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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了一下眉头,赵妍并没有急着处理,只是拿出两双崭新的袜子套了上去。她并没有携带医疗用品,而且,反正也几乎感受不到疼痛,她也懒得花心思与时间去处理。
头发已经有一些凌乱,赵妍解下皮圈,想将头发理顺一些再重新扎个马尾。然而,当她的手接触到头发时,刹那间愣住了,原本光亮柔顺的头发触感竟如同枯草一般。将一束头发拉到眼前,赵妍看着枯黄微卷的一束头发,几乎认不出是自己的了。
“算了,反正是身外之物!”赵妍自嘲的笑笑,将乱蓬蓬的头发稍微理了一下,重新扎了起来。之所以只能稍微理一下,是因为许多头发已经粘结在一起,用手指根本无法分开。
处理好脚和头发之后,赵妍拿出睡袋,钻了进去,为了避免像昨晚一样睡得太死,误了早晨赶路的最佳时间。赵妍特意在五点到五点零五这个时段定了五个闹钟,每分钟一个。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十分了,还能休息将近四个小时。“还有十五公里,明天一定可以到的,一定可以!”赵妍轻声自语道,接着慢慢闭上眼,进入梦乡。
“娆娆,睡觉吧,别等了,今天晚上你师姐不可能回来的!”龙青看着托着雪腮看着前方的林娆娆,轻声道。
“师父,你先睡吧,我还想多等一会儿!”林娆娆小声道。
龙青点点头,也没在多劝,他知道,林娆娆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为赵妍加油,这样做,她焦急的心会好受一点。
第二天早晨五点半,龙青准时睁开眼睛,在他身旁的睡袋中,林娆娆还在安稳的睡着。这个小丫头昨天晚上一直痴痴地等到将近三点钟,直到最后实在等不下去了才歪着身子睡着了,还是龙青把她装在睡袋中去的。沙漠中昼夜温差极大,要是露天睡一觉,很有可能生病。
龙青满以为林娆娆一觉至少要睡到七八点钟,谁知道没过一会儿,她便从睡袋中探出头来,揉了揉疲惫的眼睛,问道:“师父,几点了?”
龙青道:“五点半刚过,你还可以再多睡一会儿!”
林娆娆摇了摇头,从睡袋中钻了出来,小声道:“不睡了,我要等师姐,说不定她一会儿就要回来了!”
龙青摇了摇头,没再多劝。
林娆娆在行囊中翻检了片刻,随后找出一只牙刷和一个杯子,接着倒了一些矿泉水进去,准备刷牙,牙刷刚刚沾到嘴唇,林娆娆突然道:“师姐在沙漠中也有两天没刷牙了吧?”
龙青不知如何回答,林娆娆突然丢掉牙刷,倒掉杯子里的水:“我要陪着师姐一起。”
龙青哭笑不得:“你不刷牙,你师姐也不会好受一点,说不定她知道了会更加难受。”
林娆娆却嘟着嘴道:“我不管,我要跟师姐同甘共苦。”
龙青无奈,只得放任林娆娆。。。
太阳慢慢升起来,气温快速升高,六点半的时候,已经超过了三十度。龙青身体机能完全可以自动调节,自然不会把这点温度放在眼里,但是林娆娆,浑身已经湿透了。
七点的时候,温度已经达到了三十五度。林娆娆的脸被炙热的阳光晒得红彤彤的,仿佛熟透的苹果一般。平日里,林娆娆哪怕在太阳底下多呆一秒都不太愿意,也因此保养成一身白皙的皮肤,但现在她却仰着小脸,任由阳光晒在脸上,丝毫不躲。
时间慢慢像中午推进,太阳愈发毒辣起来,气温迅速突破四十度。并且沙子经过阳光一个上午的炙烤,也开始向外散发出热量。靠近地面一两米的温度,已经接近五十度了。
龙青看了一眼浑身大汗、将近虚脱的林娆娆,皱眉道:“娆娆,你再这样下去,恐怕你师姐还没出来你就得先倒下了。”
林娆娆朝龙青虚弱的一笑,道:“师父,我没事的。我就坐着,不用背着那么大的行李赶路,也不用一直在沙漠里呆三天……还有足够的水喝,有东西吃……”话还没说完,林娆娆的声音又哽咽了,接着双手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龙青走到林娆娆身边,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娆娆,这一关也是将来你也必须体验的,你不必如此自责。”
