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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焦灼,那种焦灼并没有来由,她还抗拒着,有种不愿意承认的感觉。
霍知明将画面的运用达到极致了,在演员的配合下,故事讲得有条不紊,与他近几年的作品相较,简直使人惊喜重重。
可陶岑却难以平静,电影演到如今,给她一种一直在为江瑟所饰演的‘嫌疑人’在铺路的感觉,相信此时电影院里不止是她,许许多多的人都在跟陶岑一样,对于这个背后的‘嫌疑人’出现既有些不安,又带着些期待。
人还没出现,便已经搅动了情绪,就连陶岑都无法幸免,落入这种霍知明所营造出来的‘局’中,可想而知其他正在观影的观众此时心里的感受。
经过一番深入的排查,警方查出武春和得罪过的人不少。
他早年是政府官员,后辞官下海,生意先是失败,后又东山再起,创办企业,如今成为望津市商人中的翘楚,家大业大,嫉妒的人难免也多。
沈熏然看了卷宗,整理出几个与武春和恩怨最深,极有可能会要他性命的人物,其中一个名叫‘苏溢’的女人,最引沈熏然的瞩目。
“苏溢,祖籍望津市长衡街清水道167附2号,今年二十八。”
这个名叫苏溢的女人,出身于望津,她与武春和的交集,来自于她的父亲。
当年因为武春和的缘故,她的父亲无故背上一笔巨债,最终无力偿还,上吊自尽。
苏家的家境原本就穷,父亲一去,家里顶梁柱倒了,弟弟重病无力医治,也跟着没了。
母亲为了还债,没日没夜干活,最终疲劳过度,猝死家中。
她年幼家境经历变故,并没有就此堕落,反倒成绩优异,高考时考中国内第一大学,离开了望津这个地方。
大学期间她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成绩出色,长得漂亮,能力出众。
这几个字,几乎像是将苏溢的某些性格都概括了。
在知道沈熏然要调查武春和的‘死亡通知书’案子后,望津总队向帝京方面要了苏溢的资料,送到了沈熏然的手上。
“苏溢。”
沈熏然皱起了眉头,翻看着卷宗,嘴里喃喃念着这女孩儿的名字,目光落到了资料上那张关于苏溢的照片上。
这张照片,应该是上学期间所拍摄,哪怕是证件照的形式,看得出来已经上了些年头,但依旧拍得非常出色。
照片里的女孩儿明眸皓齿,微笑着面对镜头,这样的证件照是相当考验脸的,大部份的美人儿都未必经得起相机的挑剔,可她照出来却相当子端方美丽,确实配得上资料里所说的‘长得漂亮’这几个字了。
但不知为何,照片里的女孩儿虽然是在笑着,但兴许是照片时间久远的关系,档案保存得再好,可相片表面已经有些变色,让沈熏然总觉得她这笑容给自己一种不寒而粟的感觉。
她一直皱着眉头,想要看清这女孩儿眼底到底蕴含着什么,她家里人的死,可以说与武春和都有些关系,事实上如果说有谁与武春和仇怨深到要置他于死地,沈熏然觉得可能非苏溢莫属。
“找个人,把这照片扫下来,放大之后,我看看”
苏溢留学归来,毕业之后留在帝京工作,从地点上来看,她好像嫌疑又被排除一些了。
“沈队,您要看她,费这功夫干什么。”
拿资料过来的人一听沈熏然的话,顿时就笑了:
“上次您吩咐过之后,我们就盯着,这苏溢一周前,向公司请了假,买了机票回望津,说是要拜忌父母,如今正在望津的地界呢!”
这话一说出口,沈熏然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而电影进展到此时,终于把题点了。
舒佩恩看到这里,兴致高了些。
凭心而论,霍知明掌控镜头的水准仍在,色调、场景等方方面面的细节都在为故事情节服务,但让舒佩恩有些想不通的,是电影的剧情不按常规的套路。
一般这样刑侦破案类的电影,都喜欢将凶杀案摆在前面,再抽丝剥茧的从中追查凶手,让观众随着警方的脚步,跟着镜头,抓到真凶。
可霍知明却反其道而行之,以几封似是而非的‘死亡通知书’,将最直白、未发生的案件摆在观众面前,且最大的嫌疑犯在开始的时候就浮出水面了。
舒佩恩看到这里,看了一下时间,目前为止霍知明把剧情节奏把握得不错,但悬疑类的电影,最大的两个‘包袱’在此时就被霍知明抖了出来,剩余的八十多分钟,他要怎么才能将观众心抓住?
