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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侯西岭推了推脸上的老光眼镜,抬头挑剔的盯着江瑟看。
这部《北平盛事》虽然是由上嘉公司花了大力气请他出山,但侯西岭依旧有自己的风骨,这部戏在他动笔之初,就已经说好了他对于电影有绝对的把握权。
在挑选演员方面,他也有一定的权限。
这是他历时将近两年的心血打磨,十分看重,哪怕只是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配角,他也十分,更不要说像‘豆蔻’这样一个在剧中与男主曾有过数次牵绊的配角。
他年事已高,已经七十有五了,对于美色的欣赏便与年轻时候有所不同。
美人在骨皮,林惜文欣赏的是江瑟的五官、样貌,而他则是更挑剔得多。
他注意到江瑟的头骨圆而窄,头骨圆而饱满,正面看却又窄细,导致了她的下颚并非尖细的瓜子脸,呈鹅蛋形,却又脸型小巧秀美。
拥有这样的头骨,所以再加上她的五官长得精致,便更如锦上添花,令人一看便赏心悦目。
她高挑,颈如天鹅,四肢修长笔直,肋骨从上至下,依次收束得极好,所以她明明不瘦,却显得腰肢纤细的缘故。
而腰至臀的曲线陡峭,浑身上下光从外表来说,确实挑不出半点儿瑕疵来。
从这一方面来说,她的外形条件符合了剧本中‘豆蔻’的美,艳而不妖,美丽却不落俗套。
而神态气韵方面,江瑟身上不带半点儿风尘气息了,反倒她看人的目光时,眼神清明纯洁,这与侯西岭一开始写出的‘豆蔻’不大符合。
毕竟不论如何,‘豆蔻’曾沦落风尘,哪怕非她所愿,不过明珠蒙尘却是事实,目前第一印象,江瑟并没有表现出这一点。
他沉默着没有出声,一旁林惜文看了他一眼,想也不想就挥了挥手。
江瑟还没走到试镜室正中,就已经有工作人员迎了上来,笑着问道:
“豆蔻姑娘是来听戏的吗?”
。
第六十八章 揣摩()
江瑟脚步一顿,自然记得这是《北平盛事》中的台词,是在‘豆蔻’第一次出现在天桥街梨园方向时,接引她的人所说的话。
林惜文没有喊‘开始’,甚至没有给她准备的功夫,更没有允她再看一眼台词。
如果她对剧本不熟,或者是对《北平盛事》没有多看几回,将这情景再三反复的回味,恐怕面对此时的情景,江瑟就要尴尬了。
但她只是愣了一瞬间,很快就反应过来。
她看了许多遍剧本,昨夜入睡前还曾又看了一次,里面的每个场景都被她记在了脑海之中。
此时如果光对台词,自然是难不倒她的,难的是要在林惜文面前演出豆蔻。
没有给她入戏的时间,仿佛考验从她化妆、换上了旗袍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江瑟想起剧本里豆蔻的身份背景,此时的她已经被安九昱搭救,跟在了这个在北平地区凶名赫赫的军阀身侧。
人人都知道她是谁,看她的眼神都带着轻佻。
这个时期她是应该有内心戏的,因为某一方面来说,每月七到天桥街是对于家人的缅怀,是假装自己还是当初未家破人亡的闺秀。
可惜每一次都会有人提醒着她,唤着她如今的身份,叫着她的‘花名’,使她想起自己的痛苦,不能逃避片刻。
所以此时的豆蔻应该是有些狼狈,又有些忧郁,还夹杂着一丝强作的镇定的。
江瑟表演经验不足,但她将剧中的豆蔻揣摩出了自己的理解,自然就先将头低垂了下来,拉着披肩的双手无意识的抖了抖。
林惜文考验突如其来,好在江瑟虽没料到试镜会这样快,但却是已经有准备了。
她表情强作平静,指尖轻颤,嘴唇紧抿。
对于不是科班出身的她来说,虽然内心的戏不能完全的展示到脸上,不能控制自己的眉梢、脸部的表情动作,展现出内心的纠结,但是她可以用一定的肢体语言来表达。
“今日登台的,是‘广德楼’的人吗?”她将自己想成剧本中有些尴尬,又极力想要控制自己的豆蔻,说起台词时,便十分的顺。
事实上豆蔻是安九昱身边的人,安九昱在北平这一带只手遮天,势力很大。
每月七豆蔻过来时,天桥街的人都清楚她是看‘广德楼’唱的那一出《打严嵩》,又哪里敢在这一天,私自换了人表演呢?
