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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沈麟抓起公案上的惊堂木就是一拍,却差点没把自己的手震麻。第一次亲自上堂审案,沈麟觉得有点小兴奋。他再次轻咳两声,“肃静!堂上何人,且报上名来。”
“杜骏岩。”
“小生王和晟,拜见大人。”
沈麟看着杜骏岩那副“天大地大我最大”,站在那里也不下跪的模样,忍了好久没让人把他给摁下去。“杜骏岩,你身边这位,可是你府上所状告者?”
杜骏岩此时还色/眯/眯地盯着王和晟呢,听到沈麟问话,还吸溜了一下口水,“是是是,就是这小/美人。”
他这话一出,满堂轰笑。顾淮也微微提了提唇角,这杜家少爷兴致还这般高昂,莫非泰安侯府里的人没告诉这大少爷,他不行了?
这事实还真如顾淮所料,终身不举之事对杜骏岩来说那是何等打击,齐氏哪忍心告诉他,宫里头太医说了治不了,就悄悄往民间里寻一寻老中医找一找偏方,想着或许能有救。
泰安候府的二管家被自己少爷的话给糗到不行,他连忙扯开嗓子轻呼,“少爷!少爷!”
“哈?”杜骏岩听到二管家的声音,终于把意识从满脑子欲念中拔了出来,他将嘴角的口水一擦,“回大人,是,就是这人,他无故在大街上攻击我,害我重伤了!”
“哦,看杜公子您这模样,倒不像重伤啊?”沈麟视线在生龙活虎的杜骏岩身上逡巡了一圈,把杜大公子都看得不自在了,“大人你作甚这么瞧我?都几天了,我的伤都好了啊!你不信倒是可以看为我诊治的太医院院判大人的手书啊!”
“本官此处自然是有院判大人的诊治手书的,”沈麟把视线又转向王和晟,“王和晟,你对受害者杜骏岩的案发过程陈词有何疑义否?”
“回大人,小生有疑义。”王和晟慢条斯理地开口,“当日小生刚到华京,不过是在路边停留一瞬,此人便唆使其手下拦住小生去路,然后对小生做出轻薄之举。小生自然不会令禽兽之兽举得逞,便对此人下部踢了一脚。小生承认曾对此人进行过攻击行为,但小生认为,小生虽乃一介男子,却万万没有那般力气可制人重伤,望大人明鉴。”
沈麟点点头,又问杜骏岩,“杜骏岩,你可同意王和晟所言?”
“狗屁不通!”杜骏岩没想到这小/美人还挺能说,“你说没重伤就没重伤,小爷可是疼了整整一晚上!”
“许是有人平日里作孽太多,遭了报应。”王和晟也不客气,直接呛了回去。
“你……”杜骏岩扬起了拳头,沈麟连忙又拍了拍惊堂木。
“肃静!”他一脸严肃,“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喧闹!究竟伤情如何,自有太医院诊治手书佐证。杜骏岩,本官再问你,你可承认王和晟所言,即为案发时的真实情况?”
“小爷可没真的轻薄上!”杜骏岩咬牙,泰安候府二管家不忍地闭上眼。
“也就是说,你当时真的想对王举人行轻薄之举。”沈麟将这一点拍死,不给杜骏岩再反驳的机会。“现在本官将开启由大理寺少卿包知先大人封送至刑部的太医知先点点头,包知先站起来朝众人鞠了一躬,同时与泰安侯府的二管家交换了一个眼神。
“此案由大理寺右寺确认所有案情,大理寺右少卿核实证物真伪,在此之前,本官代表刑部起誓,绝不曾替换或者更改过大理寺呈送的一切证物。”
沈麟认真地说道,心中也纳闷顾淮干嘛还让自己重点表述这段话,不过想想说出来好像还蛮有意思的,嘿嘿。
他拿起一份案卷,上面还封着封条,封条上面是大理寺的字样。他高高扬起了案卷,然后在众人面前缓缓开启。
“这是你教给沈麟的?”
顾淮正兴致盎然地看沈麟表演呢,就听见睿亲王轻声在自己耳边开口问了。他顿了顿,“何以见得?”