第六百六十二章 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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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熏然冷声的道,说完这话,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大对头。
她平时脾气不算温和,但也不是这样容易动怒,周围用眼角余光注视着两人对话的警员们都因为沈熏然反常的态度,面露诧异之色。
苏溢那双眼里,露出狡黠、嘲弄,仿佛像是逗弄着一只猎物,有意有引她发怒。
这样的念头令沈熏然刚压下去的怒火又有往上蹿的趋势,这个人实在是太嚣张了!
做警察多年,沈熏然与各式各样的罪犯打过交道,无论穷凶极恶,亦或奸诈似狐,不管外表多匪气,还是忠厚老实的皮相下掩饰着大奸大恶之徒,在看到警察的时候,都很少会有像苏溢这样态度的。
她那双清透如琉璃的瞳孔里流露出的轻蔑根本没有掩饰的意思,这种表现,给沈熏然一种她可能对于自己请她过来的原因心知肚明,却有意耍弄着自己玩的。
这种感受,可与一开始沈熏然对她的第一印象大相径庭的。
“你回望津干什么?”
沈熏然意识到这一点,很快压住不快,沉声问道。
她的态度已经有些不好了,语气低沉,已经带上了几分审讯时的姿态了。
一般人要是好心来警局配合警察工作,被人这样问话,应该会有些恼火的。
可苏溢却依旧不温不火,笑着说道:
“祭奠家人。”
她向公司请假用的也是这个理由,算是与警方调查结果一致的。
沈熏然紧绷的心弦稍微一松,下一刻苏溢又道:
“我想你们应该查过了。”
这话让沈熏然头皮又紧绷了!
兴许是她对苏溢已经生出怀疑了,她总觉得这个女人的话中有话,像是若有似无的在给她透露着一些讯息,引诱着她往下查。
这种感觉像是一切都掌控在苏溢手中,自己被她牵着鼻子走,略显被动。
“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回来?”
沈熏然接着问,苏溢仍温温柔柔:
“父亲的冥寿快到了。”
“准备在望津呆多久?”
她回答的态度很好,可沈熏然仍不放松,周围人都看不大下去了,有人站了过来,看了苏溢一眼,小声的提醒着沈熏然:
“沈队……”
“什么时候准备离开?”
沈熏然对队员的提醒不以为然,依旧步步追问,有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她表现得太过强势,反倒显得锋芒外露,有种张牙舞爪的感觉。
“不知道。”苏溢柔柔一笑,态度很好的回着:
“兴许十几日,又或者二十**日。”
她说完这话,沈熏然心中一跳,她最近对于天数太过敏锐了,武春和‘死亡通知书’事件让她精神紧绷,从这几封书信的日期算下来,‘死亡通知书’里,武春和的死期离此时恰好仅剩二十九日了。
苏溢说‘兴许十几日,又或者二十**日’,是随口说说,是一种巧合……
亦或是她特意说的,故意想要透露出什么线索?
沈熏然微微出神,苏溢提醒着:
“沈警官,我能走了吗?”
没见苏溢之前,这桩案子除了几封书信外,全无头绪,沈熏然凭借的只有自己的直觉,没有半分线索。
见了苏溢之后,倒是觉得处处都是线索了,可这些线索乱糟糟的,在她脑海里搅成一团,暂时理不出头绪。
沈熏然有些烦闷,又听她说要走,沉着脸就道:
“还不能,得签个字才能走!”
她说完这话,也不看苏溢,大声就喊:
“小钟!”
