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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眉看着唐昕,突然伸出手来握住唐昕的手,低声安抚着,“没事了……是我。”
但是唐昕的情况却没有因为慕珩的话而转好,而是更加惊惶地往他怀里钻着,整个人都在发抖着。慕珩没有办法,只能蹙眉看着唐昕,一下一下地用手掌轻拍着唐昕的手,等着她慢慢平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唐昕才慢慢地平静下来,眼睛紧紧地闭着,像是睡着了一样。
慕珩松了一口气,看着自己身上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衣服,面无表情地抱起唐昕又往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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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昕觉得浑身上下都是散架的,每一根骨头都是疼的,五脏六腑也像是被人搓揉过一样,背后虽然感觉有些潮湿,但是好在还挺软和的,一时之间她也就不想醒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为什么身上会这么疼?她想不起来了。
——不行啊,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去做,虽然想不起来是什么样子的事情了,可是,确实是有事情的……
——还是起来看看吧,说不定看看这边就能想起来自己有什么事情要做了。
——唔,最近的记性不太好,似乎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唐昕犹犹豫豫地睁开了眼睛,入目的血红色让她恍惚了一样,半天反应不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
天……是红色的,像是烙铁一样通红的颜色。
头顶上的叶子……是红色的。
树枝桠,树干……是红色的。
地上的泥土……是红色的。
唐昕的手无意识地拽紧了一点,感觉到手中的手感,又迷茫地低下了头,有些粗糙的,湿润的,抹了一把把手拿起来一看,红色的。
深深浅浅,各不相同的红色汇聚成了这个世界。
唐昕看着眼前的景色,克制不住的觉得头很晕——是这样的吗?似乎,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啊……快看那边!那个小乞丐醒来了!”突然,一声稚嫩的尖叫声引起了唐昕的注意,小乞丐……?
被那一个声音吸引了许多的人,唐昕看着几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呼啦啦地冲到了她的面前,好奇地睁着大眼睛看着她,毫不客气地打量着她。
在他们打量着唐昕的同时,唐昕也打量着他们,他们身上穿着的是深浅不一的红色衣服,女孩子都是半边肩的上短装加上到膝盖的短裙,男孩子则是双肩上装加合身的短裤,脚上无一例外都是深红得像是黑色一样的真皮靴子。而且不知道是因为唐昕刚刚看红色看得太多了,还是他们本身就是这样的,他们身上的皮肤都带着一些不太明显的红色,跟那种高原红或者是小孩子的红粉脸蛋不一样,是从浑身的皮肤里面透出来的血红色。硬是要打个比方的话,那就是他们统统都是被热水烫过全身的那种红。
唐昕没有说话,只是满心的疑惑,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这些人,怎么好像跟自己想象之中的不太一样呢?
几个围着她的孩子,眼里都是不谙世事的纯净,说出来的话却恶毒无比。
“她到底是打哪里来的呢?看起来脏兮兮的,都是白色的,不会是有什么病的吧?”
“我觉得肯定是,她都在这里躺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是被谁扔在这里的。肯定是个垃圾,所以才会被丢出来。”
“喂!”有一个看起来大一点的孩子,用脚踹了踹唐昕的肩膀,唐昕正在恍惚的时候,冷不丁地被他踹了个正着,原本半撑着坐起来了的身子,直接又被提了回去,仰倒在泥地里,看得周围的孩子都是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还是个废物!”
“安托,你的力气又变大啦!真是了不起啊!”
“让我们来试一试我们的力气有没有长进!喂!小废物快点坐起来,让我们试一试力道!”
“快起来!”孩子里不乏行动派,看着唐昕呆呆傻傻的样子,也不指望唐昕能听得懂什么事情,直接就掰着唐昕的身子将她拉了起来,然后抓起她的手就放回了原来的地方,凑到她的耳边,大声地吼着,“撑住了!听到没有!”
