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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顿见到是佐伊,眼神微微放松下来。
佐伊走了出来,站到卡顿身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才道:“卡顿先生是独自来的?”
“和我的朋友斯曲里弗。”卡顿道。他的神态仍旧很淡漠,佐伊不知道他是出于对自己的厌倦,还是对整个世界的厌倦。
“那天惊马的事,真的很感谢您。”佐伊道。
“已经过去很久了。”
“话虽然这样说,但我却一直记着您的恩情。如果没有您那天的勇敢,我想我现在不可能站在这里。”
卡顿的脸上微微有丝不耐:“如果我说,那天我是被别人推出去的呢?”
佐伊怔了怔,她并没有想到这个可能性,只以为卡顿是出于义勇才这样做。如果他真是不得已,佐伊倒能够理解为什么经常表现得对什么都不在乎的他会救自己了。
卡顿经过刚刚波妮小姐的事情,似乎很抵触和自己的身份地位不同的年轻姑娘们在一起,连带着和佐伊说话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彬彬有礼,冷漠和疏离则更加突出。
佐伊轻轻笑了下:“不管那天的事情您到底有心还是无心,卡顿先生都对我有恩,这一点总不可能会变吧?所以,我的感谢也不会变。”
她的话让卡顿感到意外。在卡顿看来,佐伊只是一个比较有地位的小姑娘,或许身上没有别的贵族小姐那样的傲气,但自尊心总是比其他人要来得强烈,所以与别的贵族姑娘一样,她应该也容不得下层人的反驳以及言语中的丁点侮辱。
卡顿还以为她听了自己的解释后会气得转身离开呢。
佐伊站在水池边,看着池中游来游去的金鱼。
方才的事不是她有心偷看,但现在这样贸贸然解释明显是愚蠢之举。
两人静了一会儿,佐伊又道:“我们都有各自陪同的人,现在舞会刚刚开始没多久,若是我们离开太长时间,说不定他们会找不到我们而着急。卡顿先生能陪我回舞会么?”
卡顿微微欠了欠身,虽然他刚刚拒绝了沃伦伯爵小姐,但如果不会涉及到他自身太深的话,他倒也懒得去反驳别人:“不胜荣幸。”
两个人顺着原路往回走,从楼梯一直走到了前厅。二楼的大厅仍旧没有什么人在,那些贵族小姐少爷们全都三三两两地聚在楼下。
佐伊走到前楼梯,向下扫了一眼,就看到沃伦伯爵小姐正站在楼梯扶手的一边,她的身边正围着五六位贵族青年大献殷勤。
大概是刚刚被卡顿拒绝的缘故,沃伦伯爵小姐虽然和这些青年站在一起聊着,脸色却有些不大好看。不过一想到她一向以傲慢和脾气坏而出名,别人也大概早习惯了她的这种表情,所以那些贵族青年们的热情明显没受到什么打击。
佐伊沿着楼梯走下去,走到波妮小姐不远处时,正听到她说了一句:“他的《社会契约论》可是相当有名呢。”
《社会契约论》?卢梭?
虽然在大学时学的专业不是历史,不过因为当初背过,隐约还有些印象,就算不记得卢梭具体哪一年写的《社会契约论》,但这本书应该是他写的没错。
奇怪的是,卢梭不是法国人么?
难道这些英国上层贵族对法国人写的东西也比较感兴趣?
第二十四章 佐伊趁着波妮小姐没注意到自己,从楼梯上走了下去,融入到下面大厅里的人群中。
保罗此时正在对着一位长相甜美的小姐大献殷勤,诺曼夫人则在另一边和几位名流贵妇交谈,因为参加舞会的原因,女士们的穿着都比平时要大胆得多,男士们则大多将荣誉证明都别人上衣上。
佐伊的眼角扫到一个略微眼熟的人,不由微微一怔。
那是一位身穿棕色西装的绅士,衣服上没什么奖章勋章绶带,显得简洁整齐,相当干净。他的头上戴着亚麻色假发,衬衣雪一样白。虽然身处于群情激昂的人群中,他却一直显得镇定而不动声色,眼睛明亮,使得整张脸看起来都容光焕发。
若不是因为出生时就带有记忆,以致于她的记忆力从一开始就媲美于一个成人的话,这张面孔说不定早在她的记忆中淡化掉。
那个在她四岁时就陪她一起乘坐马车带她穿过海峡,亲手将她交到诺曼夫妇手上的人。
纵然与年幼的自己相处,他也总是喜欢随时把在做的每一件事上都加上“生意”“职责”一类的字眼。可从法国到英国这一路之上,这个人把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很多事情甚至比自己的亲生父母德法日夫妇都要考虑得周全。
正因为此,佐伊一直念着他的恩情,记着他的名字:贾维斯·洛里。
这位先生也受到沃伦伯爵小姐的邀请了?