年轻的男警员捧着本子过来,放到了苏溢面前,她抬头去看沈熏然,眼里露出了然的神色。
沈熏然以为她不会签的时候,她笑了笑,将笔接了过去,提笔在那本登记簿上龙飞凤舞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苏溢。
看得出来她是常年签自己名字的,写的时候挽得非常漂亮,握笔的动作也很熟。
她的字并不算娟秀,反倒带着些刚劲之采,有棱有角,笔锋走动间像是含着刀光的凛冽,与‘死亡通知书’上的字迹全不相同。
签字完后,沈熏然连话都懒得说,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有人殷勤的将她送了出去,沈熏然揉了揉额头,今日见苏溢的这一面并不好受,她有一种自己蓄满了力气,重重出击,却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让她份外难受的感觉。
“让人拿她的字迹去与信件作比较,再查查她读书时期、工作之后的字迹,是否与这签名相同。”
她身旁的人原本以为今日沈熏然见过苏溢之后,应该会打消疑虑的,这个女人漂亮、得体且又气质出众,实在很难让人将她与穷凶极恶的暴徒联系在一起的。
“沈队,您是怀疑她?”
一旁刚拿着签名薄过来的小钟满脸问号,办公室里其他人都凑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表意见,沈熏然不说话,目光落在一旁那杯已经不再冒烟的水杯上,那是苏溢过来的时候,有人为她倒的。
这样的待遇,在望津总队里倒是很罕有的。
“那是她的吗?”
小钟点了点头,沈熏然掏出帕子将手搭住,把纸杯抓了过来,水仍带着微微的温度,杯口干净,雪白的杯沿没有留下口红印、水渍,这杯水她显然没有动过。
“她碰过吗?”
“好像没有。”
大家都一直在关注着苏溢,这杯水倒来之后,她除了说谢谢之后,没有碰过。
沈熏然冷笑了一声,将杯子放回桌上,把帕子折叠起来放回兜中。
“她有嫌疑!”
沈熏然这话让整个办公室都沸腾了,也让一群银幕外的观众热血沸腾,看着两位‘女王’一般的人物在片中较量。
舒佩恩从来没觉得,一部犯罪类型电影,会让自己看得这样心潮澎湃,欲罢不能的。
霍知明借陶岑与江瑟之间的对手戏,在两人明枪暗箭的往来里,线索已经给足观众。
这一场两人之间的对峙,看得舒佩恩拍案叫绝,那种你来我往,强强对碰,似高手过招,让人大呼过瘾。
舒佩恩看得出来,两人在这一场戏中,都有所克制,是在为剧情而服务。
沈熏然的强、苏溢的狂,在这一幕见面里,都展现得淋漓尽致的。
“她有嫌疑!”沈熏然分析着:
“首先苏家与武春和有仇,她曾亲口承认,她的家庭关系和睦,感情深厚,所以她的亲人间接死于武春和之手后,她是有动机想要寻仇的。”
动机确认之后,仍有人有疑惑:
“可是沈队,苏小姐看起来不像是傻的,她就是有动机,能主动这样承认,还特意提到自己家里人感情很好吗?这不是明摆着把把柄往你手里塞了。”
这就是沈熏然怀疑的另一个点了,她暂且没提这事儿,反倒提起另一桩事:
“我注意到,她打扮得体,衣着时髦,妆容讲究,连指甲都修得恰到好处。”
从外表来看,苏溢非常在意自己,大家也都看到了,众人点了点头,沈熏然又道:
“可你们发现了吗?美中不足,她是没有喷香水的。”
这是让沈熏然最奇怪的一个地方了,虽说并不是每一个女性都会面面俱到,但像苏溢这样一个,从头到尾都很讲究,怎么会化了妆,却独独忘了喷香水呢?
对这样一个完美的女性来说,香水就像是她的‘第二层’皮肤,能为她增添不少魅力,她不喷的原因,就很值得人去琢磨了。
“兴许她对香味儿过敏。”
有人说道,沈熏然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有可能。”她接着道:
“但也有可能,是为了防止自己的‘味道’被捕捉。”
这种谨慎,不是没有可能的。
“小杨为她倒的开水,她没有碰过,也没有动过,我查过监控,从她进入警察局到离开,从头到尾手指没有随便乱摸过。”
好在她最后签了名,笔已经送去指纹鉴定科,但目前并没有出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