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迎春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低声说道
“回太太的话,迎春今日来此确有一事,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罢。”说完低下头,悄悄地用那涂了辣椒的手绢,轻抹了下眼睛,立刻觉得眼泪快要滴下来了。
邢夫人见状皱了皱眉头,这二丫头是怎么搞得,弄这样一出不是摆明了她这个继夫人在欺负她嘛,只能无奈地苦劝道
“我的儿啊,快别哭了,这可是怎的了?”
“回太太的话,只是昨夜娘亲给我托了个梦,她说她还有一件心事未了,非要告诉太太,别人怕未必中用。”完了,这辣椒太刺激了,眼泪想停都停不下来。
邢夫人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二丫头,按理这话不是我该说的,我虽连你那娘的面都未曾见过,却也知她是个好的。”,这二房今日不知做何打算,还是以不变应万变最为妥当,于是接着说道“况你平日又不是养在我跟前的,你娘纵是有什么不满,也该找二太太述去,何苦为难我来。”
“太太说的极是,理当是这样的,我难道不知这个道理?只娘亲说她虽去了,可对大房还是留有情分的,万万不忍看着大房和姻亲受苦。”说罢哭得更厉害了
邢夫人心下微震,她虽然对迎春的话有所怀疑,但她自从对贾赦心冷后就开始吃斋念佛,对满天神佛还是敬畏的,于是忙道“算了,你倒说明白些,到底是何事?”
迎春抹完眼泪,顿了一下,却不说话,只是抬眼看了下左右。
邢夫人看她那副作派,心里更是惊奇,但料想迎春一个10岁的孩子也翻不出什么波浪,便吩咐道“我和二丫头有些体己的话要说,你们且先退下吧,秋菊,你替我守着些。”
“是,太太”众人应了便告退了
迎春见她屏退了左右,才继续说道,“太太,我娘说,合该她是个没福气地,那么走了便也算了,只是叮嘱太太要小心那些个笑面佛。”邢夫人脸色一凝
“还有,太太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这宁荣二府,宁府虽然表面上繁花似锦,恩宠不断,内里的关系银钱却是连荣府的一半都比不上的,而这荣府的大房表面上封官袭爵,而真正得势的确是二房呢?”
她的一席话说下来,邢夫人脸色变了几番,却是这对迎春所说的话已信了大半,王夫人是不可能对迎春说这些私密的,听到这只闷闷地说道“若不是老太太偏心,何至于此呢”
“那太太可知老太太为什么偏心二房呢?”迎春见她的态度已然软化,决定再接再厉,继续说道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
“太太知道宝玉身上的那块奇怪的玉吧?”见邢夫人点头,迎春接着说道“我听娘说那并不是普通的玉,而是贾家后三代的运势所结而成的,这样就可以保佑贾家终有一房繁荣昌盛。”
“你又混说了,哪里就有这么凑巧的事。”邢夫人虽然对这玉的来历觉得古怪,但迎春这话说得更虚了,她直觉反驳道
“太太刚来府里不久哪里知道,我娘那时还是老太太房里的一个大丫头,对这事还是有些印象的,据说当时来了个癞头和尚,怎么赶都赶不走;就是他给贾府算得命数,如何错得?”
“即使这样,府里总会丫鬟婆子知道的,何至于我入府多年,一无所知呢?”
“夫人如何能知道?只因当年知道此事也只有老太爷和老太太和两位太姨娘拢共四人而已。我娘当时也只是凑巧才听到罢了。如今老太爷已去,两位太姨娘又早被老祖宗打发走了,这府里还有谁知道呢,不然您去问问看,两位太姨娘可是连老太爷的骨灰都没见着,就被打发走了。咱们大户人家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规矩呢?”
邢夫人也知道那两位太姨娘的事,她仔细回想到,确实是宝玉出生了以后,贾母才越发的不待见二房了。每天只搂着宝玉心肝肉的叫着,就怕伺候不周,一个哥儿养的比姐儿还要娇贵些,轻轻地点了点头道
“叫你这样一说,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过也有失偏颇了,这玉怎的就到了二房的手里。”邢夫人想到王夫人平时高她一头,竟然全是因为那块玉,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心“既是这样;你娘可有与你说过破解之法?我们万万不能看着二房坐大;要不我去禀明老爷,将那块玉讨要过来?”