佐伊第一次感激起这位小姐举办的舞会。
她趁着别人不注意,轻轻走到洛里先生身边。这位先生并没像别人那样与别的女士搭话,而是孤零零站着似乎正在考虑什么事情,镇定持重的脸上浮现着浅淡的皱纹。他根本没发觉佐伊正在接近他。
“洛里先生?”佐伊不确定地轻轻叫了一声。
贾维斯·洛里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他转头看了佐伊一眼,眼中浮起几分迷惑:“正是,是我。请问您是?”
佐伊抑制住激动,轻声道:“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十多年前,您曾经跨到海峡的另一边去,全程陪一位四岁的小姑娘来到这里,对她关怀体贴,直到亲手将她送到她要去的那个地方。”
洛里仔细看了看佐伊,似乎在脑海中寻找她说的那些话的情景,也似乎在细细辨认面前的佐伊与脑海中的那个小姑娘有无相似之处,最终,他试探地说了一句:“佐伊·德法日小姐?”
佐伊微笑着伸出了自己的手:“是的,洛里先生。对于您的细心照顾,我一直都记在心里。”
洛里握住她伸出来的手,郑重地放在嘴边一礼,之后才道:“德法日小姐,十多年没见,您已经长这么大了。不错,十多年前,我们特尔森银行确实有接过几次这种业务,万分有幸其中大多数都由我经手。”
显然,洛里虽然最终认出了她,但并没有打算接受她的谢意。他暗示她,虽然他确实曾经将年仅四岁的她护送到诺曼夫妇的府上,可那仅仅是他的“业务”,他的“职责”。
对,职责。佐伊记得他当年就是这样一遍遍对她讲的。
就佐伊本身而言,洛里显然是一个值得她敬重的人,不管他是真的认为这是出于职责,还是不愿承认自己的善良。
佐伊微笑又有几分好奇地道:“几次这种业务?洛里先生的银行经常接受这种委托吗?”
洛里道:“不能说经常,不过除了德法日小姐外,我们特尔森银行确实也接受过其他几椿类似的业务。我所护送过的最小的被委托对象,甚至比那时的德法日小姐还要小。当然,时间也在德法日小姐之前,因此相比较来说,在送您时,我的经验才会丰富了些。”
“洛里先生在完成业务后还有去探看过她们吗?”佐伊问道。
洛里摇了摇头:“这些都只是我的业务,我和她们都是委托与被委托的关系,并不存在私人感情。因此,当我将她们安全送到目的地时,我的业务就已经完成了。我的业务里并不包含日后探望这一项。”
佐伊微笑道:“虽然您这么说,洛里先生。可是我相信,每一位被您护送过的人都在心中对您存着一份感激。”
“这个,我并不清楚。您要知道,德法日小姐,特尔森银行所接的是业务,而我,就是完成这些业务的工具,没有感情,没有私交,就像一架机器那样……所以,关于每一个被护送人,在她们安全到达目的地后,我不会再去看望她们。我的一生,都奉献给特尔森银行,都消耗在这上面,没有时间也没有感情再去关注别的。”洛里先生道。
佐伊点了点头:“好吧,既然您坚持这样认为的话。我只是有点好奇,那位比我还小的被委托对象,也同我一样是法国人吗?”