尚止却是静静地看着他,又勾了勾唇。
顾淮:“……”睿亲王自那天过后老是莫名笑,好可怕。
不得不说,沈麟这一副装模作样的把戏把场上人的胃口都吊起来了,就连明明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的包知先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沈麟终于打开了案卷,抽/出了里面的太医手书。霎时间,他的脸色变幻了好多个颜色。
“建元二十年,六月初十,出诊泰安侯府。诊泰安候子,年二十又六,有面黄、体虚、时冒汗体征。”沈麟轻声念着,然后跳过了中间一堆具体的症状描述,直接到了最后的病情诊断。“经诊治为不举,恐再无法行/事。”
沈麟的话音一落,满堂寂静。
泰安侯府的二管家倏地站了起来怒视包知先,而杜骏岩则是一脸的不相信,然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裤裆。
沈麟皱了皱眉,还是选择接着念了下去,“病因诊断为,患者年少纵/欲,损耗过多……”
“哐当。”杜骏岩竟一时被刺激地晕了过去。二管家连忙起身扶着自家少爷,怒目直指包知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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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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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想到,轰动一时的杜家少爷被伤案竟这样结了案。王举人无罪,而败诉的杜家公子最惨的却不是被判了“强取豪夺”“有功名之人”而罪加一等的罪名,给王举人赔了大笔银子,而是他不举的事情经刑部衙门门口旁听的街坊们的嘴,被传遍了整个华京,大家都在传泰安侯府这是要断后了啊!
当然更惨的便是华京里头以此案开设了赌局的赌馆庄家们,今日公堂开审之前,大家都觉得太后娘家肯定斗不过现在权大势大的惠贵妃娘家的了,因此赌宁国公府无罪的赔率设到了一比二十,结果一出,一大批庄家一朝全栽里头了。
且不论华京里头因为此案的结案陈词引起了多少轩然大/波,此时的顾淮却是还站在公堂之上,神色淡淡地看着借着泰安候权势,强势要求一直留在公堂后方听审全案的齐氏听到结果后一把冲了出来,一大耳光就直接扇到了包知先的脸上!
看到齐氏一介妇人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公堂之上,还赏了大理寺少卿一大耳刮子,刑部和大理寺的人脸色都不好了。尽管事先已经妥协让这后院妇人到了刑部,但她此时这么不给刑部脸面的行为,还是让一些衙役实在看不过去上去,将还想攻击包知先的齐氏拉住了。
正想把这人请下去,那几名衙役就看到堂上的沈麟朝几人使了使眼色,在大尚王朝混久了的底层老油条立即意会,手一松,齐氏的另一个巴掌又朝包知先甩了过去。
“看你坏的这摊子事!废物!”齐氏怒不可遏,长长的指甲尖已经戳上了包知先的鼻尖,“吃我杜家的,喝我杜家的,让你办点事还这么不牢靠,我杜家养你这条狗何用!”
“哗——”齐氏这话一出口,公堂外凑热闹的百姓们立即一片哗然,堂堂的大理寺少卿,四品大员,竟被一介妇人指着鼻子骂畜生!听听这话,再看看包知先的反应,难不成这大理寺少卿跟泰安侯府之间……
这时喧闹的众人中不知是谁喊出了一句,“这大理寺少卿不就是泰安候女婿么?”
这话顿时让老百姓们看向场上的齐氏和包知先二人的眼神都带上了点颜色,没想到这包知先能上/位竟然是靠的权色交易,这让以前对这位在“华京草根好官”榜中排名靠前的“包青天”敬佩不已,并立志以此人为奋斗目标的寒门士子们都倍感失落。
看戏的人看得过瘾,这戏台上的精彩自然也不会轻易结束。只见包知先在大庭广众之下挨了齐氏两耳光,心中满是怒火,若不是自恃姿态,恐怕早就回敬了对方一拳头。
当然这位敢扇他耳光的也不是一般人。包知先忍下满腹怒气,他猜到那份诊治手书应该是被人动了手脚了,但他此时却无力去争执与辩解。而此时他的脸面也被这两耳光扇了个干净,当务之急他得给自己挽回形象。他吞下了愤恨,咬牙回话,“侯夫人,下官只是秉公办事……”
“秉公?秉得哪家的公?”齐氏在目视自己的宝贝命/根子因遭受打击晕倒在大堂上之后,整个人的怒气已经到了顶点。她绣得十分精致的眉高高挑起,让她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刻薄。“你不给我杜家秉公办事,你还想给哪家?”