“我知道,可是,可是我就是难受!师姐她对我这么好,我却不能帮她分担哪怕一点。”
过了十多分钟,林娆娆才慢慢从伤感中恢复过来,继续呆呆的望着远方。
在下午两点的时候,温度终于到达了一天的最高峰,林娆娆坐在地上,感觉全身似乎处在一个火炉中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分外困难。她的脸上,一片通红,眼神迷离,仿佛随时都要晕了过去。龙青见状连忙在她头上浇了一瓶矿泉水,帮她降温。
“娆娆,你必须回去了,不然你要生病!”龙青沉声道。
“师父,我不要回去!”林娆娆倔强的道。
龙青叹了一口气,决定不强行采取行动,这或许会伤害她的身体,但对她的意志来说,未必不是一次很好的考验,如果过了这一关,将来她来走这条路的时候,或许会容易许多。
又过了两小时,还是林娆娆痴痴的望着,依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的心里忽然升起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这么热的天,师姐还要背着几十公斤的东西赶路,她真的会没事吗?”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林娆娆越想越觉得害怕,她突然对着龙青跪了下去,哭着道:“师父,我怕师姐已经坚持不住了,我们去找她好不好?她已经走了这么远了,我们现在去找她,不算她没有完成任务!”
龙青皱眉道:“娆娆,我已经说过了,这是你师姐自己的考验,她必须自己完成,任何人都不能替代她。如果我现在去找她,就等于她放弃了这次考验,你能替她做这个决定吗?”
林娆娆哭泣不止,却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师姐是绝不愿意就此从龙青门下除名的。然而,那股不祥的预感让她再也等待不住。
“我自己去找!”林娆娆突然站起身,大哭着往沙漠中跑去。但还没跑出两步,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住了胳膊,怎么也挣不脱。
“师父,让我去吧,求你了,我去找不算违规!”林娆娆哭着道。
龙青正准备皱眉训斥,忽然似有所感,抬起头朝远方看去,只见遥远的地平线上,黄沙与蓝天相接之处,一个黑点般的身影显现出来。这个身影移动非常缓慢,每一步之间都要相隔两三秒,然而每一步都非常坚定,丝毫不停顿。
“师父,求你了!”林娆娆依旧大哭着。。。
龙青轻轻松开手,轻声道:“你师姐已经到了!”
林娆娆止住哭声,回头看去,果然见过遥远的沙丘上出现一个渺小的黑影。她完全看不清黑影是什么东西,甚至不能看清它是不是在动,但听到师父说那就是师姐赵妍,顿时泪水如泉水一般涌出。
“师姐!”林娆娆大叫一声,朝黑影奔跑过去!
赵妍一步一步的走着,她已经感受不到炎热,感受不到干渴,感受不到疼痛,甚至都感受不到自己在走路,仿佛行走是她与生俱来的惯性,是她生命的所有寄托,一旦停下来就是死!
耳边似乎传来了一些细微的我声音,她分辨不出来是什么,也没有精力去分辨,只是机械地走着,走着……
林娆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肮脏而又佝偻着的人,她完全想象不到这个人就是两日之前自己那个堪称风华绝代的师姐。
眼前这个人,弯着腰,佝偻着身体,一身灰白色的衣服脏乱不堪,布满了污渍。她的头发仿佛好几个月都没洗过,枯黄、卷曲,一大片一大片粘结在一起。她的脸,布满干燥的细痕。她的嘴唇,被灰白色的死皮包裹着,完全看不到一点红润。她的眼睛虽然睁着,但空洞洞的,没有一点光彩,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这真的是自己的师姐吗,林娆娆迟疑地站在原地,完全不敢相信。
眼前的人空洞的目光渐渐投到自己身上,慢慢的似乎有了一点焦距,随后,她张开灰白的嘴唇。开合了两下,像是要说什么,但却没说出来。
林娆娆瞬间泪崩,她没听到这两个字的声音,但从嘴型上,她看出来了,这两个字分明是:“娆娆!”