“这件事发生在好几年前,太太可知道娘亲为何拖到现在,才与我托梦说这件事?”迎春见时机差不多了,就开始抛出自己的真正意图;见邢夫人眼露疑惑;接着说道“只因这玉合着宝玉错养在那闺阁之中,早沾染了脂粉气,已算不得是一个好运势了。而且,盛筵必散,日后恐会给人招灾了。”
邢夫人拧紧了手中的帕子,拉着迎春道“是如何个招灾法?”
“因着这玉是吸取宁府和大房的运势的,它要衰败,必然从咱两处开始,先是宁府,然后才到咱们大房。太太不信的话,过阵子看宁府那头就可以知道了。”迎春停了一下,接着说道“而这贾府二房,因为这么多年的运势使然,必然会在鲜花着锦,烈火亨油,盛极一时之后,树倒猢狲散。我看太太纵是不信我的话,想来早点防备也是好的。”
迎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句又一句,邢夫人一向愚弱,早就被她唬得一愣一愣了,听到她这么说;忙问到“倒是有什么方法可以防备?”
“这倒好办,太太可听过铁褴寺?它原是贾府香火公德鼎盛之地,我娘说只要着大房中有贾家血脉者,每逢初一十五前去祈福,便可得到祖宗庇荫,化去灾害。只一点这方子是一点透给别人不得的,只多说一分,功德便会少十分,太太,毕竟尘缘上天已是注定好的,多说多错,坏了神明的旨意,想必最是不好的……”
邢夫人连忙点头称是“这些我都明白的,即是这样,此事莫如我们母女去做,是最为安妥的。再过几日便是十五,我且找个借口,与你一同去拜拜才是。暂且不求富贵;哪怕图一世的安稳也是好的。”
迎春连忙应了,与邢夫人又说了一会话方才告退。
待迎春退下后,邢夫人连忙找来了李嬷嬷询问迎春最近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李嬷嬷平时哪里管迎春的事,只偶然听到过司棋和绣橘在说什么魔怔了,就忙把她听到的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到是让邢夫人越发相信了迎春说被他娘托梦的话。
不过,不管邢夫人怎么想,迎春这里可算是心满意足了,虽然连蒙带骗,但她总算有借口,走出这个令人郁闷的贾府了,不得不说政客和神棍一样都是一项辛苦的职业啊,他们毕生的精力都花在如何鼓动人们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行动,隐藏死亡而展现诱惑。迎春昨天一天都在想怎么诱惑邢夫人,让她允许她出府,终于想出了这个看上去有些不靠谱,其实还是挺有用的办法。
因为不管邢夫人有多么傻,她都不会把这件事说给贾母他们听,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没眼力见的,把这件事告诉贾赦或者谁,捅了出来,她只要一口咬定不知道,大家也只会把这件事当成邢夫人的自导自演,而不是一个小孩子可以干得出来的。
当然,迎春也有把握让邢夫人完全相信她,因为她说贾母赶出两个姨娘是确有其事的,不过不是因为什么预言,只是他们都是贾母的陪嫁丫头,而且曾经都很受已故的老太爷的宠爱,以贾母的个性怎么可能能轻饶了她们,肯定随便找个借口就打发了,而这明显看上去就是假的的借口,就足够让邢夫人相信一半了,因为以邢夫人唯唯诺诺的这种性格,是没办法理解贾母的心情的。
另一方面,贾母因为宝玉衔玉而生偏心二房,让邢夫人心生不满,也是确实是有这回事的,相信只要等宁国府出事后,局势会更为有利的,这样想着迎春便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阴差阳错
却说迎春想到了人事问题,就隐隐有打压李嬷嬷的打算。
你想想,一个心理年龄二十几岁的人要每天天听一个老婆子,好吧,一个中年妇女在那里神神叨叨,指手画脚的,迎春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没有那份修养。
只是任何事都要有个由头,李嬷嬷好歹也是迎春的乳母,在府里也是有些体面的,一个处理不好,怕是会背上骂名的,迎春既然有了准备,只待找个好时机罢了。
“姑娘,你可快出来吧,瞧瞧谁来看你了!”外间的小丫头打起了帘子,司棋笑着走了进来
“哦,我倒真不知道有谁会来看我了。”思绪被打断,迎春放下手中的笔,笑着打趣道。
“瞧这二姐姐,几日不见倒在家里写起字来了,只不知可曾见了文曲星君了?”探春性子爽利,早跟在司棋身后进来了,指着迎春笑道
迎春看了下门口,回道“只有你一人来么?绣橘,给三小姐上茶去!”