讲到这里,她突然顿住,像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嗓子像被突然掐住一般,声音立即尖锐了许多。“对!你是给杜家办事!你是给那两个小贱蹄子办事是吧!”
“她们是要弄死我们母子仨是吧!呸!”此时她整个人一副市井泼妇模样,想到了自己人事不省的儿子,还有被人陷害的女儿,顿时悲愤交集,哪还有心思去保持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侯门贵妇姿态。
包知先却是被她这话搞得一阵莫名,正想开口解释,沈麟却终于动弹了,只见他悠悠地敲了敲惊堂木,又是两声轻咳,“公堂之上,岂容喧闹!大家肃静!此案已宣读结案陈词,无关人等请迅速散去!”
他向衙役们挥了挥手,示意将公堂大门关上,才终于将看热闹的百姓视线隔了开去。
做完这一切,他悄悄地朝顾淮挑了挑眉,示意他别忘了自己的珍本,顾淮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忘记的。这一来一去,落在了有心人眼里就像是二人在眉来眼去的,好不正经。
于是下一息,沈麟的视野中就突然出现了个小矮子。尚止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顺势站上台子挡住了二人交流的视线,同时扭过头,送了他一记后脑勺。
沈麟:“……”
在刑部的地盘上,侍郎大人都开了口,齐氏也不好再闹,而她也因怒到极致,反而冷静了下来,冲着包知先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那冷笑太过渗人,包知先不由得抖了一抖,一种不安渐渐浮上心头。他压下心悸,向众人告辞而去。
唱戏的人终于全部离去,而顾淮却是被包知先离去时对某人的称谓给惊住了。他惊讶到都微微张了口都不自知,指着他那在小作坊里认识的好友,话都说不大利索,“你是……”
“我是?”那人还是笑得一副街头浪人的模样,“我是怎么了?”
“三皇子殿下?”顾淮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
“啊,我是尚玄褚。”尚玄褚挠了挠头,“我没有说过吗?——啊,对,上次没来得及介绍,你有急事走了。”
顾淮:“……”
“之前多有得罪,请殿下恕……”
“恕什么罪?”说这话的却不是顾淮所以为的尚玄褚,只见尚止不知何时站在了顾淮和尚玄褚之间,还是那副小棺材脸,对着自己堂/哥也没有半分好颜色。“尚玄褚你竟然还隐瞒身份结交臣子,皇子结党营私可是陛下最厌恶的。”
“他讨厌什么喜欢什么,与我何干?”建元帝不喜欢尚玄褚这件事一直都是相对的,因为同样的,尚玄褚也从来不喜欢他那皇帝老爹。“莫非我还得去讨好惠贵妃那个老婆子,或者是,”
高个子皇子俯视着自己的矮子堂弟,“讨好你这个小矮子?”
“砰。”
一声巨响过后,尚止看着在场除了自己之外最矮的顾淮,“你知道尚玄褚身份为什么那么惊讶?”
“皇子殿下/身份尊贵,臣惶恐。”顾淮默默地瞄了一眼被尚止一脚踹到了角落的皇子殿下,暗暗地流了一滴冷汗。
“我不够尊贵?”尚止又问。
“王爷自然也是尊贵非凡。”
“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是感叹没酒没女人。”尚止指控他。
沈麟和尚玄褚齐刷刷地看向顾淮,眼中全是“不敢相信顾三元竟然是这种人”的表情。
安静了许久的游吾在顾淮的脑海中又是一串标志性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王爷这语气怎么那么像吃醋啊哈哈哈哈哈哈!”
“回王爷,臣那并非是对王爷所言……”
“第二次单独见面,你感叹有美人没美酒。”尚止语气平板地像是在说“今天吃了三碗饭”,“我美吗?”
加上前世总共快活了二十多岁的顾淮从没想到,这辈子第一次听到别人说“我美吗”这种*意味十足的话,竟是来自一个……小屁孩的口中。
听完尚止这几句话,顾淮的心中只剩下了四个字,“顽童难驯。”
“臣记得,那时王爷已经离去……”顾淮确认那天在天香楼自己说那番话时,尚止已经不在了。
“习武之人,耳力较好。”尚止又重复了一下自己问题,“我美吗?”
“王爷风采,非美之一字可言尽。”顾淮组织了一