那些孩子的力气真的很大,反应过来的唐昕正准备要挣扎,奈何自己没什么力气,直接就被摆成了之前随意坐着的姿势,她还没有来得及蹙眉反对,耳边像雷劈一样的声音登时就让她的耳朵响起了剧烈的嗡鸣声,恍惚之间她听着这个嗡鸣声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事情,脑子里闪过了什么场景,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抓住那个声音,肩膀又被踹了一脚,硬生生地就让她的思绪思路直接被斩断!
毫无意外的,她又再次被踹回了泥里!
“阿塔,你的力气也不错啊!回去之后你阿娘肯定会夸你的!”
“那是!我最近都有练习的!这个小废物的力量也太小了!我一根手指头都能让她趴在地上了!”
“不要用指头啦!她长得这么白,说不定有什么病呢,万一你碰了她也染上了什么病怎么办!”
“对噢!不过啊,我们好久没有找到这么听话的玩具了,很想多玩一玩啊!”
“拿了绳子过来将她捆回家里面,慢慢玩不就好了!反正也是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乞丐!”
“这主意真不错啊,放在谁家里呢?”
“放在院子里就可以了啊,反正肯定不能让她进屋子里的。不过安托家很大,玩起来舒服一点啊!”
第二脚这么踹下来,肩膀上传来的痛楚反而让唐昕清醒了很多,她不再去想那些缥缈的东西,而是将目光直接放在了这一群欺人太甚的孩子身上!
耳边传来的肆意的侮辱声,听得唐昕不断皱眉,她咬着牙,忍着身上的疼痛再次坐起来,扫了一眼这几个孩子,再透过他们看了一眼后面的地形。
突然,唐昕毫无征兆的动了!
她一只手一把抓住其中一个看起来最柔弱的女孩的小腿,一个用力,直接将她扯翻在地!
这还不算,电光火石之间,她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量,用整个身子带动手臂扯着那个女孩的小腿将她在那群小孩的蜕变扫了一圈!
那群孩子没有想到唐昕会突然动手,猝不及防之下中招被她撂倒了一片!
而唐昕则就着这个甩身的力道翻转起身,朝着林子深处就跑了出去!头也不回!
后面传来那几个孩子哇哇大叫地怒气吼声,还有狼狈起身之后结伴冲出去准备找唐昕算账的心!
唐昕知道那些孩子的体力都比她好上很多,根本不敢停下来,拼尽自己全身所有的力量朝着林子深处里面跑去,身边的一切地形都不重要,只有命最重要!
前方不论有什么险恶,只要她能撑过这一关,不被那几个孩子捉到,就好!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唐昕简直发了狠,根本就像是不要命了一样的在奔跑!身上的伤痛现在根本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后面追着她的那几个孩子,一开始的时候还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后来实在是有些累了,不由得嚷嚷着,“小乞丐怎么跑得这么快!等我抓到了她一定要拿最锋利的狼牙刺进她的脚板底!”
“她这么跑谁受得了啊!不好玩!真是太不可爱了!早知道一开始的时候就应该直接将她的膝盖骨敲碎!”
“就是!在她的身上再多割几道伤口,用她的鲜血来灌溉圣地!哎,你们说她长得这么白,会不会血也是白色的啊!”
“下回捉到她了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对!就这么办!”
孩子的耐心没有这么足,再加上他们又不会抱着像唐昕那样停下来就要死的觉悟,自然是追不上唐昕的,跑了一会儿看着唐昕的身影越来越远之后他们也就停了下来。在他们眼里,唐昕不过就是一个闲暇的时候用来调戏的玩具罢了,玩具跑了虽然会难过会生气,但是也犯不着非要那一个玩具不可。
几个孩子停下来又骂骂咧咧地说了一通之后,有一个孩子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林子,辨认了一下方向,突然幸灾乐祸地笑了,“放心吧!过不了几天,那个小乞丐就会自己回来的!”
“你怎么知道?”之前被唐昕拽倒的女孩急切的问着,被一个玩具摆了一道,她心里可不舒服了,“如果她真的能回来的话,我要把她拴在我家院子里的普果树下!让她好好的和我的红驹培养感情!”