所以她来这里的每一回,都是一样的老曲目,可是豆蔻每次一来,却都总要是问一回。
剧本里侯西岭将这里写得很妙,豆蔻每次总问,展现出她极度的没有安全感,哪怕是如今华服加身,仆从随行,可在她心中,她依旧是如浮萍一样。
她看的戏总在每月七这一天,总是广德楼的人唱着《打严嵩》,从某一方面来说,也是她希望时间倒退,停止到七那一日,渴望回到当初的心境。
侯西岭的写作手法老炼,他并没有直接写出豆蔻对于当年父母在世,仍备受宠爱的怀念,却以侧面的描写衬托来达到这一点,越发令人唏嘘感叹。
江瑟的声音有些低,语气有些飘忽,她问这话时,并没有去看工作人员的脸。
她的声音有些甜,轻轻细细的,听在人耳中十分舒服。
但是看得出来她有些慌乱,仿佛在被人叫出‘豆蔻姑娘’的那一刹,她就有种本能想躲避起来的感觉。
林惜文突如其来的试镜,令她的处境在某一方面与剧中的‘豆蔻’稳合。
在看到江瑟的表演时,林惜文虽然并不是算十分满意,但也并没有挑刺喊停。
演员的演技稍后加以调教改正,可以有进步的空间。
目前来说,她的表现将就,最的是面对林惜文的考验,她将这种‘慌’的分寸拿捏得很好,没有直接失态。
“是的,您请这边过来,座位都是往常您定下的。”
工作人员听到江瑟说了台词,照着原先预定的,亲自将江瑟领到了中间试镜的椅子边。
她走动间似是已经恢复了镇定,抬起了头来。
高跟鞋轻轻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来,她抬起了头,睁开了眼,露出了那双带着几分水雾的眼。
她的脚步显得从容不迫,走到椅子旁,坐下前轻轻扯了一下旗袍的裙摆。
侯西岭注意到,她坐下的姿势十分标准,应该受过严格的礼仪训练。
他笔下的豆蔻早期出身书香门第,是拥有良好教养的闺阁女子,这一点江瑟倒是无需表演,动作、气质倒已经足以点明这一点了。
试镜室内,江瑟对面坐的自然不是电影中的戏园,而是严苛的考官。
她忽略了林惜文等人挑剔的表情,想起了自己如今的处境,重生以来,她身边面对的人都是陌生的。
在瑞吉酒店时,曾经那么熟悉的裴奕,再次见到时,他却认不出她来。
她的眉间染上了点点愁绪,那种忧郁从她的眼神里透了出来。
这一点曾经回忆过往的念头,轻易的帮她入了戏。
她想到自己只是见了曾经的故人一眼,便觉得心中已经十分难受,剧中的豆蔻却在饱受磨难时,见到了她的未婚夫,而当时的萧兹却没有认出她来。
看她如看陌生人一般。
江瑟在两次遇到裴奕时,心中都不是十分平静的,可那时的她性格内敛惯了,无论如何也是发泄不出来。
此时却不一样,此时戏中的她不需要隐忍,将自己的心境代入剧中的豆蔻,当下眼眶就红了起来。
林惜文与侯西岭坐在离她约两米远的地方,将她的表情动作收入眼底,直到此时,侯西岭才觉得精神一振,江瑟透出了几分剧中并不大开心的‘豆蔻’感觉来。
她眼圈发红,眼中已经氤氲出水雾,眉头轻皱着,身体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指尖轻轻的打着节拍。
周围的吵闹与她仿佛都并没有多大关系,她像是一个局外人,融不进来,却偏偏又固执的不肯离开。
她微眯着眼,脸上现出几分陶醉之色,轻轻的晃着头,似是随着舞台上的戏剧嘈杂节奏而动,眼泪突然便流了下来。
莞尔wr说
第二更~~~
解释一下,昨天说有四更,是说月票满两百!
但是昨天月票满两百的时候,恰好是已经到了十二点前两三分钟的时候,所以昨天的第四更,挪到今天来补的。
第六十九章 考验()
一旁林惜文的表情缓和了几分,侯西岭却从面前的纸巾盒中,抽了一张纸,亲自站起身,递到了江瑟面前:“豆蔻姑娘,您没事儿吧?”