“二姐姐,这茶是要上的,只不过不是专给三姐姐一人的,你可别心疼了才是!”惜春跟着进来了,只黛玉倚在门廊上抿嘴笑着,没有进来,她来贾府不过几日,只和宝玉和探春走的近些,这位二姐姐不甚相熟,不知是个怎样的脾性,没的唐突了。
迎春见了,心下了然,就打算收起她写的几幅字迎出去
“你倒别收起来,林妹妹,你可快进来看看,她这写的是什么,我可不知道了!”探春轻轻地抓着迎春的手,笑道,“惜春,你还不夺了去给颦儿瞧瞧!”
惜春依言拿去递给了黛玉;迎春见状,只无奈道“只不过闲来无事,随便涂涂写写,快拿回来罢,可别吓着林妹妹了!”
“我倒不知姐姐的字也有画上的天师钟馗那般妙用了,侍书,入画,你们还不快收着些,等年关到了,贴出来也好保家宅平安!”惜春正和黛玉一起看迎春写的字,听到迎春的话,歪着头笑着回道。
黛玉看着纸上笔走龙蛇,让人辨认不清的字迹,用手帕捂着嘴笑道“二姐姐的字气势是有了,只稍欠些形体罢了,日后好了,只怕咱们可都比不上她了。”
迎春知道黛玉拐着弯在替她说话,就起身拉着她的手,嘴角一弯道“好妹妹,你呀倒是知冷热的,比起那两个,只不知好了多少倍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开了,就听到门外有婆子回到“宝二爷来了。”
说罢,只见宝玉身着一件百蝶穿花的大红袄子,齐眉处勒着二龙抢珠的抹额,胸前还是他标志性的那块玉,蹬着一双白底的红靴就进来了。
迎春在心里抹汗,这宝玉果然到哪里都是一副红孩儿的架势。
“原来你们都在这,那可好了,省得我一一找去。”宝玉看到众姐妹齐聚于此,欢喜道
“你哪里要找我们了,只怕是来找林妹妹吧?”探春知道他素日就有这份呆性,故意说到
宝玉只低头傻笑不语,黛玉听了不由地红了脸,嗔道“三丫头,你说他又何苦带上我来!”
探春搂着惜春的肩膀但笑不语,直把黛玉臊得别过脸去。
迎春只是在那里听着,并没有插嘴,心里直叹道,虽然多少都有点贾母的推波助澜,但这宝黛两的感情进展真是贼快啊,这么快就鸟朦胧月朦胧了。
就在谈笑间,院门那里隐隐有争吵声传来,作为主人的迎春,忙告退起身朝那里赶去,才到拐角,就看到绣橘和李嬷嬷在那里拉扯扭打在一起。
“绣橘,你干什么。还不快住手!”虽然迎春心里厌恶李嬷嬷,但也只能先劝绣橘。
“小姐!”绣橘看到迎春来了,就放开李嬷嬷,来到迎春身边“嬷嬷今日又喝酒了,还要拿小姐你的月钱去赌,我不依她,她就纠着要打我!”
“二姑娘,你可别听那小蹄子的话,你是我奶大的,我还会害你不成,偏生这小娼妇要坏了我俩的情分,我就打她不得了?”李嬷嬷看迎春来了,就赶紧告起状来,绣橘一听眼眶马上就红了,正待要反驳,被迎春拉了一下,只能忍了。
“嬷嬷,你对我的情分我自是知道的,只是今日姐妹们来此小聚,你这样喧哗,却是叫我如何做人?”迎春虽气她不过,但念今日不好在众人面前打她的脸,也只能稍加训斥罢了
要是平日也就罢了,只今日这李嬷嬷在邢夫人的陪房那里多喝了几杯酒,一时迷糊起来,“姑娘如今越发的大了,我却连半分的体面都没有了,想当初你还在襁褓时,就是我奶的你,现在连个扫地的丫环都可以发作到我头上了。”说完,就干脆来在地上撒起泼来,哭爹喊娘地,黛玉他们见迎春许久不归,便来找她,见李嬷嬷如此行事,只能跟着迎春一起苦劝
只宝玉素日便心疼女孩儿,认为女儿在家时是明珠,嫁人后就是死鱼眼睛,最是厌恶那些婆子的,看到绣橘不住地在抹眼泪,众人忙前顾后,而李嬷嬷又一副没脸没皮地模样,只觉心头一股火起,便喝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