“嘿嘿!因为她跑的方向是禁地啊!你们没有看出来吗!”第一个发现的孩子得意洋洋地昂着头,“平时我们都不经常往这边过来,不认识也是正常的,但是没错的,那个小乞丐确实是进了禁地了!”
“那真是太好了!过一段时间我们就可以看到她被姆妈惩罚然后浑身是血的回来了!”女孩高兴得拍手,“你们都不要跟我抢!我要先拿她的肉喂一个星期的红驹!”
“奥拉玩完了之后到我!我先发现她的!”
“……”
这些对话唐昕都听不到了,她只是没命地一直在奔跑,直到连呼吸都是对她的一种巨大的折磨,直到周围的树林里寂静无声只剩下她粗重的喘气声。
——幸好,那些人都没有追过来……我暂时安全了……但是,为什么我可以跑得这么快呢?难不成真的是自己的运气太好了?
唐昕也就是这么想想而已,能够生存下来,她还是很高兴的。她躺在地上,将自己摆成了一个大字,缓缓地恢复着自己的身体。刚刚逃命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现在休息了下来,她才感觉到浑身上下传来的那种剧痛,简直让她想要换一个脑子,或者是直接换一副身子。
她干脆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睡过去——睡着了就好了,睡着了之后就不会感觉到难受了。
唐昕还没有休息几分钟,林子突然就刮起了一阵风。看起来很平常的一阵风,却莫名地让唐昕打了一个寒战,她几乎是在那阵风刚刚响起来的时候地就从地上坐了起来,然后下意识地挥了挥手,似乎是要将什么东西握在手中。
这个动作让她自己愣住了,甚至连那一阵诡异的阴风都没有心思关注了,她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握着拳的手,喃喃自语,“我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吗?可是……这样的角度,什么东西会握在我的手里呢?”
“呼……”阴风从林子深处里刮出来,在树林之中回旋着发出一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似乎就连树叶都在瑟瑟发抖的害怕着。这样的声音让唐昕立即将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她看着这片诡异的深林,星眸微眯,眼里的光芒仿佛可以直直地射到林子的尽头。
也不知道是唐昕的错觉还是什么,她感觉到那一阵风在自己身边游荡,像是一个人不断地在自己周围绕着圈子,毫不客气地打量着自己。她有些害怕,更多的却是疑惑,没有多久,她听到自己镇定冷凝的声音,“既然对我有意思,那干脆就出来让我见见你的真面目吧。”
树叶沙沙地抖得更加欢快了,似乎是在指责唐昕不应该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唐昕觉得自己的思绪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在这样的地方,她应该会感觉到害怕,但是,确实是在她刚刚兴起害怕那样的情绪的时候,那种情绪就已经被自己打得灰飞烟灭,再也见不到一丝一毫了。她这个时候有的只是镇定,和好奇,她的眸子定定地放在了林子的尽头,尽管她什么也看不到。
“呵呵……”一阵低沉的音节似乎在四面八方都响了起来,说他在笑,不如说他在清理自己的嗓子,那样沙哑低沉像是砂纸磨在金属上的粗糙的声音,在唐昕的心里激起了依着一阵毛骨悚然的鸡皮疙瘩。
“真是个……镇定的小孩子啊……但是,本尊最讨厌的就是小孩,怎么办……”随着说话的增多,他说话越来越流畅了起来,但是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听。
唐昕并不理会,她甚至生不起一点想要理会的心思——既然大家都是人,有什么好怕的?
抱着这样的心思,唐昕几乎是直接地就重新躺回了地上,“噢,那你完全可以当我不在这里。”
“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你来自哪里?”那人愣了一下,反而对这个女孩子更加的有兴趣了,他仔细地看了一下唐昕,诧异地发现这居然是一个外来者!
唐昕喘着气休息着,冷不丁地又听到这么一句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是这里的人?这里是哪里?我是哪里的人?不是这里的人……我是……
躺在地上闲下来的唐昕,这个时候才有机会正视暴露在自己身上的最大的一个疑问——我是谁?!
她这个时候显得有些痛苦,眉头紧蹙,脑子里很混乱,像是一团浆糊,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