏当年李国柱的不藏私,他挖到宝贝的消息被村里人津津有味地传说了许多年,木兰也听到了许多细节,比如他是在瑞祥宾馆找到香港老板的呀,香港老板姓曾呀,曾老板已经在县里住了好几天啥也没收到正失望地准备离开,没想到李国柱就找上门来了呀,诸如此类的,所以木兰知道,这个时候去瑞祥宾馆应该可以找到曾老板。
宾馆的前台姑娘是个势利眼,见木兰穿得破旧,不耐烦地努起嘴:“去去去,这儿没活给你干。”像木兰这样的女孩子她见得多了,不想在家干农活,就想进县城找个轻松的活儿干,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侧脸上那么大一个伤疤,谁肯请她谁就是瞎了眼了。
如果木兰真的还是上辈子那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女孩,可能这会儿就让她给吓走了,可她怎么说也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当下也不生气,落落大方地走过去:“我不找活干,我来找人的。请问曾老板在哪间房?”
“找曾老板?”前台姑娘上下打量着木兰,“他不在。”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曾老板,可以告诉我他去哪里了吗?”
“重要?一个乡巴佬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前台姑娘冷笑,一个衣衫褴褛的农村女孩找有钱的香港老板,鬼才信你会有重要的事。
木兰也听出来这是故意不告诉她呢,不由得也有点来气了:“真的是很重要的事,麻烦你告诉我曾老板的房号。”
“我就不说你怎么着?”
“耽误了曾老板的大事,你担待得起吗?”木兰不是不知道哄一哄她也许能更容易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可惜自己两辈子都是这种又臭又硬的脾气,改也改不了,如果是对自己亲近的人还能温柔一点,对自己不好的人,实在没办法圆滑得起来。
前台姑娘低着头拨弄着自己的指甲,爱理不理:“我们宾馆有规定,不能随意透露客人的信息。”
“那好吧,我在这里等他回来。”木兰正想走到大堂的沙发处坐下,前台姑娘嚷了起来:“哎哎哎,别乱坐啊,当心弄脏了,你要等到门边蹲着去。乡巴佬,什么也不懂!”
“哟,小姑娘吃炮仗啦,脾气那么大?”一个笑呵呵的中年胖男人从楼上下来,刚好遇上前台姑娘愤愤地骂人,忍不住打趣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