洛里道:“不,不是这样,德法日小姐。那位姑娘的年纪要比您大,只是在被委托时比您早几年,而且,她是英国人,虽然她出生在法国。”
“看,您虽然总是坚称是您的业务,但显然,您将我们的情形记得清清楚楚,一个只看得到工作没有感情的人怎么会记这么久?洛里先生,真的很感激您,其实这话早在我四岁时就应该对您说出来。”佐伊道。
洛里微微后退一步,彬彬有礼道:“德法日小姐,虽然我觉得您的道谢完全没有必要。但是如果您坚持的话,我也腼颜收下。”
佐伊道:“洛里先生,如果您在您的工作之余,有时间来诺曼府上略坐一会儿的话,我相信我的叔叔婶婶都会非常欢迎并且感到非常荣幸的。”
洛里摸了摸耳边卷曲着的假发,道:“既然德法日小姐这样说,我想我会考虑。”
佐伊微微一笑。
保罗走了过来,佐伊将洛里介绍给自己的表哥。保罗听说眼前这位特尔森银行的绅士就是当年送自己的表妹飘洋过海的人时,心中对他多了几分敬意。表妹当初刚到诺曼府的时候的情景,他现在还记得。如果不是有这位事事都照顾得周全的男人,表妹在旅途中肯定会吃更多的苦头。
两个人客气地交谈了几句,保罗带着佐伊走向了一边。
“表妹,见到珀西了么?”保罗似乎随意地问了一句。
佐伊眨了眨眼睛:“没有。他也在么?”
“我刚刚见过他,他向我问起你。说起来,当时并没有见到你呢。”保罗道。
佐伊一下想起了后花园的事情,忙道:“刚刚觉得这厅里有些气闷,随便走了走。”
“还是找个人陪着的好。这一次舞会受邀的不仅仅是贵族,还有一些平民。这种各色人等都有的聚会,佐要注意自身的安全。”保罗道。
佐伊不想和自己的表哥再有什么明显的分歧,应了一声。
保罗还想说什么,一眼看到了珀西,他急忙对自己的朋友示意。
珀西也正看向这里,举步走了过来,和佐伊见了礼。
“珀西,总算找到你了。你的妹妹举办的这个舞会,如果不是有你陪着我表妹,我还真不放心去狩猎别的美人儿。”保罗道。
珀西看了保罗一眼:“我的朋友,将你的妹妹交给我,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
保罗微微一笑,对佐伊交待了几句,便匆匆奔向自己先前大献殷勤的小姐。
“美丽的德法日小姐,舞会虽然热闹,不过二楼厅里的壁画更加精致,不知您有没有这个兴致去看看?我妹妹为了这个舞会将这里布置得很漂亮,但其实我个人更喜欢二楼的装饰。”
佐伊很想说自己已经看过二楼,但一想到这样有可能会让人联想到她刚刚的不见踪影,再加上这里的人也确实太多了些,便将自己的手挽上了珀西的胳膊。
珀西见佐伊接受了自己的邀请,不由将胸膛挺了起来,两人慢慢穿过人群,向楼梯上走去。珀西本身就是舞会的主人之一,外形又好,这一对英俊潇洒的青年和楚楚动人的姑娘的组合立刻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啊!那位美丽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她是诺曼夫人的养女,德法日小姐。或许以后会成为诺曼夫妇的继承人呢。”有些比较清楚诺曼家的内情的人答道。
“这么说,这可真是相配的一对,诺曼先生的名气可不下于任何一位贵族,两个人长得还都这么出众。虽然德法日小姐看起来年纪小了点,但女孩子总是长得很快的。”窃窃私语在继续。
珀西听着自己身边的人这样议论,心下很是高兴。他紧紧夹着佐伊的小手,生怕她在拥挤的人群中跌倒,引着佐伊小心上了楼梯,进了二楼上的大厅。
卡顿已经不在二楼,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佐伊微有些漫不经心地跟着珀西,听着他对每一幅图的评点,偶尔插一两句来表示自己对主人的话都听进了耳中。
“要不要喝点什么?”珀西和她在二楼慢慢转了一圈后,体贴地问道。
佐伊点点头:“饮料好了。谢谢。”
第二十五章 珀西下楼拿饮料,佐伊继续在楼上看着并不感兴趣的装饰。
相较于楼下大厅那个乏味至极的舞会来说,她宁愿在上面呆着。
等了一会儿,珀西还没有上来,佐伊走到楼梯口向下看了一眼,看到他走到大概一半时被人拦住闲聊。
身为男主人,这很正常。佐伊不放在心上,转身回到厅里。
后面的楼梯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难道又有人去了后面的花园?
佐伊好奇地看过去,正与走上来的卡顿目光撞了个正着。
佐伊不由小小惊讶地叫了一声:“卡顿先生?”
卡顿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佐伊:“德法日小姐还在?”
佐伊轻轻一笑:“和这里的男主人上来看看装饰品。卡顿先生没有和同学在一起?”
卡顿摇摇头:“他们都在楼下寻找舞伴。”
客气交谈了几句后,佐伊再次觉得无话可说。她前世原就不是长袖善舞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