“师姐!”林娆娆大哭着扑上去,一把抱住赵妍。赵妍摇晃了了两下,就要倒下,林娆娆想把她撑住,怎奈自己的身体此时也虚弱至极,两人一同摔倒在黄沙之中。
“师姐,你没事吧!”林娆娆赶紧哭着坐起来,随后把把赵妍的上半身也支了起来。
“师父,你快来啊,师姐她,师姐她……”林娆娆大哭着扭头向龙青喊道。随后又扭过头,强忍泪水道,“师姐,没事了,师父马上就要过来了!”
赵妍勉力睁着眼睛,瞳孔中慢慢有了一丝光彩:“娆娆,我到了吗?”声音非常轻,带着嘶哑,仿佛每一个字都用了全身的力气。
林娆娆哭着点头道:“师姐,到了,已经到了。你提前将近一天的时间到了,师姐,你是最优秀的,是我最佩服的人,我永远以你为荣,以后你一定会跟着师父学会最厉害的功夫。”
“那就好,我好累,我先睡会儿,你别叫醒我!”赵妍说着慢慢闭上眼睛。
林娆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既害怕师姐就这样一睡不醒,又不忍打扰师姐的睡眠,焦急而又无助。
“放心吧,妍妍是太虚弱了,所以睡过去了,她不会有事的!”龙青轻声道,接着递过来一瓶水,“你给她喂一些水。”
林娆娆连忙接过水瓶,伸向赵妍干枯得发白的嘴唇,缓缓倾倒。赵妍虽然在熟睡中,但感觉到了清凉的水,也不禁慢慢的张合着嘴唇。
林娆娆喂得十分细心,一直喂了好几分钟,才将水瓶放了下来,忽然回过头红着眼睛看着龙青,幽幽说道:“师父,这个结果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龙青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缓缓转过身体,面向着无垠的沙漠:“这是每一个强者的必经之路!这不是我的选择,而是她的选择!”他的声音平静而悠远,林娆娆望着他那萧索而孤独的背影,忽然一阵后悔,自己这么说话,肯定深深地伤了师父的心。
“师父,我不是故意的,请您……”
龙青摆摆手,打断了林娆娆的道歉,轻声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不用多说,走吧,带着师姐一起回去。”龙青轻轻的躬下身体,将赵妍轻轻的报了起来,迈着沉稳的步伐远去。
林娆娆跟在身后,看着师父抱着师姐走在夕阳之下,心里刚才升起的一丝对师父的埋怨瞬间烟消云散,转而陷入深深的后悔之中,自己刚才为什么会那样对师父?他是那么的好。
橘红色的日光将沙漠染成一片焦黄,清风微微吹拂,带动着一缕缕细小的黄沙,慢慢的填补到两排深深的脚印之中。在这样的风沙之下,也许只要两三天的功夫,沙漠中两排长达上百公里的深深脚印就会被慢慢填平,不留一丝痕迹。如果有大风,时间甚至会更快一些。
但是,有些东西是永远无法抹去的,比如在这片土地上留下的泪水与汗水,以及,印刻在这片土地上的最坚韧、最伟大的精神。
第三百二十九章 新的考验()
赵妍慢慢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一间干净的屋子,屋子外面,强烈的阳光透过厚厚的窗帘之后,依然显得十分明亮。赵妍扭头看了一眼,师妹林娆娆正趴在自己身边睡着,洁白的眉头微微皱着,仿佛梦到了什么十分不开心的事。
赵妍微微一笑,随后将被子揭开一条缝隙,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穿在身上的变成了一套干净的睡衣,而不是自己那套脏兮兮的运动服。但自己身上,却不是很舒适,还有一点不太舒服的味道,显然,这是三天没洗澡造成的。
赵妍轻轻坐了起来,身体依然很疲倦,但相对于在沙漠之中,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她轻轻站了起来,慢慢的下床,准备去洗个澡。
但这时候,林娆娆却呢喃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看到赵妍站在地上,明显有些不确定的又揉了揉眼睛,直到再次睁眼,才兴奋地站了起来,大叫道:“师姐,你终于醒了!”一边说着一边扑进自己的怀抱。
赵妍微微一笑,将小师妹抱在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脑袋。
“师姐,你知不知道,这三天,我真的是担心死你了!我,我想去沙漠里面找你的,可是师父不让。我就在外面等啊等,太阳那么热,我在外面都热得受不了,当时我就在想,你在里面肯定比我难受一百倍一千倍,我真的很害怕你发生什么事情……”林娆娆边哭边倾诉,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