这与剧情里可不一样,林惜文也是熟读过剧本的,当下有些吃惊的望着侯西岭看。
江瑟神情自若的将纸巾接了过去,林惜文注意到,她将纸巾以手帕的捏拿方式,夹在指尖边,轻轻的压了压眼。
这样的小动作显然令林惜文对她有些另眼相看,侯西岭脸上露出笑意来。
“就是戏唱得太好。”
她说话时,并没有去看侯西岭一眼,反倒仍盯着前面的方向看,仿佛并不喜欢有人打扰了自己这份清静,固执的将自己从人划出一道距离来。
豆蔻的失态仿佛只是一瞬间,她很快就将外放的情绪收敛了起来,神情慵懒的拉了拉披肩。
江瑟年纪还小,但是这个动作由她做来时,林惜文能看到她包裹在旗袍中,小巧圆润的肩头,在披肩拉动时,使人隐隐能窥探到一角。
她很快又将披肩裹好,但那诱惑只是不经意间。
他很快改变了先前对江瑟的看法,她那一瞬间展现出来的风韵,比之叶萤飞外放的性/感更加的撩人。
深蓝的旗袍衬得她肤色雪白,她歪靠在椅子扶手上,美得像是一幅精致的画卷。
她与林惜文开始认定的沦落风尘的‘豆蔻’不同,林惜文先前一直认为这个角色更像是为叶萤飞准备的,但此时看来,气质干净的人,无意中展露出来的诱惑却比随时卖弄风骚的人更引人瞩目。
林惜文一旦改变了心态,再看江瑟时,便不再总是像之前一般,先入为主的认定江瑟不适合这个角色了。
他翻了翻手上的资料,江瑟还在读大一,年纪还小,可矛盾的是,她的气质并不是那种年少轻狂的少女时期的娇,反倒像是经历过一些事情后的熟。
似是台上的戏已经唱完了,她手里还捏着别人递来的‘帕子’,幽幽的叹了口气。
她站起了身来,仿佛允许自己放纵的时间已过,她不紧不慢的牵扯着裙上的皱褶,仔细的抚了抚裙角,她动作不紧不慢,但是在这动作过程中,她的神情逐渐有了改变。
虽说眼圈仍红,但她的表情显得坚定了起来,背脊也慢慢挺直,她从那个沉浸在回忆中的女孩儿,再次变回经历过磨难,而跟在安九昱身边的豆蔻了。
她再次往先前来进的门口方向走去,这一回与来时有些轻缓的脚步声不同,她离开时的脚步声显得沉重了许多。
江瑟有意踩重了声响,高跟鞋发出‘咚咚’的声音来,每一步都像是敲击到了心头。
她走到门口的地方,林惜文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不错。”
凭心而论,江瑟的演技还需要有一定的提升空间,但是她很聪明的把握到了两个点。
一个是豆蔻出身的雅,另一个则是她听完戏,准备离开时的坚定。
尤其是听完戏后,她站起来的那一瞬间,用抚衣角、拉披肩的动作,将豆蔻内心深处对于要离开天桥街梨园,离开曾经的‘氛围’及三月七的那一天的纠结展现了出来。
她的表情变化也很好,带了些浅愁的神情与坚定的表情也转换十分自然。
最的是,她离开的时候踩着的脚步,被江瑟有意踩得比先前重,拖出沉闷的声响来,却偏偏又与她神情的坚定,及挺直的背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一点十分,并不是说她的表现好,而林惜文所谓的是,她将侯西岭想要表达的感觉领悟到了,并且极力在表现出来。
豆蔻离开的时候,她的内心深处是不情愿的。
她就像是一个沉浸在梦中的女孩儿,她将天桥街的梨园当成了三月七家里人还没死于侵略者手中的梦里家园。
她清楚的知道这是假的,却不由得留恋,她知道自己之后会遭受什么样的伤害,沦落风尘。
因为这些心理上的变化,所以她在离开这里时,她的脚步会显得有些迟疑,是她心里下意识的抗拒,但同时她明白自己面临的一切,所以她又像是一个坚定的战士,在短暂的放松之后,又准备迎接现状。
豆蔻是矛盾的,江瑟很好的把握住了这一点,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